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之人若有小成都靠的是勤奮，冬練三九，夏練三伏。</p>
大清早，劉家弟兄，關勝，種彥鴻都在操場上帶兵操練，比較武藝。</p>
哪像李敬，日曬三竿還抱著美人睡懶覺。</p>
李清照都見不慣了。</p>
專門帶著李遠去踹他的門。</p>
李敬也很無奈啊。</p>
總不能給自己姑姑，父親親口承認自己沒有練武的潛力，到了操場也隻能插上大蔥裝象。</p>
他想跟關勝學刀法，也想跟種彥鴻學槍法。</p>
可是拿上武器，對上關勝和種彥鴻，就跟小孩和大人打架一樣。</p>
種彥鴻甚至說，他母親已經同意，可以把衝家家傳的武藝交給李敬兒子。</p>
他卻發現李敬把蠻力用的很好，掩飾了小時候沒有開筋熬骨的過程。</p>
從練武的角度上說，他沒有開發的潛力，現有的蠻力在擁有武功的人看來是一個笑話，最多也隻能跟士卒一起結陣殺敵，連連當初太祖留下的太祖長拳，連太祖盤龍棍他也沒法入門。</p>
關勝也很意外，李敬看起來高高大大，小時候盡瞎練了，一點點武藝基礎都沒有。</p>
還不如禁軍中劉家幾個兄弟，至少小時候有些武藝底子，現在可以彌補一下。</p>
當初在軍中還吼著回濟南府教授他的武藝。</p>
現在回來了，幹脆每天練習馬術，逼著種彥鴻在馬上跟他對戰，看著李敬練武，眼光中都透著嫌棄。</p>
氣的李敬就去鐵廠擺弄了兩天。</p>
跟你們這幫傻子玩，把自己都玩傻了。</p>
別忘了，老子上輩子是幹什麽的，跟你們這幫武夫比蠻力，腦子被門夾啦。</p>
一連指揮一些工匠幹了三天三夜，晚上還把門關起來用陶瓷配比在房間裏做東西。</p>
黃燦都一頭霧水的看不懂。</p>
回來的時候腰上，馬匹上多了一排鋼管的做的物件。</p>
牛皮的排扣，鐵管閃閃發亮，看起來怎麽那麽漂亮。</p>
不僅他有，他還做了五百具長管子火器，把軍裏挑出來個子矮，力氣小的士兵都裝備上。</p>
在淄州城外對著紙木做的靶子，打的一個熱火朝天。</p>
聲音比爆竹更清脆。</p>
彷佛在給新年增添氣氛。</p>
關勝和種彥鴻都傻了。</p>
李敬這混蛋在馬兒左右兩邊各別了五把手統，都不用點火，扣動扳機就能殺人，百步之內，彈丸可以打穿鎧甲。</p>
這小子馬術還過得去。</p>
弩箭對決，他們兩人還能占上風。</p>
要是拿著大刀長槍對上李敬的手統。</p>
鬼知道鹿死誰手，光看著李敬在馬上命中了幾次掛著金狗冷鍛鎧甲的標靶，兩人心裏有發怵。</p>
“二郎，好東西不能藏私啊？”</p>
“大爺，不是不給你，這也是試驗品，都不知道質量好不好，這玩意的激發藥很容易自己炸，不是從小童子功，不知道深淺，萬一把藥裝兜裏自己炸了，我怎麽賠的起！”</p>
關勝想起李敬擺弄的那些強水，澆在鐵上，牲口上，直冒青煙，能把精鋼都化了。</p>
據說這些藥就是那些強水中提煉而成，弄到人身上還了得，不由的心驚膽戰。</p>
“三弟不要胡扯，士卒都能玩長統，我們怎麽玩不得手統？你造了這麽多把，分一把給我玩玩，我隻要一把！”</p>
“二哥，這玩意隻是試驗品。燧發槍的發火方式不一樣，這種激發藥還不如黑火藥穩定，平時容易炸，我這個威力炸起來比手雷更大，激發時候可靠性更強！”</p>
關勝和種彥鴻當然知道李敬手裏的手統威力不一樣。</p>
李敬的手統選用鋼材跟士兵都不一樣。</p>
威力確實比士卒用的黑火藥大很多，激發用的雷汞，發射藥用的硝化棉都是危險玩意，濕度低了，溫度高了，運輸保存方式又比較原始，確實容易炸。</p>
腦袋都抓破了，短期內李敬也沒有大規模生產的條件。</p>
何況自己做出這麽原始的銅皮子彈，這麽醜陋的單打一，要是被後世同事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p>
隻能做幾把自己戰場上保命。</p>
什麽不穩定，都是借口，李敬很不滿意這玩意長的這麽醜，送人都拿不出手，也很不滿意這兩個混蛋長期顯擺自己武藝高強。</p>
欺負我打不過你們是吧？</p>
老子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p>
再說，這東西他還沒想過流傳出去，畢竟這東西不比一般的刀具，拿在一個小孩手中，也能創下大禍，殺人的時候，隱蔽性更強。</p>
新年越臨近，朱璉和李清照他們越凝重。</p>
連喬清瀾也知道了，李敬和關勝，種彥鴻會在年初二帶兵出征了。</p>
爆竹聲聲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p>
大宋的新年，也是華夏民族最重要的節氣。</p>
這時候正是官道上行人最少的時候。</p>
李敬他們不僅要避開金狗和各地眾多的耳目，而且要盡可能不讓沿途客棧等人流密集之處察覺。</p>
