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九點,李鬆岩接到了一則匿名電話。


    他帶著一支精裝的刑警支隊,開著車到達了葵湧貨運碼頭。


    他看了下腕表,九點十分,他們的人潛伏在各處,就等著他們接頭,然後一網打盡。


    九點二十分的時候,一輛黑色的林肯車開到了碼頭,從上麵走下來的是一個女人,李鬆岩在暗處看著她,那個女人四處轉了轉,隨後又上了車。


    然後又走下來一個男人,席豫安的馬仔,阿偉。


    李鬆岩是認識他的,緊接著又下來了一個人,陳晏南,席豫安的心腹忠臣,如果這次抓住席豫安私運毒品和槍支,那他就不用忌憚席豫安的那些爪牙,李鬆岩對著對講機輕聲開口道,“六點鍾方向,有兩個男人,大家不要輕舉妄動,等到車內的最後一個人下來,他們要交貨的時候,我們再行動。償”


    “yes,sir!”


    李鬆岩很有把握,今天,他可以將這個風靡整個香港的隱藏大佬,拿下。


    陳晏南腰間別著的手槍,此時的碼頭很寂靜,但仿佛還有些不對勁,是他多心了嗎?


    今天的事情隻有他和阿偉,還有先生,當然,還有車裏的女人,江思葉。


    他不知道先生為什麽要把江思葉這麽一個女人帶過來,可是,先生就是先生,命令是不允許違抗的。


    他探進頭去,席豫安坐在後座閉目養神,陳晏南小聲的開口道,“先生,周圍沒什麽人。”


    “嗯,等著吧。”


    席豫安隻是吩咐了這麽一句,就再也沒有開口。


    於是,阿偉和陳晏南站在車外,兩人都穿著黑色的風衣,如果不是碼頭上的幾盞路燈照著,簡直看不到他們的存在。


    阿偉倚在車身上,點燃了一支雪茄,小聲的開口道,“今天先生和太太吵架了。”


    陳晏南急著吞雲吐霧,聽到這句話後,煙嗆進了氣管,猛咳了幾聲後,又小聲的說道,“你說什麽?先生和太太吵架了?”


    陳晏南心裏的想法是,怎麽可能?!


    太太的脾氣一向很好,而先生嘛,在他看來,先生前幾天還和太太如膠似漆的,怎麽可能會吵架?


    不過,先生的脾氣確實陰晴不定的,難保兩人相處久了不會吵起來,這個陳晏南深有體會。


    阿偉又悄聲說了句,“就是因為車裏的那個女人。”


    陳晏南睜大眼,“江思葉?”


    阿偉點點頭,“今天太太的父親許城住進了醫院,而先生之前還和許城單獨見過麵,太太就去了先生的辦公大樓,我也沒跟著進去,最後太太出來了,臉色白的跟紙一樣。”


    陳晏南又吸了一口,皺著眉看了一眼身後的車,淡聲說道,“可能先生有他的苦衷吧。”


    阿偉鄙夷的看著江思葉,“我看那個女人就不是什麽好鳥,明知道太太懷孕了還纏著先生,這不是明擺著刺激太太麽?!”


    陳晏南奇怪的扭頭看著阿偉,阿偉被他盯得全身都不自在,隻能狠狠的抽著雪茄,但陳晏南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他輕聲開口,“阿偉,太太是先生的,我們這些做馬仔的,隻能遠觀,護好。”


    阿偉草了一聲,“媽的,我知道......”


    兩人正沉默的期間,遠方突然傳來幾聲汽笛聲,陳晏南和阿偉扔下雪茄,拿起望遠鏡看著遠處而來的輪船。


    輪船上站著的男人,完全的和陳晏南曾在電腦上裏看到的人像合並在一起。


    坐在車內的席豫安自然是聽到了那幾聲汽笛響,他坐在車內,朝前看去,那艘輪船越來越近,逐漸逼近岸邊。


    甲板上的中年男人站在前方,等到輪船停下,他走下來,看到陳晏南,嘴角露出笑,“陳先生,千裏迢迢來迎韓某,韓某真是愧不敢當啊。”


    陳晏南拿過手套,伸出手和他握手,“韓先生太客氣了。”


    這是他們的這行人的習慣,不叫名字,隻叫代號。


    韓先生上了岸,看著陳晏南開口道,“陳先生,今天是一個人來?”


    陳晏南低下頭,恭敬的指著停在岸邊的黑色林肯車,韓先生立馬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車門徐徐打開,韓先生坐進車內,席豫安的臉隱藏在黑暗處,韓先生開口道,“是席先生?”


