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喜歡那個小白臉,你也不要喜歡他。”楚北棠跟著楚江離往仰星城的方向而去,楚北棠有些不安。這一路上,遇到過很多很多的危險。每一次,都是自家姐姐保護他。他想,那些會武功的大哥哥更加招自家姐姐的喜歡吧。


    楚江離摸著他頭頂柔軟的發絲,覺得有些好笑,“小棠哪裏看出姐姐喜歡他了,放心吧,姐姐不會喜歡他。而他,也不可能會喜歡我的。”


    “他敢不喜歡姐姐,天底下的人都應該喜歡姐姐才是。”


    楚江離暗笑,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前一刻還擔心自己喜歡別人。下一刻,就因為旁人可能不會喜歡自家姐姐而生氣。“小棠,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弟弟,所以你才喜歡姐姐。但是,天底下的人那麽多,有人不喜歡自己很正常。”楚江離仰首看著頭頂炙熱的陽光,夏季可真難熬。拉著楚北棠在樹蔭底下席地而坐,隨手扯下一片寬大的葉子為楚北棠扇風。


    “姐姐那麽好,他們就該都喜歡姐姐才是。要是有人不喜歡,我就揍他。”楚北棠握緊小拳頭說道。


    “哈哈,小棠真乖。”楚江離撕著自家身上的衣裳誇讚道。她心中腹誹,這夏日炎炎的穿黑衣,也就高狄元能做得出來了。楚江離一番努力,將自己的手臂和小腿露出在涼風中這才滿意。“小棠,你揍了他人,他們要是更不喜歡姐姐怎麽辦啊?”


    “這……”楚北棠撓著自己的發絲,皺著小臉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小棠,你覺得他人的喜歡對我們來說有用嗎?”楚江離認真的看著他,“沒用的。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人的喜歡也就不一樣。若是,有人說,讓他打你一頓或罵你一頓他才喜歡你,你難道任由他打罵嗎?此次回去,我們會碰到很多不喜歡我們的人,這些都不用在意。小棠你記住,我們不需要在乎旁人喜不喜歡,我們隻要保護自己和自己喜歡的人不被傷害這就夠了。”


    楚北棠似懂非懂,他才六歲,很多事情都不懂。可楚江離不需要他懂,隻要他能夠牢牢記住就行了。他們又不是後宮中的妃子,需要靠皇上的喜愛而活著。而他們,也不是皇上。楚江離自江湖恣意瀟灑慣了,自然不會教自家弟弟曲意奉承老討別人歡心。


    “好的,棠兒記住了。那,姐姐會一直喜歡棠兒嗎?”楚北棠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當然了,小棠是我最寶貝的弟弟,姐姐這一輩子都會喜歡小棠的。”


    “嗯,棠兒也會一輩子喜歡姐姐的。”


    一大一小相互牽著手,說著喜不喜歡的話沿著蜿蜒的小路慢慢走遠。


    “主子,你真的要親自去離陽的黑淩城請霽月公子出手?玄王、慎王的追兵一直窮追不舍,此去離陽國,不僅高狄局勢不穩。若是讓離陽國的人知曉,難保離陽皇不會有所動作。”已經與高狄元會合的雪衣勸阻道。


    高狄元搖頭,“那位姑娘說得對,南霽月此人絕不像表麵上那麽光風霽月。而她既然如此提議,就篤定我親自前去,南霽月會同意醫治。”


    雪衣接著說道,“她既看出主子的身份,那麽屬下幾位,應是也瞞不住。她料定那兩人對主子有大用,不能輕易死去。即便如此,更不能遂她的心意。一個武藝高強,智謀過人的女子帶著一個小孩出現在荒山,很怪異。”雪衣心中覺得楚江離對他們沒有惡意,之前在山上還救了他,他仍是將心中所有的懷疑與推測說出。


    “我一生見過的人不少,她言語間坦坦蕩蕩,行事率性,不是別有用心之人。知曉我的身份還能把我當做常人對待,她的身份也不簡單。況且,那個小孩粉雕玉琢的,必是出身大富大貴之家。你有什麽頭緒?”雪衣不僅是他的下屬,更是他的謀臣,對江湖之事了解頗多。是以,雪衣雖然武功不高,他還是將他放在身邊。


    雪衣抿唇,一雙眼睛目視前方,透過樹林望向不知名的遠方。聲音微沉,“她的劍。”