劉家兄弟幾個人本來商量好，大哥劉錫留在淄州，其餘幾個兄弟隨軍殺敵。</p>
他們私下找過朱璉，皇後也同意了。</p>
李敬沒有答應。</p>
他把劉錡拉到一邊，在劉家幾個兄弟裏，劉錡不是最勇猛的，但是是最善於思考的，也是幾個兄弟中最果決，決斷之人。</p>
“山東比勤王更危險，你不能走！”</p>
“金狗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去堵截河北，河東，放任山東空虛無動於衷，更大的危險來至於南部！”</p>
“陳仁俊被我留下來了，主持對外金狗的戰事！你們幾個兄弟要打起精神來，不僅要在必要時候，護送皇後撤入南麵山裏我讓人加強的幾個山寨，更多時候，要防禦南邊的人！”</p>
和明白人說話就是爽快。</p>
本來滿腦子想著殺敵立功的劉錡，恍然大悟，長大了嘴巴。</p>
“你是說.......”</p>
“任何人覲見娘娘，必須要嚴格搜身，所攜帶的兵馬，要讓陳仁俊看管起來，最好由禁軍出麵，解除武器後放置妥善地方安置，這一些我都給陳仁俊有過交代，不過陳仁俊演練新兵，負責收羅金狗動向，但是你這邊也必須要緊迫起來！”</p>
“明白，我不走了！”</p>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p>
夜裏劉錡從皇宮出發的時候，官家曾秘密接見過他們幾個兄弟和部分戰死的禁軍校尉。</p>
親手把皇後和公主托付給他們。</p>
護衛皇後和公主的安全，戰友們無懼金狗衝陣，前赴後繼，死傷慘重。</p>
絕不能在山東這裏功虧一簣。</p>
“師兄放心，這次我從河北回來，還會整頓軍務，整頓水師，我保證，你未來一定會有仗打，一定會揚名戰場！我讓你做反攻金狗的先鋒。”</p>
有李敬如此承諾，劉錡樂的不住點頭。</p>
這些天，他也在潛移默化的看著朱璉整頓政務，處置不利的地方官員。山東本身就有大量人口，河北兩路和大名府路又遷徙了大量人口過來，有的是兵員，他們還繳獲了金狗很多金銀。</p>
真心在為下一步北上燕雲做準備。</p>
朱璉有情有義，在全力部署救出官家，在一群有誌之士的協助下，用卓有成效的方式為大宋盡忠。</p>
一定可以練出靖康武三路雄兵，收複燕雲，打敗金狗。</p>
李敬讓陳仁俊請來了關勝，種彥鴻和留守的劉陽兩位將領。</p>
也讓劉錡叫來了幾個兄弟。</p>
劉錡兄弟都驚了，怪不得李敬，宗澤打的金狗不敢招架。</p>
他們在開戰之前，就預測各種方向來襲擊的敵人。</p>
甚至讓留下了部分炮兵做種子，調配新兵補充，然後在淄州，明水和濟南府幾個重要城池，礦場險要路段做好炮擊點，等著敵人從任何一個方向發起進攻。</p>
對兩城以北，以東南的明哨，暗哨警戒，聯絡方式，也做了詳細的規定，多重的保障。</p>
陷馬蹄坑如何挖掘，那些地方挖掘。</p>
戰壕如何挖掘隱蔽。</p>
城牆如何布置炮位。</p>
根據發覺敵軍的距離，把淄州城，明水一旦遇襲的情況，該有那些應對的方式，一一給劉錡交代清楚。</p>
真正遇到戰事，他和陳仁俊都不用交談，就知道如何配合。</p>
“劉家小子，關某很看好你們幾個兄弟，此番守護皇後切記小心謹慎。尤其是南麵來覲見的官員，一定要仔細檢查，不要畏懼強權，他若說彈劾你刁難或者依仗職務橫行，就地給我拿下，我們三人給你撐腰！”</p>
“內外勾結才是最可怕的，京東兩路部分地方官員的背景，底細雖然曹輔和陳卓大致都查過，但是有些跟朝廷私密的關係，我們不見得查的清楚，臨行前我會跟曹輔交代，哪怕是本地官員覲見皇後，大軍開拔，出了事情我們鞭長莫及，你們要提高警戒級別！”</p>
李敬想來想去，覺得眼前這些人還是太年輕了。</p>
真正遇到戰事時候，未必可以勸住黃燦，朱璉。</p>
有些人看不到好處，壞起事情來，才是大麻煩。</p>
就連讓李雲易負責情報也不是特別保險。</p>
讓關勝盯著他們再做幾次各種來襲方向的紙上演練。</p>
轉頭就去找周寧去了。</p>
周寧正泡在鐵廠，還帶著幾個當初自己的部下校尉，一起跟黃燦學習冶鐵。</p>
“二郎，安頓好沒有？我又做了兩個你造的那個蒸汽機，回頭讓你見識見識老夫的用法。”</p>
黃燦聽人說李敬來了，帶著周寧一起出來。</p>
“黃運轉使，我來找人的，找周大人！”</p>
京東東路的兵馬都交給了李敬。</p>
周寧不覺得李敬有事找自己，都有些發愣。</p>
黃燦哈哈一笑，也沒在意，轉身就近工廠了。</p>
“你們談，我去盯廠裏了！”</p>
“周大人，我們找個合適的地方！”</p>
周寧看著黃燦走開，有些狐疑，猜不透李敬找自己為什麽。</p>
起初他們派兵勤王，周寧也想過去勤王，可他絕不會聽宗澤的，宗澤什麽？</p>
之所以沒去，一來山東東路兵馬不多，二來他不像河北東路宣撫使張所一樣，靠近金國邊境，被迫自衛。</p>
