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文明,這兩者結合起來,可以看做是一副撲克牌,它可以有很多種玩法,比如鬥地主,比如打對家。


    徐長卿很快就知曉了新抵達的這個被扭曲了的末日世界的玩法,大亂鬥。


    這些看起來威風凜凜、霸氣十足的空天戰艦,其實是文明破滅的遺產。第六紀最後一場超級大戰,距今已經一千兩百多年。


    之後文明徹底跌落,時至今日,類似這樣的空天戰艦,基本除了能飛,其他的功能都已經喪失殆盡了。


    這反而引起了徐長卿的興趣,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參觀這艘戰艦,主要欣賞的是隨著文明的衰落,戰艦的使用者們如何讓這艘戰艦的內部,從藝術品般精密的設備,變成宛如塗鴉之作的一堆飛行垃圾的。


    一千兩百年的歲月,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在這戰艦內留下了痕跡。他可以通過這些,分析出人們思想漸變的曆程。


    當然,這並非是重點,他不是來考古的,支持他細致的走遍艦船的每個角落的,是一個現代地球男人的艦船夢,尤其是宇宙艦船,逼格明顯更勝一籌。


    槍、刃、車、船,大部分爺們兒,這四樣或多或少都沾那麽點,喜好,夢想。由之引申的是士兵,俠客,賽車手,艦長,其核心則是展示力量,雄性的力量,男人的浪漫。


    徐長卿是在科技飛速發展、日新月異的背景下成長起來的一代,也趕上了互聯網大興,信息爆炸的時代,所以他這一代人,劍與魔法,太空歌劇,如果可以,兩頭都想沾一沾。


    劍與魔法,他可以說已經領略夠了,甚至已經達到了其中的極致,而太空歌劇,卻一直沒能遇到。


    現如今有了機會,他又怎麽可能錯過?


    “很有趣,看起來威風凜凜,實際上卻是大篷車。”


    溫妮莎笑,大篷車的梗她還是能聽懂的,極界的西大陸也有著類似吉普賽的以表演為生的流浪民族,其文化特色甚至還有所超越,大篷車的概念廣為流傳。甚至車隊的八輪車廂,就是脫胎於大篷車。


    能飛天的巨大金屬艦船,視聽感官是很震撼,但跟著徐長卿,比之更震撼的她都見了,這場麵完全hold的住。


    而等到參觀完內部,知道這戰艦是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就愈發的沒了敬畏之心。


    至於艦船上的人員,不客氣的說,她身邊的侍女,都可以一人單挑他們所有,無傷勝出。


    可以說,這是幫把巨大戰艦當作鎮子來經營的人,而他們和這戰艦視作一個作坊業為主的小鎮,絕非埋汰。


    有趣的地方在於,他們用一種傳統繼承的方式,將軍隊的禮儀相關時代傳承了下來。這裏邊既有虛榮心作祟,也有實利的刺激在發揮作用。


    而幾乎所有類似這樣的艦船鎮,都保持著默契,不去揭露艦船其實就是個看著威風的空殼而已的秘密,以此來獲得跟地麵居住民交涉交易時,高人一等的待遇。


    當然,時間一長,這類秘密是不可能保住的。但因為這個時代的人類,宛如生活在孤島上般,彼此之間鮮有往來,因此即使有些人知道,也不曾廣泛流傳。


    溫妮莎還了解到,這些艦船鎮的鎮民們,出售的主打產品,就是電。


    徐長卿知道後,暗暗點頭,他在降臨極界的那個時間段翻看曆史典籍,其中對第六紀的結束、第七紀的開始固然大多語焉不詳,卻也有幾個點說的很篤定。


    其中就有‘第七紀並非是建立在宛如石器時代的廢墟上的’這樣一段描述。


    不過第六紀的文明技術,到了第七紀皇朝後期,已經沒留下多少了,因為先後發生過數次世界範圍級的驅魔行動。


    當時人們普遍認為,第六紀留下的技術都是致人死命的邪術,需要徹底毀滅。


    現在看來,恐怕是輻射、化學物質之流的問題導致的。


    第七紀的奇葩職業科學術士,很可能就是繼承第六紀生物方麵技術的一幫人開創發展而成的。


    另外,他估計像深空議會那樣的機構,應該對第六紀文明有個較為客觀的理解。畢竟按照本源世界的格局推測,連空天戰艦都造出來了,全球征服及民眾分布早已完成了,甚至海洋都可能完全征服了,那麽多的遺跡,以帝王時代的文明水平,是沒可能全部掃蕩幹淨的。


    然後新的疑問來了。空天(航空航天)戰艦,意味著自由出入大氣層,就算還沒有達成太陽係內文明,也應該能夠建立太空殖民地、以及其他行星殖民地了。怎麽會文明毀滅呢?


    畢竟隻要有一個殖民地保持著主幹技術不失,就能在一段時間後,重新恢複文明水平,開通航路,然後帶動其他殖民地以及母星。


    這是發生概率極高的一種情況。文明等級越高,越是難以消亡,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這跟未脫出重力井,毀了母星就大家都完蛋是完全不同的。


    徐長卿的這一好奇心,目前看來,也隻能是等到徹底修複戰艦的中央計算機才有望得到解答。當然,他對此並不急。


    在他看來,一艘戰艦,第一級別的設備有兩個,控製係統,動力係統。


    第二級別的就比較多了,操作係統、探查係統、武器係統、防護係統、生活係統等等。


    那麽,想要恢複硬骨頭號,也應該是以優先級的程度來決定的。


    隻不過,他在考慮這麽做究竟有沒有必要。


    畢竟以他現在的手段,在吃透了這艦船的技術後,新造一艘,似乎更省時省力。


    這可不是吹噓,要知道他早在雲霄城世界的時候,就通過靈石生成鼓搗出了湮滅反應爐。而仙道的飛舟、飛梭、以及尊元殿、玄陰宮那樣的複合法器,技術水平一點都不比空天戰艦差,而且是真正的化繁為簡,應用技術濃縮。


    而就算不搭理仙道這茬兒,以他現在自然懲戒者的尊號,聚氣成水,吸熱凝冰,還能將冰超導化,那麽空天戰艦的各類材料,與他而言又有多大難度呢?