    她的劍?高狄元仔細打量過。劍身雪亮,漫著寒冷的光,一看就鋒利異常,昨晚更是將石驚的破天刀擊碎,不是凡品。


    “屬下今日曾近距離仔細看過,在那女子使劍的時候,劍身有雕刻的細小霜花浮現。”雪衣忽略心頭一絲愧疚,恭敬的答道。


    “是霜冷劍!”高狄元銳利,“血衣離,原來她就是血衣離!真真是妙。在聽得你名字時還主動談起血衣離,她這人,竟自己說自己是嗜血修羅。提及你的名字,也是怕你被她的名聲所累。血衣離,血衣離……”高狄元念著她的名字,眸中光芒攝人。


    雪衣低頭,仿佛耳中又聽得她的低語。“有些秘密,與我無用,你不用擔憂。”


    黑淩城,背靠黑淩山,山上盛產野山參,以至於黑淩城百姓人人富足,熱鬧繁華。大街上,攤販們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往來各色服飾的人們為這座城增添了一些不一樣的風情。


    是夜,一處充滿歡聲笑語燈火通明的院落格外的引人注意。樓前有美麗的女子搖著手中的帕子,一聲聲嬌媚的嗓音酥人入骨。


    “公子,來嘛來嘛,奴家想你了。”


    “大爺,你都好久沒來看奴家了,是不是把奴家給忘了。嚶嚶嚶,奴家不依嘛。”


    “哎呀,公子你可真壞,取笑人家。”


    各色的男子,美貌的女子,美酒佳肴,絲竹繞耳,這是黑淩城有名的風景,紅綃樓。樓中匯聚各色美人,無論是南月的才女型,還是高狄的嬌蠻任性型,或是離陽的高高在上自傲型。隻要你來,便有你喜歡的。


    紅綃樓是堪比仰星城紅袖招的銷金窟,雖不上都城紅袖招的華麗與大氣,卻勝在開放的風氣。紅袖招在都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總歸是規矩繁多,一不小心死了人就是麵臨閉樓的風險。紅綃樓就不一樣了,始終貫徹著隨便玩三個字。是以,如若你一進門就看見男女交纏在一起,毫無疑問,這就是紅綃樓了。


    隻是,今日的紅綃樓有些不一樣。平時充滿鶯聲燕語的樓中,今晚格外安靜。來往遞送酒水菜肴的丫頭小廝們行走的聲音都刻意放低了一些。


    男子抱著手中的美嬌娘,在她頸邊輕吻。“美人,今日樓中怎麽比往日安靜了些?”他是紅綃樓的常客,每回進來都是熱鬧無比。今日這麽反常,讓他懷疑是不是有大人物蒞臨了黑淩城。


    怪哉,往日熱情如火的美人今晚都心不在焉,男子愈發覺得怪異。抬手輕撫女子的肌膚,從鎖骨一路向下……


    “美人,是不是需要到別的地方說啊?”


    “公子你壞嘛,你弄得奴家都……,哼。”女子舉起粉拳作勢垂他,兩人笑鬧成一團。


    “好了美人,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末了輕聲說道,“我今晚會輕點的。”


    女子倚在男子的懷中,纖手繞著自己的烏發開口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今晚來了一位神仙般的公子,長得好看極了,奴家從未見過那般人物。”


    “哦?什麽樣的男子竟讓整個紅綃樓的美人都失了魂?”男子見不得她在自己的懷中誇讚旁的男子,有些醋意。


    女子噗嗤一笑,“公子你還別生氣,依奴家來看,這天底下沒有幾個男子能夠比得上他的。”女子緩緩向他說明今日見到那位男子的情景。


    今晚恰逢新來的花魁競拍,按理來說比平日裏還要熱鬧三分。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日落不久,陸陸續續的就來了許多人。老鴇眉娘忙得腳不沾地,臉上卻笑眯了眼。紅綃樓很是賺錢,她日子過得很不錯。剛剛安排好花魁表演的事情,才有空閑行至自己的房間喝口茶水休息一會兒。


    可誰知,她一杯茶還沒喝完,前頭迎客的小廝小六就來了,說是有一位公子要為花魁娘子贖身。“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位花魁永生都是我紅綃樓的人,不能贖身。”


    小六很無奈,“眉娘,我同他說過,但他堅持要見你之後才肯走。要不然,去見見吧。今日是大日子,此事還是低調處理為好。”


    “罷了,你把他帶過來吧。”


