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急吼吼的來到黃河邊，就是想立下一個功勞，然後見宗澤。</p>
何曾想，他和折彥質帶著大軍跑來。</p>
趕跑了金狗騎兵。</p>
趕來的援軍居然是張所這個義軍頭子。</p>
人家張所還是奉命查看陵寢，自作主張來的。</p>
不過聽說宗帥已經在路上了，距離他們也有就是一兩天的路程。</p>
兩人還是比較坦然。</p>
當即下令大軍駐紮。</p>
等著宗帥統一指揮部署。</p>
嶽飛和趙不試都不喜歡王善，金狗押了這麽多汴梁的百姓，百官，趙氏皇族，他們恨不得立刻出兵北上追擊，救援，大軍駐紮，等著宗帥統一指揮，說的好聽，其實是貽誤戰機。</p>
可是如果讓趙不試和嶽飛在戰場上剩下的一萬人去追擊金狗，完顏宗望手下好幾萬精銳騎兵。</p>
還有至少三萬押運人口，財帛的輔助兵馬。</p>
那跟送死有什麽區別。</p>
別看嶽飛帶的騎兵都戰死了近九成。</p>
可是唐州軍的精華都被，被趙不試，彭衝保存下來了。</p>
嶽飛比起張伯奮，張仲熊兄弟老底子都打光了的處境，好了太多。</p>
“鵬舉，不要太著急，雖說金狗帶著二帝和百官北上了，可他們押運了那麽多財貨，那麽多人口，肯定走不快，等宗帥來了，追上去就行了，你抓緊時間，下令大軍休息，磨刀不誤砍柴功！”</p>
“說好了攔截金狗北上，結果犧牲這麽多將士，還是功虧一簣，我怎麽睡的著啊！”</p>
趙不試，嶽飛襟懷坦蕩，雖然是私聊，也沒有走太遠。</p>
他們隻是想去追擊金狗，也沒注意到身邊來了人。</p>
“睡不著也得睡，大宋虎將，生死置之度外，帶著健兒跟金狗血拚幾個晝夜，留下一地的金狗屍體，打到精疲力竭，死傷不足一成，還在浴血搏殺，我大宋軍都是鵬舉這樣的將領，何愁強虜來犯，汴梁城又如何會失守陷落！”</p>
等著張所說話，趙不試，嶽飛才注意到河北東路的義軍首領張所來了。</p>
“那些收攏的宋軍武器，我都沒有集中起來了，金軍的皮甲和兵器，我發放下去了。我有個想法，把河北東路的義軍，補充到你們鄧州軍，唐州軍和襄陽軍裏麵去，畢竟義軍沒有軍餉，死了也沒有撫恤！”</p>
“真的？”</p>
生逢亂世，手上的兵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錢。</p>
盡管張所在河北聲望還是很高，可是這十萬軍從河北一路帶下來可不容易，別說行軍整頓費心費力，光人吃馬嚼就是一大筆錢。</p>
千裏迢迢帶到河東來，卻拱手把士兵相讓。</p>
“嗨，我也是沒辦法，河北百姓募集的錢糧都耗光了，朝廷中樞被偽帝張邦昌占據，康王不給我義軍撥發軍餉，軍糧，我總不能去搶吧，你們兩能不能給宗帥說下，接濟我一些糧餉和兵器！”</p>
亂世之中，聚兵容易，養兵難。</p>
張所為人正派，縱兵為禍的事情，他幹不出來。</p>
“我也不知道宗帥手上有沒有錢，不過張大人及時救援，救命之恩，我會替張大人跟宗帥開口的！”</p>
嶽飛看著張所把他笑吟吟的望著，連忙開口應答。</p>
“鵬舉，我還有一個要求，給我兩百個血戰老兵，你也要幫我整頓，訓練義軍，我一介書生，在朝廷裏幹那個監察禦史也就是一個風聞奏事的活，河北義軍的戰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像鵬舉，趙侍郎一樣跟金狗野戰幾個晝夜，是萬萬做不到的！”</p>
“張大人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訓練的事情，鵬舉責無旁貸，隻是軍械還要我家三弟和三司使黃燦大人從山東押運，需要時日！”</p>
“說起李敬，我就來氣，他姑父趙明誠跟我都是青州人，趙家，張家乃是世交，這小子調集山東兵馬協助宗帥勤王，就把我給忘了？”</p>
張所一路南下，知道了自己宣撫使的位置，被官家賜給了種彥鴻。</p>
