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年輕的人類。”


    浮士德嚇了一跳,老蟾蜍人說的語言十分類似舊世界陸地人類的通用語,雖然遣詞造句上頗有差異,而且帶著蟾蜍特有的共鳴口音,但還處於一個懂通用語的人可以聽懂的範疇。


    “雖然細節上略有出入,但你一定就是那種叫做人類的生物了。”老蟾蜍瞪著一雙黑框包圍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說。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人類了,沒想到你們和書上畫得不太一樣嘛……”老蟾蜍圍著浮士德一圈圈地轉,仿佛在觀看什麽珍稀動物。


    浮士德此刻已經想通,既然陸地人類是從這個新世界逃到舊世界去的,那他們的語言在新世界有所殘留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不過……這個老蛤蟆竟然敢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回過神來的浮士德不由得心中微怒。


    雖然浮士德在權位比自己更高,實力比自己更強的人麵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但這並不意味著比他地位低、力量弱的人可以用這種不尊重的態度和他講話。


    浮士德仰起脖子,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


    蟾蜍人本來就比較矮小,老蟾蜍人更是比普通蟾蜍人矮了一頭,根本無法看到浮士德眼中閃過的晶瑩光澤。


    不過他有其他辦法感受,老蟾蜍人眼前的世界瞬間化作一片模糊變化的色彩,大地仿佛挑起了圓圈舞,老蟾蜍人扶著走廊牆壁踉踉蹌蹌退後了幾步,總算站穩了腳跟。


    他咳嗽了幾聲,擦去緩緩流下的兩條鼻血,搖了搖頭,勉強從眼前重影的景象中找到浮士德的方向,“真是抱歉,沒想到閣下還是一名強大的施法者,是在下冒犯了您的威嚴,在此向您致以誠摯的歉意……”


    老蟾蜍平時受慣了欺負,早就明白了認輸的必要性,此刻毫不猶豫地卑躬屈膝獻媚起來。


    浮士德默默的感受老蟾蜍的情緒,他嗅到了謊言被揭穿的酸臭味——恐怕這蛤蟆之前一副神氣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隻為了在浮士德處得到稍好的待遇。


    浮士德的腦膜震蕩初建功勞,心中有了底氣,腰杆挺得更直了,他上前一步,用人類通用語傲然地說道:“聽庫阿紮說,你這裏有書籍?”


    老蟾蜍謙恭地低下頭,“您的雙目能穿透雨林中最陰暗的影子,我確實看守著周圍十餘個部落之中最大的圖書館。”


    說著說著,老蟾蜍的語氣竟從謙卑變得頗有些驕傲。


    浮士德對他的心情並不在意——庫阿紮雖然不想進他的大門,不過看著可不像出於尊敬。而且,這個老蟾蜍人被自己攻擊後的姿態也說明了他在村子裏不是什麽位高權重的人——甚至可能是挨了打隻能自己生悶氣的邊緣分子。


    想通了這一點,浮士德對他自然不會過於在意。


    老蟾蜍沒等來浮士德接話,尷尬了一秒鍾,隻能自己接著往下說:“在下這就帶你去閱覽室,請隨在下來。”


    浮士德依然保持著傲慢的姿態,用下巴示意老蟾蜍人帶路。


    浮士德也不是對老蟾蜍人有什麽偏見,隻不過在半神和王子麵前受了不小的壓力,自然要宣泄出去——尤其是王子,你不得不在一個你根本瞧不起的人麵前卑躬屈膝,那感覺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這間屋子雖然頗為不小,但結構卻不複雜,屋子的中軸就是一條走廊,走廊兩側總共開有八扇門,走廊的正對麵還有一扇,總共九個房間,除了正中央一間是老蟾蜍人的起居室,其他八個都是藏書室。


    浮士德聽著老蟾蜍人的介紹,不由得暗暗地點了點頭,一個社會形態和新石器時代沒有太大出入的部落,能有這麽多的藏書,雖然和舊世界的那些大圖書館無法相比,但也和一般貴族世家的私人圖書館相去不遠,已經十分不簡單了。


    浮士德隨意挑了一間藏書室,和老蟾蜍人走了進去,命令老蟾蜍找出一本厚重的字典,這是老蟾蜍自學人類通用語用的雙語詞典——老蟾蜍從沒見過人類,又會說人類通用語,很輕易就能推斷出這本書的存在。