    小六連忙應是,麻利的下了樓。卻見樓中的女子將那位公子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殷勤的為他斟茶倒水,噓寒問暖。那位公子一襲白衣,臉上始終掛著柔和的淺笑。在樓中的燈光下,一群美人的映襯下,一舉手,一投足,愈顯清貴優雅。他低頭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眉間似乎皺了皺,又似乎沒有。隻是,那比白瓷茶碗還要白皙如玉的手指終不肯再端起茶杯。


    “公子?”宣白有些不自在,這麽多女人擠著往公子身邊湊,公子回去又得把衣裳扔了吧?他心中隻想著快點找到那女人帶回去,公子就不用再為她費那麽多心思了。


    南霽月對著遞茶給他的女子微微一笑,表示感謝。隨後對宣白道:“沒事,很快的。”


    小六朝他走去,請他上樓見眉娘。南霽月對著眾位美人歉然一笑,朝著小六微一點頭,抬步上樓。眾位美人癡癡的望了他許久,直到他進了房間才收回視線。隻是心中癢癢,恨不能多看一會兒。


    南霽月帶著宣白進了眉娘的房間,重提為花魁泠仙贖身一事。眉娘還是那句話,說什麽也不同意。南霽月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鑒於樓下的教訓並不打算入口。“紅綃樓每年盈利幾何?作為紅綃樓的老板應是日進鬥金了吧?如果紅綃樓倒了,應是很值得惋惜的一件事情。”


    眉娘身子一震,瞬間警惕起來,看了南霽月身後的宣白一眼。“我紅綃樓不是那麽容易倒的。”


    南霽月不置可否,修長的手指撫上腰間的翠玉笛,可周身縈繞著無可匹敵的氣場。那抹極致的白,竟變得萬分刺目,叫人隻想逃離。仿佛隻要再近一步就能灼痛人的皮膚,心中充滿著他要什麽就給他的念頭,甚至讓她去死她也甘願。


    “眉娘,你可還好?”聲若金石相擊般悅耳,眉娘一下清醒了過來。“眉娘近日是否太過疲累,所以有些精力不濟。實不相瞞,我名霽月,略懂一些醫術。經營偌大一個紅綃樓不容易,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霽月,你是名震天下的霽月公子?”眉娘有些失態,竟是見到了傳聞中翩翩如玉真君子的南霽月。果然如傳聞一般,是位頂尖人物。


    “名震天下倒是不敢當,”南霽月嘴角噙著謙和的笑容,“其實我偶然見過泠仙一麵,她與我的一位友人長得頗為相似。我不忍她在樓中過活,所以想為她贖身。”南霽月說話客氣有禮,如此有情有義,眉娘也不忍拒絕。


    其實隻要報出他的名字,眉娘就不得不同意放泠仙走。霽月公子名聲響亮,在江湖中聲望頗高。無論是用武藝,或是藥物,還是叫人,她都沒有辦法抵擋。他還與她講了許久的道理,提出要雙倍的價錢贖人,在說出名字之後也給足了她的麵子。


    隻是泠仙來路不正,不似離陽人士,長相又不俗,氣質清淡如蓮,她才定下了不許贖身的規矩。一來,怕是她離開之後會找人來報複。二來,利用她可以大賺一筆。卻不想,是霽月公子想要為她贖身。


    “眉娘可是有什麽難處?”南霽月漆黑的眸子一轉,眉娘心中升騰起一股無所遁形之感,好似心中齷齪的想法都被他窺之,莫名覺得有些羞愧。


    “泠仙如蓮般人物,淪落花樓也著實可惜。贖身之後我霽月自會好好待之,若旁人問起來曆,必不提紅綃樓之事。”南霽月所言正中她心中所想,他君子品性,眉娘也不擔心他會食言。心中主意已定,眉娘吩咐人把泠仙帶過來,並換了一人當花魁,此事就了了。


    泠仙還未過來之際,眉娘與南霽月相談甚歡。眉娘暗道南霽月果然見識廣博,說話很有見地,她受到了不少啟發,今後經營紅綃樓定能更加如魚得水。


    宣白麵無表情的看著二人交談,看著眉娘那高興的樣子,心中隻道紅綃樓再過不久暗地裏就會成為自家公子的產業了。沒有人能在招惹了公子之後全身而退,更何況那麻煩的女人被紅綃樓擄了去,浪費了公子不少時間,公子不生氣才怪。


    等到泠仙被帶過來的時候,眉娘已經完全對南霽月心服口服了。非但不收南霽月的贖身銀子,還承諾分三成的利給南霽月。待南霽月離開的時候,眉娘再三挽留,並希望南霽月能夠常來。


    “美人,你是說那個男子從紅綃樓裏贖了一個姑娘?這不是很尋常的事嗎?”哪個男子來花樓不是為了姑娘的,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尋花問柳的男子,大概是個富家子弟,至於所有的人都丟了魂一樣?


