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千源大陸最盛大的節日：過年。
唐明皇朝帶頭，朝中雖不比朝野，卻歌舞升平，設宴三宮六院，更是難得舉辦如民間一般的舞龍、雜技等與眾人共樂。皇朝之下大小國也不遑多讓，一時舉國同慶。
華天、商夏也如唐明一般，無論是誰，無論你身在何處，都籠罩在一種奇妙的過年氣氛當中。
這是千源大陸最為悠久的傳統習俗。
陌沐凡、紫心汐、白遲雲、愚知四人結伴而行，除夕一早並未如他人一樣在家準備吃的，今日早早便朝商夏皇朝帝都而去。
說起商夏帝都，在千源大陸卻不是很有名。
比它有名的商夏境內就有天攻一脈所在的天攻城、天攻為外來一脈，本是華天一門，後在此建起一城，為商夏皇朝所用。而天攻勢大，明眼人都知道這建一城其實已是一個完整的小國家。
境內也還有什麽經濟中心沿線地區，同時也是軍勢重心。
境外就數不勝數了。
商夏帝國重武，這帝都卻重“文”重“武”，是一個較為封閉的大城市。商夏帝王先祖曾發出命令：
江湖人士進帝都需要審核。
一、進帝都之人必須是朝內江湖之人。
二、江湖人不得帶走城內任何東西。否則必然受到江湖高層人士討伐。
普通人進帝都也必須服從一個條件，便是服從再服從。做到絕對服從，普通人才能讓普通人在帝都居住。
久而久之，已到如今。
對待帝都名聲日微之勢，現任商夏帝王並未采取如何措施，世人隻知道他鐵血手段，哪怕帝都是大朝最薄弱之地，亦不敢打什麽歪主意。
可，規矩對少數人而言是毫無意義。
比如三朝帝王、在比如“鬼魅”……
神不知鬼不覺，陌紫幾人這時早晨日出之時，便已出現在商夏帝都之中。
帝都，外環圈南區。
天邊一角帶著朦朦朧朧的青色，又陽光透了下來，便將細微的沙粒灰塵暴露在空氣之中，模糊而讓人窒息。
風一吹，灰塵便漫舞起來……仿佛嘲笑一般。
這南區，遍地聳立著飄出青煙的高高的煙囪，滿地匍匐管道，管道空隙之間，坐落著低矮而破敗的屋子……
飛劍之上。
見著這般，紫心汐皺起不屬孩子的失落眉頭，看得陌沐凡心中一緊，麵色少見複雜起來。
白遲雲本是不爽被陌沐凡擠到後麵帶著愚知，感覺到紫心汐的情緒，這時也安靜下來，試探問道：“要不我們直接去中吧，免得礙眼。”
看他還是這般自大，愚知在最後麵哈哈笑道：“白小學子眼光如是之高，可否作為老師的我是否已入你眼中呢？”
紫心汐看了過來。
白遲雲麵色明顯一愣，見紫心汐注意力在他身上，小臉尬冷，才笑了笑道：“姐姐怎麽覺得我便就這麽覺得。”
陌沐凡見不到白遲雲拿紫心汐做擋箭牌，暗罵他“小矮子”，紫心汐也感覺到了白遲雲被愚知問得尷尬，便笑道：“小白你不是應該說：‘你嗎？入本少的眼，還行…’哈哈……”
說著紫心汐便起先笑了起來。
白遲雲欲哭無淚，隻能狠狠瞪向也大笑起來的愚知。
陌沐凡唇角一勾，笑意不曾消退，紫心汐雙眼發光，搖著陌沐凡手，撒嬌道：“大哥哥就要經常笑，可好看了。”
白遲雲見陌沐凡又要摸紫心汐的頭，小臉冷氣全開，突然諷刺道：“魔鬼笑起來就不是魔鬼了，怎麽不去投胎來學個天天作笑，做不了聖父，給人打打醬油也行。”
愚知汗然。
他見過的小孩子很多，像白遲雲這樣的孩子還是第一次，有意思般又笑了起來。
陌沐凡自覺忽視白遲雲，見紫心汐因白遲雲的話又要皺眉，當即拉過便要轉頭的紫心汐，點頭笑道：“嗯好，大哥哥答應小丫頭。”
紫心汐歡呼雀躍。
白遲雲與愚知這時已帶頭朝商夏帝都中心而去，紫陌隨後跟上。
商夏，帝都中心，中心大街。
“哇～～～”
警車的長鳴劃破朝陽下剛蘇醒的城市。
隨之，一輛飛車滑過長空，帶起嫋嫋青煙，失重便墮落在中心大街上，發出一聲“碰”的巨響。隨後一輛白色警車破空而來，停在了事發車輛之上。
“呼叫隊長，中心街道表層破損，內層並無損壞，請指示。”
一台無線電，竟然不用“話筒”傳音。紫心汐與白遲雲頗為好奇。不是江湖人士，卻有類似“千裏傳音”的科技。
這種傳聲技術，比之之前的“電話”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僅如此。
這時幾輛摩托飛奔而來，是地麵追擊部隊來支援到了。
一道電波如光屏瞬間罩住事發地方圓幾十米，也將事發地一邊的紫陌等人罩了起來。
一道全息人體映像立馬從那“飛”著的“警車”上投入事發處，指示道：“很好，你們還有一刻的時間將道路修好，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是，隊長，您放心吧，我可是找了最厲害的道路修理大師。對了，裏麵的罪犯不會也偷了t.m公司隱身衣吧？”
他們是第一時間敢來，沒見著罪犯，也就隻有這種可能。
全息人影冷眸微沉道：“你還有十三分鍾。”
映像一閃便消失了，警車便朝北區駛去。
“都愣著幹啥，還不修好道路，老子晚上還要回家吃連夜飯，什麽“隱形衣”，老子還差個女朋友呢……笑什麽笑，開始幹活。”
紫心汐疑惑，問幾人道：“為什麽是一刻的時間啊？”
白遲雲對周圍不以為意，聽到紫心汐問話，正要作答便聽陌沐凡說道：“應該是之後這城中之人就能自由活動了。”
紫心汐點頭，白遲雲接道：“姐姐其實這很簡單了，把他們都看作籠子裏的一隻鳥，那主人什麽時候喂它吃飯它才能吃飯。”
