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淺樂。


    雲煙不禁有些失落,難不成,自己要一直做別人的影子嗎?到底那位淺樂姑娘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為何都要這樣當著自己的麵兒來提起她?


    “她不是淺樂,她是曲嬪娘娘身邊的大宮女,雲煙姑娘。”


    雲煙姑娘……


    蘇清婉瞧著眼前之人,這身裝扮似乎確實有些眼熟。她原先就是這張臉蛋兒嗎?怎麽覺著,以前從未注意到呢?


    “雲煙姐姐,與我一位舊友十分相似,一時疏忽認了錯,還請姐姐莫要怪罪。”


    這兩人兒倒也著實有趣,一個一個兒的,說的話竟幾乎一模一樣。


    “奴婢見過江姑娘,姑娘說的這是哪裏話,雲煙不過小小奴婢,何來怪罪不怪罪之說。”


    “奴婢?”


    蘇清婉重複了一句,“你既來了咱們府上,那便是客了。什麽奴婢不奴婢的,在咱們這裏不要說。”


    許是瞧著她和淺樂實在是太過相像了,蘇清婉忍不住對雲煙生了許多好感,拉起了她的手,將她給拖進了雲遊府上,“我原先隻以為,宮裏的宮女是年滿才能出宮的,想不到你家主子倒好,竟這就也放你出來了。怎麽樣,宮裏宮外的境遇著實不一樣吧?”


    她兩有說有笑的進了府上的大門,雲遊在後頭看著,稍稍安下了點兒心。清婉還真的是個大姑娘了,說的做的,都不用再讓自個兒操心了。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正好趁這個機會,讓雲煙多跟她說說宮裏的事情,也免得她進去了,什麽也不懂,不知所措。


    如今之計,得先調理好楚凝的身體,讓楚凝切切實實的進了隔壁那恒王府之後,才能安心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默默伸出了手,雲遊看了看手臂上的那條“黑絲”,黑的越發徹底了。血液已經不是紅色的了,而是深紅,泛著黑色……這屍毒擱久不治,已經算是深入他的肺腑了,就算是有回天之術也救不了這頹勢。隻能暫且先壓著……壓著……讓毒性不要那麽快的顯露出來,畢竟他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去做……


    對了,也不知皇上給令逸安定的婚期是什麽時候,楚凝經過了那日皇後婚宴,聽說已經成了後宮的眾矢之的了。如果再不送走,依著她那懵懂純真的性子,怕是也活不長。


    “阿嚏。”


    楚凝忍不住又打了個一個噴嚏。


    怎麽回事兒?也不知是有人一直念著自己的緣故,還是因為這幾日入秋,似乎是有些著涼了。


    “公主,曲嬪娘娘來了,咱們要不要出去迎一下?”


    時雨一邊斟著茶,一邊對楚凝說著。


    嗯?曲嬪怎麽有空來訪的?不得不說,楚凝並不是很想見她,不是因為對曲嬪有什麽偏見,而是因為,上回見識了平日裏如皇後娘娘那般溫婉的人兒,都對自己大施懲戒……如今見著後宮的女人,自己都是要禮讓三分的。免得又不慎被人給尋了錯處……唉。


    這宮裏說著,還真的是不好混……虧得皇上他老人家沒說要把自己給留在宮中,不然啊,她怕是三兩下兒的就被人給踩死了。


    曲嬪在宮裏那是出了名的跋扈,仗著聖寵什麽都不放在眼裏,此番前來,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閉門不見,就說我出去遊園了,不在寢宮。”


    時雨聽了,剛想答應著,就聽見門口那腳步聲噠噠噠的越發接近了。


    “公主倒也是閑情雅致,這個天都這麽冷了,還出去遊園。”


    趙涵之“打趣”著,而後直直的坐在了楚凝的跟前,“公主寧願閉門不見,也不願與本宮聊聊天?”


    這結結實實的被抓了個正著兒,楚凝忽然有些覺著羞憤難當。以往在北疆,雖被人背地裏嫌棄著麵容,可也因有父皇的庇護,人人對自己都要禮讓三分……果然他鄉不如自鄉……這一天天的,什麽時候能讓她安寧一回?