李敬，關勝，種彥鴻突然被封賞，娘娘到了山東，周寧才開始正視這股勢力。</p>
沒想到，這幾天從李敬的所作所為，黃燦的口中，這小子竟然是一個文武雙全的角色，隻是喜歡用武將麵目見人。</p>
對手下原任的軍官們揮揮手。</p>
然後就跟著李敬出去了。</p>
兩人走到附近的山坡上，隨行的衛士都跟的比較遠，看著四周無人。</p>
李敬才開口。</p>
“周大人，你要光把目標盯在三司，就太可惜了。此番金狗拿下汴梁，朝廷中樞勢必遭受迫害，三司之外的門下省，樞密院有的是位置，若是入職樞密院，做過宣撫使的你有先天的優勢，若有心門下省，我會幫你！”</p>
在很多山東人看來，陳卓，黃燦，關勝，種彥鴻，李敬都是忠於官家的忠直之士，感恩於陛下，發誓用性命相報。</p>
周寧不一樣，他一直覺得李敬更關勝，種彥鴻那種武將不是一類人。</p>
猛的聽李敬出言，心如大海起伏。</p>
果然自己猜對了，李敬和李敬身後的李家，就是昔日奇貨可居的呂不韋。</p>
“李宣撫使幫我是有條件的吧？”</p>
“沒什麽條件，我隻是帶兵離開時候，有些擔心，擔心南方那些人坐不住，會來山東耍陰謀。外敵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中間有人勾結他們，害了皇後娘娘！”</p>
“你我雖然道不同，謀害皇後娘娘的那種事，我做不出來！”</p>
咋一聽李敬的話，是敲打自己，周寧看著李敬似笑非笑的臉色，才恍然大悟。</p>
</p>
“你說的也對，娘娘在山東，三司在濟南府重建，山東兩路，三司官員都有護衛之責，防人之心不可無.......”</p>
周寧沒有繼續說下去，轉口了。</p>
“我要是入職樞密院，豈不是成了你們的絆腳石？”</p>
在周寧看來，兵部尚書宗澤才是樞密使最好的人選，即便宗澤年事已高，皇室宗親趙不試也比自己合適掌控樞密院，可是李敬把自己推上去？</p>
可是看著李敬笑著沒有說話，他又想明白了。</p>
若是樞密院都是宗澤係一家獨大。</p>
某些人該坐不住了，還不如主動摻沙子。</p>
從長遠看，自己萬一跟宗澤係起了衝突，又是朱璉監國的話，自己絕沒有什麽好下場。</p>
“我要是想入職中書省，或者門下省，你會怎麽幫我？”</p>
“大宋經濟繁華，有著百萬之兵卻打不過區區十幾萬金狗，別說金狗了，就是麵對被打殘了的遼國，也收不回燕雲十六州，不止是奸臣和一連串錯誤的決策造成的。”</p>
“你是讓我主張變法，做變法強臣？”</p>
這些天，聽朱璉，黃燦他麽討論用稷下學宮收攏山東的人才，周寧忽然間有一種危機感。</p>
說是為三司所用。</p>
真要是發掘出幾個對時政頗有見第的學子，兩人不可能不與重用。</p>
至於革新政務，周寧也認為此番汴梁被破，金宋之間的實力而言，不該如此，大宋已經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p>
可憐李敬作為蘇軾門人，卻不敢大張旗鼓的扛起變法的旗幟。</p>
“你做不了變法強臣，你可以循序漸進，局部革新，把各地廂軍變更為司法機構，稅務機構，檢查機構，中書省，門下省專門設立對應機構管理指導地方，讓他們專心司法，行政。變宣撫司為兵馬司，責成兵馬司編撰宋軍訓練管理方略，真正的軍政分離！”</p>
周寧眼睛都瞪大了。</p>
你狗日是口稱蘇門的人。</p>
居然用的王安石變法的套路。</p>
蘇軾不苟同王安石激進的變法作風，於是身不由己地加入了反對派的隊伍。</p>
蘇軾有名望，影響力大，成為了王安石眼中一個主要反派角色，於是兩人針尖對麥芒了，蘇軾給宋神宗上書表示反對王安石的一些作法，說王安石在變法中獨斷專行，王安石針鋒相對說他是“所學不正”......</p>
王安石變法的根本目的，是要改變北宋積貧積弱的局麵，增強對外防禦，對內彈壓的能力，以鞏固和加強封建統治，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消除地方廂軍冗兵，組建強大宋軍。</p>
“蘇門不是反對變法，隻是反對變法中激進的作風。”</p>
周寧一下子明白了，這狗日的，讓老子去當王安石，他在一邊繼續做蘇門的人挑刺。</p>
“青苗法，募役法、保甲法。我也要去主張？”</p>
“不，你主張地方選舉長老團或者說叫會議團，層層選舉，層層監督，組織大宋會議團，監督大宋官員地方行政，為大宋獻計獻策，官家將部分政務，還政於民！”</p>
周寧沒有聽懂，疑惑的看著李敬。</p>
“大宋之所以被遼國，西夏，金狗輪番欺壓，很重要的一個根源是中樞或者地方官員，甚至.......”</p>
李敬隻說了一個開頭，周寧卻明白他說什麽意思了。</p>
無非就是指宋徽宗和朝廷以及地方官員胡作非為。</p>