也知道了宗澤軍打到汴梁，打的金兵不敢應戰。</p>
甚至從程忠口中知道了大名府，李固渡，封丘幾仗的具體過程，當然更知道這結義的三兄弟。</p>
他手下這十多萬義軍也不是汴梁陷落後一揮而就的。</p>
半年前手上也就有了幾萬，隨時防備金狗從燕京南下。</p>
真要跟宗澤一路南下勤王，自己分兵帶著幾萬將士在黃河對岸封堵完顏宗望，沒準勤王就成功了。</p>
“張宣撫使有所不知，早點喪母的李敬在章丘街頭胡作非為，父親無力管教李敬，想把他兒子過繼給趙明誠當兒子不改姓氏，李清照都同意了，誰知道趙明誠嫌棄李敬年齡有些大，說養不熟！”</p>
李敬現在也是宣撫使了，不管李敬在意不在意，程忠可不敢把這些事情說給張所聽。</p>
張所聽完哈哈大笑。</p>
趙明誠走眼了。</p>
白白丟了個成就非凡的義子。</p>
不過他也明白了趙不試這個話的意思，李敬跟趙明誠關係一般。</p>
戰況緊急，李敬沒有參和張家和趙家的交情中，不知者不罪。</p>
“鵬舉，有機會你要給我引薦你的兩個兄弟，我也方便把宣撫使職務跟種彥鴻做一個交接？”</p>
“那沒有問題，我懷疑我兩個弟弟，正在太原府，平定州，等著金狗呢！”</p>
嶽飛此言一出，趙不試，張所大驚。</p>
“真的？”</p>
“隻是一種感覺，勤王一路追擊，三弟處處料敵先機，若非敵強我弱，實力懸殊，完顏宗望沿途又沒有出現大的破綻，黃河正巧封凍，我軍不至於讓東路金狗殺到了汴梁！”</p>
如果太原府一帶確實有李敬，種彥鴻阻擋金狗攜帶百姓，財貨十幾萬人歸程。</p>
立刻北上才是正確的選擇。</p>
可是血戰幾個晝夜的鄧州軍，唐州軍和襄陽軍實在太疲憊了。</p>
張所的義軍單獨追上去，恐怕承受不住金狗集中精銳一次衝擊。</p>
正在為難的時候。</p>
折彥質帶著王善來了。</p>
嶽飛，趙不試已經聽說了，王善在附近看著他們打了兩天了，都沒有出手。</p>
想起犧牲的將士，想起路過北上的二帝，趙氏皇族，汴梁工匠，他們對王善都有些膩歪。</p>
王善裝不知道，隻是說一個讓他們震驚的消息。</p>
“各位將軍，不知道你們是否知道，康王在應天府稱帝了，改元建炎？”</p>
張所，嶽飛，趙不試他們一心勤王，隻顧著打仗，根本沒有這個消息。</p>
一臉震驚的把王善望著。</p>
王善連忙從一個山寨頭領手中結果一份應天府發出來的抵報。</p>
作為山西綠林的領軍人物，王善勢力跟滾雪球一樣的壯大。</p>
不得不對四方派出大量的探馬。</p>
消息還是很靈通的。</p>
“汴梁城內的金狗打起了完顏宗翰的大旗，跟牽製宗帥的兩路人馬，朝著應天府撲去了，現在應該跟應天府天下兵馬大帥府的兵接戰了。”</p>
王善把抵報遞給趙不試，張所他們，語氣很平靜，彷佛這一切，跟他無關。</p>
他隻是看不慣金狗肆虐，擰不過宗澤，折彥質的請托，過來幫忙的。</p>
“康王稱帝，沒有宣布三司的任職，沒有宣布兵部的任職，趙侍郎，你怎麽看？”</p>
張所看完了王善拿來的抵報，順手交給了嶽飛。</p>
“我的看法有用嗎？不管誰稱帝，我隻想打金狗，救回官家！”</p>
昔日磁州宴請，趙構所謂彷佛曆曆在目，趙不試對康王談不上好感，也沒有什麽仇怨。</p>
</p>
二帝被擄，大宋需要一個皇帝，豎起一麵抗金的大旗。</p>
至於是誰，隻要不擄了他們這夥子，他無所謂。</p>
嶽飛看完搖了搖頭。</p>
“三弟給我來信，說皇後朱璉賢明睿智，從善如流，協助黃燦組建三司顯露頗多手腕，跟官家夫妻情深，一旦官家被擄掠北上，定會跟金狗不死不休！”</p>
都是聰明人，嶽飛剛說了一個開頭。</p>
幾個人都明白了李敬的意思，扶持皇後監國。</p>
“三弟還建議我和趙侍郎在合適的時候，山東一行，見見皇後和帝姬……”</p>
嶽飛還沒有把話說完，折彥質頓時吸了一口涼氣。</p>
