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啊,所以她剛剛多麽的虔誠啊!陸心又眨了眨眼,這次是因為不服氣。


    林惟故依舊一臉淡然地攬著她的腰,手甚至趁機揩油一般摟緊了揉了一把,嚇得陸心登時扶著腰就坐直了,瞪圓了眼睛瞪著他。


    林惟故狀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依舊手舉餐叉,麵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用那種溺死人不償命的眼神一直看著她。表情裏甚至有了幾分無辜和委屈。但還是一副隱忍的表情,仿佛在說“夫人不答應我就是再苦再累也不會放下的”。


    陸心:???


    還是怪她咯?????


    忍了忍,陸心終於擠出一絲特別幹的微笑來,努力保持住歪了一下頭,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地問他:“你……這是……要幹什麽?”


    林惟故臉上的笑容擴大,極其溫柔又理所當然地回她:“喂你啊。”


    喂……你……啊……


    喂你個大頭鬼啊!


    陸心特別誇張地後撤著挑了一下眉:“不……用了吧……我自己吃得挺好的。”她腦子裏響起了上次群裏有個小丫頭p的一個爾康表情包,上麵的配語是“扶我起來,我還能采訪”,現在稍微改一下可能就特別符合她此刻的心情了:扶她起來,她自己能吃。


    林惟故看她這副不解風情的模樣,決定從源頭開始教育她:“老婆,你知道的吧,這世上,可沒有免費的晚餐。”


    陸心抬眼用特別懵然又生無可戀地看著他。


    林惟故就接著說:“所以,你要給我一些報酬的。”


    陸心一聽這話,差點被他給氣背過氣去。


    不免費你早說啊!讓你做了麽!


    這會兒把她食欲勾起來了談報酬?


    黑燈瞎火異國他鄉地她去哪兒找吃的去?


    黑!不愧是奸商!陸心由衷地讚歎:真是黑啊!


    正在食物和骨氣之間掙紮著搖擺不定的陸心的肚子這時候突然格外響亮又煞風景地發出一陣低沉的哀號,林惟故嘴角的笑跟著越發張揚,他衝著陸心饒有興致地挑了一下眉。


    陸心心如死灰地閉了閉眼,開口把骨氣吞下了肚:“你想要什麽報酬啊?”


    不錯,林太太終於肯服軟了,美食攻略成功。


    林惟故內心小小做了下總結,然後故作深沉又說服力十足地沉吟了一下回答:“很簡單,隻要讓我喂你吃,就可以了。”


    陸心:……:)好生氣哦但是還是要保持微笑。


    她用特別不可理喻的眼神皺眉看他:“不是……林惟故你這什麽毛病……”


    林惟故又是一個林氏招牌迷人微笑:“不好意思,鄙人一點小愛好。而且,老婆,這叫夫妻情趣。”說完,他當著她的麵,長手靈活的又是一卷,換了一叉麵,提醒著她再不吃東西都涼了。


    說時遲那時快,陸心稍微一低頭,一口吞下意麵,然後別開眼睛慢慢嚼著,臉頰卻悄悄爬上一抹紅暈來。


    林惟故就當沒看到,心情愉悅地一叉叉卷著麵喂到她嘴裏--哦,大部分是在快進她嘴的時候緩緩後撤,陸心就會攥著他的衣領,然後半張著嘴追著麵被他帶著走,在還沒意識到的時候逐漸靠近他的臉頰或者嘴唇,好幾次幾乎讓他偷襲成功。


    這讓他著實愉悅,心裏像是逗到了一隻小貓兒一般,緩緩升騰起飽溢的滿足感。


    陸心吃過飯林惟故吃飽豆腐之後,陸心就被林惟故催著刷牙漱口去,然後自己端著盤子碗像個家庭煮夫一般鑽進了廚房。


    陸心躺在溫暖舒適的鴨絨被裏,在自己本子上記著東西--以前專欄的遊記總寫祖國的山川河流,這下倒是衝出國門走向世界了。


    寫完了以後合上本子,正想著拿手機翻翻最近的郵件,順帶看有沒有人找她,還可以看看劉怡說的她在微博上究竟被說成什麽了。找半天卻沒找著自己手機,陸心想著,可能是落在樓下了,就準備掀被下去找。


    林惟故在那頭捧著本厚厚的像是中世紀宮廷典籍一般的書就進來了。看到她的動作,一麵往過走一麵問她:“去哪兒?”


