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在門口一愣,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楚江南,蹙著眉,十分懷疑的神色。


    而楚江南則是對他點了點頭,很明確地那哈哈笑著讓人給錢的女子就是林希。


    大約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向來沉靜少言的少將軍和眼前這個哈哈大笑的女子聯係起來,張彥隻得一直搖頭,低聲說:“蘇相,我向來敬你和少將軍。如今,軍務繁忙,若不是李錦來說,少將軍有難,如今我的身份是不適合與蘇相相見的。”


    “張將軍如今還能顧念少將軍的生死,也不愧當年少將軍出生入死都護著你們這幫兄弟了。”楚江南淡淡地說。


    張彥一低頭,低聲說:“戎馬生涯,兄弟就是意味著將生命交付。與少將軍一起擔任過多次突襲,打過好幾場大仗,都是過命的兄弟。如果有人對少將軍不利,就算是將我的性命豁出去,也是可以的。當然落鳳坡一役,我隻恨我喝了酒,誤了事,沒能替少將軍去赴難。而後,流言四起,說少將軍還活著,又是女兒身,卻終究是捕風捉影。如今聽得蘇相證實少將軍還活著,這是上天給我為少將軍陪性命的機會,自然的。”


    “那我就放心了,原本這荊城最近風聲緊,我也怕我縱使有百臂千手不能防,最終護不住她啊。”楚江南的淡淡地說。


    “可是——”張彥還是有些不相信。


    楚江南這會兒有些不悅,說:“本公子沒有必要騙你。那就是少將軍。當年落鳳坡九死一生。我救她回來,她就失去了記憶。如今她能這麽快樂,難道不比以前一言不發,裝啞巴,裝男人好嗎?”


    “蘇相教訓得是。”張彥低聲說。


    其實趙錦繡在楚江南和張彥出現在小院門口時,已經看到了楊進的示意,已經察覺。她這會兒一邊吆喝著給錢,一邊她聽兩人的對話。聽了一陣,也是不動聲色,繼續招呼眾人打麻將,卻在摸牌時,不經意地往門口一瞟,眼神審視地掃了張彥一眼,又轉過來繼續打麻將。


    反正今天的一切,楚江南是導演,自己不需要那麽操心。


    果然,過了一會兒,楚江南款款走到她旁邊,站著瞧她打牌,瞧了三四把,楚江南居然說:“錦繡,你應該打這張。”


    這事驚駭得眾人齊刷刷地瞧楚江南,紫蘭瞠目結舌地問:“楚公子,夫人早就教過你了?”


    楚江南搖搖頭,說:“方才,看了一下,略懂一二。錦繡,你這遊戲倒是好玩,改天,可是要好好教教我了。”


    趙錦繡這會兒知道什麽叫做天才了,才看她玩了四把,就知道應該打那一張牌。她打出一張九筒,懶懶地說:“澈哥哥哪裏會看得上這不入流的玩意兒?對了,今天來,到底有何事?”


    楚江南這才指了指張彥,問:“錦繡可還記得?”


    “張將軍?”趙錦繡掃了張彥一眼,將牌一推,站起身讓大家玩,一邊理理衣裙,一邊回答楚江南:“年初出城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


    語氣不鹹不淡的,對著二人做了請的手勢,於是三人便一並往屋裏走。


    這夫人一走,楊進他們哪裏還敢繼續玩,也都紛紛站起身,各就各位去了。


    紫蘭收了麻將,讓幾位衛戍往屋裏搬桌子凳子,自個兒泡茶去了。


    這邊,趙錦繡三人一進屋,照例是請了賓客落座,她先發了話,問:“澈哥哥今天找了張將軍來,不知所為何事?記得我曾跟澈哥哥說過,前塵往事,都是過往,與我無關了。”


    她說著,不經意地掃了張彥一眼,那張彥正襟危坐,正打量著她。


    “錦繡,若是世人都道與你無關,你以為我還追究這些作甚?你倒是以為澈哥不想你有新的生活?”楚江南說得有些無可奈何。其實這些話不過是演給張彥看的而已。


    趙錦繡有些不耐煩,語氣有些不高興地說:“如今,我的夫是江慕白,執掌大夏的君王,這蕭月國雖沒有與大夏為敵,但是到底也沒有結盟。你這樣帶了張將軍來,不合適吧?我倒是沒有什麽,要是有心人在競元帝麵前攛掇一下,倒是會誤了張將軍的前程。


    “錦繡,你又說這些?你忘了從前,張將軍可沒有忘了跟你出生入死的日子。這林家軍中就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為了所謂前程不顧兄弟情義的。這也是林家軍素有威名的原因啊。”楚江南果然不愧曾經是聞名七國的蘇相,每句話都是軟刀子,每句話都在給張彥下套。


    趙錦繡心裏暗中佩服,眉頭卻是蹙起來,不覺間站起身來踱步,在屋內踱來踱去的,最後狠狠一下決心,說:“澈哥哥,麻煩你送我回大夏。”


