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登上城牆,與那守備見了麵,趙汗青見禮道:“林廣將軍!”


    “趙兄!”


    林將軍龍行虎步,笑聲爽朗,走近前來張手便抱住趙汗青雙臂,道:“當值是稀客!隻是眼下沒法子招待,否則必要與趙兄痛飲三百杯!”


    “將軍客氣了!”


    二人寒暄幾句,趙汗青沈淵、鍾不負介紹一番,惹得這位林將軍心中癢癢,隻道:“以二位之姿,何不投效沙場,為國效力?”


    這話說的沈淵心動,正所謂“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此等豪情壯誌方顯男兒本色!隻是眼下是大仇未報,二是公冶和也未找到,隻得赧然道:“有負將軍厚愛,隻是草民另有要是未了,將來若有機會,自當投效,建功立業!”


    林將軍見他說的誠懇,拍了拍肩頭,心知這等事勉強不來,也不強求,隻道:“好,若他日有意,盡可來這殺胡口找我!”


    說罷又看向鍾不負,鍾不負笑道:“將軍莫要說笑,在下一介山野村夫,江湖浪蕩能慣了,受不得軍中艱苦。”


    “也罷,他日再言。”林將軍轉了話頭,對趙汗青道:“你們來此可是要出關去?”


    “正是,”趙汗青道,“我這沈淵兄弟,自小與其師父失散,近日得到消息,許是在這大漠之中,故而要來碰碰運氣,不想遇到韃靼擾邊。”


    林將軍麵色一正,道:“這陣子,不知這群韃子發了甚麽風,時常有騎兵侵擾,每次皆是千餘人馬,雖說每次都占不到甚麽便宜,但就如那蒼蠅一般實在惹人厭煩!”


    三人皆是聰明人,林將軍一說,他們便想到那“大同軍力布防圖”!


    沈淵忙問道:“敢問將軍,可是隻有這殺胡口頻頻遭襲?”


    林將軍搖頭道:“不是,拒報威虜堡、拒門堡、拒牆堡等地,皆有敵寇犯邊,沈兄弟為何有此一問?”


    “哦,沒甚麽,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林將軍點點頭,不疑有他。


    隻是聽得這一番話,沈淵等人麵麵相覷,更是印證了三人心中所想,八成是韃靼根據布防圖,前來來試探各個關卡兵力。


    如此一來,這事情便不簡單了。隻是這《大同軍力布防圖》失竊之事,不宜說明,沈淵與鍾不負、趙汗青心照不宣,隻得跟林將軍含糊過去。


    一眾人移步城垛旁,隻見關外平地上,先前那位姓蔣的大人正身先士卒,馳騁於敵陣之中!


    那銀槍揮舞,龍蛇飛動,勇猛無匹!


    四百餘鐵騎在其率領之下,竟是將那千餘韃靼騎兵衝殺的七零八落!


    沈淵在城頭上看得心潮澎湃,隻問道:“將軍,那位將軍好生厲害,陣中廝殺,如入無人之境!”


    那林將軍不禁得意,道:“那是我麾下一員猛將,也是咱這殺胡堡的把總,叫做蔣琬,武藝高強,尤其是那手中長槍,勇冠三軍,頗有宋時楊再興之風!”


    沈淵聞言不住暗讚此人,心中卻比較起來:“不知與我等武藝想比,孰勝孰劣!”


    一時間關外慘呼連連,千餘人的韃靼騎兵此刻被殺的隻餘不到六百,且連連敗退,而這五百輕騎,則愈戰愈勇!


    “大快人心!”


    沈淵瞧著一戰以少敵多,竟是殺得敵寇屁滾尿流,忍不住拍手大讚道,“我大明將士如此勇猛,何愁邊患難平!”


    林將軍撫須而笑,豪氣叢生道:“狹路相逢勇者勝,莫看從前蒙古鐵騎睥睨天下,眼下卻是此一時彼一時,不可同日而語。隻要眾將士敢打敢拚,我林廣便可教來犯之敵,踏不進殺胡口半步!”


    “將軍,你看!”


    這時一旁小校忽然指著遠處,滿目凝重。


    眾人隨之遠眺,隻見遠處煙塵滾滾,馬蹄聲宛若滾雷,震慟著殺胡口全軍將士的心頭!


    沈淵望著那黑壓壓的一片愈發靠近,也是心中一沉,不由為正在追殺窮寇的蔣琬及不到五百的勇士們捏了一把汗!


