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隻見張致遠依舊似是還下不定最後的決心一般,隻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老夫還需要再好好想想。”


    即便此時,仍見其猶豫不決,王氏見了,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麽,遂輕輕歎了口氣。


    過了會兒,張致遠似是又想起了什麽,忽然放下手中的湯匙,看著王氏的臉,說:“對了,老夫替秦王妃把脈的時候,發現她竟然已經懷孕了!”


    “什麽?秦王妃她……她懷孕了?!”


    顯然,王氏亦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可她心裏卻是既高興,又害怕。


    頓時間,一室寂靜。


    待到王氏再回過神來,倏地伸手一把緊緊握住了張致遠的手,道:“夫君,你必得護那孩子周全,如此,便算是幫了秦王最大的忙了!”張致遠想了想,倒不是因為自己真的想幫軒轅翰,他隻是不想他死,畢竟秦王是真的比璟帝更加關心民間疾苦,又深得民意。


    如果百姓失去了他,定會更加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於是點了點頭,開口說:“嗯……這一點,就算夫人不說,為夫也會這麽做的。無論如何,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王氏聽了他的話,終於也算是安心了一些。


    可又不解極了地自言自語著:“不知這皇上,他究竟想對王妃做什麽?為什麽要將她帶進宮去?雖說王妃如今已經恢複了容貌,就算所有人不識得她是秦王妃,可娘娘出閣前,曾在宮裏當差不止一日兩日,自是識得宮中許多主子的呀,如果她醒來看到皇上囚禁了她,鬧著要回王府,這不還是暴露了身份嗎?”


    張致遠意味深長地說:“皇上並不好女色,這究竟是為什麽呢……聖意難測!聖意難測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今一切也隻有看天意了。”


    “真希望一覺醒來後,王妃娘娘忘記自己是王妃了,如此,對她自己和腹中的孩子都好……”


    說著,王氏緩緩將雙手並攏,合上眼眸來嘴裏碎碎念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王妃娘娘趕快醒來吧,若是再這樣繼續昏迷不醒下去,隻怕她腹中的孩子就要危險了。”


    至此,夫妻二人一同陷入了各種沉沉的深思之中。


    西秦皇宮。


    距離璟帝寢殿最近的宮殿,便是長寧宮。


    走進長寧宮的宮門,院子裏有一棵碩大的銀杏樹,和一棵柿子樹,每到金秋時節,便是整個長寧宮最美的時候。


    隻要路過此處,便會被高過宮牆的一大片黃色所吸引。


    那片片金黃的扇葉映著宮門,映著紅牆,映著微雨的天空。


    而與這“火”一般濃烈的銀杏形成鮮明對照的,正是那棵院子角落中的柿子樹。


    它在宮苑的深處,結出果實累累,默然而立。


    無論再黑,再漫長的暗夜,卻終將過去。


    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卻又讓人感覺那般無比真實的夢一般。


    翌日清晨,天剛剛亮。


    長寧宮的寢殿內,懸掛著的幾道白色的輕紗,被穿過窗欞的那一陣陣夏日的微風緩緩吹起,也給殿內換進了院子裏新鮮的陣陣花香和青草味。


    一張寬大的雕花木榻上,沉睡中的衣上雲的眼珠忽然轉了兩下,最後竟然真的睜開醒了過來。


    偌大的寢殿裏,此時隻有兩名婢女早起進來正在打掃。


    聽到殿內忽然傳出一陣喃喃之音,倆人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尋聲望向了正在床榻上掙紮著坐起身來的衣上雲。


    霎時間,兩名女子愣愣地望著她的臉,驚呆了。


    待到確定真的是榻上昏迷的人蘇醒過來,遂對視了一眼後便趕快一邊朝榻邊疾步過去,一邊驚喜地各自說著。


    “是姑娘醒啦!”


    “姑娘終於醒啦!”


    經過一番掙紮,衣上雲此時雖已坐在了榻邊。


    卻還是覺得頭痛的要命,感覺像是要裂開了似的,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嘴裏發出一陣吃痛聲:“嘶……”


    遂環視了周圍一眼,一邊附手上去按壓自己的太陽穴,一邊對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環境,連連低聲問。


    “這是什麽地方?”


    “我怎麽會在這裏?”


    頓了頓,繼續回憶著說:“我不是應該在自己的公寓嗎?”


    殿內一水缸裏,插著婢女方才來時剛剛采摘回來的幾支粉嫩粉嫩的荷花。


    借著水麵,忽然有一道亮光折射向她好看的眼眸,她這才意識到天已經大亮了。


    於是頓著急了起來。“不,天都已經亮了?現在幾點啦?”


    原是想到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我得趕去醫院了,約好今天做手術的。”


    一直隻自顧自地說著,便立起身來,自己一邊提鞋子,一邊朝門口撲了過去。


    兩名婢女聽著她此時所說的這些新鮮的詞語,亦嚐試著喃喃自語起來。


    “公寓?”