    隻不過涉及到體係的概念,以及文化元素。如果僅僅是以能達成相同功效的各體係技術去替換,最終拚湊出的東西,絕對比中西合璧看起來更像雜種,看著就讓人心情大壞,勞心費力的弄出那種四不像有什麽意思?


    文明,文就是文化,明是發明,是技術。兩者合一,便是指有著自己文化特征的技術體係。


    種群、淵源、曆史、決定了解析萬物的切入點和角度。一如仙道體係的能量文明,現代人類的科技文明,以及某些世界的魔法文明。


    像他來到極界後,三番四次改造的飛舟,至少烏篷船的造型很中國風,跟仙道體係也很搭,也算是一種情懷。


    而死亡係統,就應該是骸骨戰艦,又或亡魂之舟,那樣才有逼格,不違和。


    現在也一樣,要搞,就是全套科技體係,機械金屬科幻風,而以他之能,花些心思,是真的還原並複製的。


    隻不過這樣的戰艦,零部件類別怕是以千萬計,而總零部件數字,更是超過十億。靠手工diy,嗬嗬……


    太空戰艦發燒友,或者那種認定了‘我們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的星空探索狂熱者估計會不計代價的完成手工diy的壯舉,他不行,他缺乏那個熱情。


    “倒也無所謂,有閑就拾掇拾掇,一如讓一輛上世紀的老爺車重新恢複當年的風采,抱著這種心態,應該就沒問題,甚至想想也是件挺爺們兒、又挺風雅、還很有意思的事。”


    不久之後,生活在戰艦上的土著們就一個個皺眉不展,新來的這位神能者大人心實在是太大了,不僅要對戰艦進行大清掃,還要更新動力係統。


    後者絕對是要卿命的一件事,一旦失敗,戰艦不能再飛天,那麽戰艦鎮固有的生活模式,勢必將被徹底的改變。


    為此,這些人最大限度的嚐試了勸阻。


    他們見不到徐長卿,就跑去溫妮莎那裏訴苦,跪了一地,又是哭嚎、又是叩頭,溫妮莎看他們那駕輕就熟的樣子,心想:“這些在地麵生活的土著們眼裏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也是有其不易的一麵。”


    “沒有誰能阻擋吾主意誌的實施,況且你們的擔心毫無必要,稍安勿躁,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慶幸遇到了吾主,這是命運的垂青。”


    一幫土著暗中翻白眼,心說跟你這種狂熱死忠人士哭訴,真是白瞎了我們的演技了。


    於是他們又去找路西恩,這個大塊頭雖然看著嚇人,但習慣了之後,反而給人一種相對好忽悠的感覺。


    結果同樣失敗了,路西恩對他們的苦苦哀求表現的無動於衷,回答隻有一句:“我不管這事。”


    “真是鐵石心腸呐!遇到這種拳頭大就以為自己什麽都擅長的貨色真是不幸,但願這次不至於搞的太離譜,事後還能恢複吧。”


    “頭兒,要不我們這次搶先下手,將那個神能者誑去儀式間?”


    “不妥,這次遇到的這個神能者太過強大,小齒輪的機炮掃射,連其麾下的油皮都沒有擦破,甚至戰馬都無礙,光是這種人,就能給我們造成巨大的傷害。”


    “估計也不是人多厲害,而是有什麽特別的防護立場。”


    “不管怎麽說,這些人的強大不是我們所能招惹的,還是用笨辦法,讓他們自己入彀。”……


    土著小團夥在一件被能量立場隔絕的房間裏密謀了半天,也沒能拿出個犀利的章程。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陰謀算計實在是無力的很。


    就像他們的這次內部討論,自以為能瞞過徐長卿等人,其實根本沒瞞過,作為外來者,占據了人家的財產並據為己有,怎麽可能沒有一點防範心?


    隻不過這類瑣碎事務徐長卿是懶得親自管理的,溫妮莎負責也就可以了。他相信有路西恩協助,兩人能將這類事處理好。


    跟人打交道這一塊兒,的確是溫妮莎的業務範疇。


    徐長卿雖然嘴上沒說,但卻明顯表露出沒有將之像衛兵、仆人們那般培養成親信班底的意願。


    而另一方麵,徐長卿似乎也不介意收留這些人,隻要他們不當麻煩鬼。


    揣摩主子的想法,也是一名合格代理人的工作,溫妮莎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她沒有急著進行操作。她覺得趕走很容易,狠下心腸驅逐便可以。但若是還有諸如谘詢類的需要,再找就費勁了。


    況且趕走也顯不出她的能力,對鍛煉專業技術也沒有好處,團隊並不缺這千多號人的吃穿用度,她認為還是調教他們,做外圍人員更妥當。


    於是,在晚飯時分,她利用兩三分鍾,向徐長卿做了一個簡單的匯報。告之徐長卿,戰艦上有‘儀式間’這麽個特殊存在,貌似是用來坑‘神能者’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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