引入民間的力量，把他扶持成為一股牽製朝局的大勢力，不僅可以督促地方行政，同時可以督促中樞，朝廷不至於作出一些違背民心的事情。</p>
用這樣的方式穩定地方，穩定朝局。</p>
“這種方式對大宋有用嗎？”</p>
“大宋不僅是趙氏的大宋，也是宋人的大宋，打不過金狗，吃虧最大的就是我大宋老百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或者可以成為周大人的名言！”</p>
有朱璉這樣的皇後監國，自己又能針對時局提出改良方向，真要是利用戰亂，得到陳卓，黃燦，李敬的支持，在山東試驗成功，轉而向大宋擴散，自己就是一代名臣。</p>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有意思。</p>
回想軍中紛傳，李敬在汴梁城下對官家所奏之名言。</p>
果然黃燦說的是沒錯的，這小子就是文武雙全的貨，隻是喜歡以武將麵目見人。</p>
周寧一邊思考，一邊看李敬越來越順眼。</p>
“我還是跟著黃大人叫你二郎吧？‘</p>
“周大人一心謀國，叫我小敬子都可以！”</p>
李敬也是沒有辦法，眼前這個周寧，自己隻能盡可能把他往好人堆裏推。</p>
這要是被趙構派人拉攏了，再把皇後害了。</p>
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p>
“小敬子，二郎真風趣！你我先後任職山東東路宣撫使，本就是一脈相承，苦於年齡差距太大，本官與二郎相比較，白白蹉跎官場半生，放不下麵子跟你交往，對於政治改革，你可有詳細方略？”</p>
“有，但是沒有整理過，等我從河北歸來，就寫給你！”</p>
周寧全明白了，這混蛋作為蘇門後人，不可能扯起變法的大旗，讓老子做王安石，實現他心中抱負。</p>
沒選陳卓，是因為陳卓跟李家關係親密。</p>
找到自己，怕是有其他事情有求於自己。</p>
老子出場費可不止是做大宋名臣。</p>
“聽說二郎讓你的小妾做一些作坊，我手中正好有些閑錢，二郎可否讓我參股？”</p>
“周大人，我好心幫你，你不會想著給我戴綠帽子？”</p>
綠帽子是什麽詞？</p>
想起這棒槌視小妾顧無雙為禁臠，恍然大悟。</p>
“怎麽會，二郎把我當什麽人了，當著娘娘，你我政見不同，私下裏，真金白銀，我讓我家弟兄小妾在你的作坊來入一成小股，跟著你發財，丟了京東東路宣撫使的職務，黃燦和陳卓組織的三司跟清水衙門一樣，幕僚，弟兄還跟著我吃飯呢！”</p>
自從見識了李敬的蒸汽機，周寧立刻推翻了官民合辦鐵廠是黃燦主導的判斷，對李敬的神鬼莫測的雜學起了向往之心。</p>
這東西就是聚寶盆，最上等的斂財之術。</p>
“你我離政敵還差的很遠，當務之急，要把山東官員團結起來，對抗南邊應天府那夥子，別低估了黃潛善，汪伯彥，杜充等人的下限，這幫人連黃河都敢挖掘！”</p>
“李宣撫使說的也是，你我現在共同的敵人是黃潛善，汪伯彥，杜充之流的奸佞，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p>
“入股的事情也不能張楊，而且你的人不能主導生產售賣，派幾個可靠的賬房就可以了，一部分工廠不適合周大人入股的你就不要參合！”</p>
“善！”</p>
交易達成，周寧落下一塊大石，跟李敬一起哈哈大笑起來。</p>
笑完的李敬正色跟周寧說。</p>
“南邊來人，需要立刻查清楚，並且監控他們跟地方上任何官員的接觸，這些事情我手下的大頭兵不一定做的好，你要擔負起責任，並且立刻匯報娘娘！”</p>
周寧笑的很曖昧，未來的政治方向，就落在監督百官身上了。</p>
他手裏的兵可不是吃素的。</p>
“這件事你要重視，汪伯彥我見過一次，此人陰險。見麵就給我挖坑，不會坐視娘娘在山東壞了他的好事。”</p>
“你放心，隻要你留下的兵，能擋得住對手，我就協助劉錡，護衛住娘娘的安全！”</p>
說完的周寧，又提醒李敬。</p>
“狡兔三窟，你要給娘娘在淄州，明水和濟南府南邊準備幾個落腳的地方，為娘娘等人找好替身，必要時候我會強行帶著娘娘，帝姬和黃燦等人走！”</p>
這混球能做到山東東路宣撫使位置上，果然不止會經營關係。</p>
當下局麵複雜，人都有欲望，貪婪一些，李敬不覺得是太大的惡行，這種人更容易權衡利弊，隻要他願意跟自己站在一起。</p>
他也看的出來，失去了朱璉，山東和三司的官員屁都不是，他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跟自己攜手。</p>
看著李敬舉起手掌。</p>
矮一些的周寧跳起來拍上去，他已經明白，李敬準備好了讓皇後隨時轉移的地方。</p>
自己隻需要監控好娘娘身邊的京東兩路官員就好了。</p>
大清早，劉家弟兄，關勝，種彥鴻都在操場上帶兵操練，比較武藝。</p>
哪像李敬，日曬三竿還抱著美人睡懶覺。</p>
