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除了這幾件事情之外,還有別的什麽是需要告訴我的嗎?”費利舍會長接過我遞過去的茶杯,表情變得玩味起來,這時候看起來才徹底像是個關愛後輩生活的老人,“比如愛人之類的?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跟嘉利米維爾一個德行,至今為止都還孤身一人,這可不好,我看著都心疼。”


    “我不著急,”我笑著回了一句,“至於嘉利米維爾那邊的話,您已經不需要擔心了。”


    “哦?”費利舍會長瞟了兩眼我的神情,爽朗地大笑起來,“那個臭小子,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都不跟我說,等過幾天你們來,我肯定得教訓他一頓。”


    “他一定會乖乖聽訓的。”我附和著說,對於二話不說就抖出了嘉利米維爾的底這一點毫不羞愧。


    等老人家終於笑夠了,我將茶壺放下,開口說出了最後一件事:“另外我還有一件私事,想要請您幫幫忙。”


    “這可真是難得,你可是向來很少找我幫什麽忙的,平時連開個口都不願意,居然還有你自己解決不了的事?”費利舍先生活動了一下肩膀,靠在椅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吧,能辦到的我一定盡量幫你去做。”


    “您應該知道我從研究所裏帶回來了一名惡性hlm病毒感染者吧?”


    “知道。”費利舍先生摸了幾下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問道,“你這次不就是為了把他帶出來,才聯係我讓我派人去接你的麽?他有什麽特殊的?”


    “至少性格上是相當特殊的。”我說,“他剛到研究所的時候,的確和其他任何一個惡性病毒感染者一樣,包括身體素質和精神狀態。他無法思考,也不具備太好的判斷能力,唯一一點和其他人不同的,就是他性格溫順,不會因為被囚禁在狹小空間內而感到不適,更不會通過自殘或者暴力突破的方式反抗。所以我打算盡可能接近他,在更加了解他的前提下對他的身體情況進行檢查和分析,盡量對他進行治療,同時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尋找一下對抗hlm病毒的契機。”


    費利舍先生點了下頭,“的確是你會做出來的事,照你這麽說的話,我也對這個患者挺感興趣的,有機會的話我也去一趟你那裏吧,看看那個感染者的情況,正好我也算是在病毒研究界混了這麽多年的人了,總能給你提供一些建議。不過這應該不是你想要我幫忙的具體內容吧?”


    “我現在還在和他嚐試著進行初步交流,所以在徹底治療這一點上也還不著急,我想請您幫忙的是更加簡單的事。”我將自己的終端機拿出,將傑拉德的照片和身體素質報告傳輸到費利舍先生的終端裏,“如果您在空閑時間不忙的話,可以幫忙找找看這個感染者的家人嗎?我不確認他究竟是哪個區域出身的,他也已經在廢土區域遊蕩了很久了,所以我沒辦法提供任何其他有用的情報。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麻煩倒是不麻煩,”費利舍先生皺了皺眉,拿起終端觀察著傑拉德的照片,“不過如果想要用不公開的手段尋找一個人的家屬的話,的確非常困難,可能性不大,我隻能盡量幫幫看——我猜你應該是想要保密的吧?”


    “他的情況非常特殊,我需要盡量避免他和更多的人接觸,特別是一些對於現在的情況來說絕對不會提供幫助的人。”我點了點頭,語氣著重在最後幾個詞上。


    費利舍先生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仔細地翻了翻終端上的資料,點頭答應下來,“我盡量試試吧,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了,”他再次歎了口氣,“雖然我也希望能夠盡量幫助這些流落在外的感染者尋找到親人,不過如果他的親人如果看見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也會痛不欲生的吧。”


    “至少能知道他還活著。”我站起身,對費利舍先生鞠了鞠躬,“非常感謝您,費利舍先生。”


    “對我這麽客氣做什麽?”費利舍先生不滿地站起來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按壓著讓我再次坐下來,“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算是我半個兒子了,再這麽跟我講禮貌,我可就不高興了啊。”


    “一些禮節還是有必要的。”我笑了笑,“我今天也的確打擾您太長時間了。”


    “這沒什麽,反正如果你不來,我也就是和另一群老家夥們一起縮在實驗室裏,彼此間又都不說話,各顧各的,老沒勁兒了。”費利舍先生在終端上輸入了幾個命令,“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肯定還沒吃早飯,我讓人送點東西過來,你先墊墊肚子。你這個不怎麽在意飲食的習慣怎麽還是這麽爛?瞧瞧我們的小嘉利,他直到現在都還能一口氣吃下三碗飯呢。”


    “您也不看看他是做什麽的,當然需要補充大量的能量才行。”說到嘉利米維爾,我忽然想了起來,“對了,我差點忘了說,還有一件事。您還記得當時和我在同一個特別研究小組的那些研究員嗎?”