    “胡鬧!”楚江南一下子將杯子摔了出去,白瓷四濺開來。


    趙錦繡也嚇了一跳,這做戲也做得太逼真了吧?他什麽時候發過火?就是敵人打上門,他也是優雅清冷的對待。


    “澈哥哥?”趙錦繡低聲喊,揮手示意在一旁打掃的紫蘭退下去。


    “大夏危機四伏,西門瑾虎視眈眈不說,江慕白要顧及大夏,他也是怕護你不周全,你難道不明白?你回去,更是危機重重。在荊城,無論是我,還是林家諸將都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分一毫的,你可知道?”楚江南蹙著眉,一邊說,一邊走上前來扶著她的雙肩,語氣越發凝重。


    趙錦繡也明白當前的形勢,江慕白要平定大夏國內,而國內的勢力錯綜複雜,他必定不能分心來守護自己。所以,他才會走這下策將自己放在荊城,讓楚江南來守護。


    “可是,為何一定要是在荊城!”趙錦繡輕輕歎息一聲,忽然覺得有種很怪異的感覺,似乎在被誰算計著一樣。是啊,這七個國家中,適合避禍的地方很多,為何一定是荊城?僅僅因為林家的勢力在這裏?楚江南有一半勢力在這裏?還是因為這裏是離大夏最近的城市?


    如果說安全,江慕白的桂城也許更安全啊。


    為何是這裏?


    本來是在設計張彥,可是這一刻,趙錦繡卻忽然覺得恐怖。到底是誰在謀劃什麽,還是自己的錯覺?


    她不敢往下想——隻得怔在原地。


    “為何是這裏——,隻有這裏可以快速地一決勝負。知道麽?”楚江南忽然低下頭來,對趙錦繡悄聲說:“形勢這局棋,你不會不懂。”


    趙錦繡往後一退,咬著唇,隻覺得八月初的荊城就開始涼了,她慢慢地退坐到座位上,久久不說話。


    “錦繡。”楚江南喊了她一聲,緩緩第說:“你知道必得如此,拖得越久越不利,無論是誰都想速戰速決。江慕白亦不例外。”


    趙錦繡想到江慕白將她放到這裏,到底還有有謀算的一部分,她心裏就難過。雖然從道理上來講,必須如此。但是,那人是許華晨,是一直守護著她的許華晨啊。即便是跨越了時空,自己依舊會去找的那個人。可是為什麽是這樣的。


    “速戰速決,還有綠玉的事情,你應該明白。你從來就不在計劃之外,即便不是九少,也有別人。應該從很久以前。我不確定。”楚江南慢慢地說。


    趙錦繡隻覺得胸口壓得疼,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你和慕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最近都不願耗費心力去想什麽,隻想把一切都交給你們。我想,有一個人保護,就不要去自我保護。這麽多年,我也想享受一下這樣的待遇。可是澈哥哥,如今,我還可以相信嗎?可以繼續去走這條路嗎?”


    “可以。你應該相信我們,就算是陪上性命也不想你有半點的損傷,會以性命來守護你的。如今這一步,實在情非得已。”楚江南一字一頓地說。


    趙錦繡無力地揮揮手,說:“如今,我就是一顆棋子,也不去多想。半點不由人。隻是今天澈哥哥讓張將軍來,橫豎不妥當,會連累張將軍的。”


    這句話一半是真心話,她確實從來沒有這樣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是棋子;另一半則是配合楚江南而已。


    “錦繡,你還沒聽張將軍的意思了。再說了,事關多年前的舊事,張將軍的心結怕是一輩子也解不開了。”楚江南淡淡地說。


    “哦?張將軍的心結?”趙錦繡不由得坐直身子,這會兒才去瞧在一旁坐著的張彥。


    楚江南淡淡地問:“張將軍,瞧了許久,可是相信這是林少將軍了?”


    張彥站起身,說:“回稟蘇相,屬下不確定。但有一個冒昧的請求。昔年,屬下與少將軍出生入死,少將軍曾為屬下擋過一刀,左臂之上留下了疤痕。如今夫人乃是金貴之軀,可是蘇相之前所說之事事關重大。”


    “張將軍,這怕是不妥吧?”楚江南有些顧慮。


    趙錦繡卻是倏然站起身,將左臂袖子一扯,嘶啦啦斷了一截,露出的手臂,正有一塊淡淡的刀疤印子,她淡淡地問:“張將軍問的可是這一道?”


    這一句話,讓張彥立刻跪地,頗為激動地喊了一聲:“少將軍,沒想到,末將還能見到您,還能贖當年犯下的罪,請您原諒末將。”


    “張將軍快快請起,當年你不能按時趕到落鳳坡救援的始末,我皆已清楚,是有心人想要擺我這道,對你下了藥,你無須自責。倒是如今,你要三思。畢竟,我已經不是少將軍,而是大夏的九少夫人。”趙錦繡扶起張彥。


    “末將一心隻想跟隨少將軍。”張彥抱拳行禮。


    “那好。張將軍可要將當年的始末都講一下,這樣我們才可以理清整個形勢。”趙錦繡緩緩地說,一抬眉,對麵的楚江南一臉訝異的神色。


    (幾分鍾後就是新年了,謝謝大家陪了錦繡這麽久,新年快樂!~)(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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