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果真還是如同以往一樣,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她就這麽無視自己的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她有沒有將他的話聽在耳中?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包天!


    北辰烈雙眸陰鷙地看著慕挽歌漸漸向門口走去的背影,眼神陰霾不定,掩在袖中的手,握得嘎吱作響。


    他冷目一掃,向一旁的人打了一個眼色,那些人立馬心領神會,身形一動,就堵在了慕挽歌的麵前。


    慕挽歌感覺到兜頭罩下來的黑暗,眉目一冷,嘴角微微上翹,挑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果然,是走不了了。


    慕挽歌輕歎一口氣,姿態嫻雅地拂了拂自己的袖袍,幽幽轉過身來,眉目沉靜地看著北辰烈,眼底閃爍著的光芒,在這暗黃燭火地映襯下,更添幾分厲意。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麽?”慕挽歌薄唇輕掀,說出的話淡定從容,不見絲毫慌亂,一雙黑亮的眸子,映著昏黃跳動的燭火,平靜淡然地和北辰烈迎視著。


    北辰烈迎著慕挽歌的目光,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聲音低沉沙啞,“剛才本殿下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陪本殿下一夜,本殿下就放了那個瞎子,不然……”北辰烈說到這裏示威性地眯了眯眼,裏麵挑釁意味十足。


    慕挽歌聞言,眯眼輕笑,冷冷反問,“難道剛才我的話也說得還不夠清楚?”


    慕挽歌不留絲毫情麵的回嗆,搞得北辰烈的麵色又是變了數變。


    “哦?”北辰烈冷哼一聲,聲音沉了幾分,仿佛含了冰渣子一樣,在這昏黃密閉的小木屋裏幽幽響起,“如此看來,你是不在意那個瞎子的生死了?”


    他聲音低沉,仿佛是摩擦著慕挽歌的耳垂而來一般,聽得慕挽歌眉頭又是一皺。


    慕挽歌抿唇,不語,隻是恬靜而又淩厲地看著眉梢眼角含著陰冷笑意的北辰烈。


    北辰烈不閃不避,直直地回視著慕挽歌的目光。


    他突然嘴角勾起一抹陰測測的笑意,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味道,“本殿下篤定,你會改變主意的。”北辰烈說著,輕抬雙手,撫掌“啪啪”的拍了幾下,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無聲的屋中響起,顯得有幾分突兀。


    慕挽歌眉目一冷,這個男人,究竟在玩什麽把戲?


    以她對他的了解,她可不認為他這麽大費周章地把北辰卿抓來,隻是單純地想讓自己陪他一夜這麽簡單吧?這個男人,他根本沒有什麽愛,他愛的,隻是他自己而已。


    所以,他心裏,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


    拍掌聲剛一響起,隻聽的“嘎吱”一聲,就像是生鏽的機器轉動的聲音一般。慕挽歌不由得凝眸看去,隻發現,木屋內的一麵牆壁,竟然從裏麵向外,轉轉了一圈,露出一條幽深黑暗的通道,此刻,那裏麵正傳來一聲聲輪子滾過地麵,發出的軲轆軲轆的聲音。


    沉沉不見底的黑暗,軲轆轆的聲音,在這暗黑悶濕的木屋中,顯得有幾分恐怖。


    慕挽歌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雙眸冷冷地直鎖著那個狹窄的黑暗甬道,眸子仿佛凝固了一般,下意識地,慕挽歌放輕了呼吸,一顆心,也漸漸地擰緊了幾分。


    北辰烈目光一掃,看到了慕挽歌那副強自忍耐地緊張表情,嘴角勾出一抹隱匿的弧度。


    就在慕挽歌漸漸加重的心跳聲中,終於,一道被拉長的身影從那暗黑深長的甬道中,緩緩走出,同時,那個軲轆軲轆的輪子滾動聲,也越發地近了。


    當那隱匿於黑暗甬道中的人,漸漸地顯於昏黃燭光中時,慕挽歌不由得雙眸大睜,眼底閃過種種意味不明的光,隨即,被怒意掩蓋!


    “這……北辰烈,你對他做了什麽!”慕挽歌雙眸微眯,裏麵冷光乍現,薄唇也緊繃出了冷硬的弧度。


    北辰烈看著慕挽歌一張被氣得泛紅的小臉,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意,聲音悠悠而來,“你不是想見他嗎?本殿下,這不是在成全你嗎?你可得好好感謝一下本殿下僅對你才有的這點點慈悲憐憫之心。”他說著這話時,麵上還帶著欠揍的表情,看得慕挽歌隻覺得牙槽子發酸,恨不得,能夠將那張笑臉給打爛在自己的掌下!


    他,他怎麽敢那麽對他!


