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穗自己在京城如何為明年的衝獎攢稿子、讚文學研究論文和圈內學術地位、乃至與外國影視投資資本接洽、蓋大觀園給文化有關部門白用、外資方麵隻要園區後續產權……


    這些事兒,跟顧驁都沒有關係,那是蕭穗的個人行為,顧驁可是奉公守法的央企幹部。


    蕭穗身上有了一個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在身上,說她自己本身的麵子夠大、能拉到外國影視資本投資,那也是絕對說得過去的。(雖然這一把是三個編劇都貢獻度超過30%、分享的獎項)


    奧斯卡的一個分項最佳小獎,就已經在圈子裏值這個身價了,這是硬通貨。


    說難聽點兒,哪怕蕭穗不是顧驁的未婚妻、假設兩人分手了,靠著身上那個獎的光環,拉來幾百千把萬美元的投資,完全不屬於冼錢。再多麽,說不定才會引起輿論關注和質疑。


    而顧驁在錢塘修圓明新園一二期工程,大約占原版圓明園將近20%的規模,也就花了3個多億人民幣的預算,可見80年代中期,搞仿古景觀工程還是便宜的。


    換句話說,哪怕把圓明園100%還原度造出來,不到20億人民幣也能拿下了(已經把買地皮的錢都算進去了,不過眼下地皮也不值錢)。


    曆史上,文化有關部門拍《紅樓夢》蓋的大觀園,大約十二三萬平的占地,也就是200畝。這地方比顧驁在京城玉淵潭的宅子占地倒是大了20倍,不過園林占多數,建築密度不大。


    按照“圓明新園”的經驗,這種項目肯引入外資的話,不用1000萬美元絕對可以美輪美奐徹底拿下,而且是按照文化有關部門的最高標準嚴要求。


    人民幣貸款都不用配套。


    這樣的小項目,蕭穗如今的麵子和身價,已經能獨力斡旋處理了。


    當然,實際操作當中,蕭穗肯定不會傻到真拿老公的錢不當錢。她最多讓外資出個兩三百萬美金“首付”,然後靠著項目抵押再問國內的銀行貸款個五千萬人民幣。


    84~88年這幾年,是國內的高速通貨膨脹期,人民的工資水平確實在猛漲,但物價指數也在猛漲。期間經曆過兩波號稱是計劃“工資翻一倍、物價漲五成”的現象,以釋放雙軌製的價差問題。


    (注:上麵提到的是“計劃”,最後實際上數據如何,反正我不知道,也不瞎寫。)


    不管怎麽說,這幾年工資漲幅肯定是比物價漲幅高一些的,所以對於平時就吃光用光沒有存款的赤貧,其實是比較利好的,人家這一波後生活水平確實提高了。


    受損的隻是家裏有餘糧、有存款的人,因為存量財富縮水了。


    這樣的環境下,能貸款搞的項目,當然要盡量多貸款、少投前期本金了。


    ……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蕭穗在京城忙活的同時,抵達了特區的顧驁,很快投入到了華興通訊的管理工作中去。


    因為基層招聘的大部分是新人,曆史包袱比較少,管理上麵自然也能多采取一些大刀闊斧的西化激進改革。


    顧驁把後世的績效激勵體係稍微拿出一些穩妥、還有點人性的部分,稍微推行一下,對於80年代中期的員工,已經非常有效了。


    不過這一切更主要是得益於華興通訊挪來了特區,所以電子工業部裏、乃至各種兄弟單位很難把大量的關係戶塞過來。


    84年體製內沒拚勁的人,尤其是在京城混慣了的,是很少有敢南下特區淘金的。就算給他們位置,他們也懶得來這裏工作。真有魄力的相當一部分也自己披個鄉鎮企業合作的皮、下海單幹了。


    (注:92年的下海是純下海,不需要任何掩護身份的。84年其實也有很多下海,但因為還沒有內資的私人有限公司,大多數下海是套一層鄉鎮企業的皮,給鄉鎮集體一部分股權,也就是魯冠球那樣。


    產權不是很明晰,但生意還是可以順利做的。比如魯冠球等最常見的辦法就是“花錢買不管”,鄉鎮集體什麽都不幹,每年類似於幹股從企業拿走幾成上繳利潤,然後就不幹涉具體經營。)


    沒有了錯綜複雜的關係戶,這個時代的企業還是比較好管理的。因為什麽物資都匱乏,隻要你產品對了,怎麽都能賺錢。


    摩托羅拉品牌的尋呼機,實現國產化之後,價格也有所降低,與一年多之前相比,隻有純“嗶嗶”提醒聲的尋呼機,價格從四五千人民幣,直接降到了三千;


    而帶“來電顯示”、有一條液晶屏能顯示號碼的那種,也從一萬兩千人民幣降到了九千多——本來按照成本核算,等比例扣率還是要萬把塊出頭,是顧驁大筆一揮,略微降低一點毛利率,卡到了一萬元大關以下。


    四位數還是五位數,對於用戶的承受體驗是不一樣的。


    事實上,光是尋呼機本身的價錢,當然沒有那麽貴。之所以要賣這個價錢,是因為每一台都有好幾成的價格得補貼基站、把基站成本平攤下去——早期因為手機/尋呼機用戶數很少,運營商的網絡端成本,都是要攤銷到終端一側,由終端用戶承受的。