李清照都見不慣了。</p>
專門帶著李遠去踹他的門。</p>
李敬也很無奈啊。</p>
總不能給自己姑姑，父親親口承認自己沒有練武的潛力，到了操場也隻能插上大蔥裝象。</p>
他想跟關勝學刀法，也想跟種彥鴻學槍法。</p>
可是拿上武器，對上關勝和種彥鴻，就跟小孩和大人打架一樣。</p>
種彥鴻甚至說，他母親已經同意，可以把衝家家傳的武藝交給李敬兒子。</p>
他卻發現李敬把蠻力用的很好，掩飾了小時候沒有開筋熬骨的過程。</p>
從練武的角度上說，他沒有開發的潛力，現有的蠻力在擁有武功的人看來是一個笑話，最多也隻能跟士卒一起結陣殺敵，連連當初太祖留下的太祖長拳，連太祖盤龍棍他也沒法入門。</p>
關勝也很意外，李敬看起來高高大大，小時候盡瞎練了，一點點武藝基礎都沒有。</p>
還不如禁軍中劉家幾個兄弟，至少小時候有些武藝底子，現在可以彌補一下。</p>
當初在軍中還吼著回濟南府教授他的武藝。</p>
現在回來了，幹脆每天練習馬術，逼著種彥鴻在馬上跟他對戰，看著李敬練武，眼光中都透著嫌棄。</p>
氣的李敬就去鐵廠擺弄了兩天。</p>
跟你們這幫傻子玩，把自己都玩傻了。</p>
別忘了，老子上輩子是幹什麽的，跟你們這幫武夫比蠻力，腦子被門夾啦。</p>
一連指揮一些工匠幹了三天三夜，晚上還把門關起來用陶瓷配比在房間裏做東西。</p>
黃燦都一頭霧水的看不懂。</p>
回來的時候腰上，馬匹上多了一排鋼管的做的物件。</p>
牛皮的排扣，鐵管閃閃發亮，看起來怎麽那麽漂亮。</p>
不僅他有，他還做了五百具長管子火器，把軍裏挑出來個子矮，力氣小的士兵都裝備上。</p>
在淄州城外對著紙木做的靶子，打的一個熱火朝天。</p>
聲音比爆竹更清脆。</p>
彷佛在給新年增添氣氛。</p>
關勝和種彥鴻都傻了。</p>
李敬這混蛋在馬兒左右兩邊各別了五把手統，都不用點火，扣動扳機就能殺人，百步之內，彈丸可以打穿鎧甲。</p>
這小子馬術還過得去。</p>
弩箭對決，他們兩人還能占上風。</p>
要是拿著大刀長槍對上李敬的手統。</p>
鬼知道鹿死誰手，光看著李敬在馬上命中了幾次掛著金狗冷鍛鎧甲的標靶，兩人心裏有發怵。</p>
“二郎，好東西不能藏私啊？”</p>
“大爺，不是不給你，這也是試驗品，都不知道質量好不好，這玩意的激發藥很容易自己炸，不是從小童子功，不知道深淺，萬一把藥裝兜裏自己炸了，我怎麽賠的起！”</p>
關勝想起李敬擺弄的那些強水，澆在鐵上，牲口上，直冒青煙，能把精鋼都化了。</p>
據說這些藥就是那些強水中提煉而成，弄到人身上還了得，不由的心驚膽戰。</p>
“三弟不要胡扯，士卒都能玩長統，我們怎麽玩不得手統？你造了這麽多把，分一把給我玩玩，我隻要一把！”</p>
“二哥，這玩意隻是試驗品。燧發槍的發火方式不一樣，這種激發藥還不如黑火藥穩定，平時容易炸，我這個威力炸起來比手雷更大，激發時候可靠性更強！”</p>
關勝和種彥鴻當然知道李敬手裏的手統威力不一樣。</p>
李敬的手統選用鋼材跟士兵都不一樣。</p>
威力確實比士卒用的黑火藥大很多，激發用的雷汞，發射藥用的硝化棉都是危險玩意，濕度低了，溫度高了，運輸保存方式又比較原始，確實容易炸。</p>
腦袋都抓破了，短期內李敬也沒有大規模生產的條件。</p>
何況自己做出這麽原始的銅皮子彈，這麽醜陋的單打一，要是被後世同事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p>
隻能做幾把自己戰場上保命。</p>
什麽不穩定，都是借口，李敬很不滿意這玩意長的這麽醜，送人都拿不出手，也很不滿意這兩個混蛋長期顯擺自己武藝高強。</p>
欺負我打不過你們是吧？</p>
老子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p>
再說，這東西他還沒想過流傳出去，畢竟這東西不比一般的刀具，拿在一個小孩手中，也能創下大禍，殺人的時候，隱蔽性更強。</p>
新年越臨近，朱璉和李清照他們越凝重。</p>
連喬清瀾也知道了，李敬和關勝，種彥鴻會在年初二帶兵出征了。</p>
爆竹聲聲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p>
大宋的新年，也是華夏民族最重要的節氣。</p>
這時候正是官道上行人最少的時候。</p>
李敬他們不僅要避開金狗和各地眾多的耳目，而且要盡可能不讓沿途客棧等人流密集之處察覺。</p>
劉家兄弟幾個人本來商量好，大哥劉錫留在淄州，其餘幾個兄弟隨軍殺敵。</p>
他們私下找過朱璉，皇後也同意了。</p>
李敬沒有答應。</p>
他把劉錡拉到一邊，在劉家幾個兄弟裏，劉錡不是最勇猛的，但是是最善於思考的，也是幾個兄弟中最果決，決斷之人。</p>
