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靠泊的美國港口是傑克遜維爾。


    傑克遜維爾市(Ja Weil Ne)是美國佛羅裏達州最大城市。美國東南部商業、金融、保險的中心地之一。位於佛羅裏達州東北部,跨聖約翰斯河,東距河口32公裏。


    麵積1968平方公裏。係全美第15大城市,城市名就為紀念安德魯·傑克遜總統(1767-1845)而命名。


    全市人口為85萬(2012 年),其中黑人占1/4。城市麵積840平方英裏(2150平方公裏),大都市區包括杜瓦爾等5縣,人口100餘萬。


    從地理意義上說是美國最大的城市。擁有4個機場,3個海運港,是美國重要的港口城市。


    昨晚到達了傑克遜維爾港,但因為可能港內沒有碼頭可供靠泊,所以一直在港外錨地拋錨,聽管事說,明天淩晨才能進港靠泊。


    晚飯後,跟二廚在甲板上把著欄杆看著港內的萬家燈火,又都開始想家了。


    “就看不得這夜晚岸上的燈光,想想別人家家戶戶,守著老的,看著小的,吃著熱乎飯,老婆孩子熱炕頭,心裏就難受。唉~”


    二廚歎了口氣,掏出煙來。


    “徐哥,這是美國,哪有什麽熱炕頭?哈哈~”我那會兒畢竟還年輕,未成家,體會不到二廚說的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


    “所以說,你還小啊,很多事你還不懂,以後就明白了。”二廚笑著遞給我一支煙。


    我給二廚點上煙,自己也點燃了,煙霧嫋嫋,順著甲板向海麵上飄去。這煙霧也像是懂得我和二廚的心事,徑直向岸的方向飄散著,不一會兒就看不到了。


    今天是靠港第二天了,在傑克遜維爾港沒收到任何人給我寫的信。看到別的船員收到信開心的樣子,我很失落。


    出門在外,家書抵萬金的感覺我是體會到了。


    昨晚因為高級船員靠港都忙於工作,整體都用餐晚,所以當地海員俱樂部的車來接我們船的船員的時候,我沒能趕上。


    二廚跟著去了,我隻好一個人在船上洗床單。


    船上的生活設備還是挺配套的。洗衣房有四台洗衣機,可以洗衣服。不過都是公用的,還有一台大型的專門洗床單的。


    我是有些小潔癖的人,公用的洗衣機感覺髒,但這是成年累月在船上? 又懶得總是自己用手洗。


    所以每次用洗衣機的時候。我都是先用刷子蘸著去汙粉仔細地把洗衣機裏麵的桶洗刷幹淨,多過幾遍水。


    這樣。心裏邊才感覺能接受了。


    床單不光是洗自己的,自己的會跟我的衣服一起洗。大部分還是給高級船員房間換的,所以洗床單也是個大工程。


    不過公司是有洗床單的補貼的? 剛上船時是一百港幣,一個月後漲到了二百港幣。這算不少,那時候父親的工資也就二百塊錢。


    洗完床單? 要自己疊整齊。拽平整了,然後掛到洗衣房裏邊的烘幹房,第二天有空再去收就行了? 這樣幹了後就像熨燙過的一樣。


    也是我上船後自己琢磨出來的辦法? 因為熨燙實在太麻煩了? 英國人又比較講究。也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洗完床單後? 一個人在船上感覺太無聊。就幹脆自己下去溜達了。正好在港裏就碰到了一個警察開車要出去。


    別說那個年代的美國警察還都挺熱情? 他看我自己孤零零地在偌大的港區溜達,就停下了車子? 問我去哪裏。


    我說要去海員俱樂部。他說他正好出去辦事,但海員俱樂部去不了。可以把我帶到超級市場。


    我一聽也行。就趕緊點點頭。連聲ok加thank you。那個警察打開車門? 示意我上車。


    出了港區。沒多遠就到了一個超級市場? 警察把我放到那兒? 開車走了。


    我隻好一個人先逛超級市場? 裏邊的東西是不錯,琳琅滿目,豐富多彩。就是價錢太貴了,一雙襪子也要兩美元多。


    要知道,那會兒國內買雙不錯的回力運動鞋,才六塊多錢。


    逛著逛著。感覺沒意思,東西再多,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後來還是決定一個人走著去海員俱樂部,