    看向林將軍,隻見他眉頭緊蹙,啐了一口,即刻令道:“鳴金收兵!”


    以五百打一千,是勇;以五百打一萬,是蠢!


    林廣不是蠢材,關內六千守軍,另配火器營,隻要穩守關隘,絕不盲目出戰,便是五萬敵軍,他也有把握將敵寇拒之關外!


    “鐺鐺鐺鐺鐺鐺!”


    一連串緊促的銅鉦之音從城牆之上傳來,自古有雲,聞鼓而進,聞金而退,千百年來,此乃鐵律。


    蔣琬率人正殺得興起,渾然不覺已是追寇十餘裏地,這鉦聲響得突然,再一抬頭,隻見前方黑壓壓一片韃靼騎兵,向其碾壓而來!


    他猛地勒住馬韁,胯下駿馬當即一聲嘶鳴,驟然而立!緊接著,那戰馬嘶鳴之音綿綿不斷!


    隻可惜他們衝的太快,正是調轉馬頭之時,那萬餘蒙古鐵騎眨眼間便衝到麵前,瞬間將這五百將士淹沒!


    但蔣琬絕非坐以待斃之人,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麾下這些軍士也都是個個血性的漢子!


    站在城牆上的人看著,眼中充血!


    林廣惱道:“窮寇莫追,蔣琬這廝難道不知?取我大刀來!本將要親率四千人馬,出關救人!”


    旁邊一些校尉、百戶忙勸道:“將軍當在城上!蔣大人,由我等前去營救!”


    沈淵心中焦急,眼瞧著蔣琬那杆銀槍翻騰,左突右殺!怎奈敵寇眾多,憑他們如何奮勇,也是徒勞,衝不出這層層圍剿!眼瞧著一個接一個的大明勇士,墜下馬來!


    一個個渾身浴血,沈淵瞧這不對,忙問:“他們怎麽不突圍了?為何朝著北邊殺了去?”


    忽然聽到遠遠傳來一陣齊聲高唱:“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不好!他們......”林廣一拳打在城垛上,睚眥欲裂,“拿我刀來!快快發兵!!”


    “擒賊先擒王,”沈淵指著鐵騎中央的韃靼戰旗和那旗下大將,“鍾大哥、趙堂主,可敢與我較量一番!看誰能夠先奪帥旗,先殺主將!”


    說罷,不待林廣反應,便從背後抽出北冥劍來,飛身躍出關外!


    “等等我!”隨即鍾不負亦跟了上去!


    “有意思!也叫這些韃子,知道我等的厲害!”趙汗青大笑一聲,拔出金刀,亦從城上跳下!


    “將軍!他們......”


    林廣一抬手,隻道:“備馬,留下一千人守關,其餘人等,雖本將出關迎敵!”


    說話的功夫,隻見三人以抵近韃靼騎兵,雖然沈淵頭一個衝了下來,但論輕功,誰又能與鍾不負快!轉眼間,那鍾不負便衝到騎兵陣中!


    隻見他兩柄短劍在手,神行術全開,一時間那韃靼騎兵左右翻飛,紛紛墜馬!


    再瞧沈淵,緊隨其後!


    他經半月休養調理,再加上又單子胥固本培元的奇藥相輔,勤奮苦練,原本單子胥說最多他的功力能恢複七八成,結果黃天不負有心人,竟讓他恢複九成之多!


    這已是不易之事!


    便是趙汗青、鍾不負對此亦是佩服不已!


    隻見他手持北冥劍,宛若殺神附體,頃刻間,隻見那騎兵陣中,鮮血四濺!


    那一道烏黑劍光閃過,便有一人或被攔腰而斬,或頭顱飛起;或斷臂騰空,或馬首落地!


    此劍本就有削金斷銀之利,加上劍身沉重,不用什麽花哨招式,一路突殺隻靠劈、砍、撩、刺、崩等基本劍招。


    所謂大道至簡,且戰場之上,不像江湖比武你來我往,常常是一擊斃命,最次也要讓敵寇重傷不起!


    因此,那最簡單的招式,也是最有威力的招式!


    沈淵內力澎湃,氣力更是用之不竭,或許是受那句詞的感染,心中血性大起!而那基本劍招更是讓他用的一往無前,剛猛無敵!


    瞧著沈淵一路殺來,血泊滿地!直教敵寇肝膽俱裂,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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