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在清溪手中柔柔地叫了一聲,那小眼神萌得人心肝都要化了。


    清溪看著歡喜,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說:“你快回去吧,別讓主人擔心了。”然後就把它放在地上,輕輕推了它的身子讓它出門離開。


    那貓咪先是在清溪的腿邊徘徊了一會,然後舔了舔清溪伸過來的指頭,接著才不緊不慢地踩著優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唉……”屋內又剩了清溪一個人了,他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變化著位置,卻怎麽都覺著不舒服,索性就一下起身,然後走了出去。


    他沒注意到,在他離開後,那隻白貓也小心地很在他後麵,卻巧妙的保持一個距離,不讓清溪看到自己。


    演武場上平時甚是熱鬧,可今天卻沒多少人,清溪沿著那周圍走了一圈才發現好多人都聚在一起,聽中間那個人眉飛色舞地在講些什麽東西。他本來是沒有興趣聽下去的,但是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楊將軍這個詞,於是頓了一頓,也找了個位置開始聽起來。


    “你們是不知道那美人有多漂亮,我雖然隻是看了一眼,但到現在都不能忘記他的相貌呢,嘖嘖,”那小兵的神色變得癡迷了些說:“我那時覺得呀,若是美人能看我一眼,怎麽都是值得的了。”


    “菜頭,你說的是真的假的呀?”下麵有一人質問。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見到的美人,騙你們做甚?那漂亮的美人就在楊戩楊將軍府上,你們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看看那裏是不是住著一位漂亮的女人!”那個名叫菜頭的小兵得意洋洋地說:“我看啊,怕是那紂王的妖妃也沒有楊將軍的侍妾漂亮。”


    “誒,楊將軍真是個有福之人,我不求能夠像楊將軍那般功績卓越,美人在懷,隻想著能夠平安歸家,找一溫婉女子娶了,然後……”底下有士兵開始紛紛附和。


    絕色的美人——為什麽自己去了那麽多回都沒看到?莫非是被楊大哥金屋藏嬌了……


    他們下麵說的話清溪都沒聽清楚了,他隻覺得現在精神恍惚,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苦澀和堵的慌,隻想尋一處安靜的地方自己靜一靜,或者幹脆就去跳一跳懸崖,把自己摔回大唐算了——為了紀念一場還未開始就已然夭折的暗戀。


    這邊清溪不好過,那邊楊戩也不順暢,自從那個小兵說他府上有一絕色美人時,上門拜訪想要一賭芳容的人快要把楊戩家的門檻踏破了,即使他們中的多數人不過是過來調侃楊戩的——楊戩最後被逼得忍無可忍,隻讓人找了東西把門給鎖上了,他心中有些氣惱,那些人的想法他不在乎,可是清溪的想法就容不得他忽視,他方才就看到清溪精神恍惚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情,當下便放下手中的東西趕了過去,還不忘囑咐哮天犬:“不要再在外人麵前變成人形了,唉……”


    哮天犬:“……”怪我嘍。


    楊戩是在一處山上找到清溪的,彼時他正躺在草地上,雙目放空無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楊戩緩步走到他身邊,想了想,也與他一起躺在草地上,望著天上的藍天白雲,這樣看來,竟然有一種心境舒暢的感覺。


    “清溪……”楊戩喚了他一聲。


    “楊大哥可是有什麽事要對我說?”清溪的眼睛都沒睜開,語氣也很平靜,但楊戩確實覺得自己在裏麵聽到了委屈的感覺。


    “你今日,也聽得到了那些傳言?”楊戩的語氣放輕了些。


    “什麽傳言?”清溪假裝不知道,轉了個身過去。


    “他們說的那個絕色美人其實是哮天犬,那日你沒過來,哮天犬變作人形,恰巧被過來的士兵看到了,他們不明真相,才會隨意亂說的,清溪你——不要誤會。”楊戩這樣說了一通,感覺自己的臉上微微發燙。


    “嗯?”