    車內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韓先生,久仰大名。”


    韓先生笑了笑,其實他們之中的人很少能看到席先生本尊,今天派他前來主要是為了輪船上的幾箱貨,聽說香港許家和程家最近風波不斷,之前就有好幾批貨被香港警署扣押,所以特地來問問到底能不能在這裏卸貨。


    “席先生,香港最近局勢如何,我們先生說,如果這裏容不下您,您可以選擇和他合作。”


    席豫安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你覺得,我像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


    韓先生也笑,“那倒不像。”


    席豫安斂眸,深邃的眸中似是帶了點點笑意,“貨到了?”


    韓先生看著前方,“對。”


    “那就卸貨吧。”


    席豫安慢慢開口,韓先生早就聽聞香港席先生的傳聞,他說卸貨,那就說明,這裏是安全的,於是,他開了車門,走下了車。


    席豫安看著前麵的後視鏡,一個人影竄進了夜色中,他唇角緩緩勾起,笑意逐漸加深。


    這邊韓先生正指揮著卸貨,那邊,李鬆岩沒看到席豫安,猶豫著該不該現在出動。


    王勇曾經告誡過他,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讓他不要再摻和席豫安的事,否則惹火燒身。


    上次他去查張晉福死亡原因時就已經得罪過方錦哲,他明明已經有了頭目,可王勇再三勒令不讓查,他也就隻能作罷。


    這次,他一定要拿到牽製席豫安的把柄,這世上,向來邪不勝正的,不是嗎?


    對講機裏傳來下屬的聲音,“sir,他們已經開始卸貨了,我們還不行動嗎?”


    李鬆岩看著前方,他可以確定,車裏一定是席豫安,可他遲遲不下車,讓自己拿什麽理由去攔?


    貨卸了一半,車門緩緩的打開了。


    緊接著,一個短發的後腦勺露出來,再然後,就是男人頎長的身形,李鬆岩露出必勝的微笑,“行動!”


    陳晏南正站在碼頭邊上看著貨,周圍忽然***動起來,李鬆岩帶著一隊警察拿著槍,指著他們,大聲開口道,“不許動!放下槍!”


    他對正在往出拿槍的韓先生吼道。


    席豫安背對著李鬆岩,李鬆岩的目標就是他,他走到席豫安的身邊,頓時就被這個男人周身散發的寒氣冷的一哆嗦,但卻直直走上前,“席豫安,舉起手,蹲下!”


    席豫安扭過頭來,一張俊朗的麵孔帶著笑,“李sir。”


    李鬆岩知道這人的傳聞,他舉著槍對著席豫安的腦袋,席豫安卻笑了笑,“難道現在香港連貨物運輸都不準了嗎?”


    李鬆岩的心裏一緊,貨物運輸?


    他指示幾個手下去打開了集裝箱,果然,擺在眼前的都是一些進口的瓷器。


    席豫安看到了他臉上的震驚,嘴角嘲諷的笑,陳晏南立馬走過去,嗤笑道,“李sir,你是不是對席先生有很大的意見啊?”


    李鬆岩的臉色很黑,他沒回答陳晏南的話,隻是擺了擺手,然後把瓷器拿起來,看了看裏麵,什麽都沒有。


    他閉了閉眼,算錯了嗎?


    陳晏南看他的這幅樣子,笑著說道,“李sir要是喜歡可以直接說嘛,改天我可以親自送到李sir的家裏,你說你帶來這麽一大幫兄弟,讓我們席先生怎麽做?”


    他看到李鬆岩臉上的難看,笑的愈發肆意,“警察署的兄弟們,下次去蘭桂坊的時候,報席先生的名字,全體酒水免費,多叫幾個妞去伺候啊!”


    “陳先生。”


    李鬆岩打斷了陳晏南的話,然後對著席豫安的身影開口道,“席先生,很抱歉。”


    席豫安表示理解的笑,“我理解李sir,大家都是互惠互利的嘛,我嘛,也是第一次被人指著太陽穴,李sir以後有什麽事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席某,席某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鬆岩微微低頭,然後帶著幾個下屬離開。


    阿偉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狠狠唾了一聲,“草,什麽玩意兒?這他媽還是第一次有人指著我的腦袋讓我舉起手來!”


    席豫安帶著羊皮手套的手動了動,彎著唇角笑了笑,“李鬆岩可真是想升官想瘋了。”


    ---題外話---二更,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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