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粉黛這歇斯底裏,得理不饒人,糕點沒探出毒來,還要借此把事情鬧大的模樣。


    蕭瑾萱非但不懼,反倒輕聲笑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北戎人性格豪爽直接的特點,不單單男人如此,女人亦是如此。


    這粉黛前一刻還裝得熱情無比,轉眼間感覺站了理馬上本性暴露,還一副滋事的樣子。


    就這心性和城府,別說和大周當年如日中天的薛後比,就是連對方往日的馬前卒惠妃都不如,手段也就和帥府那個莽撞的蕭瑾珂還有得一拚。


    而且蕭瑾萱這一路走來,也發現北戎人無論男女的確個個都有些功夫在身。


    可這耍心機,玩手段比起大周後宅的那些女人,簡直被甩出去十萬八千裏不止。


    至少這粉黛,蕭瑾萱才一進大廳,就一眼瞧出對方熱情下的虛偽和妒恨。


    縱使這會糕點湯羹都沒驗出毒來,但憑借蕭瑾萱在後宅爭鬥這些年的經驗來看,不是這些東西沒問題,隻是她探毒的方法不對罷了。


    雖然粉黛又嚷又喊,但是有紫英攔著對方根本掀不起風浪來。


    而蕭瑾萱一雙朱紅眼暈下的雙眸,微微輕眯起來,冷冷的瞧著粉黛半天,忽然喃喃說道:


    “鄭妾姬你是來探病的,那你定然知道我在服用湯藥。你或許不知道,我曾經學過些醫術,所以知道很多看似無毒的東西,結果兩物碰到一起便會產生致毒的效果。既然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好王兄為我請來的禦醫沒走,我這就將人宣來,讓他一探你這些吃食和我的湯藥會不會產生反應,你覺得如何呢。”


    這女人間暗害的伎倆,無外乎栽贓陷害,投毒下蠱。


    在人生病時,故意給人服用對病情不利的食物茶水。


    當初周顯睿不就是因為沒提防親生妹妹襄平,病情延誤在了平日的食物上。


    若非這些事情後來梁禦醫暗中告知蕭瑾萱,她甚至也要以為周顯睿隻是病情複發嚴重,哪裏會想到這裏麵還有如此多的勾當。


    因此這種事情親耳聽過,並見識過的蕭瑾萱,很快就聯想到自己的風寒之症和湯藥上了。


    而就如蕭瑾萱說的一樣,這北戎人在心機上的確不太在行,或者說都比較直率。


    因為前一刻還囂張無比要把事情鬧大的粉黛,這會臉色不但異常尷尬,竟然還心虛的上前就要把糕點搶過來。


    這不打自招的舉動,蕭瑾萱都不用費神在去套話了,就基本能確定這糕點果然內藏玄機。


    當即她冷笑一聲,立刻氣定神閑的說道:


    “唐奇可在外麵,領兩個侍衛將這位鄭妾姬拿下綁了,另外去將禦醫請來,我也想看看這糕點裏,究竟被添進去什麽好東西了。”


    在大周後宮,蕭瑾萱掌權慣了,所以處理起眼下的情況,那真叫一個有條不絮,從容不迫。


    身為蕭允焱貼身衛隊長,如今被留下保護蕭瑾萱安全的唐奇,和領命進來擒下粉黛的侍衛。


    望著蕭瑾萱這份沉穩氣度,當即都愣住了,更是覺得對方簡直比這王府正妃姚念婉,還更具當家主子的氣勢。


    而並未過去多久,昨日給蕭瑾萱號脈的崔禦醫就給請了過來。


    但還沒等蕭瑾萱將點心的事情說給對方聽呢,就見得關雎院外,十幾個內侍宮婢簇擁著姚姐姐妹二人,快步向客廳這邊趕來。


    而眼瞧著剛剛被按壓在地,還一副慌張模樣的粉黛,這會雙眼發亮,滿臉驚喜的樣子。


    蕭瑾萱心裏冷笑一聲,知道這姚氏姐妹就是粉黛的靠山。


    而今日點心有問題的事情,這鄭妾姬恐怕就是馬前卒,這姚家姐妹,在此事裏恐怕也脫不了幹係。


    等到兩女這一進來,身為側妃的姚碧玉,當即就滿臉疼惜的來到粉黛身邊,焦急無比的說道:


    “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誰人如此大膽,竟然把妹妹綁在這裏。你可是咱們王府的妾姬,被如此欺辱,殿下的顏麵何在,當真是太放肆了。”


    幾乎是姚碧玉的話才說完,身為正妃的姚念婉便馬上接著說道:


    “妹妹說的不錯,你們還不趕緊將鄭妾姬放開,這三皇子府的事情,本妃自認為還能說得上話。”


    兩位主子都發話了,縱使是唐奇也不好違逆,可就在他要命屬下放開粉黛的時候,蕭瑾萱也開口了。


    “原來是兩位姚王妃,這粉黛是我命人綁的,而既然這麽做,長德也定然有自己的原因。我竟不知王兄這府邸,竟然連投毒之人都包庇不會問罪。如此做法兩位王妃,就不怕被人覺得,與此事存有牽連嗎。縱使長德相信二位定然與此事無關,但若傳揚出去,外人會怎麽想我就不得而知了”