愚知啞然失笑，岔開話題道：“不過說起這裏的科技文明，全息技術，哈哈…”
愚知頗有深意看著陌沐凡，說得倒是模棱兩可，白遲雲冷笑一聲道：“也不如何，連我們這點隱身都破不了，也就隻能蝸居這裏了。”
愚知正色道：“白小學子話不能這麽說，科技文明也才起步階段，雖然比不得高高在上的修真文明，卻也是不可多得的有趣發展。”
白遲雲嗤笑一聲，不再說話。
能破除這種“修真”隱身，除非有絕對的實力壓製，便是其科技文明也要到達一種匹敵“修真者”的高度。
便如白遲雲他們所說的隱身，科技文明至少要有“化神境界”便是科技成果如“全息投影”擁有人工“智”能的高度。
便是賦予人工智能“獨立意識”。
這不僅難，更是一種挑戰，陌沐凡深知。可愚知應該也知道，而且不少，淡漠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種少見的審視。
紫心汐對愚知也算尊敬喜歡，見白遲雲也不在與愚知抬杠，笑道：“好了小白，我們趕緊去買些東西，一會一起回家過年。”又抬頭便見陌沐凡盯著自己看，小臉便笑出花來，歡喜道：“大哥哥，我們走吧。”
陌沐凡含笑點頭。
幾人漫步步行街上，人也多了起來。在往前看，他們已走進了一處商業中心，入眼便是高樓大廈，天橋如虹。
“這裏的樓都比外麵的好高。”
紫心汐驚歎不已。
也不怪她驚訝，四方中央外的三座樓就已經很高了了，可和這裏一比，也隻能算一般。
愚知搖頭笑而不語。
白遲雲眼尖見著遠處一棟大樓，便朝紫心汐指示道：“這些有什麽高的，姐姐你看那棟，有一百二十三層啦。”
紫心汐眺望而去，驚咦道：“那麽高的樓，人卻不是很多，好奇怪的說。”
白遲雲接道：“嗯嗯，從樓層高度與設備來看應該是剛建成不久。”
高度是顯而易見的，設備也是最新科技，給人的感覺便是新。
愚知也道：“那是一棟遊戲大樓，便是其中那些角色召喚師遊戲之地。”
紫心汐看向愚知，疑惑道：“什麽是角色召喚師？”
愚知笑道：“這裏因為與外界隔斷原因，在科技文明一定高度之下，便開始寄予科技“自娛自樂”的特性，隨之產生了全息技術下一種由人扮演“虛擬遊戲”人或物的東西……”
見紫心汐聽得認真，愚知簡而又道：“這麽說吧，就是與我們使用的“法”與“術”一般。”
不知不覺已到了目的地“機器人”購物中心，陌沐凡見紫心汐還意猶未盡，當即插話道：“小丫頭，我們到了。”
白遲雲見工作人員打開了商場大門，便拉著紫心汐在工作人員驚呼聲中跑了進去。
陌沐凡大驚，不想讓白遲雲鑽了空子，連忙提步跟上，又讓出現的工作人員一愣，這大過年的一大早就有客人了，他們是又驚又喜。
喜的自然是這“機器人”購物中心自開業到現在客源隻曾不減，當初開業時也如此時一開門便有人蜂擁而至，如今早這般有人等著開門，這已不是很常見了。
愚知哈哈一笑，一邊進去一邊朝一旁的工作人員打招呼道：“莫見怪，幾個孩子喜歡的緊，新年快樂。”
愚知生的好生慈祥，被他打招呼的那小女孩立馬紅了小臉，連忙低頭緊張道：“新…新年快樂，您慢走。”
再抬頭時，老者已經走遠，女孩好笑搖了搖頭，轉身工作去了。
“你的好友‘小黑崽’已上線，機器人y_0很高興為你服務。”這是電子般悅耳的聲音。
這剛進大門，還沒進裏麵，紫心汐一行便在一樓電梯旁邊停住了。
電梯旁擺放著兩個機器人，一黑一白成人來高，雖然很高也胖成一團，模樣倒是可喜，難怪被擺放在這裏。
紫心汐見一台白色的胖機器稱自己為小黑，那一旁黑色的胖機器人不就是“小白”，當即也不說話，目光在白遲雲與機器人之間打轉，見白遲雲臉色一變，便微微憋著笑意。
“今天的天氣真好，請問你吃飯了嗎？”
那“小黑崽”電子一般的聲音又響起。
幾人還是沒說話，氣氛有些微妙，那機器人又自顧自道：“小朋友要按時吃飯，吃完飯才能長高高，長得比我還高，知道了嗎小朋友。”
“說你呢，小白。”陌沐凡拉著紫心汐一隻手，突然說道。
白遲雲冷笑一聲，嫌棄道：“這麽高，嗬嗬，也不知道說誰，我才不要太高。也不怕重心不穩摔……了，出門碰你額頭。”
這白色機器人便不動了。
紫心汐伸手又去碰這白色機器人，這機器人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如此電子音反複半刻，頗為無聊。
陌沐凡失笑道：“好了小丫頭，去樓上吧。”
紫心汐有些失落，想到樓上高智能機器人，立馬打起精神，趕緊點頭道：“嗯嗯，去樓上，樓上有更有趣的呢。”
幾人走的是公眾電梯，這時身後也慢慢聚集了人，是一個老人帶著一個七八歲小女孩，那二人就站在他們身後，在等他們進去。
愚知從最後麵來到這二人身前，笑道：“小老，這是我的學生們，我們初來咋到，可否一起給我們引見一番。”
突然就有人過來打招呼，這老人明顯一愣，愚知卻已低頭朝那小女孩道：“要不要和小紫姐姐他們一起，嗯，別管那小奶娃，你看姐姐是不是笑得很好看，想不想，嗯？”
小女孩也明顯一愣，看了看紫心汐，有些膽小縮到老人身後，又忍不住點點頭，張了張櫻桃小嘴，柔聲細語道：“嗯，想。”
白遲雲就不樂意了，怒火中燒瞪著愚知，冷哼道：“老頭你不要太過分了，都老得走不動了，還倚老賣老哄騙小孩子。”
