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趕快拿出白娟替六耳擦臉,蕭月趴在沙發上劇烈地咳嗽一陣,轉過頭瞪著他淡然如水的臉,怒道:“六耳!你記錄要記重點,知道麽?你看看你記得這是什麽玩意?降級!扣薪!”


    正在蕭月衝著六耳怒斥的時候,她不經意看了一眼牆壁上的表,愣了一愣:“奇怪了!吳剛去了這麽久還麽回來?難不成他也被關在雷鋒塔裏了?不會啊,吳剛的修為又沒有耗去一半,對付一個十世法海應是綽綽有餘。罷了,我先感應一下他到底身在何處?”


    蕭月的手上有數道紅光遊走回旋,順著她不急不緩的動作在空中畫出一個圓環,雙手的遊絲紅光沿著劃過的地方相互扭轉重疊,編織成紅色光環。紅線光環輕落在手心之上,微闔的眼眸驀然睜開,紅環輕輕一擴,蕩漾出一圈紅色漣漪。


    “奇怪,吳剛!吳剛!”蕭月連聲呼喚,她手上的紅線圓環隨之蕩漾出一圈圈的紅漪,“奇怪,緣靈環仍在,吳剛到底在哪裏?莫不是真得在雷峰塔,屏蔽了信號?”


    蕭月手上的紅環驀然劇烈收縮,一道耀眼光波四散而去。她微微一笑,隨手撤去紅環:“哈,才問他去哪裏了,現在就回來了。”


    蕭月向大門走出幾步,六耳突然起身擋住了她的去路,瞳孔猛地縮了一縮:“殺氣,危險!”


    六耳的話語剛落,月老居的木門被一股浩大的力道撞開,兩扇古色古香的木雕門猛擊牆壁。兩聲巨響之後,月老居瞬間陷入安靜,而兩扇木門輕輕晃動,發出了不詳的聲音,而後從牆體上掉了下來。


    揚起的薄塵之中,門口有一個高大身影,他緩緩地邁出一隻腳,重重地踏在月老居的地板上,頓時蕭月覺得自己的身體震一震。


    血紅光塵中六耳迅速踏步上前,數步之間已經扛起金箍炮筒,對準門口的那個身影,炮筒之中已有血光閃爍。飛馳過來數道紅繩纏住炮筒一拉,六耳順著紅繩看到蕭月一張緊張兮兮的臉:“六耳,千萬別在月老居動手,我現在就將他帶到庭院之中再說。”


    她看著那個站在門口的身影,道:“吳剛,你做什麽?搞破壞都到我這裏來了?”蕭月當即凝靈於指,指尖上一點紅光如星光閃爍。吳剛脖頸處的線環隨著蕭月的靈力閃爍漸漸收緊,“仙靈匯心,聚散由我,靈咒限身,緣術控心!吳剛,退後!”


    緣靈環綻放的紅光讓吳剛眼瞳也顯露一片凶狠的血紅之色,他身上仙氣雖濃,但是麵容猙獰宛如癲狂的野獸,雙手用力扯著脖頸處的緣靈環,遊走束緊的纏繞紅繩被他的蠻力硬扯出了些許空隙。


    白素貞和許仕林迅速上前,各自運氣合力衝著吳剛猛出一掌。白紫兩色的掌力直擊吳剛腹部,他的身子飛出月老居,直接摔在庭院的灌木樹叢之中。


    蕭月搶先奔出屋外,聚靈凝於雙手,她正要雙手合十再次操控吳剛脖頸處的緣靈環,卻發現有一股極其蠻橫的力量阻止她的施術。蕭月雙手上的紅色仙靈始終無法相互融合,強壓下的仙靈在手掌之間產生了紅色電光。


    “阿月,吳剛的緣靈環。”六耳聲音有些急促。


    蕭月抬眼看去,吳剛脖頸處的緣靈環紅繩遊走迅速,鮮亮殷紅之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下來,在紅線中流淌光芒中莫名多出了黑色幽光。


    “這是要上演《紅與黑》是麽?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這樣黑化下去的確不是什麽好的發展。算了,緣靈環這門咒術我原本就修煉得不到家。”蕭月不再強行操控緣靈環,揚手召回吳剛脖頸處的紅線。黑紅交纏的圓環瞬間旋轉解開,化為線繩重回蕭月手中。


    從手上垂落的線繩重回殷紅之色,之前的黑光似乎在碰觸到蕭月的時候已然消散,不知所蹤。“原以為會染上什麽邪祟,可是竟然連淨化都不用就自行消退,真是奇怪。”蕭月僅僅瞥了一眼,也沒多想,將紅繩重新收回白衣之中。


    耳畔聽到重重的腳步聲急速而來,蕭月抬頭之時看到吳剛高舉巨斧縱身劈下。身後眾人的齊聲高呼,壓身而來的滔滔殺意,她不慌不忙暗中凝聚真力於指,衝著吳剛麵門蓄力一彈。一道奪目的紅光流光破空而出,流光下方的茵綠草地都出現了一道焦黑之痕。


    凝聚蕭月五成仙力的一擊正中吳剛的臉,他偌大的身軀輕飄飄地飛了出去,後重重地落在草叢之上。


    六耳站在蕭月身前,金箍炮對準吳剛準備再補上一炮,她連忙勸阻這位已經有些炸毛的猴大王:“行了行了,六耳,你若再補上一炮,我還要去找一趟北鬥君和南鬥君,說不好還要我來重塑肉身,麻煩得很,你還是先放下吧。”


    六耳盯著地上焦黑的人,收回來金箍炮:“算你幸運。”


    地上半熟的人從地上慢悠悠地爬了起來,活脫脫像是焦炭修煉成了妖精。焦炭精迷迷糊糊地看著蕭月和六耳,半響回過神來:“老大,六耳,怎麽你們也在?我……咦,奇怪了,我不是在金山寺麽?”


