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繡在浴房慢騰騰地沐浴,其間紅蓮已經過來稟告了幾次,一次比一次心急如焚,說太後等人已經在那裏等得不耐煩,並且太後與長老帶來的人已經圍了蘭苑。


    趙錦繡不予理會,隻是對紅蓮說:“將那園內的葡萄剪一些送去,另外泡一壺碧影招待。”


    紅蓮欲言又止,趙錦繡不看她,垂了眼簾,繼續吩咐秋棠加了點熱水。


    洗了好一陣子,趙錦繡才起身穿上雲錦霓裳,又梳了幹練的發髻,插上江慕白送的朱雲釵,攏著輕紗衣袖往蘭苑正廳去。


    遠遠的,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頗為生氣地說:“這算什麽?再不出來,就將這妖蛾子杖斃。”


    另一個上了些年紀的男聲氣定神閑地說:“慌什麽。這蘭苑都包圍了。她插翅能飛了不成?”


    太後也附和道:“就是。此女猖獗,等一下審一審就知,何必動氣。”


    趙錦繡腳步一頓,冷哼一聲。楊進就在近旁,頗為擔憂地低聲說:“夫人,您還是三思,要不,等九少回來。”


    趙錦繡搖搖頭,對著他一笑,道:“如今的事,我自有分寸。不過,須得楊進要一直站在我身邊才可。”


    楊進十分訝異地看了趙錦繡一眼。


    趙錦繡點點頭,說:“須得如此。”


    楊進斬釘截鐵地說:“屬下一定會守護夫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趙錦繡嗬嗬一笑,道:“那倒不必,我向來不做拿我兄弟的性命去做代價來獲得自己榮耀的狗屁勾當,咱們這一次,不過是要玩一票大的。”


    楊進頗為詫異,趙錦繡已是笑得花枝招展,攏著寬袖往蘭苑正廳裏走去。


    那正廳裏,忽然有蒼老女人聲音問:“這賤人何時出來?這又是茶,又是葡萄,還是茶點的,到底安的什麽心?”


    紫蘭回答:“回稟七長老,夫人怕有損體統與禮儀,衝撞了各位,所以正在沐浴更衣。請大家稍候片刻,我家夫人定當親自招呼。”


    趙錦繡不由得心生佩服,紫蘭雖然有些怯生生的,但這回答倒是很得體。


    “哼,這賤人若敢跑,大夏江家一定會將她處死,竟敢謀害江家子嗣。”那七長老又憤憤地說。


    秋棠扯了扯趙錦繡的衣衫,趙錦繡腳步一頓,往後一看,秋棠沒有說話,隻是搖搖頭,示意趙錦繡不要去。


    趙錦繡拍拍她的手,對她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楊進也頗不放心,喊了一聲:“夫人,屬下以為還是等九少——”


    趙錦繡搖搖頭,道:“你且去吩咐,這寧園內,非九少親批,擅自調動的軍隊以及外來敢持武裝的軍隊,若不放下武器,皆就地正法。”


    楊進一遲疑,說:“夫人,可是,屬下也沒有得到九少的命令,就是夫人您的命令——”


    趙錦繡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楊進,說:“上麵有九少的玉佩親印,這足以讓你調動衛戍。當然,其餘的護院,也不需要調動。”


    楊進收了那信,又甚為不放心,派了四名衛戍跟著趙錦繡,這才一躍過了這蘭苑的外牆。


    趙錦繡攏了攏衣袖往正廳裏去。


    正廳門口,站著十二名灰衣的侍衛,皆是皂色綸巾將頭發束在頭頂,裝束全不是寧園侍衛所有,皆按刀在手。


    趙錦繡一一掃過,這些灰衣侍衛,一動不動地站著,麵目嚴肅。見到趙錦繡過來,也不知行禮。


    趙錦繡也不懶得理會,這要計較也不是這會兒。她索性往正廳去。


    正廳裏,主位的兩個位置上坐著兩個白發蒼蒼的老頭,一身的藍色衣衫,腰封是藍底繡著紅色紋飾,這正是大夏貴族的標誌。這兩人雖老,但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尤其是左邊的老者,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往趙錦繡刺過來。


    依照座位,此人應該是八人裏最尊貴的,應該就是大長老。


    趙錦繡也沒急著請安行禮,打量了一下廳堂裏的情況。


    次位與又次位左右兩邊也是同樣的藍衣貴族,皆為是五十來歲的男子,須發花白。次位的兩個人,一個麵目和善,另一個神色肅穆。又次位的兩個但是麵色無波,正襟危坐。


    接下來的末位兩邊分別是一位道姑打扮的藍衣女子和太後。這藍衣女子神情孤傲,斜睨了趙錦繡一眼。她上了年紀,看樣子也許有四十來歲,或許更老。想必這就是方才那位說話咄咄逼人的七長老。