愚知也不管他，拉起那小女孩的手便進入電梯中，一邊道：“小女娃，和你爺爺來這裏，是不是有看重裏麵的機器人了？”
那老人連忙快步跟上，擔心愚知與那冷漠少年對小女孩不利。
逗笑了白遲雲。
那小女孩見老人和紫心汐都一起來了，那絲自我保護的警惕也消失了，便是麵對冷若冰霜的小奶娃白遲雲也溫柔笑了笑。
小女孩見紫心汐與愚知都看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又如偷腥的貓兒一般笑了起來，歡喜道：“其實我和爺爺是偷跑出來的，我不喜歡那些東西，他們非要逼我，我就和爺爺跑出來了。”
那老人立馬緊張起來，小女孩如此和盤托出，擔心愚知等人和“他們”是一夥人。
紫心汐問道：“那你來這裏，是喜歡這裏了？”
小女孩立馬點頭笑道：“嗯嗯，我喜歡這裏的機器人，尤其剛剛外麵那兩個，一黑一白可可愛了，可惜我不能將它們都買下來。”
紫心汐歎道：“你也喜歡它們啊，可惜就是太無趣了。”
小女孩一聽紫心汐並無太多喜歡之意，微微皺起了小眉頭，這時電梯已到了專門買智能機器人的樓層，小女孩也沒在說話，吃驚不已看著寬闊而閃閃發亮的機器人世界。
那種目光，仿佛換了一個人。
哪怕是成人，來到這裏，哪怕不是第一次來，依舊帶著震驚，更是帶有一種莫名的害怕之意，是畏懼。
可見小女孩雙眼發光，顯然是真心喜歡得緊。
“小紫姐姐，我先和爺爺去看看了，一會我們樓梯口見。”
話沒落，先前害羞的小女孩就跑沒影了。
那一老一小走了，幾人就隻能自己遊玩了，紫陌幾人的氣氛一如既往有些微妙，愚知搖頭尬笑，陌沐凡淡漠，白遲雲更是鄙夷。
“請出示你們的身份證明。”
那工作人員沒見過他們，不清楚是否是帝都之人，自然不能隨意將這裏的機器人賣出。
愚知了解，袖裏掏出一物，示意道：“頂級機器人顧問師“初雲”，可否？”
那人一看，色變道：“十二金牌之首，龍首。”
身份可以造假，但這金牌“龍首”全城隻此一麵，便是這“初雲龍首”，無人敢用此金牌造假，這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事。
那人立馬躬身道：“不知初雲大師到此，我……”見這人身後又有幾個工作人員過來，愚知立馬搖頭笑道：“不用伸張，忙你的去吧。”
那人也不笨，掬了一躬便轉身攔下了身後追問之人，一番說辭雖不讓人盡幸，也打發了眾人的好奇心。
幾人隨意看了看，也沒見再著那小女孩二人，買了一些東西便離開了。
“爺爺，《耀》的人好像離開了。我去找小紫姐姐他們。”
身後老人憐惜一笑，心知那幾人肯定走了，他的小孫女得白白高興了。
“也不知他們是什麽人……”
那小女孩嘴角泛白，似想起了什麽傷心事。
這邊不知那兩人名字，紫心汐未放在心上，並不知那小女孩擺脫身後的小尾巴來找他們，一行人便已離開商夏帝都朝四方中央去了。
而那小女孩出了商場大門便被虛擬網遊耀上集團《耀》的工作人員來了個甕中捉鱉，又被抓回了先前紫心汐等人討論的那一百二十三層高的召喚師大樓了。
無巧不成書。有巧？成書也談何容易！失之毫厘，差已千裏。
四方中央上，銀杏香，早飯剛過。
愚知看著在研究一個手掌般大小機器人的紫心汐，嘻嘻笑道：“小紫，現在你憐惜姐姐她們應該都醒了，幾人都沒地方去過年，要不將她們接過來一起過年？”
陌白二人顯而易見無不皺眉。
暗道不好時便聽紫心汐笑著答應道：“好啊，我去接小米姐。”
陌沐凡臉色一沉，突然壓下身子靠向紫心汐，吐氣道：“不行，小丫頭，剛剛飛回來我有點累了，讓離小滿自己送離小米過來。”
白遲雲驀然看向陌沐凡，露出了鄙夷之色，暗罵他卑鄙，這麽拙劣的借口都能找出來，就知道他是個這樣的人。
紫心汐抬頭看眼前的陌沐凡，便聽陌沐凡又道：“小丫頭，陪我休息會兒，一會我還要去做飯呢，讓老師和小白去安排，我們等他們，可好。”
紫心汐一聽陌沐凡直言要與自己呆在一起，點頭笑道：“哦，好。”說完又低頭擺弄著手中的機器人。
全然將一旁的白遲雲與愚知給忘了。
不情不願的白遲雲便被愚知拉了出去。
陌沐凡見紫心汐低頭安靜，並未再說話，雙眸微微有些慵懶之意，顯然陌沐凡心情很不錯，難得二人獨處，雖然無聲，卻頗有歲月靜好之意。
不會，愚知二人還沒來，大山底下便傳出了打鬥的聲響。
別院花園廣場，是禦傾天與龍雀二人。
二人剛遇上又針鋒相對起來，這時不知去了何處的寇仲也連忙趕了過來觀戰。
負責別院日常的李新也在一旁，劍眉星目微微抿著，麵色微微有些暗怒。
這廣場雖然不多物，可在禦傾天與龍雀攻擊下變得坑坑窪窪。
數月來，禦傾天二人本在東廂別院各自靜養，也算在這裏找了一個住處，今日起來別院外散步，好巧不巧二人武力都恢複了大半，這不新仇舊怨下又打了起來。
見二人眼中火光越發激烈，隨之寇仲便感受到了一旁李新生氣，暗道此人竟為四方嶺財產恪盡職守，就因為禦傾天二人毀壞了地麵而色變，呆板得還真沒有憐香惜玉之意。
當即也顧不得觀戰。一個晃身便落在禦傾天與龍雀中間，阻止道：“我說禦小姐、龍小雀，這大過年的，打打殺殺多不吉利，再說，你們把人家地板給毀了，對得起人家收留了你們？”
禦傾天一看見寇仲，臉色更加陰沉，見寇仲沒有讓開之意，當即冷笑道：“說，賠多少錢，本艦長十倍賠償。”