    “幾點?”


    “醫院?”


    “手術?”


    “這些都是什麽呀?”


    “這姑娘……腦子出問題了?”


    “怎麽辦……怎麽辦?”


    “趕快去通知皇上。”


    “還是先去找張院判來給她看看吧。”


    有了主意,兩名婢女立馬分工協作:“嗯,你先去通知張院判,就說姑娘醒了,可盡說些胡言亂語。讓他趕快過來給姑娘瞧瞧,然後再去通知皇上。”


    說著,聽著的那名婢女便就隻身衝了出去。


    “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而剩下的那名婢女亦緊忙邁步追上前去,駕起其一隻胳膊來,將衣上雲強拉著拽了回來。


    衣上雲環顧四周,在婢女大力的束縛下一邊掙紮著,一邊苦口婆心的解釋。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不知道你們在這裏拍什麽?”


    “但現在請你放開我,快點放手。”


    “我現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再過幾天,江西的藥材就要到了。產品一上線,我必須親自去把關,這個客戶,一定不能出問題的。”


    可說著,衣上雲再次感覺陣陣痛感襲來,頭痛極了,時不時地搖搖腦袋,又附手上去按住。


    “姑娘你在說什麽?”


    “什麽江西?”


    “什麽公司?”


    “什麽客戶?”


    “奴婢從未讀過書,見識淺薄。真的是一點兒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婢女隻死死拽住她的胳膊,隻能奮力拖延著道:“隻是……隻是無論姑娘想去哪裏,必須都先稟明了皇上才是啊!奴婢隻負責照顧姑娘的飲食起居,還請姑娘不要為難奴婢。”


    衣上雲這才注意到了婢女所說的話,遂驚愕地看著那婢女的臉說:“等等……你說……皇上……什麽皇上……”


    “姑娘難道真的什麽都不知嗎?”


    麵對衣上雲頓露出驚詫的眼神,婢女緩緩解釋道:“這裏是靈空大陸的西秦國皇宮,現在的皇上璟帝,名作軒轅燁……這是長寧宮,是皇上命人將姑娘從宮外帶回來的,皇上就住在你隔壁的宮裏。”


    衣上雲聽了,直越來越大地瞪圓了那雙好看的鳳眼,隻覺這一切難以置信極了。


    “不……你們不是在拍什麽類似的狗血短劇嗎?


    婢女弱弱地問:“敢問姑娘,什麽叫做狗血?什麽又是短劇?”


    衣上雲似是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你的意思是……我這是……我穿越時空了……”


    她的大腦快速飛轉:“靈空大陸……西秦國……曆史上哪有這些?”


    婢女根本聽不懂她所說的這些。


    衣上雲已經管不了那麽多,此刻她隻想逃離這裏。


    於是用一根手指嚴厲地指向婢女的鼻子,嚇唬起她:“小丫頭,我跟你說,你趕快鬆開我,否則我可以告你的。非法禁錮他人自由是犯法的,那可是很嚴重的罪,不是你所能承擔起的!”


    就在倆人兩兩相望,卻隻能是大眼瞪小眼時,門外院子裏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囂聲。


    院子裏,一婢女正厲聲訓斥門口當班的侍衛,道:“還不都讓開,膽敢阻攔皇後娘娘大駕!”


    殿門口的守衛卻是各個麵不改色,其中一人隻開口解釋道:“此乃皇上的旨意,不許任何人進入長寧宮殿內打擾。”


    這便使得僅僅不過一夜,便已經聞風趕來長寧宮,想要一探究竟的皇後更加好奇,璟帝究竟從宮外帶回來一名怎樣的女子?居然如此神秘。


    這麽多年,璟帝還是第一次帶一個女子回宮。


    一時間,婢女看似也沒其他辦法了,遂嘟著嘴生氣地望向身後的皇後。


    皇後想了想,親自開口問:“你確定,皇上的意思,即便是本宮,亦不能進去探望裏麵的人?”


    倆侍衛朝皇後恭敬地抱拳施禮,既而勸道:“皇後娘娘還是請回吧!”


    看到不過倆個小小的守門侍衛,此刻竟是軟硬不吃,讓麵前的一國之母如此難堪。


    那婢女便再也忍不住了,於是上前兩步氣呼呼地教訓其道:“混帳東西,竟敢如此藐視皇後娘娘的威嚴,在這偌大的皇宮裏,除了皇上的宮殿,哪裏還有娘娘不能去的地方,這究竟是誰給你們的狗膽?”


    皇後見自己的婢女與侍衛愈來愈烈地爭執起來,正要開口阻止。


    就在這時,忽從身後傳出一沉聲道:“什麽人想要擅闖長寧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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