    女子勉強笑了笑,帶著幾絲期望與悲傷。“公子你不懂,他那樣的人,即使與他站在一處,我都覺得玷汙了他。我是花樓中的女子,注定了隻能在黑暗中生活。而他,就是那天上的月,隻需要遠遠的看著他我就滿足了。可是今日,老天給了我一個機會,我端茶給他,他還朝我笑了。”


    女子想到當時的情景,眼裏的光芒是那樣刺眼。至少,男子是不容許他在自己的麵前將別的男子形容成天上有,地上無的人物。二人又是一通鬧,暫且不提。


    明幽客棧,南霽月坐在一旁品茶,他的麵前站著一個白衣女子。


    “謙哥哥……”聲音若出穀黃鶯婉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眼淚滾滾而落,眸子若春風拂過的湖麵波光粼粼。一身白衣將纖細的身子包裹,不盈一握的腰肢用飄逸的絲帶係住。好一位柔弱的嬌美女子,楚楚動人堪比窗外荷塘中微風拂過的白蓮。


    南霽月久久不語,隻是品茶。直到女子止住眼淚才淡淡的抬頭看了她一眼,“非要跑出來,這次可吃到教訓了?”


    女子咬唇,“謙哥哥常年在外遊曆,清泠也想效仿,不想做一名困於閨閣的普通女子。”


    這些年來,與他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相見,他都是溫文有禮,待她與旁人沒有絲毫不同。自從偶然從父親口中知曉了那件事,她的目光便緊緊跟隨著他。等到她察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是夜幕中的月,不似陽的霸道與熱烈。隻需要一點點柔和的光芒,她就能在黑夜中前行。縱使前路漫漫,時而能夠看清穩步前行,時而又是迷蒙似霧跌跌撞撞。她隻能一路跟隨,才能一直走下去。


    南霽月看著白清泠,白家乃南月第一世家,白清泠在南月才名遠播,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她的名頭,街頭巷尾,無人不知。求親之人不知凡幾,踏破了白家的門檻。


    可她卻在這時,外出遊曆。看著眼前的這一抹白,白色太過單薄與柔弱,倒不似……。不似什麽?紅色嗎?南霽月目光微微渙散,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許久才道,“坐吧,以後再不可隨意亂跑。”


    “公子?”宣白進門,看了一眼白清泠,話又頓住。


    “何事?但說無妨。”


    “公子,有一名來自高狄的貴客想要見你。他有兩名屬下深受重傷,想請公子出手。”宣白道。


    “高狄的貴客?”南霽月眉毛一揚,眼裏興味正濃。起身無意識的撫過翠玉笛,手碰到穗子中的血色珠子,頓了一瞬。“既是貴客,該是我等前去拜訪才是。”南霽月揚起一抹溫文的笑容,“宣白,帶我過去。”


    明幽客棧另一間房間裏,一名黑衣男子與兩男一女坐在房中。黑衣男子身材高大,英俊不凡,目光如劍。就這樣坐著,渾身散發著統禦全局的氣場。此人正是前來求醫的高狄元。


    房門被敲響,雪衣的聲音傳來。“主子,是霽月公子。”得到高狄元的回應之後,雪衣將南霽月與宣白二人帶進房中。


    “宣白說有貴客,霽月便前來拜會,不知貴客是?”南霽月朝高狄元一揖。


    高狄元虛扶住他的手,“霽月公子不必多禮,此次是元有事相求。”雖然口中說著有事相求,神色姿態未有半分做小伏低,反而隱隱透出上位者的威嚴。


    南霽月順勢起身,眸光掃過受傷的二人,也不提治病之事,隻是道:“原來竟是高狄皇,是我霽月失禮了。”南霽月向宣白吩咐道:“宣白,去房中將我珍藏的君山銀針取來。”


    見南霽月一副打算品茶長談的架勢,高狄元暗道血衣離的偽君子之說很有幾分道理。若南霽月是真正的君子之風,擁有醫者的慈悲之心,怎會將傷者晾在一旁。“霽月公子,今日特意叨擾,實是為了兩名屬下的傷。素聞霽月公子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是以上門求醫。不知霽月公子意下如何?””