龍雀停下手中法杖，微微氣喘看著禦傾天，嗤笑道：“我看那一撞把你智商撞沒了，以這裏主人的身份，你覺得你有資格談條件？”
小蘿莉丟下一句，便各自退去。
禦傾天靈識受損，寇仲才敢觀察多日，見禦傾天並未知道“禦天者”戰隊被禦星全員收編之事，也清楚這二人這幾月來是為了探尋千源大陸，因二人受傷緣故並未回去禦星，而這時見女子身上一如既往還是那套戰艦軍服，便朝禦傾天邪魅一笑。
滲得人心慌，禦傾天被寇仲這樣看著，心下暗怒，麵色冰冷道：“笑什麽笑？”
寇仲攤手道：“禦小姐，你確定你身上現在有銀_子？”
禦傾天寒眉微皺，是讓人說中心事一般。
寇仲更是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一直就這套衣服，要不讓小生帶你上街去買兩套，過年嘛喜慶喜慶。”這般小生自稱，再讓他擺了個請的手勢，雖顯得不倫不類，卻也有兩分模樣。
寇仲生得英俊瀟灑，又這般油嘴滑舌邀請，若是一般女孩早答應了，可這禦傾天卻不為所動，冷冷道：“大名鼎鼎的雙龍少帥竟然想要泡我，有這時間，你還不如去看看這千源大陸變成什麽樣了？”
寇仲自然知道禦傾天是什麽意思，可這麽直接就被拒絕了，便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翻了翻白眼，又扯了扯唇角。
這般豐富的麵目變化，也就隻有寇仲一人表達得如此淋漓盡致了。
紫心汐遠遠的便被逗笑了。
笑聲布滿朝陽處，紫陌二人緩緩走來，禦傾天也隨幾人看了過去。
這還是禦傾天來這裏這麽久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見著紫心汐，冰冷的玉容慢慢帶上一絲錯愕。
寇仲還沒上前，禦傾天便已來到紫心汐身前，微微沉眉道：“你還是我見過漂亮如歌的人…”
紫心汐笑了起來。
寇仲暗道有趣，上前問道：“那之前你見過的人都不漂亮了呢？容少他們，又或者你照鏡子時也不覺得自己漂亮呢？”
禦傾天皺眉道：“第一我從來不照鏡子，第二所有人對我來說都是一個樣。”
無論美醜，都隻是一個樣子。
便是沒有樣子。
寇仲明白禦傾天的意思，啞然失笑道：“這麽說來，我們的小公主對你來說也是特別的了？”
“什麽你們的？仲少你該回去了。”
禦傾天一想，正要點頭，便聽一直不說話的陌沐凡幽幽插話，似下逐客令道。
寇仲臉色立馬一黑，讓紫心汐笑得更歡了，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不去和你們雙龍一起過年嗎？你不會找不到他們了吧？”
寇仲臉色更黑，委屈道：“你這丫頭，這大過年的，一個兩個三個都巴不得我走，我是招誰惹誰了？”說罷故作抹了抹眼淚，那樣子還真讓人給欺負了。
紫心汐本就“同情”寇仲，眼見紫心汐便要多愁善感起來，要正中寇仲下懷之時，陌沐凡就拉過了紫心汐，轉身道：“你想留也行，會做飯就好。”
紫心汐回頭笑了笑，便又和陌沐凡去接白遲雲眾人了。
紫心汐走後，寇仲看了看杵著如柱子一樣的禦傾天，那如木偶一般布滿寒冰的側臉，哪怕不笑也讓人覺得風華絕代，頗為吃味道：“真是的，女人長得這麽美做什麽，就愛迷糊小女孩。”
禦傾天回眸，下意識已冷嘲道：“誰叫你長得沒我好看。”
轉身，回到院中。
寇仲一愣，男人都要和女人比美嗎？可真讓人風中淩亂。
莫憐昔對愚知他們在四方中央過年的提議並無異議，或許說答應來四方中央起，她便更加隨意了。
離小米與紫心汐二人就頗為激動了，完全沉浸在過年的喜慶之中。
晚宴，精致而絕美。
雖然所有人來說都是陌生人，可被愚知這麽聚在一起過年，也許大家都不熟悉，也許淡漠無情之人默不作聲。
安靜，對彼此而言，便是最大的回應了。
可，過年不是安靜的。有調皮的、可愛的、善解人意的、會吃醋的、會讓人難堪的……他們在，悲傷可以暫時放下，思戀也能明日在繼續，過年的意義便不是這樣嗎？
煙花璀璨一時，離人去，不知何處尋，有道無常，常有道，花開日，月相依，一曲簫聲，幾處閑愁，蛙應蟲，纏連綿。
容雲與若幽兒走後，少了一點曲聲。寇仲不通音韻，隻能搖頭惋惜，便想起了石青璿、徐子陵二人。
二人世界？
怎不讓人向往……
樹下獨坐，一酒欲天明，愚知漫步走來一同坐下，勢要與他一般，寇仲抬頭，睡眼惺忪微微明了，正身笑道：“怎麽老師也有什麽心事？願來陪我這個傷心人。”
愚知歎氣，滄桑道：“活著便有心事，豈能獨善其身。夏蟬鳴不知秋死，你又哪知它隻是高歌、隻是哀悼；寒梅苦雪、春花凋零，你又哪去知它們到底是生是死……說什麽‘不自知’也是“自知”而已。”
寇仲雙目驟然一亮，放下酒壇道：“老師之說文卻也非老師之說文，去他奶奶個舍得舍不得，我寇仲做事，豈能讓所有人都明白。”
說到底，歲月無論怎麽變，寇仲還是粗魯得不行，痞氣得不行。
愚知啞然失笑，故作正經道：“既然叫我一聲老師，那小仲你文化水平不過關啊。”
寇仲雙眼又惺忪起來，傻傻笑道：“去去，什麽老師，我隻是隨口叫叫罷了。”
夜深人靜，狂歡之後，四方嶺葬墓之地處。
一道瘦弱而矮小的身形趁著眾人睡去之時來到這裏，燭火之光微弱而倔強，仿佛如大陸上最為勤勞的螞蟻，風一吹便激烈的跳動著。
