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嚇壞了,極力解釋道:“姨太太,我哪裏會幹這種事,怕借我千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六姨娘聽了方才那番對話,此時無論畫兒說什麽都像是捏造,她臉色就如領口雲框紫羅蘭冰種翡翠一般冷峻:“不幹你的事?如何不幹你的事,跟了葭兒這麽多年,她對她四叔的感情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除去你幹那些汙穢勾當不說,你對你主子還算衷心,但就是由於你存著這份心才會去害敏瑟的孩子,我看得出,葭兒也不喜歡這孩子,但她生性純良,這些事是絕對不會去做的,這盒子隻經由四人之手,你道說說這裏麵除了你還有誰會有心這麽做!”


    小小姐是不可能的,敏瑟也不會害自己的孩子,瞧六姨娘這麽替那孩子著想,平時也賢良淑德,有這種動機的怕是隻有她了。


    可的確不是她啊,畫兒使力的磕頭,額心都起了半邊紅,她如泣如訴:“六姨太太冤枉啊,我卻是沒做此事,雖然這事兒也不會是小小姐所做,但也絕非奴婢啊,會不會還有其它的可能呢?!”


    六姨娘見她可憐的緊,或許沒聽到她和旁的男子苟且之事,尚可不深拷其語,但她既然做的出那事,這事自然也輸不了,於是冷言道:“‘其它可能’?你道是挺想開脫罪責,你道說說你個鄉裏孩子,是從哪裏聽得‘藏紅花’這個珍貴藥名的?!”藏紅花多生在高原高山,像允州這個沿海平原,是不會生長這等藥材。


    畫兒頓時語塞,這‘藏紅花’一名,的確是此次給小小姐抓藥時才知曉的,大夫說這藥可治心憂鬱積,氣悶不散,隻要長時服用則會令人心喜,可她卻沒聽說也有至孕婦滑胎的用效,本想著將事情原委都告訴六姨太的,但忽想到小小姐也知曉此藥,萬不成她真一急腦做了那傻事也摸不準,於是藏下不發,隻慌稱:“以前打巧聽別家太太們說過。”她說時有些緊張,加上日近正午,她跪在太陽底下,頭皮都出了汗。


    可六姨太不依不饒:“那你說說到底哪家太太提過?!”


    “這......這......事情太久,奴婢也記不得了。”畫兒覺得頭皮些許發麻。


    “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說謊!”六姨太聲如擂鼓“你可知你這樣做不僅幫不了葭兒,還會害了她在霽兒跟前的印象,若是這下毒之人一天不承認自己的罪行,這所有的幹係就得葭兒一個人擔著,你怎會如此糊塗,做出這損人不利己的事來!”


    “可是,可是......”若她還力爭此事不是她做的,是不是小小姐就會承擔更多的痛苦?那就這麽認了!


    可是剛要說,東邊蜜兒跑了來:“太太,那男子跑的極快,跟到湖邊就沒了影子,煙兒現還在找呢。”


    六姨太憤哼一聲,指著畫兒道:“那好,這兩事我就一並問了你,你道說說這男的到底是誰,手絹上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若有半句假話,我必然重罰!”天氣燥熱。她已經沒有耐心。


    畫兒腦袋越發昏沉,汗流浹背,隻道:“我也才見過那男子兩麵,樣子我記不得了,下毒的事是我......”她聲氣鬆軟,一麵是毒日烤曬,一麵又是嚴語逼供,終於她急的昏暈過去。


    醒來時,畫兒躺在自家屋裏。


    六姨太還算好的沒將她關緊柴房。


    隻是小小姐滿臉憂慮的望著自己,頓時心軟了半截。


    她撲身過去抱住蒹葭,嚎啕大哭。


    蒹葭撫了撫她的背,叫她不急,再端過架上的水來喂她喝。


    畫兒十分感動,蒹葭見她平緩了方問道:“六姨娘送你回來時你已經昏倒了,她還說過會還來看你,到底是怎麽了,你上午跑去哪,我起來時不見影,從四叔府上回來時也沒影。”


    畫兒遲疑片刻,遂又抽噎道:“我一早起來就去給小小姐打飯去了,回來時見小小姐不在園子裏,我就跑出去找,也不知小小姐是去了衛府。”


    蒹葭見她形容憔悴,滿是歉意,念及六姨娘後又問:“姨娘方時回來時氣勢洶洶,她是不是將手絹那事都給你說了?”她一臉擔憂。


    畫兒澀微微點頭,蒹葭忙道:“這是一定不是你做的對不對?”


    畫兒見小小姐詢問,似乎她也不知情:“也不是小小姐所做?”


    蒹葭想這木匣子是由她傳出去的,也隻有她倆人知道自家園子原本是有這樣東西,在二人對不著話時,多多少少有些懷疑也是對的,她遂道:“自然也不該是我所做,但也保不成是我不小心碰著了!”


    畫兒想著若真是如此,那麽小小姐的責任還是推脫不掉,但就算是小小姐不小心碰了也不能這麽回六姨太,若真有凶手故意陷害,想來他也不得不在確保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動手,他在暗我在明,這保護措施自然防的完備,如此一來要抓住凶手可就困難,這凶手抓不到,小小姐就會受衛霽和敏瑟的提防,這對她來說可是千萬的痛苦。


    畫兒想,若下次六姨娘再來問她就說是自己做的罷,她不想因為這事使得小小姐和衛霽親疏離間。


    “小小姐可都沒沾過那藥,隻是我每次熬好了來給小小姐喝的,每次都會喝完,喝完後也是我親自去洗的碗,就算是沾了藥在那帕子上也不該是小小姐!”畫兒據理反駁,她不希望蒹葭挨著這事半點幹係。


    蒹葭憂心忡忡的望著畫兒,如今無論是畫兒沾上的或是自己沾的又有什麽區別,她視畫兒為左膀右臂,斷了也是自己疼。


    畫兒忽然記起一事,匆忙起身,勾上單鞋急道:“小小姐,我得馬上去將藏紅花埋了,不然待會兒可是有口也說不清!”


    蒹葭也覺是如此,隻她本想著這事既非畫兒故意為之,那麽便可坦誠說出,雖脫不了不小心沾惹的嫌疑,但不是存歹心便稍好些,隻她又念及就算是不小心沾惹,他們會懷疑的也不是自己,這不就憑空給畫兒填了許多麻煩嗎,因而她也不加阻止,但見畫兒取了安放在妝鏡旁高架子上的藥包就匆忙的逃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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