    我從小膽大,反正也懂一些英文。找不到就打聽唄。通過剛才的事。對美國警察有了好感。


    一路上打聽了三個警察,都很熱心地給我指路。沒辜負我對他們的好感。


    海員俱樂部離得真的不近,怪不得派車來接。大約走了快一個小時,走了十幾條街,終於走到了。


    可是我們船的人剛剛離開。隻好一個人在海員俱樂部玩一會而吧。


    走到哪裏都會遇到菲律賓船員,那個年代滿世界的港口都會有菲律賓船員。


    和兩個菲律賓船員聊了一會。聊起我來美國之前去過澳洲和中國廣州黃埔新港。他倆像是找到了老鄉一樣驚喜,連連告訴我他們幾個月以前也去過廣州黃埔港。


    接下去聊,原來他們也在阿芳的酒吧喝過酒,聊起阿芳都眼中放光。一個勁地誇中國女孩漂***eautiful!


    聊了一會,有個菲律賓船員提議打一會兒台球玩。我一聽來勁頭了,台球可是我的強項,


    在煙海時,沒少在晨哥那裏玩,跟著晨哥也學習到了很多技術,自己也經常練。


    尤其是去了海員俱樂部錄像廳工作以後,沒事就跑去大廳打台球了。


    可是打了兩局,我就沒興趣了。兩個菲律賓船員的水平太差了,真是不願意再跟他們玩了。


    後來,俱樂部的工作人員看我們玩得挺開心。就拿出照相機來,要給我們拍照。


    還問了我船名,然後把船名和地址寫在一張紙上,讓我拿著。給我拍照後,我給她留下了地址,請她衝洗好了以後寄給我一張。


    可是回去後。我卻一直沒收到那張三十年前在美國傑克遜維爾照的相。是我留的地址不對,還是她把這事忘了?


    原來還想可能還會有機會再去到傑克遜維爾,還想再去到那家海員俱樂部看看。不知那家海員俱樂部還有沒有,存不存在了。如果那個工作人員還健在的話,歲數也不小了。估計得有八十多歲了。


    今年疫情以來,美國的表現,我想以後也沒什麽機會,內心也沒有什麽願望,再去美國了。


    (528)


    二廚這段時間一直挺感激我的,因為我幫他爭取到了一筆錢,一筆掃倉費。


    前邊說到了菲律賓船員,那個年代。菲律賓船員真是不少,菲律賓船員能吃苦,但不算多勤勞,能賺錢,但更能花錢。


    為何說菲律賓船員不是多勤勞呢?在澳大利亞紐卡斯爾港靠泊的時候,我們船旁邊有一艘散貨輪,船上的初級船員都是菲律賓人。


    那條船剛卸完貨,需要掃艙。散貨輪掃艙是指在船舶卸貨完畢後,至下個航次受載前,由所在船船員將貨艙清潔幹淨,以達到下航次適貨的要求。


    這活兒是挺累的,屬於額外的工作。船公司會另外付給勞務費。那幫菲律賓船員一靠港都著急著下地去酒吧吃喝玩樂。根本沒心思去掃艙。


    所以那邊船上打聽到我們這艘船的初級船員都是中國大陸的,能吃苦,賺錢欲望強烈。就過來跟船方商量,船方征求水頭意見。


    水頭一聽是好事啊,於是,就把這事敲定了。給大家爭取了一筆外財。


    水頭領著水手們去掃艙了,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靠港掃艙的機會,能多賺點錢,大家都很開心。水手們掃艙的額外掃艙費用,都是大家平分。


    不過二廚要給大家做飯,沒法去掃艙,沒有分到。心理不平衡,相當鬱悶,晚上就找我喝酒,找我吐槽。


    那天。二廚提前跟我說,收拾完高級船員餐廳就別跟管事大廚吃飯了,他炒了兩個菜,去他房間喝一杯。


    因為是已經開航了,一切回歸正軌,我按部就班地把自己手頭的活幹完,就跟管事打了招呼,去了二廚房間。


    進門看到二廚已經把酒菜備好了,一盤炸刀魚,一盤大蔥炒雞蛋。都挺和我的胃口的。


    沙發邊上擺了一箱啤酒。二廚說,下午剛找管事買的。船上會備有一些酒水飲料香煙。


    像是個小賣部一樣,不過都是鎖在倉庫裏,由管事掌握。誰想賣煙酒就跟管事說,管事會拿給他。費用月底發工資時扣除。


    進門就聽著二廚唉聲歎氣的,直發牢騷,說自己多麽辛苦。多麽不容易,起早貪黑給船員們做飯,而且盡量讓大家在有限的資金條件下吃好。


    上來打開兩罐啤酒,遞給我一罐,碰完二廚就幹了。


    二廚極少這麽喝酒,一般以來給我的印象都是比較沉穩的。今天如此不淡定,令我很奇怪。


    “怎麽了徐哥?今天如此不淡定?”我笑著問二廚。


    “唉,心裏邊不舒服啊,也就能跟你說說,別人我也不願意跟他們說。”


    二廚聽我一問,又是一聲歎息。


    “咱是好哥們,有事當然要跟我說說。我不一樣心裏有事也找你訴訴苦嗎?”