唐明皇朝帶頭，朝中雖不比朝野，卻歌舞升平，設宴三宮六院，更是難得舉辦如民間一般的舞龍、雜技等與眾人共樂。皇朝之下大小國也不遑多讓，一時舉國同慶。
華天、商夏也如唐明一般，無論是誰，無論你身在何處，都籠罩在一種奇妙的過年氣氛當中。
這是千源大陸最為悠久的傳統習俗。
陌沐凡、紫心汐、白遲雲、愚知四人結伴而行，除夕一早並未如他人一樣在家準備吃的，今日早早便朝商夏皇朝帝都而去。
說起商夏帝都，在千源大陸卻不是很有名。
比它有名的商夏境內就有天攻一脈所在的天攻城、天攻為外來一脈，本是華天一門，後在此建起一城，為商夏皇朝所用。而天攻勢大，明眼人都知道這建一城其實已是一個完整的小國家。
境內也還有什麽經濟中心沿線地區，同時也是軍勢重心。
境外就數不勝數了。
商夏帝國重武，這帝都卻重“文”重“武”，是一個較為封閉的大城市。商夏帝王先祖曾發出命令：
江湖人士進帝都需要審核。
一、進帝都之人必須是朝內江湖之人。
二、江湖人不得帶走城內任何東西。否則必然受到江湖高層人士討伐。
普通人進帝都也必須服從一個條件，便是服從再服從。做到絕對服從，普通人才能讓普通人在帝都居住。
久而久之，已到如今。
對待帝都名聲日微之勢，現任商夏帝王並未采取如何措施，世人隻知道他鐵血手段，哪怕帝都是大朝最薄弱之地，亦不敢打什麽歪主意。
可，規矩對少數人而言是毫無意義。
比如三朝帝王、在比如“鬼魅”……
神不知鬼不覺，陌紫幾人這時早晨日出之時，便已出現在商夏帝都之中。
帝都，外環圈南區。
天邊一角帶著朦朦朧朧的青色，又陽光透了下來，便將細微的沙粒灰塵暴露在空氣之中，模糊而讓人窒息。
風一吹，灰塵便漫舞起來……仿佛嘲笑一般。
這南區，遍地聳立著飄出青煙的高高的煙囪，滿地匍匐管道，管道空隙之間，坐落著低矮而破敗的屋子……
飛劍之上。
見著這般，紫心汐皺起不屬孩子的失落眉頭，看得陌沐凡心中一緊，麵色少見複雜起來。
白遲雲本是不爽被陌沐凡擠到後麵帶著愚知，感覺到紫心汐的情緒，這時也安靜下來，試探問道：“要不我們直接去中吧，免得礙眼。”
看他還是這般自大，愚知在最後麵哈哈笑道：“白小學子眼光如是之高，可否作為老師的我是否已入你眼中呢？”
紫心汐看了過來。
白遲雲麵色明顯一愣，見紫心汐注意力在他身上，小臉尬冷，才笑了笑道：“姐姐怎麽覺得我便就這麽覺得。”
陌沐凡見不到白遲雲拿紫心汐做擋箭牌，暗罵他“小矮子”，紫心汐也感覺到了白遲雲被愚知問得尷尬，便笑道：“小白你不是應該說：‘你嗎？入本少的眼，還行…’哈哈……”
說著紫心汐便起先笑了起來。
白遲雲欲哭無淚，隻能狠狠瞪向也大笑起來的愚知。
陌沐凡唇角一勾，笑意不曾消退，紫心汐雙眼發光，搖著陌沐凡手，撒嬌道：“大哥哥就要經常笑，可好看了。”
白遲雲見陌沐凡又要摸紫心汐的頭，小臉冷氣全開，突然諷刺道：“魔鬼笑起來就不是魔鬼了，怎麽不去投胎來學個天天作笑，做不了聖父，給人打打醬油也行。”
愚知汗然。
他見過的小孩子很多，像白遲雲這樣的孩子還是第一次，有意思般又笑了起來。
陌沐凡自覺忽視白遲雲，見紫心汐因白遲雲的話又要皺眉，當即拉過便要轉頭的紫心汐，點頭笑道：“嗯好，大哥哥答應小丫頭。”
紫心汐歡呼雀躍。
白遲雲與愚知這時已帶頭朝商夏帝都中心而去，紫陌隨後跟上。
商夏，帝都中心，中心大街。
“哇～～～”
警車的長鳴劃破朝陽下剛蘇醒的城市。
隨之，一輛飛車滑過長空，帶起嫋嫋青煙，失重便墮落在中心大街上，發出一聲“碰”的巨響。隨後一輛白色警車破空而來，停在了事發車輛之上。
“呼叫隊長，中心街道表層破損，內層並無損壞，請指示。”
一台無線電，竟然不用“話筒”傳音。紫心汐與白遲雲頗為好奇。不是江湖人士，卻有類似“千裏傳音”的科技。
這種傳聲技術，比之之前的“電話”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僅如此。
這時幾輛摩托飛奔而來，是地麵追擊部隊來支援到了。
一道電波如光屏瞬間罩住事發地方圓幾十米，也將事發地一邊的紫陌等人罩了起來。
一道全息人體映像立馬從那“飛”著的“警車”上投入事發處，指示道：“很好，你們還有一刻的時間將道路修好，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是，隊長，您放心吧，我可是找了最厲害的道路修理大師。對了，裏麵的罪犯不會也偷了t.m公司隱身衣吧？”
他們是第一時間敢來，沒見著罪犯，也就隻有這種可能。
全息人影冷眸微沉道：“你還有十三分鍾。”
映像一閃便消失了，警車便朝北區駛去。
“都愣著幹啥，還不修好道路，老子晚上還要回家吃連夜飯，什麽“隱形衣”，老子還差個女朋友呢……笑什麽笑，開始幹活。”
紫心汐疑惑，問幾人道：“為什麽是一刻的時間啊？”
白遲雲對周圍不以為意，聽到紫心汐問話，正要作答便聽陌沐凡說道：“應該是之後這城中之人就能自由活動了。”
紫心汐點頭，白遲雲接道：“姐姐其實這很簡單了，把他們都看作籠子裏的一隻鳥，那主人什麽時候喂它吃飯它才能吃飯。”
愚知啞然失笑，岔開話題道：“不過說起這裏的科技文明，全息技術，哈哈…”
