這個夜晚,似乎不太尋常。<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月亮從西方升起,待它全全走出山穀之後,聞人禦透過窗,那一輪圓潤如盤的清月,正睨視大地,揮撒著冰冷的光輝。


    聽說圓月之時,會有很多怪異的事情呢。


    聞人禦想著,不禁為自己幼稚的想法失笑。那不過都是民間話本為了博人眼球才寫的虛構故事,世上哪兒有那麽多怪異的事情,紮堆在月圓之夜一起來啊?


    薑一閑手指動了動,聞人禦起初沒有察覺,直到她從喉頸間發出一聲悶哼,聞人禦如同觸電一般,立即奔到榻前……


    薑一閑緊皺眉頭,她的身體開始異常色變,本是肉色的肌膚,變得通體雪白。這個變化在她後背的傷痕之處顯現得格外突兀。她的傷口慢慢看不清,唯獨凝幹的血痂仍在背上隱約可見。


    聞人禦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薑一閑,驚訝得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她的身體裏看不到任何血管了,突然,一根一根黑線在她體內亂竄,似是可以規避重力,毫不受控製。


    他握住薑一閑的脈搏,隻覺得一股寒氣在她體內油走,那股寒氣入侵了她的肌膚,通過聞人禦把脈的指頭上躥,直衝聞人禦的大腦。


    薑一閑委實是很疼的吧,看她額頭上出的密汗,一層一層,他擦了又有、擦了又有。明明身體冷得如冰塊,她的背脊、額頭、鼻下,還是一次一次流汗下來。


    聞人禦拿這樣的脈象沒有辦法,他僅是粗通醫術,對她的異常束手無策,如今之計,隻能等沈煥來了。聞人禦格外心疼薑一閑,到底她身上發生了什麽,她跟常人這樣不同?


    即使薑一閑痛得皺眉流汗,她也沒有醒來。


    沈煥終於來了。聞人禦似是見了救世主,連忙喚她過來:“阿煥!薑一閑她怎麽了?!”


    沈煥聞聲立即跑到床榻前,跪著把脈。她緊皺眉頭,一遍感受脈搏跳動,一遍看著薑一閑的異象。聞人禦一直沒有閑著,又替她輕拭去額頭的汗液。


    “陛下,看這脈象,不似尋常之跡。[.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這些黑線,十分怪異。大抵是某種毒入侵了身體,才會有此反應。”沈煥垂眸再深深審視薑一閑的身體,她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默默地記住了薑一閑病發時候的跡象。隻看今晚回汀花樓查閱查閱《醫典》和《毒經》,能不能尋找到某些線索。


    “毒?”聞人禦十分吃驚,“她的衣食起居幾乎都是朕來看照,怎麽會有人下毒?”


    沈煥搖了搖頭,詢問道:“她何時變成這樣?”


    聞人禦聲音低沉,似是有些鬱悶,“今晚。那時她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有任何人來過恪己殿。”他話音剛落,又替薑一閑擦了擦全身的汗。


    聞人禦沉頓半晌,忽然微微提高了音量,“莫非,是慢性毒藥?”


    “這……我也無從得知。陛下先別太著急,沈煥今晚回去會好好研究一下,如有新的發現,立即來告知陛……”沈煥話還未說完。


    “等等!你看這是什麽!”聞人禦驚呼,他看到薑一閑後背的血痂處開始慢慢向外滲出黑色液體,粘稠得如同快要凝固的血液,又不似血液那樣暗紅。


    沈煥立即拿出藥箱中的空瓶子,她需要接住這些從薑一閑體內流出來的黑色液體。


    然而薑一閑疼得愈發厲害,她的身體止不住地抖動,沈煥手裏的瓶子被她一碰,冷不丁掉在地上。一道狠狠摩擦的聲音從她兩腮中傳出,聞人禦一聽便知那是雙齒交錯而過之聲,他拿她毫無辦法,隻能伸手按住她顫動的身子。當務之急,是協助沈煥取得她流出的黑色液體。


    沈煥裝了小滿瓶子的黑液體,她細心塞好瓶塞,放回藥箱裏。然而薑一閑的傷口還在不斷滲出液體,也不知何時才會停歇。聞人禦找來絹巾,替她擦去黑液。


    “阿煥,你可有什麽辦法止住它?”聞人禦皺著眉頭,照這麽下去,打來多少桶水洗這絹巾都無濟於事。


    沈煥垂眸,粗略思索一下,道,“沈煥不知會不會有用。之所以薑姑娘的傷口會滲黑液,必定是因為傷口沒有完全愈合,黑液才有了流出來的通道。我給她用一些止血藥吧,如果不起作用的話,那……我也無能為力。”說著,沈煥起身,從藥箱裏拿出止血的粉末。


    她一點一點地撒在薑一閑的傷口上,許是有些刺激性,薑一閑的身體整個大幅度顫抖許久。


    這麽嬌小的姑娘,卻要承擔如此巨大的痛苦,聞人禦的心都快碎了……他不知道薑一閑這怪異的症狀是什麽時候染上的,或許她自己知道,或許是她昏迷之後遭人毒手。聞人禦歎了口氣,他明明將她保護得那麽好,除開沈煥楊彥,怎麽還會有別人知道薑一閑在哪裏?


