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炙爺出生後,夫人不但沒有冷落敏爺,反而對他比以前還要細心,常常母子三人一起在院子裏散步,她也能很耐心的坐在院子裏,聽著敏爺吹一首首曲子,算不上好聽有時候甚至有些難聽,可夫人總能笑盈盈的聽著他吹完,母子兩人還會拿著曲譜討論半天。


    每當這個時候,大家看在眼裏便記在心裏,便知道,在這個府裏,兩個小爺都要同等對待,沒有厚此薄彼誰更尊貴一說。


    “那我們去看山茶吧,這會兒山茶開的正好,又香的很。”敏哥兒說完周氏就有些猶豫的道:“那邊會不會有許多的蚊子?”


    析秋眉梢挑了挑,站在遠處聽著這邊說話,敏哥兒頓了頓露出不確定的樣子,道:“要不……還是算了吧,你說的對,蚊子多了會咬著炙哥兒的。”仿佛在思考到底去哪裏玩:“清河邊也不能去。”他現在終於知道,母親為什麽每次隻在院子裏走動了。


    大家沒了聲音,敏哥兒卻滿臉的猶豫不決,析秋就瞧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露出異樣之色。


    “在做什麽?”析秋笑著走過去,敏哥兒見她出現立刻跑了過來,有些為難的道:“弟弟不願回去,我想帶他去後院看山茶,可是林子裏定有許多的蚊子,所以……”難以決定的樣子,析秋聽著便笑著牽了他的手,道:“那就聽你的去看山茶好了,不過我們隻待一會兒,你覺得可好?”


    敏哥兒聽著笑了起來,點頭道:“好!”析秋笑看向眾人,對冬靈吩咐道:“回去取幾把扇子來。”


    冬靈應是,析秋便走過去將炙哥兒接過來抱在手裏,低頭和敏哥兒說話:“為什麽想去看山茶?”敏哥兒想了想回道:“他們說母親最喜歡山茶,這會兒山茶開的最旺,我也想讓炙哥兒去看看。”


    析秋笑了起來,和敏哥兒並肩走著,輕聲細語的道:“那你喜歡什麽花?”敏哥兒頓了頓回道:“我也喜歡山茶。”說的很肯定。


    析秋挪出一隻手出來,單手抱著炙哥兒,一手牽著敏哥兒,三個人走在前頭,析秋輕聲道:“那改天我們在院子裏也種幾棵好不好,一出門就能瞧見……”


    “好,那讓我和二銓去辦吧。”他回道:“我知道怎麽移栽……就是將它們連根挖出來,然後在種在院子裏頭……”


    “好啊。”析秋笑盈盈的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哦。”


    敏哥兒點頭不迭,一臉認真。


    兩個人由婆子丫頭簇擁著,走到後院種著山茶的山坡前麵,析秋停了腳步有人端了杌子放在她後頭,她坐下來對炙哥兒道:“好不好看?哥哥帶你來看的哦。”


    敏哥兒麵頰微紅,正好冬靈取了蒲扇過來,在旁邊給三個人打著扇子,敏哥兒盯著炙哥兒的小臉,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炙哥兒出汗了。”說著,將冬靈手裏的扇子拿來,站在炙哥兒麵前一本正經的給炙哥兒打扇子:“這樣就不會熱了,也不會有蚊子咬了。”


    析秋笑眯眯的看著他:“快歇會兒,久了胳膊會酸。”敏哥兒搖著腦袋,又湊到昏昏欲睡的炙哥兒旁邊,壓著聲音輕輕的道:“母親,炙哥兒是不是要睡覺了?”


    “那是因為哥哥扇子打的太好了。”析秋摸著敏哥兒的頭:“他舒服著呢。”


    敏哥兒抿唇輕笑起來。


    蕭四郎遠遠走過來,就瞧見母子三人坐在夕陽下的場景,析秋和敏哥兒挨著頭靠在一起輕聲說著話,炙哥兒大刺刺的躺在析秋的胳膊上,光線微暗遠處茶花盛開如火,空氣中香氣四溢散開……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放慢了步子走了過去。


    周氏幾人見到蕭四郎正要行禮,卻見他擺著手示意眾人不要出聲……


    “四爺!”析秋聽到身後的腳步回頭朝蕭四郎看去:“今天回來的這麽早。”


    蕭四郎在她身側停了腳步,敏哥兒頓時站直了身子板正的行禮道:“父親。”蕭四郎看了眼他手中的扇子,點了點頭:“從那邊回來了?路上來回熱不熱?”