“山東比勤王更危險，你不能走！”</p>
“金狗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去堵截河北，河東，放任山東空虛無動於衷，更大的危險來至於南部！”</p>
“陳仁俊被我留下來了，主持對外金狗的戰事！你們幾個兄弟要打起精神來，不僅要在必要時候，護送皇後撤入南麵山裏我讓人加強的幾個山寨，更多時候，要防禦南邊的人！”</p>
和明白人說話就是爽快。</p>
本來滿腦子想著殺敵立功的劉錡，恍然大悟，長大了嘴巴。</p>
“你是說.......”</p>
“任何人覲見娘娘，必須要嚴格搜身，所攜帶的兵馬，要讓陳仁俊看管起來，最好由禁軍出麵，解除武器後放置妥善地方安置，這一些我都給陳仁俊有過交代，不過陳仁俊演練新兵，負責收羅金狗動向，但是你這邊也必須要緊迫起來！”</p>
“明白，我不走了！”</p>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p>
夜裏劉錡從皇宮出發的時候，官家曾秘密接見過他們幾個兄弟和部分戰死的禁軍校尉。</p>
親手把皇後和公主托付給他們。</p>
護衛皇後和公主的安全，戰友們無懼金狗衝陣，前赴後繼，死傷慘重。</p>
絕不能在山東這裏功虧一簣。</p>
“師兄放心，這次我從河北回來，還會整頓軍務，整頓水師，我保證，你未來一定會有仗打，一定會揚名戰場！我讓你做反攻金狗的先鋒。”</p>
有李敬如此承諾，劉錡樂的不住點頭。</p>
這些天，他也在潛移默化的看著朱璉整頓政務，處置不利的地方官員。山東本身就有大量人口，河北兩路和大名府路又遷徙了大量人口過來，有的是兵員，他們還繳獲了金狗很多金銀。</p>
真心在為下一步北上燕雲做準備。</p>
朱璉有情有義，在全力部署救出官家，在一群有誌之士的協助下，用卓有成效的方式為大宋盡忠。</p>
一定可以練出靖康武三路雄兵，收複燕雲，打敗金狗。</p>
李敬讓陳仁俊請來了關勝，種彥鴻和留守的劉陽兩位將領。</p>
也讓劉錡叫來了幾個兄弟。</p>
劉錡兄弟都驚了，怪不得李敬，宗澤打的金狗不敢招架。</p>
他們在開戰之前，就預測各種方向來襲擊的敵人。</p>
甚至讓留下了部分炮兵做種子，調配新兵補充，然後在淄州，明水和濟南府幾個重要城池，礦場險要路段做好炮擊點，等著敵人從任何一個方向發起進攻。</p>
對兩城以北，以東南的明哨，暗哨警戒，聯絡方式，也做了詳細的規定，多重的保障。</p>
陷馬蹄坑如何挖掘，那些地方挖掘。</p>
戰壕如何挖掘隱蔽。</p>
城牆如何布置炮位。</p>
根據發覺敵軍的距離，把淄州城，明水一旦遇襲的情況，該有那些應對的方式，一一給劉錡交代清楚。</p>
真正遇到戰事，他和陳仁俊都不用交談，就知道如何配合。</p>
“劉家小子，關某很看好你們幾個兄弟，此番守護皇後切記小心謹慎。尤其是南麵來覲見的官員，一定要仔細檢查，不要畏懼強權，他若說彈劾你刁難或者依仗職務橫行，就地給我拿下，我們三人給你撐腰！”</p>
“內外勾結才是最可怕的，京東兩路部分地方官員的背景，底細雖然曹輔和陳卓大致都查過，但是有些跟朝廷私密的關係，我們不見得查的清楚，臨行前我會跟曹輔交代，哪怕是本地官員覲見皇後，大軍開拔，出了事情我們鞭長莫及，你們要提高警戒級別！”</p>
李敬想來想去，覺得眼前這些人還是太年輕了。</p>
真正遇到戰事時候，未必可以勸住黃燦，朱璉。</p>
有些人看不到好處，壞起事情來，才是大麻煩。</p>
就連讓李雲易負責情報也不是特別保險。</p>
讓關勝盯著他們再做幾次各種來襲方向的紙上演練。</p>
轉頭就去找周寧去了。</p>
周寧正泡在鐵廠，還帶著幾個當初自己的部下校尉，一起跟黃燦學習冶鐵。</p>
“二郎，安頓好沒有？我又做了兩個你造的那個蒸汽機，回頭讓你見識見識老夫的用法。”</p>
黃燦聽人說李敬來了，帶著周寧一起出來。</p>
“黃運轉使，我來找人的，找周大人！”</p>
京東東路的兵馬都交給了李敬。</p>
周寧不覺得李敬有事找自己，都有些發愣。</p>
黃燦哈哈一笑，也沒在意，轉身就近工廠了。</p>
“你們談，我去盯廠裏了！”</p>
“周大人，我們找個合適的地方！”</p>
周寧看著黃燦走開，有些狐疑，猜不透李敬找自己為什麽。</p>
起初他們派兵勤王，周寧也想過去勤王，可他絕不會聽宗澤的，宗澤什麽？</p>
之所以沒去，一來山東東路兵馬不多，二來他不像河北東路宣撫使張所一樣，靠近金國邊境，被迫自衛。</p>
李敬，關勝，種彥鴻突然被封賞，娘娘到了山東，周寧才開始正視這股勢力。</p>
沒想到，這幾天從李敬的所作所為，黃燦的口中，這小子竟然是一個文武雙全的角色，隻是喜歡用武將麵目見人。</p>
對手下原任的軍官們揮揮手。</p>
然後就跟著李敬出去了。</p>