愚知頗有深意看著陌沐凡，說得倒是模棱兩可，白遲雲冷笑一聲道：“也不如何，連我們這點隱身都破不了，也就隻能蝸居這裏了。”
愚知正色道：“白小學子話不能這麽說，科技文明也才起步階段，雖然比不得高高在上的修真文明，卻也是不可多得的有趣發展。”
白遲雲嗤笑一聲，不再說話。
能破除這種“修真”隱身，除非有絕對的實力壓製，便是其科技文明也要到達一種匹敵“修真者”的高度。
便如白遲雲他們所說的隱身，科技文明至少要有“化神境界”便是科技成果如“全息投影”擁有人工“智”能的高度。
便是賦予人工智能“獨立意識”。
這不僅難，更是一種挑戰，陌沐凡深知。可愚知應該也知道，而且不少，淡漠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種少見的審視。
紫心汐對愚知也算尊敬喜歡，見白遲雲也不在與愚知抬杠，笑道：“好了小白，我們趕緊去買些東西，一會一起回家過年。”又抬頭便見陌沐凡盯著自己看，小臉便笑出花來，歡喜道：“大哥哥，我們走吧。”
陌沐凡含笑點頭。
幾人漫步步行街上，人也多了起來。在往前看，他們已走進了一處商業中心，入眼便是高樓大廈，天橋如虹。
“這裏的樓都比外麵的好高。”
紫心汐驚歎不已。
也不怪她驚訝，四方中央外的三座樓就已經很高了了，可和這裏一比，也隻能算一般。
愚知搖頭笑而不語。
白遲雲眼尖見著遠處一棟大樓，便朝紫心汐指示道：“這些有什麽高的，姐姐你看那棟，有一百二十三層啦。”
紫心汐眺望而去，驚咦道：“那麽高的樓，人卻不是很多，好奇怪的說。”
白遲雲接道：“嗯嗯，從樓層高度與設備來看應該是剛建成不久。”
高度是顯而易見的，設備也是最新科技，給人的感覺便是新。
愚知也道：“那是一棟遊戲大樓，便是其中那些角色召喚師遊戲之地。”
紫心汐看向愚知，疑惑道：“什麽是角色召喚師？”
愚知笑道：“這裏因為與外界隔斷原因，在科技文明一定高度之下，便開始寄予科技“自娛自樂”的特性，隨之產生了全息技術下一種由人扮演“虛擬遊戲”人或物的東西……”
見紫心汐聽得認真，愚知簡而又道：“這麽說吧，就是與我們使用的“法”與“術”一般。”
不知不覺已到了目的地“機器人”購物中心，陌沐凡見紫心汐還意猶未盡，當即插話道：“小丫頭，我們到了。”
白遲雲見工作人員打開了商場大門，便拉著紫心汐在工作人員驚呼聲中跑了進去。
陌沐凡大驚，不想讓白遲雲鑽了空子，連忙提步跟上，又讓出現的工作人員一愣，這大過年的一大早就有客人了，他們是又驚又喜。
喜的自然是這“機器人”購物中心自開業到現在客源隻曾不減，當初開業時也如此時一開門便有人蜂擁而至，如今早這般有人等著開門，這已不是很常見了。
愚知哈哈一笑，一邊進去一邊朝一旁的工作人員打招呼道：“莫見怪，幾個孩子喜歡的緊，新年快樂。”
愚知生的好生慈祥，被他打招呼的那小女孩立馬紅了小臉，連忙低頭緊張道：“新…新年快樂，您慢走。”
再抬頭時，老者已經走遠，女孩好笑搖了搖頭，轉身工作去了。
“你的好友‘小黑崽’已上線，機器人y_0很高興為你服務。”這是電子般悅耳的聲音。
這剛進大門，還沒進裏麵，紫心汐一行便在一樓電梯旁邊停住了。
電梯旁擺放著兩個機器人，一黑一白成人來高，雖然很高也胖成一團，模樣倒是可喜，難怪被擺放在這裏。
紫心汐見一台白色的胖機器稱自己為小黑，那一旁黑色的胖機器人不就是“小白”，當即也不說話，目光在白遲雲與機器人之間打轉，見白遲雲臉色一變，便微微憋著笑意。
“今天的天氣真好，請問你吃飯了嗎？”
那“小黑崽”電子一般的聲音又響起。
幾人還是沒說話，氣氛有些微妙，那機器人又自顧自道：“小朋友要按時吃飯，吃完飯才能長高高，長得比我還高，知道了嗎小朋友。”
“說你呢，小白。”陌沐凡拉著紫心汐一隻手，突然說道。
白遲雲冷笑一聲，嫌棄道：“這麽高，嗬嗬，也不知道說誰，我才不要太高。也不怕重心不穩摔……了，出門碰你額頭。”
這白色機器人便不動了。
紫心汐伸手又去碰這白色機器人，這機器人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如此電子音反複半刻，頗為無聊。
陌沐凡失笑道：“好了小丫頭，去樓上吧。”
紫心汐有些失落，想到樓上高智能機器人，立馬打起精神，趕緊點頭道：“嗯嗯，去樓上，樓上有更有趣的呢。”
幾人走的是公眾電梯，這時身後也慢慢聚集了人，是一個老人帶著一個七八歲小女孩，那二人就站在他們身後，在等他們進去。
愚知從最後麵來到這二人身前，笑道：“小老，這是我的學生們，我們初來咋到，可否一起給我們引見一番。”
突然就有人過來打招呼，這老人明顯一愣，愚知卻已低頭朝那小女孩道：“要不要和小紫姐姐他們一起，嗯，別管那小奶娃，你看姐姐是不是笑得很好看，想不想，嗯？”
小女孩也明顯一愣，看了看紫心汐，有些膽小縮到老人身後，又忍不住點點頭，張了張櫻桃小嘴，柔聲細語道：“嗯，想。”
白遲雲就不樂意了，怒火中燒瞪著愚知，冷哼道：“老頭你不要太過分了，都老得走不動了，還倚老賣老哄騙小孩子。”
愚知也不管他，拉起那小女孩的手便進入電梯中，一邊道：“小女娃，和你爺爺來這裏，是不是有看重裏麵的機器人了？”