    “不熱。”敏哥兒搖著頭:“不過宋先生今天讓我練字來著,他說要給鑫哥兒講一節新的課程……讓我一個人看書練字。”


    鑫哥兒漸漸大了,世子的教育便要跟上來,所以宋先生難免將更多些的精力放在鑫哥兒身上。


    析秋擰了擰了眉頭,和蕭四郎對視了一眼,她站了起來將炙哥兒交給周氏:“抱回去吧。”周氏應是。


    析秋便牽著敏哥兒的手,對蕭四郎道:“回去吃飯吧,敏哥兒是不是還有功課要做?”


    敏哥兒點了點頭,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山茶,析秋見他如此便笑著輕聲道:“記得明天回來移栽的事兒哦。”敏哥兒立刻點頭,蕭四郎見他們說話聲小,便問道:“說什麽?”


    析秋和敏哥兒對視一眼,仿佛彼此擁有了一個別人不能知道的秘密一樣,雙雙搖頭道:“不能說。”


    蕭四郎目光一頓,眼中也露出一絲笑意來。


    晚上,一家三口在次間裏用了飯,析秋讓春柳送敏哥兒回去睡覺:“讓天誠再送些冰過去。”又對敏哥兒的奶娘道:“這兩天晚上雖熱,可還得用毯子搭了身子,免得夜裏受了涼。”


    奶娘應是,析秋送敏哥兒到門口,見他去了後院才轉頭回了次間,見蕭四郎坐在玫瑰床邊喝著茶,便問道:“四爺前段時間說東昌伯家裏頭的有位先生辭官,現在可有消息了?”


    蕭四郎放了手裏的茶盅,回道:“寫信去了,這兩日應有答複回來,此人姓季,我見過一次覺得還不錯。”析秋聽著點了點頭,在蕭四郎身側坐了下來,問道:“那可有把握,不是說他想回鄉讀書,來年參加科舉的嗎,若是他不同意,那四爺可還有別的人選?”


    總不能因為先生,而耽誤了敏哥兒的學業。


    “還有位姓張。”說著看了析秋一眼:“是蔣大人介紹的,原是在潛山書院任教,說是身體有些不好……”潛山書院不比私塾,私塾一個孩子每天教了東西便能歇著,書院裏頭課業自是要繁重許多。


    析秋擰了擰眉頭:“身體不好?”有些猶豫的樣子。


    是不是蔣士林介紹的倒是無所謂,不過既然對方身體不好,那會不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對敏哥兒影響也不好。


    蕭四郎點了頭,道:“所以我沒有應下來,先等季先生答複,我也答應先教一年,明年若是他還想科考,我便為將他舉薦給劉大學士……就看他的意思,若是不行再托了人去尋一尋。”算是拋了誘餌。


    析秋聽著點頭應是,也覺得找先生是急不來的事情,先生很多可真的教的好卻不多,畢竟個人見解不同,她覺得宋先生教的不錯,可宋先生這樣的人也隻適合他們這樣的人家,孩子並不會以考取功名為目標,輕鬆學些知識增長見識罷了,讓宋先生寓教於樂反而益處多些,若是換了旁的人,未免有耽誤學業之嫌。


    “有件事。”蕭四郎說著欲言又止,仿佛怕析秋介意,析秋挑了眉頭看著他,問道:“怎麽了?”


    蕭四郎便頓了頓,道:“是蔣大人。”一頓又道:“定了下個月的日子娶繼室。”


    析秋聞言一愣,蔣士林竟然要娶妻了,若是佟析硯知道了又不知道會不會胡思亂想,頓了頓她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大周的男子很少有鰥夫,蔣士林雖納了梅小姐為妾室,可在眾人眼中他還是鰥夫,雖說蔣老夫人在京城中口碑並不好,但並不妨礙蔣士林娶親,畢竟蔣士林很受聖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娶得是誰家的女兒?”析秋頓了頓問道。


    蕭四郎想了想回道:“……說是懷寧侯一位庶出的三房嫡女。”一頓又道:“其父捐了四品的僉都禦史,領了閑差,如今守著祖業過日子。”拋去懷寧侯的光環,算是一般人家。


    他這樣解釋自有他的道理,娶繼室或是續弦不同於發妻,門檻高挑的細致要求門當戶對,繼室或是續弦隻要家庭背景過的去便就可以,但懷寧侯不管是不是沒落了,總歸是有爵位在身,即便是庶出的三房那也是功勳之家,雖說這樣的人家女兒不好嫁,可大多也是瞧不上如蔣士林這樣的沒有背景的官員,這樣的人一旦致仕子孫可是毫無半點蔭恩的,所以說人們常說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說的是一種態度更是對彼此地位和門戶的提點。


