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慶和帝而言,這種代表軟弱的歎息,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他收回投向遠處的目光,拿起禦案上另一道奏折,冷硬的表情也稍稍變得溫和了些。


    他合上折子後,大手一揮,表示有功之臣,當賞!


    霎時間,一道道代表著嘉賞的聖旨,還有一堆堆金銀財寶被分發下去,大殿內的氣氛也隨之變得格外熱烈。


    率先出列的,是以盧左侍郎為首參與固修堤壩的工部官員,寧王自然也是包括在內的。除了慣例的金銀以外,還有皇帝私人讚助的奇珍異寶。當然,按照功勞分配的時候,盧左侍郎肯定是占大頭的。


    跪在大殿中央接旨的那一刻,寧王感受著周圍或是讚賞、或是羨慕的目光,心底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從此往後,他也算是在政治舞台上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筆墨。


    盡管寧王已經不斷地在心裏提醒自己,要繃住,一定要繃住。但在內心的極速膨脹下,他仍然難以自抑地微微揚起了嘴角。


    晉王的目光落在寧王的背影上,心底滑過了一抹深思。


    緊接著出列的,就是帶回了二百船糧草的海貿船隊,還有護送有功的東海艦隊。同理,除了常規的金銀之外,還有皇帝私庫裏拿出來的奇珍異寶。


    大臣的目光,大多數都是落在了東陵伯的身上。他們心裏都有些好奇,皇帝會不會額外給這位立了軍功的新親家,什麽別具一格的賞賜呢?


    等看到實物的時候,他們都紛紛嘩然。


    那是一副簡單裝裱過的題字,上書“英勇可嘉”四個大字,落款正是慶和帝本人。


    沒錯,東陵伯既沒有得賞金銀,也沒有得賞奇珍,就得了一幅皇帝親筆題字。


    講真,他手裏托著那卷輕飄飄的題字,心裏是有些發懵的。


    經過寧王那樁桃色傳聞,他原以為這次頒賞,陛下可能會輕描淡寫地把自己忽略過去。他完全沒想到,陛下竟然特意為自己準備了題字。


    怎麽說呢,能夠在朝堂上混出個名堂的,誰家都不會缺那些所謂的金銀財寶。反倒像皇帝親筆題字這種,能夠體現出君臣之間的深厚情誼,並且具有一定政治意義的,更得大臣們的歡喜。


    而且,慶和帝不是個自戀的人,沒有那種寫完字就要到處亂分的怪毛病。[.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有道是,物以稀為貴。這無疑讓大臣們覺得,皇帝親筆題字更能體現出重視來。


    東陵伯想著想著,眼圈開始泛紅,鄭重地叩首道:“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馮愛卿,快快起身,”慶和帝的身子微微前傾,伸手虛扶了一把,“愛卿乃朕之肱骨……”


    東陵伯聞言,感激涕零,納頭再拜。


    這儼然是一副君臣相宜的場景,然而,有些觸覺敏銳的大臣,總覺得畫風不太對――就算不能直接封賞官位,也不至於隻有孤伶伶的題字吧?


    大朝會後,有些專門做投機買賣的人,便把兩位成年皇子作了一個比較。


    首先,從自身的能力出發。


    今年開春之時,晉王曾大張旗鼓地前往兵部搜證。然而,大半年過去了。他仿佛銷聲匿跡了一樣,那樁“西北舊案”應該又陷入了僵局,翻案之日遙遙無期啊。


    去年年底,寧王給自己攬了樁築壩修堤的差事。當時,不知有多人在暗地裏笑話他傻。然而,他不僅完成了任務,還混到了一份封賞。


    其次,從母族、妻族等角度來評估。


    晉王的母族依然是戴罪之身,遠在嶺南之地服役。董貴妃早就與世長辭,他連個能在皇帝麵前敲邊鼓的人都沒有。他的嶽父是國子監祭酒,雖說在仕林中有些名望,但卻沒什麽實權。


    寧王的外祖父是赫赫有名的王老狐狸,至今仍屹立在朝堂之上。他的新晉嶽父不僅實權在握,還頗得皇帝的重任。難怪他不惜把名聲都賠進去,也要娶到如今這位新繼妃。


    這樣看來,寧王的勝算似乎更大一些啊。


    某些投機倒把的大臣,不敢明目張膽地支持,但小小偏向總是有的。


    一夜之間,新的流言伴隨著寒風傳遍坊間。


    這一次,不再是什麽桃色傳聞。


    而是,寧王在朝廷中屢立奇功,堪稱新一代賢王。


    ――――――――――――――――――


    有間酒樓,三樓雅間。


    隔壁傳來一陣嘈雜,影影綽綽間,似乎聽到什麽“寧王”、“賢能”、“高位”之類的。那裏麵的客人應該是喝高了,什麽醉話都敢往外吐。


    金貔貅豎起耳朵聽了一陣兒,借著舉杯飲酒的動作,偷偷地打量坐在斜上方的晉王。後者手裏的動作不見絲毫停頓,從容不迫地夾起佐酒的香辣花生米,送到自己地嘴裏。


    晉王還不忘熱情地招呼道,“金兄、陳兄,你們別光顧著喝酒。嚐嚐這道炙兔肉,外皮焦脆,內裏多汁鮮嫩……”


    真淡定!金貔貅撇了撇嘴,把空空如也的酒杯拋回案幾上。


    前兩天,寧王貌似又攬了一樁差事離京。等他回京以後,定是鋒芒畢露、無人可擋。到時候,他可能就聯合朝中的大臣,向皇帝請立太子了。


    金貔貅忍不住又偷瞄了幾眼,咱們這位皇長子,難道就一點兒都不著急嗎?還是說,他已經想好了什麽對策呢?