    趙錦繡不理會這些人強烈的鄙夷與敵意,瞧了瞧客廳裏。看這位置坐的,在這八個人中,太後倒是等級最低的。而這八個人,也絲毫沒有將自己當作客人,竟然連主位都坐了,擺明了是不把她趙錦繡放在眼裏,看來還真是來興師問罪的,可真夠囂張的。


    趙錦繡不卑不亢,淡笑著環顧四周,也不行匍匐大禮,隻是略略福身,道:“各位長輩遠道而來,還請莫怪錦繡招呼不周。”


    那左邊主位上的老者冷哼一聲。趙錦繡卻是沒等他說話,就先朗聲道:“紫蘭,你也太不懂規矩了,這客座不夠,不知道添置麽?倒是讓幾位客人失禮,坐了主位。回頭去浣衣局領罰吧。寧園可容不得這等不辯形勢、不識時務之人。”


    紫蘭一聽,立馬匍匐道:“是婢子疏忽,請夫人開恩。”


    趙錦繡揮揮手,道:“下去吧,該做什麽,自己清楚。秋棠,為本夫人上個座,在那兒。”


    趙錦繡的手往這中間一指,那大長老勃然大怒,道:“你以為你是來喝茶的?你真以為你是這寧園的女主人了?”


    趙錦繡斜睨他一眼,笑著問:“不然呢?難道這蘭苑的主人還是您老人家?”


    紅蓮站在趙錦繡的身後,拚命地扯她的衣角,低聲說:“夫人,那是大長老。”


    趙錦繡不悅地說:“紅蓮,你先出去,準備酒菜,等一會兒長老們累了,是需要吃飯的,要不然,別人還認為我蘭苑招呼不周。”


    紅蓮一愣,頗為擔憂地看了看趙錦繡,這才低頭應聲,緩緩退出。這屋內便隻剩下七個長老、太後,趙錦繡,負責煮茶的兩個丫鬟和秋棠。


    秋棠搬了座位在中間放著。趙錦繡往座位上一坐。


    那大長老咬牙切齒地瞧著趙錦繡,旁邊的老者倒是麵色和氣地說:“老大,您別動氣,今天這事,咱們還得查探。”


    趙錦繡一聽,站起身深深鞠躬,道:“多謝二長老為晚輩說話。”


    那二長老也沒有理會趙錦繡,隻是淡淡地垂著眼。大長老看了趙錦繡一眼,道:“你姓什名誰,祖籍何處?一一報來。”


    趙錦繡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這算是三堂會審嗎?不知今天這是什麽情況?”


    大長老眉頭一蹙,旁邊的七長老冷哼一聲,道:“你這賤人,謀害慕白的子嗣,還狐媚之行,單看你這神色,煙行媚視的,必定是狐媚子。”


    趙錦繡本來斂著眸光,陡然一淩厲,瞪著那七長老。那七長老想必向來都是被人所尊崇,何曾被人這般瞪視過,身子往後一頓,咬牙切齒,十分氣憤地說:“看看,這狐媚子還敢瞪我。”


    趙錦繡瞧著他們不語,倒是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底細。


    這幾人大約都覺得這場麵很尷尬,好一會兒,那大長老咳嗽一聲,頗為嚴厲地說:“你到底姓甚名誰,祖籍何處?”


    趙錦繡瞧著大長老,道:“昔年,有人曾教我‘欲取之,必先予之’,如今,您老人家也沒做個自我介紹,就要問我姓甚名誰,祖籍何處,這未免也太不知禮數了吧。這屋裏的八人,論年齡都該是我的長輩,但是禮數卻真是讓人不敢恭維。這首先,進得屋來,無論年齡多大都是客,可坐了是主位,倚老賣老。其次,語氣咄咄逼人,便是缺了氣度;第三,一口一個‘賤人’‘狐媚子’,汙我品格,極度失禮。”


    “你——”那七長老一下子站起身,氣憤地吐出一個“你”字,大長老招手示意她坐下,語氣倒是軟了一些,道:“作為江家宗祠長老,江家子嗣,即使是庶出的,也必須庇佑,如是家族內部出的妖蛾子,必將一手鏟除。這是作為江家宗祠的長老的職責。”


    趙錦繡懶懶地抬抬眼,漫不經心地說:“梅莊是我殺的,那個你所謂的子嗣,也是我殺的。”


    七長老一聽,坐不住了,道:“老大,這狐媚子都親口承認了,看這就沒有必要可問了,直接執行家法就是。”


    太後臉色也是一變,不由得問:“錦繡,你可要想清楚,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可要對大長老說清楚啊。”


    趙錦繡站起身,對著太後深深鞠躬,笑道:“母後,妾身句句屬實。前幾日,妾身與母後初見就表明過,若誰敢九少不利,妾身也絕不會心慈手軟。梅莊膽敢欺騙九少,為寧園間者,且對妾身不利,妾身當然要誅殺之。”


    太後一聽,頗為驚訝地“哦”了一聲。


    這女人還演得真像。趙錦繡瞧了太後一眼,神色很凝重地說:“妾身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令狐繼續飄去寫,等一下還有一章)(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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