    懷寧侯旁枝的嫡女,嫁給五品官為繼室。


    看來,蔣老夫人隻怕要得瑟的滿京城都要知道了,這位馬小姐可是比佟析硯身份高的多。


    析秋挑了挑眉,輕笑道:“那可要恭喜蔣大人了。”這麽快選了這樣的好人家。


    蕭四郎沒有做出評論,而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問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四姨?”析秋忍不住還是歎了口氣,靠在蕭四郎胸口悶聲道:“……也不知道四姐姐知道,會怎麽想。”


    第二日佟府裏,佟析硯和江氏送走佟慎之,兩人依依不舍的進了門,江氏回頭對佟析硯道:“房媽媽的事你不用cao心,我吩咐了錢媽媽親自去辦,你就放心吧,地兒也選好了,也不算虧待了她。”


    佟析硯點了點頭,臉色依舊不大好看,朝江氏低聲道:“我知道了,大嫂,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江氏小心看了她一樣,有些不放心的道:“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喚大夫來?”


    “不用。”佟析硯擺著手:“我就是有些累,回去歇會兒就好了。”說著也不再看江氏,就回了西跨院。


    回到房裏,她什麽也不管便關了房門,一個人坐在床邊,眼淚便流了下來,想到昨晚心竹和她說的話:“……外頭都傳遍了,就您不知道,說是下個月的日子,這兩日長街上天虹繡莊裏可是掛了大紅的喜布呢……”


    天虹繡莊就是佟析言和蔣大嫂子開的繡莊,佟析硯明白,蔣家如此高調的為蔣士林娶妻,就是為了給她難堪,讓世人都看看,蔣士林和離了她卻娶了一位侯府的嫡女回去,這得是多大的榮耀。


    她確實很難堪,卻是為了當初不顧一切追隨蔣士林的事而難堪,那時候她是怎麽了,怎麽就認不清他根本就是個喜新厭舊恩薄如紙的男人……可是現在再想這些也沒有用了。


    她長長歎了口氣,抹了眼淚靠在繡著大紅並蒂蓮的迎枕上,麵白如紙,與身後的並蒂蓮反差極大,卻也成了極大的諷刺。


    她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溢出來,隻覺得心中舊時的傷口,正被人一層層的撕開,化了膿麻木的心上再次鮮血淋淋。


    門外,代菊焦急的拍著門扉,生怕她做出傻事來,當初四小姐也不是沒有做過傻事,她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


    過了許久,佟析硯才打開門,眼睛雖是紅的,但麵色卻是極其的堅定:“去告訴來總管,同軒堂的那批單子我們接。”代菊聞言一怔,小姐店裏的事她並不知道,但看小姐這個樣子仿佛下定了決定,又像是振作了精神一樣,她格外的高興:“奴婢這就去告訴來總管。”


    佟析硯在正廳坐下,不一會兒來總管匆匆來了,佟析硯繡莊的事並非他在打理,但許多還是要經過他手才能定奪,他進了門確認似得問道:“小姐,那批貨數量之多,我們隻怕在時間上來不及啊。”


    “來不及就再招些繡娘回來。”她眯了眼睛道:“不管怎麽說,這筆單子我們必須接!”


    來總管欲言又止,可見佟析硯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想了想勉強點了頭道:“那小人即刻就貼了告示,再多招些繡娘回來。”同軒堂的單子幾家都在搶,他知道佟析硯為什麽非接不可的原因,因為三姑奶奶的那間繡莊,聽說也報了價,大有誌在必得之勢。


    來總管不再說話,退了出去。


    到了七月,果然蔣家風風光光的將馬小姐娶了回去,聽說蔣老夫人高興的不得了,第二天早上認親時,隻拉著馬小姐看了小半個時辰,婆媳兩人相處極其融洽,蔣士林看著嘴中苦澀不已,什麽也沒有說,歇了兩天便去衙門報道了。


    析秋聽到時隻是笑笑,和阮靜柳說起最近京城中鬧的沸沸揚揚的同軒堂的訂單:“怎麽會一次xing要那麽多的衣裳,還都是一色一款的,做工又要求那麽高……”說著一頓又道:“不是說做藥材的,怎麽又涉足刺繡了?”


    “哼!”阮靜柳麵露不屑:“盤了醉仙樓,說是年底要開一間京城最大的青樓。”醉仙樓查封了,樓當然空出來了,不過因為地段極好許多商家虎視眈眈,沒有想到卻落到同軒堂手裏去了。


    析秋感歎不已,他們生意麵真是廣。


    “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阮靜柳輕悠悠的道:“你那四姐和三姐,可都是這次的競價人,像是報價最低的兩家,正膠著不下呢。”


    “四姐?”析秋聽著一愣:“她也在拚價格?”阮靜柳點頭應是。


    析秋似乎明白了佟析硯在想什麽,隻怕也是堵著一口氣,天虹繡莊是佟析言和蔣大嫂子一起做的,她若是將單子搶過來,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晚上她將這件事和蕭四郎說了,蕭四郎並不覺得驚訝:“聽說了,今兒聖上還問起同軒堂的事,問我可認識東家,我說隻聽聞,並不相識。”析秋端了茶給蕭四郎問道:“怎麽聖上也關注這件事?可是背後有什麽隱情?”