    “找手機,”陸心回著,一麵掀起被角,“好像落在樓下了。”


    林惟故直接就過來掀被進來,回她:“別找了,你那國內卡在這邊聯係什麽勁?”


    陸心一想也是,但還是不死心的問她:“這房子裏沒wifi?”


    林惟故一臉“你想多了”的表情挑眉看她:“一年到頭也沒有人住,哪來的網?”


    看陸心張著嘴還想問什麽,林惟故索性抬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來,睡過來點,我給你講個故事。”


    ……我給你講個故事……


    看著林惟故那張一本正經的臉,陸心的第一反應就是報警。


    他肯定是瘋了吧正常的林惟故怎麽會做得出著一些匪夷所思詭異無比的事情,有鬼,一定有鬼!


    陸心猛地向後撤了一下,警惕地拉過被子蓋到胸以上,然後一臉嫌棄地吼了一句:“林惟故你要是講鬼故事就出去睡啊你!”


    林惟故就一臉無語凝噎又不可理喻地表情看著她。


    ……很好,看來他的浪漫撩妻路還要走很久。


    林惟故懶得再廢話,眼睛眯了眯,直接手一拉,然後兩手配合著,很輕鬆地就把陸心牽製在自己胸懷裏,強迫她躺在自己胸膛,然後雙手展開那本書在兩人麵前。


    陸心先是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掙紮,整個人就被鎖在林惟故懷裏了。


    她頭和大半個身子倚著林惟故的胸膛,格外硬挺溫暖,原本扭動著想掙紮,卻在看到他打開的書頁的時候猛然停了下來,呆呆地一動不動了。


    他打開的那頁上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的素描畫像。一看就是東方麵孔,坐在一個高腳凳上,腳邊散落著一把薰衣草,看著氣質格外清冽,美得不可方物。


    林惟故低頭看了一眼終於安靜下來的陸心,她似乎看著畫都看呆了,就出言給她解釋:“打算給你講一個童話般的愛情故事。”


    陸心就仰頭去看他,隔得極近,陸心看著林惟故刮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胡茬的下巴,用特別質疑的眼神看著他:她已經適應了,但是林惟故這又是賣的什麽藥?


    林惟故也早已適應了陸心這樣的目光:這女人真是奇怪得緊,聽到他說“浪漫”、“愛情”這類的字眼,就仿佛見了鬼或者他吃錯了藥一般看著他。


    怎麽,他看著和這些東西毫不沾邊?


    不多計較,林惟故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陸心看那幅畫,解釋說:“這位是我房東的太太,也是這座房子之前的女主人。”


    陸心一瞬間因為十分驚訝地語氣問他:“這房子是你租來的?”


    不是吧,林惟故住房子,居然要租?


    林惟故“嗯”了一聲,然後有幾分無奈地輕笑著說:“老婆,你等著我慢慢給你講好不好?故事不是從這裏開始的。”


    陸心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斷地在打岔。她臉頰登時有些發燙,徹底不好意思地噤聲了。


    林惟故初來波士頓的時候年紀還不大,也就剛成年的年紀。那之前在倫敦也求過幾年學,那會就更小了,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就住在寄宿學校裏頭。


    他轉來波士頓求學,這個就是自己的決定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對法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然後就決定了是這個城市。


    “當時看了些國內的法律書籍和新聞,覺得我國法律很多真的都太不完善了,就想著能不能學一點,然後可以有辦法改進它。”


    陸心有些驚異地抬眸看他:這點上他們倆人倒是驚人的相似,一樣的不自量力。明明隻是一萬分之一,卻妄想著改變這個世界。


    林惟故剛來的時候真的是舉目無親,他這人性格又算是冷淡的,沒什麽朋友,說著一口高貴冷豔的倫敦腔的東方麵孔,美國同學除了斷定他大半是個有錢人,也沒能了解他更多。


    那個時候林惟故正處於脫離家庭管製的叛逆任性年紀,自己找的租房住,恰好就找到了這裏。


    房東是個怪脾氣的美國老頭子,這是林惟故住了一個月後才發現的事情。因為老頭子之前在醫院裏呆了很久很久,他住進來一個月後才發現。


    那個時候,老頭子抱怨他沒有給院子裏花園澆水除草,花花草草都死了大半了,倒是雜草叢生;抱怨他房間裏各種法律書籍還有冷硬的現代化儀器擺了一堆,讓房間格外沒有生氣……一麵抱怨,一麵耷拉著臉,拖著略顯肥胖的身體上下收拾著。像個繁瑣的老太太一樣。