    也許,這朋友交往得久了,總有幾分心有靈犀的。


    晉王放下手裏的筷子,站起身向金貔貅拱手,“金兄,本王有一事相求。”


    見此,金貔貅頓時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上次對方借酒趁機自曝身份,硬是把他給拉上了賊船時,就是這副禮賢下士的模樣。不知為何,他心裏卻開始莫名地興奮,晉王,這是準備動手的節奏嗎?!


    他連忙起身回禮,豪爽地說:“王爺不必提個求字,有什麽事兒盡管說來。隻要我金某人能夠辦到的,定然不會有二話的。”


    晉王重新落座後,也不再說什麽場麵話,開門見山地說:“寧王築壩有功,理應得到世人的稱頌。本王希望借金兄之力,能把這個消息宣揚開去。”


    陳幼安舉杯飲酒的動作一頓,扭頭深深地看了晉王一眼,複又把酒杯湊到嘴邊。


    有道是,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表麵看起來在幫助寧王揚名天下,但是實際就是在捧殺。而且,日漸老邁的皇帝,看見迫不及待想取自己而代之的兒子,難免不會心存芥蒂的。


    金貔貅愣了愣,很快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顯然已經領會到當中的用意。而且,他想得更深一層就是,流言這種東西,經過兩張嘴巴就會被改頭換麵。更何況,這樣繞著大江南北走一圈呢?


    他翹起大拇指,嘖嘖驚歎,“王爺這招,高!高!實在是高啊!”


    晉王提起一旁的酒壺,斟滿自己的酒杯後,舉杯示意,“此事,有勞金兄多費心了。”


    金貔貅的腦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他把玩著手裏的酒杯,擠眉弄眼地說:“王爺,咱們宣揚過寧王的功勞,還可以好好地宣揚一下他那位新王妃……嘿嘿嘿!”


    “萬萬不可!”晉王抬起頭,看著金貔貅的眼睛,認真地說:“這是屬於本王與寧王的爭端,怎可把無辜的旁人給牽扯進來?”


    說實話,他想到這條“捧殺”計謀的時候,也曾琢磨過寧王那點兒桃色傳聞。不可否認的是,添上那點兒桃色傳聞,定能最大程度地打擊寧王。


    但很多時候,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女子的清白名聲最為緊要,倘若馮氏的名聲有損,還被傳遍了天下。為了皇室的名聲,父皇可能會狠下心來,下旨令馮氏病逝。


    如此一來,他的所作所為,與被自己憎惡的王家,又有什麽區別呢?


    何況,他同樣不希望,有人把矛頭對準阿眉和阿鷹。


    正所謂,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宣揚桃色傳聞什麽的,最終還是被晉王給否決了。


    金貔貅赫然發現,這位正在成長的政客眼中,竟然有著旁人所沒有的澄明。他忽然明白,自己被迫上賊船的那天,好基友陳幼安為何會暗示晉王為人端方,是個可交之人了。


    隻是,難免有些婦人之仁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跟著有原則的老板的混飯吃,總比跟著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強吧。後者時時要提心吊膽,就怕哪天老板餓了,把自己也吃掉了。


    ―――――――――――――――――


    隆冬臘月,京城已經連續下了五天的暴雪。


    對於小孩兒而言,這種突如其來的降溫,更像是上天的考驗。


    第一個雪夜,身體孱弱的太原王便起了低熱,還伴隨著陣陣咳嗽。到了第三個雪天,就連一向活潑強壯的明熙公主,也開始拖著兩行小鼻涕了。


    長泰宮裏一片忙碌,薑素敏也生生地熬瘦了一圈。


    漫天飛雪中,河間王府為這片天地增添了一抹白。


    正如太醫所言,王府那位尊貴的嫡長孫,沒能熬過這個雪天。天生的心疾,讓他的小身子總是泛著青紫,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盡全部的力氣。嚴冬帶來的風寒,輕而易舉地卷走了他的小生命。


    河間王世子妃悲痛欲絕,當時就倒下了。


    總為長孫提心吊膽的河間王,反倒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他倒頭在床上睡了兩天,心裏的悲傷似乎就被治愈得差不多了。他招呼過自己的結巴長隨,低聲吩咐了幾句。


    河間王看著長隨離開的背影,手下無意識地摸著自己幹癟的肚子。他的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轉動,童家小子外放得好啊,山高皇帝的,看本王不把親事攪黃了,把王妃給搶過來!


    與此同時,有一則新流言,悄悄地京城蔓延開來。


    寧王身負龍氣,可以輕易地鎮壓高山水脈。隻要他修築過的堤壩,定然不會再生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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