    “楚凝,是想著要去來著,這不是瞧著入秋越發冷了,回來加件衣裳的。”


    低著頭說話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可畢竟這裏是人家的地盤,低眉順眼才不會出錯。


    “罷了,今日本宮過來,無意給你為難。”趙涵之開門見山的一句話,讓楚凝稍稍卸下了心裏的防備,她抬起頭,瞧見曲嬪娘娘一揮手,支開了內殿裏的所有人,忽的讓她又有些害怕。


    “娘娘有什麽話,不妨直說。這裏的奴才,都是我自北疆帶來的……都是自己人……”


    “且不管什麽自己人不自己人,宮裏隔牆有耳,公主萬事都是小心著些為妙。”


    這話聽著還算是在理。


    楚凝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是了,娘娘教訓的是。”


    “教訓?本宮不是來教訓你的,”趙涵之直接上手,握住了楚凝的,企圖給她多那麽一點點的溫柔,“皇後明眼兒看著沉穩大方,其實心底裏也是個善妒之人,你這幾日鋒芒正盛,可千萬不要和皇後對著來。”


    說到這個,楚凝忽而覺著自己很委屈。


    “娘娘……”


    這麽孤單陌生的地方,似乎終於有一個人願意過來分擔自己的這份落寞了。以往覺著曲嬪娘娘張揚跋扈,而今這幾句話說下來,楚凝倒是對她生了不少好感。其實她不傻,她心裏清楚,令逸安選擇在皇後壽宴之際給自己招婿。


    實則是讓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


    雖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楚凝甚至覺著,恒王殿下的突然出現也是安排好的,會不會自己原先就被皇上給安排好了,是要嫁給恒王的……


    這些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讓人害怕。細思極恐怕說的就是如此罷。


    “本宮聽皇上說了,你與恒王的婚期就定在這月十六。是個好日子。”


    啊?


    十六?


    楚凝歪著腦袋稍稍想了一想,“可是,今日不就是十一了嗎?這還有幾天……怎麽辦的如此匆忙?”


    “不錯五日之後,你就要入恒王府了。婚期將至,公主殿下也要嫁為人婦了。”


    趙涵之的語氣不緊不慢,溫溫柔柔的像是一汪清泉,直直的把楚凝給卷了進去,可她心裏又慌的緊……與一個隻見過一麵的男子成婚,生子,過一輩子……


    不過恒王殿下,確是英勇善戰……於她而言,未嚐不是良配啊。父王原先再三叮囑,若是日後令桓宇留她在宮為妃,就讓自己多做北疆的眼線,讓她將天朗之事叫人快馬加鞭盡數托出,不能有所隱瞞……


    如今嫁到恒王府上,皇上怕是也心安了。自己的手就算是再長,也沒有辦法從恒王府給伸到昭陽殿了。


    “做王妃不如做宮妃規矩那麽多,可公主若是入宮請安,該有的規矩不能少,千萬不能叫人給落了舌根,不然指不定什麽人就在什麽地方說你的不是。”


    說了這麽些話,趙涵之不由得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果真是大病初愈要先緩上幾天……才走了幾步路說了幾句話,頭竟微微開始有些疼了。


    不禁皺了皺眉頭。


    “娘娘可是身子不適?”


    楚凝別的不行,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一流。


    這就被看出來了?趙涵之神色一變,忽的開始慌張了起來。可轉念一想,自己不該這麽慌張,若是一慌,不是暴露的更加明顯?


    “實話說,今早楚凝也聽到了一些流言。”


    流言?什麽樣的流言?關於誰的流言?都有誰知道了?


    雖心中疑問萬千,可趙涵之仍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著話。她隻希望這流言不要與自己有關,不要與昨夜之事有關。


    “宮裏的人也都是閑的,竟還得空說流言。這群奴才怕是要挨打。”


    “娘娘錯了,楚凝聽到的流言不是宮裏奴才說的,而是早上太醫院的人過來送藥時,一位與我交好的太醫說的。”


    哦?太醫?


    太醫……


    太醫!不會是昨夜雲煙去太醫院給自己請太醫的時候,說漏嘴了吧!


    完了,看來此事是與自己脫不了關係了。


    她的神色又忍不住緊張起來,“那,他們都是怎麽說的?”


    “娘娘,楚凝也是無意間聽太醫提起一嘴的,並無告狀的意思……那位太醫與我交好,我知道他是個什麽樣子的人,還請娘娘高抬貴手,不要降罪於他。”


    降罪,嗬嗬嗬,她趙涵之自己都名聲難保,那還有什麽心思去降別人的罪……


    “這倒無妨,公主倒是請說,本宮還真當是好奇,有關於本宮的,會有什麽樣的流言。”


    楚凝看起來有些懊惱,似乎是對自己的行為而感到有些後悔,可她也非有意隱瞞,畢竟曲嬪也對自己坦誠相待……


    “娘娘,楚凝聽說,您求子心切,為了懷上龍嗣……不擇手段……誤食了不少藥材,已經徹底不能生育了。”


    趙涵之的臉孔驚的都忘了將下巴給收回去。


    “徹底……不能生育?”


    這何止是流言,這簡直就是妄議!她的眼眸泛起了晶瑩的淚珠,後宮的女人不能生育,那還有什麽用。這件事若是真的傳揚出去了,不僅自己會失寵,連帶著鍾毓宮的所有人怕是都要被踩上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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