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節課,曹銘已經慢慢習慣了現在的上課節奏,他適應性極強,基本上已經成功融入了這個升學班的學習氛圍中,至少看起來是這樣,唯一不同的是同學們是真的在認真聽講,而他則是在假裝認真聽講。<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放學的鈴聲姍姍來遲,十分歡快,不像上課鈴聲那樣跟喪樂一樣的低沉遲緩。


    大家不動聲色地將課本慢慢合上,眼神也不斷向教室外麵飄忽。


    窗戶外麵每有人影飛奔而去,總會扯出一陣騷動,仿佛自己吃了什麽大虧一樣。


    物理老師見滿座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知道大勢已去,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已經講了一半的計算題板書,搖了搖頭,從鼻孔中心不甘情不願地哼出“下課”


    八中是封閉式半軍事化管理,寄宿在學校的學生中午根本沒有出去用餐的機會,隻能一起吃大鍋飯。


    那些心係食堂第一批熱騰騰飯菜的學生們早已經做好了百米衝刺姿勢,老師號令一出,嘩一聲都如出膛炮彈,連天向食堂射去,好些男學生跑得太急切,不斷打滑著前進,引得周圍學生哈哈嬉笑。


    教室裏數秒之間人去樓空,曹銘抬頭的時候,就隻剩三個人了。


    除了曹銘,其餘兩人一個是同桌王怡,一個是班長陶羽。


    王怡估計是被物理課上的電壓電流給愁飽了,兩眼直愣愣地盯著課本例題,顯然沒什吃飯的心情。


    而陶羽則是學校裏為數不多的走讀生之一,每天都有她母親開著一亮白色奧迪車接送,不需要和其他同學一樣跑去食堂搶飯。


    又在座位上墨跡了一會,曹銘算了一下時間,估計食堂過了高峰期,這才從座位中掏出一罐爺爺自製的辣椒醬,塞在口袋裏準備去食堂。


    邊上的王怡也同時起身,但看見曹銘的動作之後,又立馬坐了回去,繼續看書。


    曹銘心如明鏡,也不點破,步履如水地獨自悠閑而去。


    下了樓,曹銘聽到有人在後麵喊自己的名字。


    在樓梯口頓住身形,等來一陣清脆的“噠噠”聲。[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一雙漂亮的紅色小皮鞋映入眼簾。


    在曹銘記憶中,這雙鞋隻有班長一個人有。


    抬頭,果然看見陶羽背著精致的雙肩包,俏生生地追過來。


    “大班長,招呼草民有何貴幹?”


    曹銘以後會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外號:草民,他也會常常以此自嘲,但是現在,這個外號還沒出現過。


    陶羽一愣,顯然對這種帶著自我調侃的交談不適應,調整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複本來的一本正經模樣:


    “曹銘,你今天好奇怪。”


    曹銘輕輕一笑,不置可否,靜待下文。


    陶羽見曹銘不接話,感覺自己遭到了冷落,有點生氣,蔥白的手指拉了拉背包帶,哼了一聲,就要和曹銘錯身而過。


    曹銘苦笑一下,這個大班長,原來這年紀已經這樣了,果然是三歲看到老。


    陶羽在曹銘意識中,就像是個中世紀生活在歐洲古堡裏的公主形象,受不得一絲怠慢,傲嬌地要死。


    曹銘記得,陶羽前世的大學剛畢業就和青梅竹馬的鄰居結婚了,幾乎是剛出象牙塔就進入了愛情溫室,生活環境優渥而安逸。


    當時她和她對象兩人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羨煞旁人,而且男方是個高幹子弟,年紀輕輕就進了省委秘書處,筆杆子耍得比花槍還溜,屬於那種經常可以在國家喉舌刊物上署名的牛逼人物,前途不可限量。


    就在眾人羨慕這兩人的時候,陶羽卻在新婚的第二個月就提出了離婚。


    離婚的原因很簡單也很直接:大秘書夫君在一次酒會上當著她的麵調戲了女同事。


    很多人十分不解,都認為陶羽小題大做,猜測她也就是鬧鬧而已,過一陣就後悔了,後悔也就會自動複婚了。


    她的前夫也對此深信不疑。


    但事實上陶羽卻讓一群人大跌眼鏡,一直單身了七八年,到曹銘“死”的時候也沒有吃回頭草的意思。


    “公主教育和情感潔癖下的產物啊,怪不得要孤獨終老”


    曹銘咕噥一聲,卻快步跟上。


    “大班長,我錯了”曹銘首先態度放軟。


    陶羽停下,轉身,拿出做了九年班長的威勢:“哪裏錯了”


    “反應遲鈍,沒立刻回應班長的問題”


    陶羽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眼角漾出一絲笑意:


    “既然知道自己錯誤了,原諒你了。”


    “謝主隆恩~


    對了,大班長還沒說召喚草民啥事?”