兩人走到附近的山坡上，隨行的衛士都跟的比較遠，看著四周無人。</p>
李敬才開口。</p>
“周大人，你要光把目標盯在三司，就太可惜了。此番金狗拿下汴梁，朝廷中樞勢必遭受迫害，三司之外的門下省，樞密院有的是位置，若是入職樞密院，做過宣撫使的你有先天的優勢，若有心門下省，我會幫你！”</p>
在很多山東人看來，陳卓，黃燦，關勝，種彥鴻，李敬都是忠於官家的忠直之士，感恩於陛下，發誓用性命相報。</p>
周寧不一樣，他一直覺得李敬更關勝，種彥鴻那種武將不是一類人。</p>
猛的聽李敬出言，心如大海起伏。</p>
果然自己猜對了，李敬和李敬身後的李家，就是昔日奇貨可居的呂不韋。</p>
“李宣撫使幫我是有條件的吧？”</p>
“沒什麽條件，我隻是帶兵離開時候，有些擔心，擔心南方那些人坐不住，會來山東耍陰謀。外敵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中間有人勾結他們，害了皇後娘娘！”</p>
“你我雖然道不同，謀害皇後娘娘的那種事，我做不出來！”</p>
咋一聽李敬的話，是敲打自己，周寧看著李敬似笑非笑的臉色，才恍然大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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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也對，娘娘在山東，三司在濟南府重建，山東兩路，三司官員都有護衛之責，防人之心不可無.......”</p>
周寧沒有繼續說下去，轉口了。</p>
“我要是入職樞密院，豈不是成了你們的絆腳石？”</p>
在周寧看來，兵部尚書宗澤才是樞密使最好的人選，即便宗澤年事已高，皇室宗親趙不試也比自己合適掌控樞密院，可是李敬把自己推上去？</p>
可是看著李敬笑著沒有說話，他又想明白了。</p>
若是樞密院都是宗澤係一家獨大。</p>
某些人該坐不住了，還不如主動摻沙子。</p>
從長遠看，自己萬一跟宗澤係起了衝突，又是朱璉監國的話，自己絕沒有什麽好下場。</p>
“我要是想入職中書省，或者門下省，你會怎麽幫我？”</p>
“大宋經濟繁華，有著百萬之兵卻打不過區區十幾萬金狗，別說金狗了，就是麵對被打殘了的遼國，也收不回燕雲十六州，不止是奸臣和一連串錯誤的決策造成的。”</p>
“你是讓我主張變法，做變法強臣？”</p>
這些天，聽朱璉，黃燦他麽討論用稷下學宮收攏山東的人才，周寧忽然間有一種危機感。</p>
說是為三司所用。</p>
真要是發掘出幾個對時政頗有見第的學子，兩人不可能不與重用。</p>
至於革新政務，周寧也認為此番汴梁被破，金宋之間的實力而言，不該如此，大宋已經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p>
可憐李敬作為蘇軾門人，卻不敢大張旗鼓的扛起變法的旗幟。</p>
“你做不了變法強臣，你可以循序漸進，局部革新，把各地廂軍變更為司法機構，稅務機構，檢查機構，中書省，門下省專門設立對應機構管理指導地方，讓他們專心司法，行政。變宣撫司為兵馬司，責成兵馬司編撰宋軍訓練管理方略，真正的軍政分離！”</p>
周寧眼睛都瞪大了。</p>
你狗日是口稱蘇門的人。</p>
居然用的王安石變法的套路。</p>
蘇軾不苟同王安石激進的變法作風，於是身不由己地加入了反對派的隊伍。</p>
蘇軾有名望，影響力大，成為了王安石眼中一個主要反派角色，於是兩人針尖對麥芒了，蘇軾給宋神宗上書表示反對王安石的一些作法，說王安石在變法中獨斷專行，王安石針鋒相對說他是“所學不正”......</p>
王安石變法的根本目的，是要改變北宋積貧積弱的局麵，增強對外防禦，對內彈壓的能力，以鞏固和加強封建統治，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消除地方廂軍冗兵，組建強大宋軍。</p>
“蘇門不是反對變法，隻是反對變法中激進的作風。”</p>
周寧一下子明白了，這狗日的，讓老子去當王安石，他在一邊繼續做蘇門的人挑刺。</p>
“青苗法，募役法、保甲法。我也要去主張？”</p>
“不，你主張地方選舉長老團或者說叫會議團，層層選舉，層層監督，組織大宋會議團，監督大宋官員地方行政，為大宋獻計獻策，官家將部分政務，還政於民！”</p>
周寧沒有聽懂，疑惑的看著李敬。</p>
“大宋之所以被遼國，西夏，金狗輪番欺壓，很重要的一個根源是中樞或者地方官員，甚至.......”</p>
李敬隻說了一個開頭，周寧卻明白他說什麽意思了。</p>
無非就是指宋徽宗和朝廷以及地方官員胡作非為。</p>