    看了看那些抽象的象形文字,浮士德對老蛤蟆命令道,“你來為我扇風。”浮士德早就受夠了雨林濕熱沉悶的空氣。


    老蟾蜍此時剛剛搬了一個板凳過來放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喘氣,就一顛一顛地跑去拿扇子,浮士德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讓老蛤蟆站在自己身旁。


    老蛤蟆不敢怠慢,連忙扇起了風。


    浮士德的發聲器官無法說出蟾蜍人的語言,想和庫阿紮交流,隻能通過文字——至於其他蟾蜍人,浮士德不打算寄希望於一個原始部落的識字率。


    浮士德為了學習語言,已經把升級得到的兩點技能點全加在了智力上,以他現在高達17的智力,一邊學習語言一邊分神思考一些不太複雜的問題並不是難事。


    浮士德正在想著怎麽在蟾蜍人中傳播宗教。


    他不懂蟾蜍人的語言,就算編出一堆高深又受歡迎的教義,也根本無法傳遞給他人——何況他連基本教義都沒編出來。


    此刻來試著學習文字,無非是病急亂投醫——比如,先通過文字交流說服幾個識字的人,再讓他們把教義傳播給其他蟾蜍人。


    扇了大概有一刻鍾,老蟾蜍人拿扇子的手開始顫抖——他畢竟年紀大了,又吃了浮士德一記腦膜震蕩,此刻搖搖欲墜,頗有些支撐不住的樣子。


    浮士德看在眼裏,擺了擺手,示意老蟾蜍停止山峰。


    老蟾蜍有點遲疑地放下扇子,好像有些疑惑浮士德為何變得好說話了。


    浮士德當然不是關心老蟾蜍的身體狀況,他隻是不想把老蟾蜍弄死了,導致和蟾蜍人之間產生一些不必要的糾紛,他說:“您也累了,不如我們休息一下吧。”


    老蟾蜍此刻傷痛交加,對此自然是舉雙手讚成,二人就合上書走進了老蟾蜍人的起居室。


    老蟾蜍的房間很大,但是很簡樸,隻有一套桌椅和一張床,在房間的一個角落還擺著一些土製坩堝和陶瓶,看來老蟾蜍應該是部落裏類似巫醫的存在。


    老蟾蜍一進門先抽出一把椅子,請浮士德就坐,然後自己才搭著一點床沿坐下。


    浮士德示意老蟾蜍躺下,老蟾蜍才小心翼翼地側躺著。


    浮士德背靠椅背,閉上了眼睛,“說說你的事吧,一般在部落裏,巫醫不是地位頗高麽?怎麽你卻……”


    老蟾蜍躺在床上,舒服了很多,此刻說話聲音也稍微大了一些,“唉……確實,其他部落裏,巫醫總是能吃上最好的肉,喝上最好的酒,身邊簇擁著渴求祖先庇佑的人們……”


    “我們部落的這種情況,是從庫阿紮的父親那輩開始的,”


    老蟾蜍開始了絮絮叨叨的回憶,因為年紀太大,腦子又剛剛吃了下,他的回憶時間上頗為錯亂,語序也顛三倒四,不過浮士德依然聽了個大概。


    故事無非是老套的爭權奪利,當時庫阿紮的父親和老蟾蜍都很年輕,恰好更前一代的武士長過世,老蟾蜍的導師,也就是上一代巫醫自然想大權獨攬。


    但是庫阿紮的父親雖然年輕,卻是個有勇有謀的蟾蜍人,於是在一個深夜力,老巫醫去樹林間采藥再也沒有回來。


    巫醫間法術知識的傳遞向來不會記錄在書本上,而且和戰職者不同,施法者的培訓周期非常長,當老巫醫失蹤時,老蟾蜍還隻能施展一些甚至不能稱為法術的小戲法。


    沒了法術的巫醫地位依然一落千丈,而且老武士長為了防止老蟾蜍的複仇,還暗中孤立他,雖然巫醫的身份讓他沒有被驅逐,但在村子裏也不再受歡迎,最終淪為可有可無的邊緣人。


    老蟾蜍的悲慘遭遇沒能勾起浮士德的同情心,但是,卻給浮士德帶來靈感——自己可能不比用文字和蟾蜍人強行交流了。


    浮士德坐直身子,對著老蟾蜍人微笑道:“那你想擁有法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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