    清溪一下爬了起來,他問:“真的?”


    楊戩說:“自然是真的。”


    清溪心中高興,後來覺得自己反應有些大了,於是又躺在地上,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那又如何,與我何幹?楊大哥功勳卓越,人又芝蘭玉樹,就是找了一位漂亮的嫂子,清溪也會去祝福的。”


    倒是不知道清溪竟然還有這樣伶牙利齒的一麵,楊戩心中苦笑了一陣。


    “清溪難道不想知道這些嗎?我還以為咱們兩個已經足夠了解——”楊戩麵上帶著笑容,撐起身體來俯身看著清溪。


    清溪麵上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臉上立刻發熱變紅,他側躲過身不願意看楊戩的臉,把自己的臉用手遮蓋住。


    “我……我們該回去了。”清溪匆匆推開了楊戩的身體,扶搖聶雲加上大輕功,瞬息之間便沒了蹤影。


    “嗬……”楊戩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自顧自說了一句:“時間還早著呢。”


    清溪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由於心情愉快,他甚至覺得自己走路都在打著飄,看到雷震子的時候甚至還主動與他打招呼。


    雷震子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清溪,覺得他真的是個好相處的人……


    “哪吒,”清溪途中偶遇哪吒,與他打招呼,並且問道:“要不要與我一起去演武場?”


    “誒?清溪,好啊,好啊。”哪吒笑眯眯地湊過來說:“正好我也閑來無事,不如叫上昨日那個鳥人……不不不,那個叫什麽——雷震子,叫上他一起吧,我倒是想看看這位‘禦弟’有什麽過人之處。”


    “也好,我方才看他就在前麵,正好可以喊了他過來。”清溪點頭應到,他心中愉悅,所以看什麽事情都覺得開心。


    哪吒與清溪二人追上了不遠處的雷震子,邀請他一起去演武場比試一道,雷震子心中也歡喜,他露出一個笑容,露出一口與他的麵色對比異常強烈的白牙說:“好啊!”


    在師門的時候,雷震子就因為這副長相飽受恐懼和歧視,即使別人不說,他也知道那些人是怕了他惡鬼似的長相,但是師父告訴他仙杏改變了他的體質和相貌,是變不回來了,沒想到這次岐山之行不僅認回了自己的皇兄,竟然還有人不懼他的模樣願意與他一起玩,雷震子心中說不出的開心。


    哪吒見他笑得傻兮兮的,翻了個白眼,帶著這隻呆鳥人向演武場走去。


    一路上所見的士兵沒有一個不對雷震子露出驚懼之色的,後來連哪吒都同情起他來,安慰他說:“沒事的,師兄,你這副模樣上戰場殺敵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一件神器啊,切莫說你的本事,就是你往那一站,也不知道多少敵軍就嚇得逃跑了,哈哈哈……”


    “哪吒——”清溪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說了。


    果然一看雷震子的臉上更沮喪了,他的翅膀也沒精神地耷拉到一旁,整個人都像籠罩在陰雲裏一樣。


    “啊……”哪吒立刻麵露愧疚,然後一個勁地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是說你,呃……霸氣威武,隻靠通身的氣質就讓敵軍不戰而敗了。”


    雷震子也強打起精神說:“沒事,我都已經習慣了,反正我是武將,要一副好看的皮囊也無甚大用,反不如凶神惡煞地鎮住敵方來的好使。”


    “你想明白就好,”哪吒踮腳向雷震子的胸前垂了一下說:“以後我罩著你,誰要是敢不服氣你這長相,師弟我就揍得他服氣為止。”


    “那就先多謝師弟了。”雷震子又笑了起來,他大手一揮在清溪和哪吒身上拍了一下,那力氣直叫沒有防備的兩人身下均是一個踉蹌——


    “哈哈哈……”雷震子有些尷尬地說:“對不起,我忘記放輕力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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