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跟半仙兒說老爹因為我叫人揍了,躺在醫院,讓他幫我想想會是誰幹的。


    他也想不到我會得罪誰,居然用這種不入流的辦法整我。我讓他先準備去昆侖山的裝備,等我回來。


    臨時買火車票根本買不到,因為到我們縣城的火車隻有兩趟,即使不是節假日也要提前預定,隻好決定明天搭乘長途客車。


    第二天一早,就趕到蓮花池長途客運站,坐上回老家的大巴車。


    我坐在車窗位置,眼睛一掃,前排一個漂亮妹妹,頭發染成一綹一綹的,搞得跟個錦雞似的,但是皮膚五官都很正。


    不一會兒,上來一個抱孩子的中年婦女,挨著我坐下,這孩子被小被子裹得嚴嚴實實,一路上不哭不鬧,我也沒太在意。


    奇怪的是眼看快到了中午,一些乘客開始吃麵包水果了,也不見中年婦女喂奶,我感覺有點蹊蹺,偷偷瞄一眼,從被子角看到一點孩子的小臉,居然是茄子一樣的紫黑色,我心裏一震,孩子是死的?!


    我猶豫一下,還是提醒中年婦女說:“大嫂,您家小孩老是捂著別悶壞了。”


    中年婦女轉頭瞪我一眼,眼神充滿警惕,沒有鳥我,輕輕拍拍孩子看著前方。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還是這大嫂不正常?


    這麽琢磨著,大巴車停下來。


    司機喊道:“殺排到了,下車的抓緊。”


    中年婦女抱著孩子,挎著包擠下車。


    我怎麽感覺殺排這個站名有點熟悉,看著車窗外的環境好像來過這個地方?再看看匆忙下車的中年婦女,她為什麽抱著一個死嬰,還偏偏這個時候下車?


    感覺有太多疑點,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想也沒想就跟著她下了車。


    等我擠下車,發現路邊豎著一塊白色水泥站牌,上麵噴刷著三個宋體字:“殺排站”,一條碎石路通向遠處的小鎮,再尋找抱孩子的中年婦女,已經消失不見了。


    碎石路的前方,在一處山崖前有一個轉彎,中年婦女的身影一閃,轉彎消失在山崖後。


    她的速度好快!


    我急忙追上去,隱約覺得她跟羅莉有關係。


    我保持一定距離,悄悄跟蹤著中年婦女來帶鎮子的西頭一戶人家。這戶人家高高的圍牆,大鐵門,門前停著一輛皮卡。


    中年婦女敲門,很快門被打開,放她進去。


    我溜到門口,從鐵門縫隙向裏窺探,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站在院子裏跟中年婦女說話,這女人的長相跟羅莉說不出哪裏很像,貌似羅莉媽媽的女人扒開小被子看看死嬰,滿意點點頭。


    這時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帶著一個六歲小女孩從廂房出來,貌似羅母的女人阻止小女孩靠近,吩咐年輕女人一句:“快叫你男人出來。”


    年輕女人帶著小女孩回到廂房,不一會兒,一個矮胖的年輕男人打著哈欠走出來。


    貌似羅母的女人說:“快跑一趟,把小東西送到山裏去。”


    年輕男子不敢怠慢,從中年婦女手裏接過死嬰,向大門口走來。


    貌似羅母的女人衝著年輕男子背影交代一句:“告訴外婆和大巫師,這是最後一個了。”年輕男子回應一聲:“知道了。”


    我急忙閃到牆角,腦海中閃出王排長說的畫麵,大巫師在用屍油人血練蠱,死嬰的血更有奇效,而且越新鮮越好。


    我擦,那女人口中的大巫師難道就是王排長所說的大巫師?居然被我歪打正著撞見了?!


    又聯想到王排長說起大巫師的緊張表情,我也不禁心驚膽戰。


    這時,鐵門打開,然後是汽車發動機的啟動聲。


    矮冬瓜要進山送死嬰了!


    我到底跟還是不跟?


    在皮卡從我麵前開過去的一瞬間,來不及再猶豫,我衝出去,扒住車廂擋板縱身一躍,翻進車廂。


    進山的路越來越難走,皮卡車顛簸的厲害,我的五髒六腑都被顛得攪在一起了。


    好容易撐到皮卡停下,然後聽到關車門的聲音,我掙紮著爬起來,看到矮冬瓜提著死嬰上山了。


    我忍著酸痛從車廂裏爬下來,偷偷尾隨著進山。


    又不知走了多久,天近黃昏時到了山坳的一座苗寨,苗寨大門口有人在等矮冬瓜。


    我不敢貿然跟進去,等到天黑下來,偷偷溜進苗寨,這裏的場景似乎在夢中出現過,居然憑著殘存的記憶摸到了山腰的一處院子。


    吊腳樓的樓下窗戶亮著燈光,我悄悄靠近窗戶,透過窗戶縫隙,看到矮冬瓜在裏麵的背影。


    正對門的位置盤腿坐著一個50多歲的男人,身穿青黑色長袍,黑色禮帽,鬢角露出灰白頭發,他微閉雙眼,嘴角念念有詞,我一眼就感覺出他就是王排長說的大巫師。


    大巫師左手地墊上坐一個幹瘦的老太太,看不出年紀大小,臉色發暗,臉頰一直到眉弓有一塊紋身,光線太暗,看不清楚紋的是什麽。


    右手邊的地墊上還盤腿坐著一個微胖的50多歲老頭。


    四個人的東南西北八個方向都豎著雕花的柱子,柱頭點著8隻蠟燭,我雖然不太懂風水,但是也能一眼看出這八個方位是對應著八種卦象,也就是震離兌坎巽坤乾艮來安排的。


    燭光下,我赫然發現這四個人是坐在一座簡易的祭壇上,祭壇上刻著遠古的獸紋,透著詭異古怪。


    祭壇中間是一口黑色陶罐,陶罐下方燃燒著木材,上方架著三腳架,三腳架上掛著一個光屁股死嬰。


    看到死嬰,我確信這果真就是王排長所說的用屍油練蠱的說法,沒想到我竟然親眼目睹了這一古老而又殘忍的巫術。


    突然,受烘烤的死嬰睜開眼睛,眼球血紅,嘴裏發出一聲成人一般的怒吼。


    大巫師睜開雙眼,吃驚地喊道:“不好,有生人!”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也沒看見大巫師身形晃動,就聽到窗戶“哢嚓”一聲被撞的粉碎,一股淩厲的風聲,從我背後向我襲來。


    我向後躲閃已經來不及,條件反射地穿過洞開的窗戶,進入室內,根本沒有落地,直接穿過房間的兩道隔斷,向後牆穿越。


    身體剛穿過木質牆體,就驟然感覺腳腕一緊,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好,大巫師的速度比我更快!


    但是我被卡在一個尷尬的位置,動彈不得。


    這時,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使盡渾身之力抬手一掌拍出去。


    隻聽一聲吼叫:“哎呦,你小子怎麽打人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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