    他的心裏多了個念頭。當朝薑超,一身醫術空前絕世,若有他在,薑一閑也許還能獲得更好的救治。這該死的薑超……若他有膽子回來,聞人禦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他。


    “啊,好在,止住了。”沈煥見薑一閑的傷口不再滲黑液,大膽地將手放上去,輕輕一壓,沒有感受到什麽異樣,“跟我所猜沒有什麽出入,隻要傷口合住,就不會流這黑色液體。”


    聞人禦緊緊皺起的眉頭依然沒變,他知道這血是止住了,但薑一閑仍是因為痛楚而身體顫抖。這回,她不僅咬著牙口,連指甲都嵌入手心裏。


    “真是傻瓜……”聞人禦歎息著,把她兩個緊緊握住的手扳開,他竟不知道薑一閑能有這麽大的力氣,聞人禦看到薑一閑手心深嵌的痕跡,毫不猶豫,把自己的手臂讓她抓住。


    現在疼的就不止是薑一閑了。他不想讓她在受毒折磨時雪上加霜弄傷自己,於是他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獻上去,為她分擔一些苦楚。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沈煥趁著深夜換班時離開,聞人禦獨自守在薑一閑的床邊。為了方便薑一閑掐他抓他,他甚至跪坐下來,靜靜看著她,仿佛手臂上的疼痛感屬於他人。


    當黑夜被第一道白光劃破,薑一閑終於慢慢安靜下來。她的身體在一點一點恢複,當太陽升起,她的肌膚已經完全變成了肉色,黑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與常人無異的血管,在皮下隱約可見。


    聞人禦徹夜沒有合眼,他毫無準備,目睹了薑一閑破曉時分的變化。


    莫非世間真有離奇怪事……滿月可以控製薑一閑?當然,聞人禦不敢妄加猜測,他在等沈煥給他一個答複。


    聞人禦頂著一雙帶紅血絲的眼睛去上早朝。朝中已經無事很多天,他今日將將有些倦怠,卻發生了一件令他高興的事。


    林陽走出隊列,聲音中帶著一些苦澀:“陛下,林嬪昨日已經抵達懷恩寺,她的選擇,微臣無法左右。但是微臣意決,不願再爭強好鬥,隻想安然到老。”說罷,林陽大膽幾步上前,將雙手托於頭頂,定睛一看,林陽手上,有半塊銅鋁虎身。“微臣自願把這半塊軍令符上繳給陛下。”


    聞人禦有些吃驚,一絲訝異從他眼中閃過。頓時,朝中人紛紛議論開來,唯獨林陽,保持著畢恭畢敬、托符而立的姿勢,紋絲不動。


    “林愛卿,可是想好了?”聞人禦語氣中不帶任何情感。既然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那他卻之不恭。


    林陽點頭,道:“先皇為了避免後帝獨權混治、濫用軍權,才把軍令符一分為二。微臣追隨陛下多年,心知陛下是一位明君。如今微臣唯一的後人心意已決,要出家當尼姑;微臣也年事已高,無心政權;若是將它交給朝中其他任何一位官員,都非合適之為……所以微臣才想把左軍令符交給陛下,如此,沒了它,一身輕鬆。”


    “你可不後悔?”聞人禦朗聲問。


    林陽深深跪匐在地:“回陛下,臣、不後悔!”


    朝中更是沸騰。李康下意識地朝楊彥望了望,心想,好在並非聞人禦施計收回林陽的兵符,否則,楊彥也免不了一些磨難。林陽是朝中文官之首,楊彥是武官之首,上一位皇帝聞人逸把兵符一分為二,左兵符交予林陽掌守,右兵符交予楊彥掌控。


    聞人禦收回了那半塊兵符,朝中無事,就宣布退朝。


    回到恪己殿,聞人禦盯著左兵符,有些黯然出神。這一切的一切,似乎發生的太合他意,讓他感到宛如夢中。他曾經想過,萬一大泱國大凜國兩國發生戰事,聞人禦還要向二位朝中權臣索要兵符,兩塊兵符合並,他才有出兵應戰的權力。軍紀如山,軍隊隻認兵符,不認皇帝。


    但沒想到,恰巧是聞人禦比較頭疼的這位宦官主動上交了軍令符。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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