那老人連忙快步跟上，擔心愚知與那冷漠少年對小女孩不利。
逗笑了白遲雲。
那小女孩見老人和紫心汐都一起來了，那絲自我保護的警惕也消失了，便是麵對冷若冰霜的小奶娃白遲雲也溫柔笑了笑。
小女孩見紫心汐與愚知都看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又如偷腥的貓兒一般笑了起來，歡喜道：“其實我和爺爺是偷跑出來的，我不喜歡那些東西，他們非要逼我，我就和爺爺跑出來了。”
那老人立馬緊張起來，小女孩如此和盤托出，擔心愚知等人和“他們”是一夥人。
紫心汐問道：“那你來這裏，是喜歡這裏了？”
小女孩立馬點頭笑道：“嗯嗯，我喜歡這裏的機器人，尤其剛剛外麵那兩個，一黑一白可可愛了，可惜我不能將它們都買下來。”
紫心汐歎道：“你也喜歡它們啊，可惜就是太無趣了。”
小女孩一聽紫心汐並無太多喜歡之意，微微皺起了小眉頭，這時電梯已到了專門買智能機器人的樓層，小女孩也沒在說話，吃驚不已看著寬闊而閃閃發亮的機器人世界。
那種目光，仿佛換了一個人。
哪怕是成人，來到這裏，哪怕不是第一次來，依舊帶著震驚，更是帶有一種莫名的害怕之意，是畏懼。
可見小女孩雙眼發光，顯然是真心喜歡得緊。
“小紫姐姐，我先和爺爺去看看了，一會我們樓梯口見。”
話沒落，先前害羞的小女孩就跑沒影了。
那一老一小走了，幾人就隻能自己遊玩了，紫陌幾人的氣氛一如既往有些微妙，愚知搖頭尬笑，陌沐凡淡漠，白遲雲更是鄙夷。
“請出示你們的身份證明。”
那工作人員沒見過他們，不清楚是否是帝都之人，自然不能隨意將這裏的機器人賣出。
愚知了解，袖裏掏出一物，示意道：“頂級機器人顧問師“初雲”，可否？”
那人一看，色變道：“十二金牌之首，龍首。”
身份可以造假，但這金牌“龍首”全城隻此一麵，便是這“初雲龍首”，無人敢用此金牌造假，這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事。
那人立馬躬身道：“不知初雲大師到此，我……”見這人身後又有幾個工作人員過來，愚知立馬搖頭笑道：“不用伸張，忙你的去吧。”
那人也不笨，掬了一躬便轉身攔下了身後追問之人，一番說辭雖不讓人盡幸，也打發了眾人的好奇心。
幾人隨意看了看，也沒見再著那小女孩二人，買了一些東西便離開了。
“爺爺，《耀》的人好像離開了。我去找小紫姐姐他們。”
身後老人憐惜一笑，心知那幾人肯定走了，他的小孫女得白白高興了。
“也不知他們是什麽人……”
那小女孩嘴角泛白，似想起了什麽傷心事。
這邊不知那兩人名字，紫心汐未放在心上，並不知那小女孩擺脫身後的小尾巴來找他們，一行人便已離開商夏帝都朝四方中央去了。
而那小女孩出了商場大門便被虛擬網遊耀上集團《耀》的工作人員來了個甕中捉鱉，又被抓回了先前紫心汐等人討論的那一百二十三層高的召喚師大樓了。
無巧不成書。有巧？成書也談何容易！失之毫厘，差已千裏。
四方中央上，銀杏香，早飯剛過。
愚知看著在研究一個手掌般大小機器人的紫心汐，嘻嘻笑道：“小紫，現在你憐惜姐姐她們應該都醒了，幾人都沒地方去過年，要不將她們接過來一起過年？”
陌白二人顯而易見無不皺眉。
暗道不好時便聽紫心汐笑著答應道：“好啊，我去接小米姐。”
陌沐凡臉色一沉，突然壓下身子靠向紫心汐，吐氣道：“不行，小丫頭，剛剛飛回來我有點累了，讓離小滿自己送離小米過來。”
白遲雲驀然看向陌沐凡，露出了鄙夷之色，暗罵他卑鄙，這麽拙劣的借口都能找出來，就知道他是個這樣的人。
紫心汐抬頭看眼前的陌沐凡，便聽陌沐凡又道：“小丫頭，陪我休息會兒，一會我還要去做飯呢，讓老師和小白去安排，我們等他們，可好。”
紫心汐一聽陌沐凡直言要與自己呆在一起，點頭笑道：“哦，好。”說完又低頭擺弄著手中的機器人。
全然將一旁的白遲雲與愚知給忘了。
不情不願的白遲雲便被愚知拉了出去。
陌沐凡見紫心汐低頭安靜，並未再說話，雙眸微微有些慵懶之意，顯然陌沐凡心情很不錯，難得二人獨處，雖然無聲，卻頗有歲月靜好之意。
不會，愚知二人還沒來，大山底下便傳出了打鬥的聲響。
別院花園廣場，是禦傾天與龍雀二人。
二人剛遇上又針鋒相對起來，這時不知去了何處的寇仲也連忙趕了過來觀戰。
負責別院日常的李新也在一旁，劍眉星目微微抿著，麵色微微有些暗怒。
這廣場雖然不多物，可在禦傾天與龍雀攻擊下變得坑坑窪窪。
數月來，禦傾天二人本在東廂別院各自靜養，也算在這裏找了一個住處，今日起來別院外散步，好巧不巧二人武力都恢複了大半，這不新仇舊怨下又打了起來。
見二人眼中火光越發激烈，隨之寇仲便感受到了一旁李新生氣，暗道此人竟為四方嶺財產恪盡職守，就因為禦傾天二人毀壞了地麵而色變，呆板得還真沒有憐香惜玉之意。
當即也顧不得觀戰。一個晃身便落在禦傾天與龍雀中間，阻止道：“我說禦小姐、龍小雀，這大過年的，打打殺殺多不吉利，再說，你們把人家地板給毀了，對得起人家收留了你們？”
禦傾天一看見寇仲，臉色更加陰沉，見寇仲沒有讓開之意，當即冷笑道：“說，賠多少錢，本艦長十倍賠償。”
龍雀停下手中法杖，微微氣喘看著禦傾天，嗤笑道：“我看那一撞把你智商撞沒了，以這裏主人的身份，你覺得你有資格談條件？”