    三千塊的無屏尋呼機硬件成本也就一千,剩下兩千是基站攤銷。一萬塊的來電顯示機型,硬件成本也就三四千,六七千都是基站攤銷。


    為了支持華興通訊的發展,以及提升國家本身的形象、城市商業環境的競爭力,去年國內就有京城、滬江、粵州三座城市實現了主城區尋呼機網絡覆蓋,也賣出去了一批昂貴的摩托羅拉原裝進口尋呼機、供給這個年代的真.土豪們。


    今年隨著國產化之後,這三大一線城市的尋呼機持有量肯定會再翻好幾倍,達到每座城市上萬台的規模。


    同時,從去年年底到今年年中,又有好幾座城市響應了號召、升級城市競爭力。從特區深市,到金陵、錢塘、沈州、武州、蜀都、津門,七座城市都規劃了主城區覆蓋尋呼機信號。(山城的城市排名本來應該更靠前,也拿得出錢,但地形複雜,如今技術無法確保信號覆蓋率,所以任正義的施工方也不肯接。)


    尋呼機這種原始的無線通訊普及速度,比原本的曆史起碼加快了兩年——在沒有顧驁蝴蝶效應的那個時空,85年之前全國隻有滬江有尋呼機,連京城、粵州都是85之後跟進的。剩下的七座二線當中競爭力比較強的省城,原本都要86、87才有尋呼機。


    顧驁空下來的時候,跟費副總以及任正義核算了一下,按照國家和地方這個普及力度,今年華興通訊實現年產尋呼機10萬台、尋呼基站兩千台,應該都能確保賣得出去。


    產值和營業額,大概能有5到10億人民幣之間。


    ……


    顧驁的整個五月份,就這樣在華興通訊的日常繁雜管理、開拓工作中過去了。


    來到特區的第一個月,他連一天周末休息都沒有,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不過老陰嗶偶爾熱血一把、為國家做點貢獻,也挺酣暢淋漓的。尤其是在不損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


    這種感覺,有點像坐著打遊戲打久了,起來活動筋骨,運動運動,雖然會有點肌肉酸痛,但酸痛過後就是神清氣爽。


    進入六月份後,顧驁的節奏終於慢了下來,平時依然要按點上下班,不過開始有正常的每周一天單休,還能每個月弄個一周半周的時間,去香江開會、考察、聯絡供應商什麽的。


    當然,顧驁從來不花公款,幹淨得不能再幹淨了。


    除非是坐火車,才象征性報銷兩張火車票證明一下自己的行程。


    如果是讓保鏢開車,那就絕對連汽油費都不會報的,大公無私得一逼,簡直就屬於自己貼錢在當央企領導。


    有了周末和去香江考察的時間,顧驁自然有空關心一下幾個月前積壓下來的那些小弟的問題了。


    同時利用他投資出一個奧斯卡大獎帶來的威勢,順帶給香江娛樂圈裏那些親內地人士,以精神上的鼓舞——物質上的激勵還要稍微等等,等顧驁卸任再說。


    6月1日兒童節,也是一個周五。香江人因為是有雙休日的,所以連帶著後麵兩天周末,高中及以下的學校都能連休。


    顧驁來香江度周末的時候,特地讓手下把李弱彤喊來,慰問關心了她打肉毒素針補充治療的情況,並且告訴她以後如果找不到工作,可以來他這兒幹點文秘工作。


    正在人生大起大落迷茫中的李弱彤很是感動,表示一定考慮,不過眼下還是先念書要緊。下半年她還要讀高三呢。


    6月10日,又一個星期天。顧驁前一晚從特區驅車來香江,然後給香江娛樂圈裏不少頭麵人物下了請帖,請他們到梁佳輝開的茶餐廳私人身份聚一聚,喝一杯。


    連帶著邵爵士本人在內,壓根不敢有人不響應。


    顧驁這顯然是在暗示,凡是因為跟他混而被灣灣那邊封殺掉的人,將來都會被他力挺,隻是時間問題。


    梁佳輝本來隻是開了個十幾張桌的小茶餐廳,壓根兒沒想到要接待這麽多大人物,一時受寵若驚,不過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張羅了。


    大人物們,其實隻是需要一個姿態,吃什麽喝什麽不重要。


    “這個魔頭終於回來了,那可是奧斯卡大獎啊,就算隻是幕後投資人,咱中國人什麽時候在奧斯卡達到過這種高度。


    就算是曰本的人,奧斯卡曆史上也隻拿過最佳女配角獎,曰本的電影,都是拿最佳外語片獎。顧魔頭這次可不隻是為國爭光了,那是黃種人之光,可不好得罪呐。”


    那種感覺,頗有點八十年前日露戰爭時,聽說東鄉平八郎幹掉了露西亞艦隊後,國內公知明明眼看著十年前“他大清”被曰本人暴揍,卻恨不起來,反而鼓吹東鄉平八郎是“黃種人軍神”。


    隻不過現在是反過來了。哪怕是顧驁去了曰本,也要曰本人鼓吹“顧驁的勝利不隻是中國人的勝利,而是黃種人的勝利”。


    至於他來香江,那威壓自然是更不待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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