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袖那日見了姚皇後,和她密談了大半日。


    姚皇後留她在宮中住了一夜,又請太醫為她號脈,開了安胎藥。


    等她準備離開皇宮時,已是第二天中午。


    楚袖的夫家蔡氏派了馬車來接她,姚皇後特許馬車駛進宮城,車夫仆婦都驚得合不攏嘴。


    蔡家雖世襲侯爵,但這還是皇室第一次準蔡家車駕進宮。


    楚袖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扶著奶娘的手,春風得意地登上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宮城,楚袖拉著奶娘,臉上浮起抑不住的欣喜,“奶娘,你可知……”


    車輪的咯吱聲掩去她大半的聲音,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將聲音壓得更低了。


    “皇後娘娘許諾說,若我生了男孩,便立我的兒子為帝。”


    奶娘驚得不輕,趕緊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奶奶,這種話怎麽能說得?”


    楚袖不耐煩地揮開奶娘的手,“怕什麽?施太傅不是說了嗎,父皇已經……”


    提到施以懷,楚袖覺得有幾分好笑。


    楚擇雖為皇長子,但皇上並未立他為儲君,隻是給了施以懷一個太傅的頭銜。


    施以懷不過為楚擇上過幾天課。


    楚擇質陳以後,他知道皇上以此為恥,倒也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這施太傅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暗中跑來蔡府見楚袖,將此事透露給她。


    施以懷說,皇長子楚擇登基是天命所歸,若能迎皇長子回國,必是有功於江山社稷。


    楚袖被他說動了,的確想為夫家掙些前途。


    何況,楚擇和她本就是一母同胞的至親兄妹,楚擇一旦登基,她的身份地位必然不可同日而語。


    想到這些,楚袖的眼中浮起一抹狠厲,“出嫁從夫,哥哥也怪不得我。”


    她將手放在肚皮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


    “寶寶,娘親就指望你了。”楚袖不再去看一臉錯愕的奶娘,“娘親要帶你住到皇宮裏去。”


    她早就當夠了這處處仰人鼻息的蔡侯夫人。


    馬車即將駛出皇城,楚袖透過車簾露出的縫,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背後的宮城。


    這皇宮,她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回來。


    把楚袖送走後,秋墨回到姚皇後身邊,“二公主驕矜傲慢,急功近利,恐難真心順從娘娘。”


    “她有她的用處,”姚皇後笑道,“本宮許給她幾句空頭承諾,便足以讓她與皇長子派反目。”


    秋墨點點頭,“奴婢適才已照娘娘的吩咐,暗示二公主,三公主私藏玉璽,威脅甚大。”


    姚皇後冷笑道:“讓那蠢物去與三公主施壓,逼迫她露出破綻,我們才好誘她交出玉璽。”


    這後宮,永遠是她的後宮。


    施以懷早已苦等楚袖多時,一聽聞蔡家的車駕回了府,就立刻趕過去見楚袖。


    但門房的仆人將他拒之門外,“夫人剛從宮裏出來,說是身子乏了,拒不見客。”


    施以懷抬眼望著蔡府緊閉的大門,“老夫乃當朝太傅。”


    “奴才曉得。”仆人皮笑肉不笑地答道,“但夫人事先吩咐過,還請太傅大人回去吧。”


    施以懷在楚袖這裏吃了個閉門羹,又被仆人從鼻孔裏看低了一回。


    他的心裏窩火,轉過身,不禁切齒冷笑,“看來是投靠了姚家,這就怪不得老夫了。”


    楚寧並不知,楚袖和姚皇後達成協議,要聯手對付自己。


    她命東珠將後昭史書文獻都搬來,自己終日埋頭看書,想要搞清楚她的子孫都在折騰些什麽。


    楚寧看書看到大半夜,宮裏的小太監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三公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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