小蘿莉丟下一句，便各自退去。
禦傾天靈識受損，寇仲才敢觀察多日，見禦傾天並未知道“禦天者”戰隊被禦星全員收編之事，也清楚這二人這幾月來是為了探尋千源大陸，因二人受傷緣故並未回去禦星，而這時見女子身上一如既往還是那套戰艦軍服，便朝禦傾天邪魅一笑。
滲得人心慌，禦傾天被寇仲這樣看著，心下暗怒，麵色冰冷道：“笑什麽笑？”
寇仲攤手道：“禦小姐，你確定你身上現在有銀_子？”
禦傾天寒眉微皺，是讓人說中心事一般。
寇仲更是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一直就這套衣服，要不讓小生帶你上街去買兩套，過年嘛喜慶喜慶。”這般小生自稱，再讓他擺了個請的手勢，雖顯得不倫不類，卻也有兩分模樣。
寇仲生得英俊瀟灑，又這般油嘴滑舌邀請，若是一般女孩早答應了，可這禦傾天卻不為所動，冷冷道：“大名鼎鼎的雙龍少帥竟然想要泡我，有這時間，你還不如去看看這千源大陸變成什麽樣了？”
寇仲自然知道禦傾天是什麽意思，可這麽直接就被拒絕了，便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翻了翻白眼，又扯了扯唇角。
這般豐富的麵目變化，也就隻有寇仲一人表達得如此淋漓盡致了。
紫心汐遠遠的便被逗笑了。
笑聲布滿朝陽處，紫陌二人緩緩走來，禦傾天也隨幾人看了過去。
這還是禦傾天來這裏這麽久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見著紫心汐，冰冷的玉容慢慢帶上一絲錯愕。
寇仲還沒上前，禦傾天便已來到紫心汐身前，微微沉眉道：“你還是我見過漂亮如歌的人…”
紫心汐笑了起來。
寇仲暗道有趣，上前問道：“那之前你見過的人都不漂亮了呢？容少他們，又或者你照鏡子時也不覺得自己漂亮呢？”
禦傾天皺眉道：“第一我從來不照鏡子，第二所有人對我來說都是一個樣。”
無論美醜，都隻是一個樣子。
便是沒有樣子。
寇仲明白禦傾天的意思，啞然失笑道：“這麽說來，我們的小公主對你來說也是特別的了？”
“什麽你們的？仲少你該回去了。”
禦傾天一想，正要點頭，便聽一直不說話的陌沐凡幽幽插話，似下逐客令道。
寇仲臉色立馬一黑，讓紫心汐笑得更歡了，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不去和你們雙龍一起過年嗎？你不會找不到他們了吧？”
寇仲臉色更黑，委屈道：“你這丫頭，這大過年的，一個兩個三個都巴不得我走，我是招誰惹誰了？”說罷故作抹了抹眼淚，那樣子還真讓人給欺負了。
紫心汐本就“同情”寇仲，眼見紫心汐便要多愁善感起來，要正中寇仲下懷之時，陌沐凡就拉過了紫心汐，轉身道：“你想留也行，會做飯就好。”
紫心汐回頭笑了笑，便又和陌沐凡去接白遲雲眾人了。
紫心汐走後，寇仲看了看杵著如柱子一樣的禦傾天，那如木偶一般布滿寒冰的側臉，哪怕不笑也讓人覺得風華絕代，頗為吃味道：“真是的，女人長得這麽美做什麽，就愛迷糊小女孩。”
禦傾天回眸，下意識已冷嘲道：“誰叫你長得沒我好看。”
轉身，回到院中。
寇仲一愣，男人都要和女人比美嗎？可真讓人風中淩亂。
莫憐昔對愚知他們在四方中央過年的提議並無異議，或許說答應來四方中央起，她便更加隨意了。
離小米與紫心汐二人就頗為激動了，完全沉浸在過年的喜慶之中。
晚宴，精致而絕美。
雖然所有人來說都是陌生人，可被愚知這麽聚在一起過年，也許大家都不熟悉，也許淡漠無情之人默不作聲。
安靜，對彼此而言，便是最大的回應了。
可，過年不是安靜的。有調皮的、可愛的、善解人意的、會吃醋的、會讓人難堪的……他們在，悲傷可以暫時放下，思戀也能明日在繼續，過年的意義便不是這樣嗎？
煙花璀璨一時，離人去，不知何處尋，有道無常，常有道，花開日，月相依，一曲簫聲，幾處閑愁，蛙應蟲，纏連綿。
容雲與若幽兒走後，少了一點曲聲。寇仲不通音韻，隻能搖頭惋惜，便想起了石青璿、徐子陵二人。
二人世界？
怎不讓人向往……
樹下獨坐，一酒欲天明，愚知漫步走來一同坐下，勢要與他一般，寇仲抬頭，睡眼惺忪微微明了，正身笑道：“怎麽老師也有什麽心事？願來陪我這個傷心人。”
愚知歎氣，滄桑道：“活著便有心事，豈能獨善其身。夏蟬鳴不知秋死，你又哪知它隻是高歌、隻是哀悼；寒梅苦雪、春花凋零，你又哪去知它們到底是生是死……說什麽‘不自知’也是“自知”而已。”
寇仲雙目驟然一亮，放下酒壇道：“老師之說文卻也非老師之說文，去他奶奶個舍得舍不得，我寇仲做事，豈能讓所有人都明白。”
說到底，歲月無論怎麽變，寇仲還是粗魯得不行，痞氣得不行。
愚知啞然失笑，故作正經道：“既然叫我一聲老師，那小仲你文化水平不過關啊。”
寇仲雙眼又惺忪起來，傻傻笑道：“去去，什麽老師，我隻是隨口叫叫罷了。”
夜深人靜，狂歡之後，四方嶺葬墓之地處。
一道瘦弱而矮小的身形趁著眾人睡去之時來到這裏，燭火之光微弱而倔強，仿佛如大陸上最為勤勞的螞蟻，風一吹便激烈的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