    陶羽沒理會曹銘的怪聲怪調,清脆地咳嗽了幾聲,才有點不好意思道:“那個,銳角函數你學得不錯?”


    曹銘白活這麽久,自然聞弦琴而知雅意,明白了大班長的意圖,當下主動請纓:“還行吧,班長大人看得上的話,我那天給你匯報匯報?”


    陶羽抿著嘴沒說話,心裏卻十分受用,沒想到這個平時幾乎自動隱形的曹銘竟然還有這樣懂事的一麵。


    不過嘴角的弧度已經表露了心裏的開心。


    曹銘裝作沒看見,一臉樸素耿直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美女小班長,表情要有多淳樸就有多淳樸。


    “再說吧。”陶羽扔下這句話之後就繼續走了,腳步變得輕盈起來。


    曹銘明白了。


    大班長的為人他還是有點了解的,基本上都是話裏有話,一般來說,她說沒事基本上就是有事,說沒關係基本上都是有關係,而這句再說吧,顯然是默認了曹銘的提議。


    曹銘心裏嘿嘿,他有自己的小算盤。


    陶羽在班級裏素有威望,早點和她搞好關係以後會有很多方便的地方,最明顯的就是出去校門的問題,有了班長的“手諭”,門口杵著的那兩個凶神惡煞的保安基本上就是形同虛設。


    當然,交友之道不能操之過急,而且最忌諱交淺言深。


    孟子所言,交友如烹小鮮,火候時機情緒等等缺一不可。


    揭過這一個插曲,曹銘順利來到食堂。


    八中的食堂算是比較良心的,菜價被壓得很低,口味也還行,甚至有專門的小炒窗口供那些家境比較好的學生們揮霍。


    但是這些優越的地方對於曹銘來說可有可無,因為他現在隻能吃得起饅頭,而哪個窗口的饅頭味道都一樣。


    當然實在想改善改善夥食,頂了天他也就能將饅頭換成包子,而且是最便宜的素餡的。


    爺爺製作的辣椒醬勁道十足,開胃得很,買來的兩個大白饅頭一會就要被囫圇吞棗下肚。


    前世的曹銘總會將饅頭買完之後揣到宿舍裏一個人吃,怕被熟人看見自己寒酸的夥食而心生自卑。


    如今心境不同,知道人這一輩子有兩樣東西是怎麽也掩飾不了的,一個是咳嗽,一個就是貧窮,越掩飾暴露地越快。


    再說,窮不可怕,可怕的是窮而無誌。


    曹銘不在意那些路過的驚訝眼光,怡然自得地將枯燥的夥食吃得津津有味,遇到一兩個印象中還能叫得上名字的同學,甚至還很大方地客氣詢問一下要不要過來一起嚐嚐這爺爺的拿手“好菜。”


    這個年紀的學生們已經有了一定青澀的心智,開始自覺得學會照顧對方感受,見到曹銘的夥食如此簡陋,眼光中或多或少流露出憐憫神色。


    曹銘見到這種目光,心下曬然:竟然被一群小屁孩可憐。


    吃完飯,走出去的時候恰好看見王怡端著盤子在找位置。


    曹銘舉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吃完了,讓她坐自己原來的位置。


    王怡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拒絕,慢騰騰坐下了。


    “呦,夥食不錯啊。”


    曹銘真誠地羨慕。


    王怡的餐盤裏有不少葷食,甚至還有幾個油炸得金黃金黃的雞翅。


    曹銘聞著香味,口舌生津。他那個辣椒醬雖然爽口,但是吃完之後胃裏麵火辣辣的,十分難受。


    王怡怯怯點頭,小聲道:“那、、、、那我分點給你?”


    “感情是把自己當做是要蹭飯的了。”曹銘心裏好笑。


    不過曹銘眼神一轉,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那就太謝謝了。”


    王怡:“、、、”


    曹銘自來熟地將空盤子給遞了過去。


    王怡很大方的樣子,將三個雞翅撥了兩個給曹銘。


    曹銘臉皮夠厚,一邊不斷地說真是不好意思,一邊手腳麻利地將雞翅塞在了嘴裏,絲毫看不出一點不好意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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