    “剛剛你被術法所控,出手襲擊,我施展‘崇天火’來抵禦,沒想到一把火反倒把你燒得神誌清楚,不錯。”她伸手拍了拍吳剛的身體,上下打量一番,嘖嘖稱歎,“嗯,就是身體有點焦。”


    蕭月讓吳剛趕快洗漱一番,許仕林愣愣地說道“剛剛月老所說的‘崇天火’,可是那位遠古正神煉石所用之術?吳剛竟然能抵禦這種烈火?”


    “這種火焰熔化石頭倒是好用,但是和太陽之火比起來差遠了。”蕭月說著,向白素貞和許仕林鞠躬道歉,“驚擾到兩位貴客了,真是慚愧,還請兩位見諒。”


    白素貞溫暖一笑:“月老,您太過於客氣了,不過是一樁小事。”她望著焦炭精步履闌珊的聲音,繼續問道,“吳剛身為正神,修為不淺,怎麽陷入癲狂之境?”


    蕭月從衣袖中拿出那數股四散開來的紅繩,顏色鮮紅依舊,其中蘊藏的仙靈依然純淨。她將紅繩放在茶桌上,食指輕敲茶盅外壁,道:“現在要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需要聽一聽吳剛的陳述。我相信,真相隻有一個。”


    許仕林皺了皺眉:“這句話聽得耳熟,誰說的?”


    六耳緩緩地放下手中東洋漫畫《大偵探小南》,道:“這本書了提到過。”


    蕭月注意到許仕林微有好奇的目光,心中靈光一閃,立即搓著雙手湊了過去:“哦,本婚介所還提供書籍租賃服務,若是文曲星君想要閱覽,我可以提供全套的漫畫。”她一麵笑臉相陪,一麵去拽六耳手中的漫畫書。


    可是沒能將書抽出來,蕭月扭頭一看,正好看到一雙血紅眼瞳變得晶瑩濕潤起來。她驚詫地看到六耳眼中的水波,心中不知緣由地軟了下來,手上氣力盡失,忽然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不厚道。她向身後的白素貞和許仕林看了一眼,他們正有點好奇地看著她和六耳。蕭月衝著他們嘿嘿一笑,一臉地主老財特有的奸笑,轉過頭對六耳低聲說道:“好了,你鬆手,我不扣你薪水,降你級別了,不要影響咱們額外的收入。這樣,一會兒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六耳鬆了手,蕭月堆好滿臉真誠的笑容,雙手將漫畫書奉上。


    許仕林猶豫一下,搖頭道:“現在不是看書的時候,還是先將爹娘的事情處理好。”


    蕭月隨手將漫畫書向六耳懷中一丟,正色道:“的確如此。”她朝著那扇緊閉的門嚷道,“吳剛!你是洗臉還是化妝啊?快點出來,別慢吞吞的。”


    吳剛慢悠悠地從房間裏出來了,他使勁地擦著自己的臉皮,哭喪著臉:“老大,抱歉,之前我也不知道怎麽了。”


    “好了好了,一個堂堂正神,別這麽哭哭啼啼的,這次算你工傷,話說你不是前去金山寺麽?怎麽會弄成這般模樣,可別告訴我你打不過金山寺的和尚。”


    吳剛搖了搖頭,用手撫住自己的額:“抱歉,老大,我記不大清楚了。之前我聽你的吩咐前去金山寺去尋找許仙,後來遇到一個自稱十世法海的僧人,後來我們就動起手來,再後來……我就記不大清楚了。”


    “這可真是奇怪了,法海雖有修為但畢竟隻是一個凡人,打敗散去一半修為的我也就是極限了,想不到竟然能操控一位功力精純的正神,這遠不是一個凡人能夠做的了。”蕭月盯著吳剛,十分嚴肅地說道,“吳剛,你當真確認那個人是十世法海麽?”


    吳剛一呆,蕭月看得出來他正在飛快地運轉他的大腦,恍惚之間感覺他又有點燒焦的模樣。


    “應、應該是吧,我還特意搜出了他的頭像。”吳剛猶猶豫豫地說道,他還將找到的頭像給蕭月一看,果然是他。


    “如此說來,十世法海當真是深不可測,可是他究竟打算做些什麽呢?你們現在已經是天界合法居民,身份證,居住證,婚姻證一個都不缺啊,他也沒有理由再去幹預啊?”


    白素貞起身向屋外走去,許仕林匆忙起身緊追上去,連聲喊道:“娘,娘?你去哪裏?”


    絕美的容顏凍結上一層薄薄的冰層,五分朦朧,五分冰冷,她淡淡一笑:“去金山寺,找你爹,這件事情也應該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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