    輪爭鋒相對,舌吐蓮花,蕭瑾萱那是昔日和權後薛宜都不分上下,甚至穩占上風的人。


    因此她這幾句話連消帶打下,碧玉伸向粉黛的手就縮了回來,臉上悲天憫人的神情也淡了不少,立刻避嫌的有意將距離拉開了。


    而被蕭瑾萱這番話,弄得臉色也有些難看的姚念婉,深吸了好幾口氣後,這才強擠出一絲笑意說道:


    “聽長德公主話裏的意思,似乎這鄭妾姬的確做下糊塗事情了。若真是如此,那本妃定然也不會縱容。不過凡事都要講究證據,還請公主拿出足以叫人信服的佐證吧。”


    蕭瑾萱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她一雙眼睛練就的何其毒辣,所以當即就命紫英將點心遞給了禦醫,叫對方馬上檢查。


    而崔禦醫也如紫英一樣,用銀針並沒探出毒來。蕭瑾萱不忘好心的提醒對方,和她吃的湯藥兩相綜合下,看看是否存有問題。


    經由蕭瑾萱這一提醒,崔禦醫畢竟是宮內老臣了,當即也想到了那些後宅妻妾間陰毒的手段。


    結果吃了兩口點心後,崔禦醫馬上發現不妥了。


    因為這點心的餡料被加入了大量的熟蛋黃,正好和他開的湯藥相衝。


    若是長久服用,風寒之症不但不會轉好,隻會越來越重。到時小病拖延久了,一個弄不好也是會出人命的。


    等到崔禦醫不敢隱瞞,將實情合盤講出後,就見得念婉不禁微微一笑,接著風輕雲淡的說道:


    “長德公主心細如發,虧得發現及時,否則還真的要出大事了呢。不過這蛋黃本就是常用的食材,我相信鄭妾姬並非是故意拿來毒害公主的。無心之失雖然該罰,但不知者不罪,本妃覺得麵壁半月也就是了,公主殿下覺得我這話可對。”


    一盤點心險些叫她風寒加重,導致一命嗚呼。


    可到了姚念婉那裏,卻隻是思過半月,當即蕭瑾萱這心裏不禁暗暗冷笑,知道蕭允焱的擔憂還是發生了。


    這姚家姐妹明顯是將她視為了敵對之人,開始有意給她下絆子了。


    但是蕭瑾萱可不是個任人欺淩的性格,如今粉黛既然敢對她暗中下手,那她非得留下對方的這條命不可。


    也接機敲打敲打這府內眾人招子放亮點,別把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用在她的身上。


    “王妃娘娘這話不假,這的確可能是無心之失。可若適才這鄭粉黛,在我對點心起疑時,沒上前心虛的去奪,而是坦然等待禦醫到來,那我也願意相信這就是個誤會。可如今糕點不但有問題,這鄭妾姬心虛的反應更是變相證明了她的居心不良。娘娘菩薩心腸下不得重手,可我長德卻眼中揉不得沙子,更不會叫這種歹毒之人,在有機會暗害我第二次。”


    粉黛剛剛撒潑要奪回糕點的舉動,整個客廳內伺候的內侍宮婢都可作證。


    因此念婉就算有心包庇,給蕭瑾萱個下馬威,這會也實在沒有立場在開口維護了。


    而蕭瑾萱在輕飲了口香茶後,就神情平靜,但氣勢卻力壓全場的說道:


    “王兄早有言明,在這府邸內,我長德的權利和他一樣,所以這毒害一事,我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既然鄭妾姬你敢於對我下手,那這後果你也必須給本公主擔下來。唐奇馬上把人拉到廳堂外的雪地上去,紫英你親自庭杖,人不斷氣不許停下。”


    蕭瑾萱不會善罷甘休,這點姚家姐妹也算看出來了,但在她們看來,對方不過一個十六七的小姑娘。


    就算心裏在氣,挺多是責罵幾句,或者叫人折辱鄭粉黛也就算是重罰了。


    可她們哪裏想得到,蕭瑾萱這一開口,就直接要奪鄭粉黛的性命,而且還叫自己的貼身婢女來做此事。


    這其中的立威和震懾的含義不言而喻,而望著蕭瑾萱打眼看過來的目光,姚家姐妹竟然同時有種被一隻吃肉喝血的狐狸,盯上的感覺。


    尤其是伴隨著,廳堂外鄭粉黛開始哀嚎不止的慘叫,以及紫英庭杖板子,啪啪落下的聲音。


    每一下仿佛都撞擊進姚家姐妹的心裏,叫她們忍不住陣陣發顫不已。


    這種氣勢上的鎮壓,和慘叫聲的雙重折磨,終究在姚碧玉偷瞄了眼廳堂外,那粉黛身體血肉模糊,雙手向她們姐妹這邊,求救似的伸出模樣,嚇的尖叫一聲而結束。


    眼瞧著碧玉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姚念婉在深深的看了蕭瑾萱一眼後,當即一句話都沒說,便扶著妹妹走出了客廳。


    而望著姚家姐妹離開的身上,早就見慣死人的蕭瑾萱,冷冷凝望著粉黛咽下最後一口氣後,她的心裏也歎息一聲,知道今後的日子恐怕難以平靜了。


    尤其是姚念婉離開時望向她的那一眼,都叫蕭瑾萱知道,對方定然不善罷甘休,在這府邸內,以後她的日子恐怕得忙碌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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