    蕭四郎搖了搖頭,回道:“現在還看不出。”意思說,還在觀察期間,說著一頓提到季先生:“季先生這兩日就會到,你派人將外院收拾一下吧。”


    “知道了。”析秋聽著笑了起來,上個月季先生就回了信答應了來府裏給敏哥兒坐館,但來的時間卻定在了十月,沒有想到現在就啟程要來了,她想了想又道:“那我按宋先生的束脩給他,再額外給他配兩個小廝,四爺覺得可行?”


    蕭四郎沒有意見,點了頭道:“這些事你看著辦吧。”析秋點了頭,高興的讓人將敏哥兒喊來:“季先生這兩天就要到了,明天你去和宋先生打聲招呼,往後幾天就不要去了。”


    “季先生?”敏哥兒有些不舍得宋先生:“那我以後還能再去看望宋先生嗎?”


    析秋聞言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了。”說著一頓又道:“不過,等季先生來了,你也要像尊敬宋先生那樣尊敬他知道嗎。”


    敏哥兒點頭不迭。


    過了兩天,季先生果然到了,析秋隔著屏風見了一麵,比她想象中要年輕許多,不過二十幾歲三十不到的樣子,皮膚白皙笑起來很親切,和敏哥兒說了幾句話卻沒有問半句敏哥兒學業的事,還當著析秋和蕭四郎的麵,和敏哥兒討論了幾首曲子,敏哥兒大著膽子吹了一首,季先生點頭笑眯眯的讚揚了幾句。


    很大方也不像老夫子那樣古板,析秋對這位季先生第一麵的印象還不錯,至於後麵隻能慢慢觀察了。


    反倒是蕭四郎很滿意,他一向不推崇讀八股死書之類,反倒更喜歡輕鬆愉悅的教學模式。


    敏哥兒正式開了館,析秋讓天敬隔著窗戶聽了兩堂課,天敬回來道:“小人一邊聽一邊笑,這位季先生可真是位風趣的人。”


    析秋不放心,又親自去外院聽了牆角,正碰上季先生講解,古時名將吳起“殺妻求將”的事跡,季先生道:“有勇有謀,卻失了禮義仁信,縱才華蓋世,也為世人所不齒!”


    析秋暗暗點頭,帶著春柳幾人回了正房。


    蕭四郎笑看著她,問道:“怎麽樣,可滿意?”析秋就將她聽到的和蕭四郎說了一遍:“才學上既然被錢伯爺推崇,應是不差,妾身想看的,隻是他為人品德如何罷了,能如此定義吳起,想必他也不是急功近利唯利是圖的人。”


    蕭四郎笑而不語,看向析秋道:“能讓夫人滿意,著實不容易!”析秋失笑,嗔怒道:“四爺就會拿妾身打趣。”


    “傻丫頭。”蕭四郎輕笑,轉頭去看正趴在哪裏努力抬著頭,小臉憋的通紅的炙哥兒,擰了眉頭道:“這樣會不會傷了他?”


    析秋笑著擺手,蹲在床邊親了親他光禿禿的腦門,回蕭四郎的話:“多練練,有助於骨骼發育。”


    蕭四郎不置可否,疼惜的看著炙哥兒。


    好在炙哥兒很努力配合母親,昂立一會兒頭像是累了,又放了下來呼呼喘氣歇會兒,之後繼續再接再厲,蕭四郎看不下去:“還是讓他歇會兒吧。”說著將炙哥兒抱起來在懷裏,本以為不用累著,炙哥兒該高興才是,卻沒想到他離了床頓時小嘴一癟又要哭的樣子。


    析秋抿唇輕笑,看向蕭四郎道:“他現在練抬頭正樂此不彼呢,四爺可算是白疼他了。”


    蕭四郎卻是笑了起來,將炙哥兒重新放在**,看著他一會兒抬頭一會兒休息……練了一會兒析秋將他抱起來:“累出一身汗來。”說著喊來周氏:“帶他去洗澡吧。”


    周氏抱著炙哥兒點頭應是,出了門。


    這邊周氏出門,門外碧槐掀了簾子探頭進來回道:“四爺,夫人,四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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