    南霽月這才仔細的看了一眼受傷的兩人,笑道:“霽月實是沒想到,來離陽一趟能夠見識到高狄皇,是我的幸事。醫者仁心,霽月自當盡力。”南霽月走向二人,片刻之後搖了搖頭。“石大俠內傷頗重,應是被內力深厚之人震傷。剛巧霽月手中有一株千年靈芝,他的傷不難治。不過,”南霽月有些惋惜,“不過文大俠的手骨盡碎,沒有醫治的可能。”


    二人,一人石驚,使一把破天刀。一人文鬆,最自傲的就是他的手掌。如今,破天刀失蹤,石驚內傷嚴重,破天刀法沒了破天刀倒也有趣。更加有趣的是,文鬆右手手骨碎裂,碎骨掌名副其實。


    高狄元並不驚訝南霽月看出二人的身份,聽得文鬆的手徹底廢了之後皺起眉頭。石驚與文鬆是他從江湖收服的勢力,他們身後站著他們的幫派。此二人若是廢了,他就損失了兩個勢力。


    “霽月公子,血衣離姑娘曾提過你在黑淩城。”雪衣清楚主子為什麽要親自來黑淩城,高狄已有內憂,不能再添外患。區區兩個幫派不足為懼,重要的是人心。雪衣想到那抹血色身影,突然抬頭對南霽月說道。


    聞言,南霽月訝異的看了他一眼,眼裏的情緒意味不明。眸中似有黑霧翻湧,漸漸將人吞噬其中。空氣好像越來越稀薄,雪衣感受到了胸口的悶痛和窒息。不知過了多久,南霽月的嘴角緩緩牽扯出一抹笑容。雪衣聽得極輕極輕的一聲嗤笑,胸口的悶痛與窒息刹那消弭。雪衣抬袖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心中莫名的對南霽月產生了極大的恐懼。


    高狄元目如寒劍,直直的盯著南霽月。刺進那團黑霧,本想透過那極致的黑看到他的真實情緒。卻不想自己已經深陷迷霧,隻能退卻。腦中警鈴大作,此人,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嗬嗬,我的行蹤很多人都知曉,她知道也不足為奇。”南霽月恢複一貫的溫和笑容,輕描淡寫的道。


    雪衣明知他在裝傻,卻無可奈何。血衣離對他們提到他的行蹤,就是希望他們前來找他醫治。那麽進一步來說,石驚和文鬆的傷是血衣離的手筆,她說來找南霽月就是說明南霽月能治。


    當然,還好更深層的意思。比如,血衣離一貫的弑殺成性,往往她開始關注一個人的行蹤就說明這個人快要死了。再比如,血衣離知曉南霽月並不能治石驚和文鬆的傷,慫恿他們主子親自前來,是否有借刀殺人的嫌疑。


    他的種種謀算,就沒想到南霽月會不接招,假裝聽不懂他的話。


    “霽月公子說得有道理。不過,既然離姑娘給我指了一條明路,我想必定不會是條死路。明人不說暗話,霽月公子大可以開個條件。”高狄元開口道。


    就在這時,白清泠端著茶進來。“霽月哥哥,茶已經好了。”白清泠將茶倒好,似乎知道南霽月要問宣白,接著道:“宣白剛剛接了個消息,清泠怕耽誤了霽月哥哥的事,所以就由我端茶過來了。”


    雪衣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紫衣與石驚文鬆皆是有些驚訝,從沒有聽說過南霽月身邊帶女人。他們都很好奇,這個女子的身份。


    高狄元掃了一眼白清泠,氣質淡雅,容貌上佳,一舉一動顯示良好的教養。並且,善解人意。“霽月公子從來身邊隻帶一個侍童,不知這位姑娘是?”


    “白姑娘是我在南月的朋友,偶然碰上,便一起同行。”南霽月不甚在意的說道。


    白清泠臉上的笑容不變,隻是怎麽都讓人有一種苦澀的感覺。


    高狄元了然,心內微微歎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世間的情愛癡纏,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的傷。就像他的母親,無法控製自己的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高狄皇,茶已烹好,不若與我一同品品這君山銀針,較之高狄的雪頂含翠如何?”南霽月招呼高狄元喝茶,對白清泠微一點頭。同時,高狄元也示意四位屬下,房間內就隻剩南霽月與高狄元二人。


    一個時辰之後,南霽月與高狄元一起出來。也不知道兩個人談了些什麽,南霽月就將石驚與文鬆二人喊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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