引入民間的力量，把他扶持成為一股牽製朝局的大勢力，不僅可以督促地方行政，同時可以督促中樞，朝廷不至於作出一些違背民心的事情。</p>
用這樣的方式穩定地方，穩定朝局。</p>
“這種方式對大宋有用嗎？”</p>
“大宋不僅是趙氏的大宋，也是宋人的大宋，打不過金狗，吃虧最大的就是我大宋老百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或者可以成為周大人的名言！”</p>
有朱璉這樣的皇後監國，自己又能針對時局提出改良方向，真要是利用戰亂，得到陳卓，黃燦，李敬的支持，在山東試驗成功，轉而向大宋擴散，自己就是一代名臣。</p>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有意思。</p>
回想軍中紛傳，李敬在汴梁城下對官家所奏之名言。</p>
果然黃燦說的是沒錯的，這小子就是文武雙全的貨，隻是喜歡以武將麵目見人。</p>
周寧一邊思考，一邊看李敬越來越順眼。</p>
“我還是跟著黃大人叫你二郎吧？‘</p>
“周大人一心謀國，叫我小敬子都可以！”</p>
李敬也是沒有辦法，眼前這個周寧，自己隻能盡可能把他往好人堆裏推。</p>
這要是被趙構派人拉攏了，再把皇後害了。</p>
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p>
“小敬子，二郎真風趣！你我先後任職山東東路宣撫使，本就是一脈相承，苦於年齡差距太大，本官與二郎相比較，白白蹉跎官場半生，放不下麵子跟你交往，對於政治改革，你可有詳細方略？”</p>
“有，但是沒有整理過，等我從河北歸來，就寫給你！”</p>
周寧全明白了，這混蛋作為蘇門後人，不可能扯起變法的大旗，讓老子做王安石，實現他心中抱負。</p>
沒選陳卓，是因為陳卓跟李家關係親密。</p>
找到自己，怕是有其他事情有求於自己。</p>
老子出場費可不止是做大宋名臣。</p>
“聽說二郎讓你的小妾做一些作坊，我手中正好有些閑錢，二郎可否讓我參股？”</p>
“周大人，我好心幫你，你不會想著給我戴綠帽子？”</p>
綠帽子是什麽詞？</p>
想起這棒槌視小妾顧無雙為禁臠，恍然大悟。</p>
“怎麽會，二郎把我當什麽人了，當著娘娘，你我政見不同，私下裏，真金白銀，我讓我家弟兄小妾在你的作坊來入一成小股，跟著你發財，丟了京東東路宣撫使的職務，黃燦和陳卓組織的三司跟清水衙門一樣，幕僚，弟兄還跟著我吃飯呢！”</p>
自從見識了李敬的蒸汽機，周寧立刻推翻了官民合辦鐵廠是黃燦主導的判斷，對李敬的神鬼莫測的雜學起了向往之心。</p>
這東西就是聚寶盆，最上等的斂財之術。</p>
“你我離政敵還差的很遠，當務之急，要把山東官員團結起來，對抗南邊應天府那夥子，別低估了黃潛善，汪伯彥，杜充等人的下限，這幫人連黃河都敢挖掘！”</p>
“李宣撫使說的也是，你我現在共同的敵人是黃潛善，汪伯彥，杜充之流的奸佞，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p>
“入股的事情也不能張楊，而且你的人不能主導生產售賣，派幾個可靠的賬房就可以了，一部分工廠不適合周大人入股的你就不要參合！”</p>
“善！”</p>
交易達成，周寧落下一塊大石，跟李敬一起哈哈大笑起來。</p>
笑完的李敬正色跟周寧說。</p>
“南邊來人，需要立刻查清楚，並且監控他們跟地方上任何官員的接觸，這些事情我手下的大頭兵不一定做的好，你要擔負起責任，並且立刻匯報娘娘！”</p>
周寧笑的很曖昧，未來的政治方向，就落在監督百官身上了。</p>
他手裏的兵可不是吃素的。</p>
“這件事你要重視，汪伯彥我見過一次，此人陰險。見麵就給我挖坑，不會坐視娘娘在山東壞了他的好事。”</p>
“你放心，隻要你留下的兵，能擋得住對手，我就協助劉錡，護衛住娘娘的安全！”</p>
說完的周寧，又提醒李敬。</p>
“狡兔三窟，你要給娘娘在淄州，明水和濟南府南邊準備幾個落腳的地方，為娘娘等人找好替身，必要時候我會強行帶著娘娘，帝姬和黃燦等人走！”</p>
這混球能做到山東東路宣撫使位置上，果然不止會經營關係。</p>
當下局麵複雜，人都有欲望，貪婪一些，李敬不覺得是太大的惡行，這種人更容易權衡利弊，隻要他願意跟自己站在一起。</p>
他也看的出來，失去了朱璉，山東和三司的官員屁都不是，他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跟自己攜手。</p>
看著李敬舉起手掌。</p>
矮一些的周寧跳起來拍上去，他已經明白，李敬準備好了讓皇後隨時轉移的地方。</p>
自己隻需要監控好娘娘身邊的京東兩路官員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