    我開導著二廚。


    二廚聽我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是小兄弟,有事,我當老大哥的給你出出主意也是應該的。”


    “徐哥,我盡管小,但有些道理也是懂得的,你就把心裏話說說,也許我也能幫到你呢。”


    讓二廚說的我,內心的俠義之心,豪爽之情又油然而生。


    二廚一聽火候差不多了,自己也憋不住了,就把內心的苦悶跟我徹底訴說了一番。


    我一聽原來是錢的事,這次掃艙大家每人都分了一百多,將近二百美金。沒有二廚的,所以心裏不平衡了。


    我就說,“徐哥,這事好辦,我去找水手長,出國這一路上我也幫了他不少,有些時候跟高級船員溝通,我也幫過水手長,應該會給我個麵子吧。”


    二廚一聽很高興,但又有所擔心地問,“這樣好嗎?他們會不會說我貪財?你歲數小,別不買你的賬。”


    “這叫什麽貪財?這是理所當然應該分一份的。你別管了徐哥。我去給你找回來,水手長要是不給我這個麵子,明年回國,我找人收拾他。”


    我讓二廚激得我,也有些路見不平一聲吼,非得拔刀相助的意思了。


    二廚一看,目的達到了,趕緊招呼我喝酒吃菜,那晚的後半場,我倆喝得倒是非常愉快、盡興、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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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就嚐試著找水頭協調,跟他說,二廚每天幫他們做飯很辛苦,而且真的設身處地為船員們著想。


    既要吃的好,又要盡量多省錢。我跟水頭說,二廚鬱悶了,一天不小心多用兩勺油,一年也不少費用。不如讓二廚開心點,大家有福同享。


    二廚開心了,每天變著法給大家省點,一個月也不止省個百十美金。


    再說大家出門在外,都是老鄉,都是好哥們,誰還沒個難事,互相幫幫?上次有個水手頂撞你,不聽你的,不是我也替你說話,鎮住他了?


    我也提了提前段時間幫過水頭的一件事,水頭是個聰明人,自己霸氣不足,所以也比較善於搞平衡。


    水頭聽聽有道理,也聽明白我的意思了。經過跟其他水手商量,同意也算二廚一份。


    其實在水頭找其他水手商量前,我也找了幾個跟我關係還不錯的水手。提前做了做工作。


    如,鍾強還有他那兩個老鄉,都提前去打了招呼。鍾強還是挺給我麵子,一聽我說完,就拍著胸脯說沒問題。他同意。


    二廚收到自己那份,非常開心。


    分給了二廚一百三十美金,二廚要分給我一半,我堅決不要,


    我說,徐哥你平常就夠了照顧我的了,有點好吃的就惦記著我,我這都是應該做的。


    說得二廚也很感動,於是買了一條萬寶路香煙送給了我。


    二廚也會做人,此外,二廚又買了兩箱啤酒,第二天晚餐的時候,又給大家加了兩個菜。


    大家盡管每個人都出了點錢,但是吃著二廚加的好菜,喝著二廚買的啤酒,心裏都很開心,也就都平衡了。


    吃飯的時候,二廚又端著啤酒,挨個船員去敬了一杯酒,對大家表示感謝。


    二廚平時對大家也都不錯,人緣很好,再說大家這一年在船上的生活還都得倚仗著二廚,其實誰也不想得罪二廚。


    所以大家都笑臉相迎,愉快地跟二廚碰杯幹了。


    事情的開頭,令二廚無比鬱悶,牢騷滿腹,但通過我的協調,使事情的結果令二廚無比愉悅,大家夥也都愉快得接受了。


    二廚感謝我的同時,讓我自己內心也得到了滿足,也提高了自信。


    人這一生的社會經驗都是慢慢累積的,自信也是慢慢增長起來的。所謂見多識廣,所以遇事才能從容淡定。大概也是這個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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