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繪繪的容貌應該是被你親手毀掉的——”李建成悠悠一轉,眸子裏的鋒刃定定地指向了李世民。


    “大哥!事情是怎樣的你應該清清楚楚!我一直不願意詆毀那個繪繪姑娘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可是,當年的事早已一清二楚,不是嗎?”觸及到那段塵封的記憶,李世民的眉心一抹暗淡和陰翳。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跳得老高——對於那個繪繪和竇皇後之間的陳年恩怨,一直是我很想很想打開的謎團。記得在去晉陽的路上,悄悄地半開玩笑地問過李世民,至今猶記得當時他臉上浮過的不經意的傷感,仿佛不願提及的樣子,嚇得我吐吐舌頭,終究還是用別的話題趕緊岔開了。自那以後,隻好努力克製著自己偷窺一般的好奇心,不去碰觸。


    如今,這個謎底,真的要揭開了嗎?


    好奇心慫恿之下,激動地眼睛瞪得老大。


    “大哥,你忘了咱們的娘親了嗎?如果不是那個繪繪,娘親也不會那麽早早地死去。大哥,如果,你忘記了,讓世民再次為你講述一遍可好?”


    “咱們的父皇,那時候還是隋煬帝座下的大將軍,一次奉命撫邊途中不幸被小人暗算中了蠱毒,幸而被苗疆的大巫祝所救,這個巫祝,不僅有回春妙手,而且樣貌也該是傾國傾城的吧,所以,像許多風月傳聞那樣,兩人一見傾心、山盟海誓。”


    哇!原來李淵年輕時候還有這樣的一段風流韻事——不對,聽說,李淵當年為了娶到竇皇後不是披荊斬棘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的嗎?唉,可見,男人的真情和誓言,的確是世上最最不該信賴的東西!我忍不住唏噓、歎息、搖頭、感慨,實在太可氣了!


    李世民一邊講著一邊略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猜想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是誇張,一邊趕緊斂容肅穆,收束心神認真聽講。


    “可是,咱們的父皇在娶咱們娘親的時候就曾經許諾過:娘親有生之年,不娶任何妾室!所以,那個大巫祝終於和我們的父親有緣無分,含恨再嫁——”


    聽到這裏,我又不由得一陣暗歎,由此可見,李淵對原配竇皇後的感情,也算是真的了,可惜了那個貌美的大巫祝,一定是傷心死了!還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生最痛是別離!


    果然,聽到李世民話鋒一轉:


    “多年以後,那個苗疆的大巫祝臨終之時叫來自己最小的女兒,將一身施蠱之術盡數相授,並囑咐她一定要為自己報仇,殺掉李淵的夫人,也就是我們的娘親!那個女子含淚點頭,之後,輾轉來到晉陽。她編造了自己的離奇身世,策劃了和大哥“偶然”而遇,不過都是為了進入我們李家實施報複計劃。為了殺死娘親,她編造謊言費盡心機,卻不幸施毒未遂,遭蠱毒反噬終於自食其果!這樣的結果,雖然令人歎息也可說是罪有應得!”


    李世民的話語緩緩流淌,而李建成卻呆呆地立在原地,整個人仿佛沉進了那個遙遠的世界裏——


    “不知道大哥可還記得那一日,娘親身上的蠱毒開始擴散無藥可解,臨死之前,反而選擇了寬恕於她,娘親說,一個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不應該永遠活在仇恨之中,應該去尋找充滿陽光和快樂的人生。而那個繪繪,非但聽不進去,反而催動蠱毒——我本來也準備放她一條生路的。是她,自己毅然選擇了毀滅——”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當年的情境再現,李建成的臉上卻呈現出一抹異樣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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