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下定決心,等結束了這趟稻城之行,一定要去醫院看看我是不是得了受虐症。聽說得了這個病的人,即使被虐了,還會覺得開心。


    突然,我覺得背心一暖。餘光看見一抹棕色披在我的肩上。


    我受寵若驚,“老師…”自從求班長一職未得到首肯後,這是我第一次喊他老師。


    “我愉快的稻城之行可不想拖著一個病患!你給我注意點,不然現在就下車自己回去!”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一直都知道他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來。但是隨著身子的逐漸轉暖,我的心也暖了。


    看似要進入稻城了,一路上大巴搖來晃去的,路麵比之前坑窪了不少。有好幾次我都險些因為慣性撲到傅南月的身上。


    在大巴即將駛入稻城的路上,車廂裏開始沸騰了,我隔著窗戶張望著與我們越來越近的大山,黃褐色的山峰起伏不斷,山尖很圓潤,像是這裏的居民那般,敞開胸膛,熱情歡迎每一個遊客。山峰之上,是一層層鬆軟的白雲,它甚至給我了一種觸手可及的錯覺。


    下了車,大巴開去了停車場。傅南月帶著我們先去了最近的一處飯店。許媞在來的路上已經吐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暈車不說還有高原反應。


    我等著所有的人先下車離開後就去攙扶她,稻城是這裏最低的地方,她暈頭的症狀稍微好些了,但是臉色仍然蒼白的有些嚇人。


    “很奇怪吧,我一個從山上下來的孩子體質竟然會這樣嬌氣!”她苦澀的笑笑,抓著我的胳膊的手虛弱無力。


    我隻好讓她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我的肩上,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她,“暈車和高原反應是一種症狀,和經曆無關的。你既然能克服山上的那些困難,這兩種症狀也不在話下。等會兒我先帶你去這裏的醫院,這高原反應如果不治療,搞不好會死人的。”


    許媞的眼裏隱隱有著淚水,不知道是暈車給折磨的還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她也不說話,隨便我怎麽攙扶她。下了車,同學們都跟著傅南月和班長奔著飯店而去,我想,應該是沒有人願意幫助許媞,這都怪我,她選擇了和我做朋友。


    我扶著她,問了一個居民這裏的醫院怎麽走。還好,不太遠。來回十分鍾的路程,加上許媞看病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半個小時。我回頭望望同學們正興高采烈地坐在飯店裏嘰嘰喳喳,傅南月正背對著我跟老板交代著什麽事情。我想著他們吃飯,至少也要半個小時以上說,我們也差不多在那個時候趕回來,於是我不再猶豫,帶著許媞去了醫院。


    醫院裏人很少,如我所料,許媞看病的時間根本沒超過十分鍾,可能是醫生看我們是外地人,一看許媞的症狀就知道是高原反應,沒多說幾句就拿了藥。我翻了翻藥袋子,氧氣袋,紅景天口服液等。按照醫生交代的服用說明,我督促著許媞吃了一副。


    服了藥的許媞有些昏昏沉沉的,走路都十分費勁兒,我把氧氣袋罩在她的鼻子上,樣子有些滑稽,她自己都笑了。眼看著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我怕傅南月他們等久了,就幹脆背著她,咬著牙堅持走到飯店。


    終於到了飯店,還沒來得及放下許媞歇一口氣。迎麵就走來了怒氣衝衝的傅南月。他的額頭上密布著滴滴汗水,鞋子上還沾了不少的泥土。


    “你去哪裏了?”他在隱忍。


    “我去…”


    “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怎麽能招呼都不打就出去了呢!”


    我震驚,他,他說他擔心我。


    “你是我帶出來采風的學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學院交代?!你出去之前招呼也不打,這些同學們頂著強烈的紫外線在到處找你,你,”他的怒氣突然消失了,“你哭什麽?難道委屈的不該是我?”


    對,該委屈的確實不是我,但是我已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愛矯情,就愛作,他一句話捎帶指責我都想哭。


    “老師,對不起。”我背著許媞艱難地鞠了一躬,眼淚滴到濕潤的泥土裏。“許媞高原反應很嚴重,我剛剛帶著她去醫院了。”


    傅南月這才看到許媞,他眼底竄出一絲絲悔意。剛剛的責怪…似乎太過情急了。


    “萬小麥!你究竟把我這個班長放沒放在眼裏!?”這時候,柳筠如突然衝出來大聲斥責我。


    我逼回眼淚,在這個女人麵前我絕對不要示弱。可是一時之間我找不到話來反駁她。


    “說不出來話了?!我就知道你不服我當上班長!現在你是要鬧哪樣?讓大家等你找你,你覺得很有成就感?”柳筠如又開始咄咄逼人。


    成就感?怕是隻有她會在這個時候有成就感。


    “柳筠如,你這個班長當得真是差勁兒!許媞一路上暈車,到了這裏就開始出現高原反應!你身為班長,不體恤同學就算了,到現在還責怪我帶著她去醫院!”


    “你說什麽?”


    “我說,你不配當班長!”我睇她一樣,然後背著許媞準備到大巴上去休息。


    “萬小麥!你站住!”她大怒,上前抓住我的胳膊,“你再說一次,我撕爛你的嘴你信不信!”


    “再說一次又怎麽了?柳筠如,你身為班長卻沒有盡到班長的責任。對於同學你不友愛,對於老師你也不尊重。”我目光平淡,隻是道出了事實。


    “我什麽時候沒有尊重過老師了?!”


    “你現在可不是沒有尊重他?在老師麵前大呼小叫,你以為你是班長了就可以為所欲為?還是說許媞的身體對你來說根本就無所謂,你隻想要一逞口舌之快,和我爭個輸贏?”


    “你胡說!萬小麥,你胡說!”她開始歇斯底裏了,姣好的麵容有些扭曲。


    “我是不是胡說,你問問老師就知道了。”說完,我不想再理她,跟她較勁下去很累,許媞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我一直都不是軟柿子,隻有在傅南月的麵前我才強硬不起來。對於柳筠如之前的挑釁,我都覺得隻是小打小鬧,而這次,縱然是我沒有打招呼擅自離隊,但是她沒有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許媞都奄奄一息了視而不見,我才狠狠地用話語戳著她的心窩子。


    後來我回想起今天,我總覺得那一刻我一定是傅南月上身了,多麽像傅南月啊,那說話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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