    “記得,你們的名字在我這裏都有登記,怎麽了嗎?”費利舍先生放下終端,略帶疑惑地問。


    “他們現在情況怎麽樣?”


    “一部分留在了國家研究組,不太清楚具體在哪個部門工作,估計也是在為hlm病毒做努力吧。還有幾個在我們研究協會掛了名字,回家去了,不過貌似還是都在為國家工作,畢竟是這樣一個特殊時期,所有研究員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破解hlm病毒。”費利舍先生看了看我,“你找他們有事?”


    “他們的能力很強,我在與他們一起工作的那段時間裏就感觸很深,所以現在遇見了c-v27這個特殊物質後,我認為有必要請他們來一趟,畢竟以我一個人的能力並不能精準且迅速地發現問題,站在我一個人的角度上,我極有可能會忽略掉某些重要的事情。他們算是我比較相信的一批人了,我想請他們其中的幾個人來一趟,一起看看這種新物質。”


    “那我幫你聯係看看吧。”費利舍先生說,“你具體想見哪幾個人?我去問問那幾個研究所的負責人,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出來幾天。”


    “謝謝您,先生。”我將終端再次遞給了他,“這個是我整理出來的名單,您看看吧。”


    費利舍先生隨意地擺了擺手,讓我不要在意這些。


    看到這位陪伴了我至少十幾年歲月,一直以長輩的身份存在著,照顧並且教導我的老人,我感到一股仿佛有一股暖流穿梭在我的血管裏,將我的整具身體都溫暖了起來。我不記得大概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或許已經有十幾年了吧,當我做下我至今以來最重要的一個決定時,就是這位老先生在我身邊鼓勵並且支持了我。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是唯一一個我可以托付所有思想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所有秘密與過去的人。


    我接過費利舍先生遞還回來的終端機,再次道了聲謝。


    我在會所裏一直待到了中午,跟著費利舍先生一起認識了很多人。都是些在協會登記過的會員,也有一部分是德高望重的研究學家,甚至其中有一些是我曾經的校友和長輩。不過也有一些像戴布一樣年輕而具有活力的新人,我能理解費利舍先生喜歡這些小夥子的原因,他們樂觀向上的精神的確相當美好,也給我們這些人沉悶而倍感壓力的生活帶來了一些樂趣。


    在陪著老人家用過午餐後,我就謝絕了他希望我留到晚上的好意,與他做了暫時的道別,走到會所外等來了接送我的飛行器。


    在飛行器上的時候,我的腦海中傳來了一陣淺淡的暈眩感,仿佛有什麽正在一點點發脹,我的視野也變得不那麽清晰,有些難以睜開眼皮。我回想起昨天晚上濕透了的衣服,暗自苦笑了一聲。


    雖然安排好了這些事,但其實我心底裏的感覺還是不夠平穩。我幾乎摸到了每一件事的線索,但是卻無法順著這條線一直探索下去,一種怪異的感覺仿佛一層穿不透的薄膜一般覆蓋在這個叫做hlm的病毒上方,我們耗費了整整四年的時間去突破這層薄膜,但最終卻依舊在整件事的外圍轉悠,從來沒有深入進去過。這次既然終於抓住了機會,我也不打算再放過,等嘉利米維爾帶著康納爾多過來,我就應該能弄清楚一些疑點了。


    回到花園門口的時候正午才剛剛過去,期間尼約一直都沒聯係過我,估計傑拉德那邊也應該沒出什麽問題,不然以那家夥的德行,估計早就吼叫著在通訊裏跟我哭訴了。


    我順著花園的小路走道別墅門口,才剛剛將手放上門把,就聽見門內傳出一聲慘叫:“我的小祖宗,你別過來!”


    ......他這樣子嚇傑拉德,現在居然還能留了口氣能夠發出慘叫,也是相當不容易了。


    我歎息著拉開門,看著門內劍拔弩張的情景,無奈地說:“你如果還不收斂一下自己,住得再遠的鄰居估計都能聽見你的聲音了。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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