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老王送出院門,看著他圓滾滾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陸沉笑了一笑,隨即轉身回了屋子。


    取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在懷中,以備不時之需,他緊跟著叫來鳶鳶,將剩下的一千四百兩悉數奉上。


    小妮子接過銀票,看了一眼,登時花容失色,道:“這麽多!”


    瞧小妮子這副沒見過世麵的小樣,陸沉不由失笑,說道:“這才幾個子,你忘了,我要讓你那個小盒子裏,有朝一日裝滿黃金。”


    沒想到陸沉還記得這個承諾,鳶鳶俏臉生暈,緊跟著便將盒子取來,將五張銀票整整齊齊的碼成一摞,擱在裏麵。


    陸沉悠哉道:“不過現在看來,計劃不如變化快。”


    鳶鳶一怔,看向他。


    他哈哈笑道:“你這盒子也忒小了點,以後怎能擱得下咱們的家當,趕明兒我給你換個木箱子。”


    鳶鳶雖然單純,卻是不傻,豈能聽不出他語氣中的調笑之意,頓時又羞又氣,一跺蓮足,道:“你壞死了!”


    捧著盒子便沒了蹤影。


    陸沉將腿翹到桌子上,心裏美滋滋的。


    寫寫小說,逗逗媳婦,這生活真是愜意啊。


    “鳶鳶,我的小心肝,明兒將那幾張一百兩的銀票拿著,好給你買丫鬟去。”


    鳶鳶正躲在房間裏正數銀子呢,聽得他突然叫嚷,嚇了一跳,沒好氣道:“知道啦!”


    ……


    新邸太大了,日常的打掃就得需要許多人手,況且荒廢了這些時日,灰塵已然積了一層,所以買些下人丫鬟是目前的頭等大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買丫鬟。


    小妮子這陣子沒少吃苦,忙裏忙外,洗衣做飯,不辭辛勞的操持著這個家,陸沉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現在有錢了,怎麽也得多買幾個丫鬟侍候著,讓鳶鳶那雙柔嫩的小手徹底得到解放,往後隻管享福就行了。


    媳婦兒就是用來疼、用來寵的。


    掙那麽多錢為了啥?


    別人陸沉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為啥掙錢。


    就是為了讓鳶鳶能夠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當然,光是衣食無憂,這個目標還是太小了。


    他想要鳶鳶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女人的幸福感,是需要金錢支撐的。


    常言道貧困夫妻百事哀,即便以鳶鳶的性格,斷然不會因生活困苦而心生埋怨,可那是因為小妮子是個好姑娘。


    這等好姑娘,陸沉又豈能忍心看她吃苦受累?


    讓媳婦兒跟著自己過窮困潦倒的日子,那不是老爺們該幹的事。


    所以一大清早,小妮子起床要去做飯,頓時便被陸沉製止住了。


    有錢了,還做啥飯?


    那雙吹彈可破的小手,怎能再泡在米湯裏?


    “走,去天下第一樓!”


    吃頓早飯,還得去京都城中消費最高的酒樓,陸沉的暴發戶嘴臉顯露無疑。


    而且這頓早餐也是吃的豐盛,陸沉盡挑貴的點,等一結賬,足足花了二十兩紋銀……


    鳶鳶吃的小肚子溜圓,正用小手拍呢,聽得這頓飯竟然花費了這麽多錢,嚇得臉色都白了。


    陸沉卻是麵不改色,從懷裏將一百兩的銀票掏了出來,對那店小二淡然道:“拿去結賬,自取二兩銀子,賞你的。”


    隨隨便便賞人就是二兩銀子,鳶鳶急的直擰他的胳膊,有錢也不是這麽揮霍的啊。


    那店小二也愣了,陸沉這張麵孔他可再是熟悉不過,以前是天下第一樓的常客,不過被削去爵位後,也就不過再來了兩三次。


    而那兩三次來,從點菜就能看的出來,他雖然表麵灑脫,卻明顯有些肉疼。


    可今日卻是怪了,不僅盡挑貴的點,而且出手就賞二兩銀子……


    難道這廢侯又起死回生了?


    店小二直犯嘀咕,一時怔住了。


    陸沉“嘿”的一聲,說道:“怎麽,二兩嫌少?再賞你二兩,快在我麵前消失!”


    那店小二回過神來,又賞二兩,攏共四兩,快趕上一年的工錢了,不由驚喜之極,千恩萬謝的拿著銀票到櫃台結賬去了。


    眼瞅著二兩銀子又白白賞了出去,鳶鳶氣的腮幫子鼓鼓的,可“夫為妻綱”這等傳統觀念作祟,到底是沒有發作出來。


    吃飽喝足,接過店小二找回來的銀子,陸沉起身道:“走,去牙行。”


    牙行就是專門買賣下人丫鬟的。


    近年來列國戰爭頻繁,加上天災人禍,活不下去賣兒賣女的數不勝數,而北齊在這個大環境則相對能安逸一些,故而那些人牙子幾乎都紮堆往北齊跑,光是城南的牙行,就足足開了一條街。


    和鳶鳶到了牙市街,隻見這裏人來人往,喧鬧的緊,各色的買主都有,多是官僚富商,而那些作為被買賣的奴隸,無論是男是女,不是麵容淒苦,就是一臉呆滯,已然對生活失去希望。


    到了人牙子的手裏,就等於被烙印上了奴隸的標簽,一旦這個標簽被烙印上,恐怕終身都難以擺脫了。


    鳶鳶心地善良,見人牙子對那些奴隸動輒謾罵,甚至毆打,麵露不忍之色,將頭躲在了陸沉肩膀後。


    陸沉也委實見不得這等場麵,不由長長的歎了一聲。


    奴隸製度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殘忍製度。


    這些奴隸若是被賣到了好人家,興許還能活的像個人樣,可若是被賣到了壞人家,無異於進了虎狼窩,怕是活的連狗都不如,即便是被打死了,也沒人管。


    奴隸的性命,在這個世道,就是草芥。


    然而,縱然心有不忍,陸沉自問目前也做不了什麽。


    將這些奴隸都買了?


    且不說這根本不現實,就算能買得起,也解決不了問題的本質。


    天底下受苦受難的人太多了,救得過來嗎?


    陸沉能做的,也就是在能力範圍之內,多買幾個回去,有鳶鳶這個善良的當家主母,他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牽著鳶鳶的小手,走了沒多久,忽然聽得不遠處傳來叫喊聲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來看看異族品種,東倭國的娘們兒,胸大條順,風情萬種,隻消好好調教一番,保準讓人欲仙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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