    林惟故如實說。


    陸心噗嗤笑了一下,然後格外好笑地抬頭看他。


    “是真的,”林惟故也垂眸看她,似乎是想起來自己也覺得好笑,嘴角和眉眼都彎彎的,格外愉悅柔和,“我那時也是年輕氣盛,特別理直氣壯地跟他說,房子是我花錢租了的,這段時間內我願意怎麽住,他管不著。


    “那老頭子也是倔,反駁我說我隻租了二樓,一樓以及院子仍舊是他的,再說了,”林惟故頓了一下,然後模擬著老頭子嚴肅古怪的語氣用英文說道,“我是把房子租給你了,但可不是讓你這麽糟蹋房子和你自己的生活的。”


    “我們倆針鋒相對了很久,一個是脾氣古怪總是不高興的怪老頭,一個是自以為是叛逆的小青年,他不讓我做什麽,我偏要去做,然後再格外得意地炫耀著給他看。”林惟故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直到有一天,我又因為自己心情不悅,然後在二樓其他沒來的及收拾的房間裏翻騰,偶然找到了許多用布和紙包裹起來的畫作和一些畫冊。”


    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林惟故的聲音都跟著有些像是泉水般叮叮咚咚地淌過,有些感慨,“那天老頭子罕見地沒有因為我亂動東西而發脾氣,他反而有些沉默,自己默默地把畫作包裹好收回房間裏去。收拾完了後,他居然邀請我下樓喝杯酒,然後給我講了他和他太太的故事。”


    林惟故抬手指了一下畫中的女子,說:“就是這位女士,她叫溫婉,也是一位中國人。”


    陸心這下興趣全被勾起來了,眼睛盯著畫上的女人,仿佛她就坐在她對麵一般,而她是此刻畫板前執筆的人。時間流逝回幾十年以前,泛黃的光裏,歲月都格外沉靜。不知道為什麽,陸心總覺得她很想見見這位畫上的女子,好像隻是黑白線條間,都有著無窮吸引人的魅力。


    她有幾分焦急地晃了晃林惟故的手臂,有幾分期待又焦急地問他:“那後來呢?你見到這位溫婉女士了嗎?”


    “沒有。”林惟故聲音跟著有些低沉下來,“很遺憾,我住進來之前,溫婉女士就被查出了患有癌症,詹姆士先生也是為了稍微抵一些醫藥費,才願意把二樓租給我的。再往後,因為病情加重,溫婉女士接受了化療,他們的積蓄花得差不多了,詹姆士先生就想著把房子賣出去。聽到他這個想法的時候,我提出來說我願意把房子買下來。”


    “但是不多久,溫婉女士還是因為病情惡化而去世了。”林惟故輕輕地說出最後一句話,然後有些擔憂地望向陸心。


    陸心眼裏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帶上了幾分惋惜。


    “噢,那……他們兩位是怎麽認識的呢?”陸心調整了一下情緒,問出了自己的另一個好奇。


    林惟故卻啪地把書合上了,然後抬手放在了床頭櫃上,順帶按滅了燈的遙控,摟著她躺下鑽進了被窩裏:“唔,每天講一部分,這個,明天告訴你。”


    陸心:……


    不是說好給她講愛情故事嗎?!愛情呢???


    她有些類似上當受騙了般扭動著掙紮著要起身,林惟故在黑暗裏將她摟得更緊,出聲誘哄她:“我明天帶你去見他,嗯?”


    陸心有些驚訝,跟著又有些喜悅。但是這會兒林惟故實在摟得緊,她就一麵把手撐在二人之間,一麵扭著想遠離他一些。


    林惟故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隔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聲音格外低沉暗啞:“老婆,你再這麽動來動去,我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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