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藝世家出身的天賜,在砍竹子這方麵,沒得說。他那熟練的刀法神乎其技,隨後他麵前那並排的七八根藍竹“簌簌簌”地逐一倒下。


    一邊剔除藍竹枝葉的天賜,一邊給我們解說:“森哥,心姐,你們看,這圓滾滾的藍竹在製作竹筏的時候,需要用到糍竹剔下青篾來編織固定。


    “青篾的取法就是破開糍竹,劃成條,像剖魚片那樣,隻取它那最具韌性的表層材質。”


    “天賜,那我們現在砍完了藍竹,糍竹在哪兒呢?”聆心走到他跟前,疑惑道。


    “心姐,別急。糍竹隻是輔材,隻需要兩根就好。我現在先將這幾根藍竹的兩端修整齊,並檢查下每根竹子的竹節是否有蟲眼,否則下水後就糟糕了。”


    聆心聽天賜這麽一說,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欽佩之情,麵對天賜對待事情一絲不苟的態度。


    見天賜滿頭大汗,一旁的我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便走到他跟前,遞給了他一瓶水,並對他說:“天賜,辛苦你了。來,喝點水。


    “剩下那兩根糍竹就讓我去砍吧,你看,前麵那幾根竹尖兒被密麻的竹葉給吊垂了的,是不是糍竹?”


    天賜沿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點頭道:“是的,森哥。”


    “那行,現在這七八根藍竹已經初步修整完畢,你坐著歇會,剩下的交給我。”我說著便伸手去拿他手裏的齊刀。


    見我勢在必行,天賜也沒說二話,便將手裏的齊刀遞給了我,叮囑道:“森哥,這糍竹之所以叫糍竹,是因為它竹質比較脆,砍的時候需要特別注意,不然容易破,且連帶的幾節也會因此破裂開。


    “竹破了,取青篾的時候就不好操作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力度我會掌握好的!”我拍了拍他肩膀說道,隨後我看向聆心,“聆心,你是跟我一起過去呢,還是留守原地?”


    她聽了我的話後,看著我笑著說道:“當然跟你一起去啊,我怕你竹子沒砍成,砍到手了,你手比較鈍。”


    “是是,我腦拙手鈍不正好稱你心靈手巧麽?”借她的話,我貧嘴道。


    “花言巧語!”她為此對我翻了個白眼,“森,我們快走吧,這說話的功夫沒準竹子都砍完了。”


    按照天賜的砍法,我齊著竹子的根部,砍出了一個圓環,然後將齊刀往竹子上重重地敲了幾下,“嘎吱”一聲竹子倒下了。見此,一旁的聆心對我讚揚道:“森,你學得挺快呢!非常不錯!”


    看得出她這次沒損我了,那讚言是她由衷而發的。


    “森哥,竹子砍好了啊。”見我拖著兩根去掉了枝葉的糍竹過去,天賜連忙迎了過來幫我。


    “咦,天賜你信基督教的呢?”見天賜手中拿著一個“十”字模型,聆心好奇地發問。


    “不不不!”天賜聞言急忙擺了擺手,“這是卡子,在竹子的一端砍出一個十字口,將卡子嵌進去後,用齊刀敲擊卡子,竹子自然就均勻地被剖開了。它是我在你倆剛去砍竹子時做的。”


    “原來如此。”聆心聽天賜這麽一說,倍感這木藝還是有很多講究的,便不由得點了點頭。


    隨後,天賜將糍竹剖開後,將它們均勻地劃成了數根長條,用齊刀剔出青篾後,便告訴我們現在開始編竹筏了。


    我和聆心隨即為他幫襯著,固定了兩根藍竹,隨後他在兩根藍竹上橫著架了兩根短的竹子,按他的說法,這是為了固定主框架,便於接下來編綁其他幾根竹子。


    在兩根豎著的竹子上,天賜用一指來寬薄如編子的青篾,將橫著的兩根竹子與之綁個了十字交叉,然後將青篾尾端擰成了個麻花狀,來收尾。對於他這個做法,實際上是增加平滑的青篾那摩擦度,起到牢固支架的作用。


    底盤做好後,天賜告訴我說,編製竹筏的方式為上下穿織。為此,我便為他將竹子一一遞去。


    由於時間緊迫和天氣炎熱的關係,天賜很快便造好了一艘竹筏來,整個製作過程中,他對於每個細節的處理既快又嚴謹,為此我不得不讚歎他的天賦極高。


    當我放眼望去,夏教授已經累得在那棵樹下睡著了——為節省油耗,他沒選擇回到車裏——畢竟這次油也不夠了。此時聆心也注意到了這點,便準備過去叫他。


    “聆心,別急!”我拉住了她,“估計夏叔叔也是累了,這樣吧,我們在原地休息一刻鍾,讓他睡會兒。”


    “嗯,好。”聆心回答後,便就竹筏坐下。


    見此,我拉了拉天賜,讓他也在竹筏上坐下,就此歇息一會兒。


    顯得有些無聊的聆心,用一根枯竹枝來回挑著地上的竹葉,神情呆呆的。


    這時天賜對我說道:“森哥,一會兒你們要去的那片水沼地,牛虻比較多,我給你一瓶自製的驅蟲液。”


    話題挑開後,聆心急忙問道:“天賜,驅蟲液在哪?我瞧瞧!”


    這時天賜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木塞封口的白色瓶子,遞給了聆心。


    “心姐,這驅蟲液,抹少許在衣物上便能達到驅蟲的效果,多了,味就太濃了。”見聆心接過瓶子後,天賜將驅蚊液的使用給聆心說明道。


    看了一眼驅蚊液後,聆心將瓶子放入了背包裏,拍著我的肩膀對天賜說:“天賜,放心吧,瞧你森哥,細皮嫩肉的,一會兒我多給他用一點。”


    “這個可以有!”對於聆心的話,天賜也跟著她瞎起哄了。


    談笑間,我似乎覺得哪裏不大對勁,便神情莊重地看向天賜,問道:“天賜,按照這裏的地理位置和氣候,那兒不應該出現水沼地的啊。”


    聽了我這麽一說,天賜恍然大悟:“森哥,你不說我都忘記了,聽爺爺說,那水沼地是因為泉山的龍脈遭到了破壞,因此地下的黃泥水上湧,便形成了水沼地。”


    “這就難怪了!”為此我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忍不住好奇的聆心,便問了:“天賜,那是多久的事呢?”


    “心姐,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關於這個你得問森哥呢!”天賜不知道怎麽解答聆心的好奇,便將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其實,對於這個疑問,我也算不出泉山龍脈實際隕落的時間,因為需要前去實地考察一番才能揭曉謎底。”


    我對他倆雙手一攤,搖了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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