    慕挽歌看著那個發髻淩亂,身子無力癱倒在木製輪椅之上的人,心口一陣陣的抽痛。


    他雙睫緊閉,散亂的發髻毫無章法地散在他的肩周,襯著他一張白皙如紙的臉,血色盡失的唇,讓慕挽歌心口猛地一窒息。


    他看來,顯然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不過,最讓慕挽歌在意的還是,他,為什麽會坐在輪椅之上?還有,那將他死死縛在輪椅後背上的繩索,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已經那麽難受了嗎?


    慕挽歌覺得自己的呼吸在見到北辰卿的那一刻,粗重了幾分,她也不知自己是氣的,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其他原因。


    “他,他的腿……”慕挽歌咬了咬唇,眼神晦暗難明地變了數變,那幾個字,在她舌尖上繞了好幾圈,她仍是沒有勇氣問出來。


    “喲,本殿下忘了告訴你了,現在,本殿下這個七弟,不僅僅是個瞎子了,還是個瘸子了。”北辰烈眼底泛著光,說到後麵時,他竟然忍不住地大笑出聲,看得慕挽歌恨得牙癢癢。


    瘸了?那意思是,他的腿……


    慕挽歌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曾經風光霽月得,仿佛是從九天之上走下來的天神一般的男子,現在,竟然瘸了?


    她與北辰卿的初見,她一直深深地記在腦海中。那時的她,被人追殺,渾身傷口,滿是狼狽地躺在泥濘地裏,又髒又狼狽……


    可他,一襲不染一塵的白袍恰到好處地穿在他勁瘦的身上,一頭如同海藻般柔順的長發被一支青竹簪子懶懶束起,那未被束上的碎發,在他鬢旁,迎著細雨微風,幽幽地飄著。


    他整個人高潔優雅得仿佛一個從畫中走出來一般,剝霧破雨而來,讓那時的她,忍不住驚歎,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清冷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


    可是,從來纖塵不染的他,此刻卻是又髒又亂,他一定不喜歡極了這種感覺。


    “嘖嘖,你,這是心痛了嗎?慕挽歌……”北辰烈看著慕挽歌變了數變的麵色,嘴角高高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襯著他那一雙熠熠生輝的桃花眼,好看得讓人厭惡!


    慕挽歌眼神一冷,眸光如電地冷然看向北辰烈,聲音恨恨,“北辰烈,你會後悔你今日所做的事情的。”


    北辰烈毫不避讓地迎視著慕挽歌的目光,眼底緩緩暈開一抹笑意,聲音中滿是毫不在乎之意,“後悔?若說這世上,本殿下最後悔之事……”北辰烈說著腳下一動,身形疾如風地,一下就直向著慕挽歌衝了過去,慕挽歌閃躲不及,隻能看著那個男人直直地逼近了自己,然後在她麵前堪堪停住。


    他身子前探,與慕挽歌眼對眼,鼻對鼻,聲音一字一句,緩緩而來,“本殿下最後悔之事,就是那一夜,本殿下沒能讓你成為本殿下的女人……”


    他聲音涼涼的,聽得慕挽歌不住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慕挽歌嘴角挑出一抹冷笑,掩在袖中的手緩緩伸出,柔荑一抬,一下就勾在了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的脖頸,慕挽歌手一拉,將那人拉低了幾分,彎月眸裏蕩開一層層意味不明的笑意,聲音清脆動聽,“那你覺得,你現在有這個機會嗎?”


    北辰烈倒是沒想到慕挽歌會對他做出這般大膽調情的動作,麵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僵硬,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待接觸到慕挽歌黑亮,眯得如同彎月般的眼眸時,他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幾拍。


    “本殿下覺得現在就是個好機會……”北辰烈這話說得別有所指。


    “哦……”慕挽歌意味不明地淡淡應了一聲。


    “怎麽,你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了?”他桃花眼含笑,靜靜地看著慕挽歌。


    “是呢。”慕挽歌聲音軟糯了幾分,帶著點勾人的味道。


    北辰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他出手,一把攬過慕挽歌的纖腰,用力一扣,慕挽歌身子往前猛地一栽,一下就倒入了北辰烈的懷中,一股男子的陽剛之氣,緊緊地包裹著她。


    兩人之間突然拉近了許多的距離,讓北辰烈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幾分。


    感受著那隻輕攬著他脖頸的手,以及他掌下那柔軟纖細的腰肢,北辰烈隻覺得,她的一切,都是那麽令他著迷沉醉,讓他忍不住想要將她的一切都侵占幹淨!


    可是,一想著,這個女人所有的美好,都已經被另一個男人品嚐過了,北辰烈這心中,就仿佛有一團火在燒一般,幾欲要將他給焚燒殆盡。


    他擱在慕挽歌腰間的手,不由得收緊了幾分。


    慕挽歌蹙了蹙眉頭,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他,也是這般攬著你的吧?”北辰烈一想起那個比女人還要美上許多的男人,心裏就嫉妒得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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