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自屋內四角湧上來,眼前紙上的字跡已模糊成一團。


    這封信可分兩部分,第一部分用大幅篇幅介紹其家族情況,詳盡得可以稱之為家譜,第二部分可以稱之為律法普及。很普通的一封信,對她所言之事一字未提。卻樁樁對應她的心中所想。


    如果讓蘇瑾複述,那麽徽州陸家的大體境況如下:其祖父陸廣英兄弟二人,陸廣英行一,已亡故多年,陸老太太尚建在。陸二老太爺尚建在,與陸大老太爺兩家比鄰而居。陸廣英有三子二女,陸仲晗其父行三,其乃獨子。現今父亡,母尚健在。大伯父早年在官府任職,現已致仕回鄉。二伯父好似任南京工部主事,這個蘇瑾大略有印象,南京的工部貌似隻是閑差……


    大姑母在兄弟姐妹中行二,乃程記主母,似是其祖父在仕途順利時定下的親事,小姑母好似嫁了什麽小官兒……


    兩位伯母,堂兄弟姐妹以及兄嫂弟媳等亦有極為詳細的介紹,蘇瑾一時記不了那麽多。隻有隱約的印象,這一家子的兒媳也好,孫媳也罷,大約皆出自書香門第。這些姻親是否有官職,倒未提,家財亦未提,難不成都不富有麽?


    蘇瑾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如此詳盡的擺家譜,不知是在告訴她門戶之差不大,還是門戶之差太大?


    而第二部分隻有寥寥幾行字,蘇瑾大約能背下來,“明戶律婚姻門男女婚姻條雲:若卑幼或仕宦,或買賣在外,其祖父母及伯叔父母兄姊後為定婚,而卑幼娶妻,已成婚者,仍舊為婚。未成婚者從尊長知定,違者杖八十……”


    信末又道,“……陸某十七歲離家時,長輩未定婚約……”


    這莫不是在告訴她,他自己做主成婚是合法的?但這條例又透出,未經長輩的婚姻雖然合法,可又不免將來會受責難。


    蘇瑾腦中再次紛亂成一團。許久以指輕敲桌麵,歎了一聲,這兩部分內容相結合,再想想常氏帶來的話,或可做做出如下的結論:“幫忙”是不可能地,必須要成親。成親是合法地,卻又可能會被刁難地。因而未來不是那麽順暢地……


    再加常氏帶回的那句,“你隻與她道,她心中地顧慮,陸某清楚,自會處理好,不消她擔心……”,可得出:雖然不順暢,他會盡全力護著自己的?


    怎麽愈看這信,頗有些一意拉著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味?


    “小姐……”常氏挑簾進來,掌了燈,向裏間輕喊一聲。


    蘇瑾回神,自裏麵走出來,輕笑,“可是晚飯做好了?”


    常氏點頭,微黃燭火下,她潤白地麵容上,憂色重重。拉她坐下,輕聲問道,“小姐,陸公子信中都寫了什麽?”自將信交給她,她便沉默不語,至今已在東廂房坐了三個多時辰。


    蘇瑾搖頭,“沒什麽。隻是說了其家是什麽情況而已。”


    常氏眼睛一亮,忙問,“小姐陸公子家是什麽樣地情況?”


    蘇瑾笑了下,“官宦之家。”


    雖早先知道,常氏的眼眸還是隨之一黯,歎了一聲,緊接著又問,“陸公子就沒說旁的?”


    蘇瑾笑了笑,簡略答道,“說了。”還說了很多。意圖亦很堅決。


    常氏想問,怎麽看她麵色似是不如意一般,隻好打住,“先吃飯罷。小姐別想了”


    蘇瑾點頭,這事其實也沒什麽可想的。不過是下決心的問題而已


    簡略用過晚飯,蘇瑾不欲再費神想自己的事。拉常氏和梁富貴在堂屋敘話,“奶娘,梁二叔,小青的事兒如何說?”


    梁富貴嗬嗬笑道,“我和小青娘商量,明兒尋個媒婆,去張家走一遭兒。”


    蘇瑾笑道,“好。本來女方到男方家提親便不算什麽。何況現下這個時候?奶娘,銀錢可夠?”


    常氏忙擺手,“夠。夠呢”


    梁富貴亦道,“在外麵販貨物,亦存了近二百兩的銀子。不消小姐擔心。”


    蘇瑾想了想道,“早先的坊子空著也是空著,就陪與小青罷。現下家中銀錢不多,倒是委屈了她。”


    常氏和梁富貴一連的推,“自有銀子,再與她置一座小院兒罷。”


    蘇瑾笑了,“我還指著張荀日後幫襯著家裏做生意呢,奶娘就莫推了。”


    幾人正說著話,突聽院門輕響。三人皆是一怔,這時候哪個會上門兒?而蘇瑾下意識想到會不會是陸仲晗來了?若之前,她倒不會這般想,隻是今兒的信透出來的意思太過強勢。


    常氏忙站起身子,“我去看看。”說著挑著燈籠出去。


    蘇瑾亦站起身子來,出了正房。立著屋簷下的燈籠光影裏,盯著院門方向看。院門打開,傳來幾聲低語,聽到那男子的聲音,蘇瑾知道,自己大約是猜對了。


    果不其然,片刻常氏挑著燈籠轉過影壁,身後跟著高高的身影。


    兩人愈走愈近,待看清來人,梁富貴忙道,“小姐,我去泡茶。”說完匆匆向後麵走了。


    蘇瑾突地對他為何而來有些好奇,一言不發的盯著來人看,直看得他臉色似是浮上一抹可疑的紅暈,並微微偏過頭去躲閃她的目光。


    蘇瑾才收回目光,心中竟有微微有些暢快之意。


    “陸公子請進。”常氏趕忙在中間打圓場,挑了門簾,又道,“小姐也進罷。外頭寒著呢”


    蘇瑾點頭,進了正房。聽聞蘇士貞出事,他隻是借到鋪子買酒的機會,借機問侯。而此時已入夜,卻不半點不避,直接來訪,這是在表明他的態度?


    可見這人是真的知道自己何時該做什麽。而且知道得太清楚了


    梁富貴和常氏倒了茶都退出去。


    室內很靜,陸仲晗自進來未說一句話,端坐著喝茶。蘇瑾亦沉默不語,隻不時掃過去兩眼,偶爾能與他投來的目光撞到一處,那目光中竟有些羞色,忙偏到一旁去。


    借著明亮的燭火,可看見他自脖子至耳根,淡紅地一片,這個發現讓她的心情更是大好,心中暗笑起來,愈發地不說話,單等聽他說些什麽。


    盞茶之後,陸仲晗放了杯子,一直躲閃的目光突然轉過來,正視她,“請常夫人為你主事可好?”


    蘇瑾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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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想了想還是發上罷,明天實在補不上。情節不合心意和各位,就當作是大寶“精分”了。遁走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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