“李敬，關勝等山東官僚主張皇後監國，梁揚祖，汪伯彥等大元帥府大將幕僚主張趙構稱帝，一場惡鬥就在眼前，大敵當前的時刻，朝廷出現兩個中樞，勢必導致全國其他趙氏皇族的人蠢蠢欲動，國家豈不陷入分裂？”</p>
在折彥質看來，這場惡鬥非同小可，一個在濟南府，一個在應天府，雙方隔著老遠。</p>
還不能短時間分出勝負。</p>
卻在這大敵當前的時刻。</p>
漁翁得利的隻有金人。</p>
“官家被敲昏了抬上帝位僅僅一年，朱璉皇後的影響力還是太弱了，如果在山東建立中樞，地方百官勢必不會響應皇後！”</p>
趙不試有些煩躁，康王在去年對金議和的時候，是刷夠了聲望的。</p>
更何況趙構在稱帝的詔書上宣布起用李綱為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右相）。</p>
此舉深得民心。</p>
在皇後監國和康王稱帝的爭鬥中，占據了絕對先手。</p>
李綱為趙構站台，恐怕除了山東和京西兩路，全國各地都會擁護康王稱帝。</p>
“鵬舉，李敬在山東給你發來的書信還說了什麽？”</p>
“沒有太多的說法，但是回想起其中措辭，他是鐵定擁護皇後監國的！”</p>
趙不試頭都大了。</p>
如果他去支持康王，勢必斷了山東黃燦他們的軍械供給，如果支持朱璉，他又有些擔心山東能不能給前線大戰提供足夠的軍餉，錢糧。</p>
尤其是錢糧，江南才是大宋的賦稅重地，打仗就是打錢糧，要是失去了錢糧供應。</p>
金狗是個很強大的對手，不能凝聚國力，光靠京西兩路，山東三路，襄陽府等地方，能打敗金狗，救回二帝嗎？</p>
“鵬舉，若是皇後和康王衝突，你怎麽辦？”</p>
問他的是張所，張所也有些不知所措。</p>
論說他的河北東路宣撫使是李綱舉薦的，可終歸是趙桓同意的，同意以後又在汴梁城頭讓種彥鴻給替換了。</p>
還讓他去三司任職。</p>
“我有什麽選擇？誰讓我有兩個結拜兄弟呢？總不能因為分歧，兄弟捉對廝殺？再說，昔日宗大人舉薦我兄弟給康王，人家也看不上我等。”</p>
李敬有句話打動了嶽飛，朱璉跟趙桓夫妻情深，絕對會主張對金國全麵開戰。</p>
想起昔日在汴梁的諾言。</p>
隻要完顏宗翰他們敢擄掠官家，敢羞辱大宋皇族和百官。</p>
他們就會義無反顧的殺上白山黑水。</p>
隻要朝廷支持他們北伐，滅了金狗，誰當掌控天下無所謂。</p>
跟何況李敬和種彥鴻自視甚高，目空一切，他們能認定，扶持的皇後，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反對。</p>
“我不認為金狗強大到必須要傾全國之力對抗的地步，我也不認為連勤王都不敢正麵對抗的汪伯彥那夥子可以讓天下人信服！既然關宣撫使，李宣撫使，種宣撫使認為皇後監國好，我就支持皇後監國。”</p>
趙不試根本沒想過，彭衝會在這時候發聲。</p>
恍然提醒他，他根本沒有選擇。</p>
襄陽軍說是歸建襄陽府廂軍，其實骨幹全部是抽調的濟南府廂軍骨幹。</p>
兵器也是李敬和黃燦提供。</p>
“好，此戰過後，我就去山東，聆聽皇後教旨！”</p>
下定決心的趙不試，望向了張所和折彥質。</p>
“朱皇後昔日乃是太子府賢明的太子妃，見過的人都說朱皇後是未來大宋的賢後，官家登基以後，朱皇後很少露麵，我想去三司看看，又怕把河北義軍帶去，驚擾了娘娘！”</p>
嶽飛，趙不試聽張所這麽說，感覺他更在意手上有兵，有軍中職務。</p>
張所也注意到他們臉上表情有變化。</p>
連忙開口。</p>
“康王稱帝的詔書，是留有餘地的，他沒有任職三司任何人，也沒有宣布梁揚祖等武將文臣任職兵部，就說明承認汴梁城頭官家的聖旨，能不能這樣，此戰過後，我等趕去應天府和山東，調停爭端，讓他們都回到汴梁，康王完全可以尊稱朱璉為太後，太後承認康王為帝？”</p>
張所倒是會和稀泥。</p>
濟南府，應天府共同代表朝廷。</p>
這要有一個前提，雙方同心同德，眼下局麵，可能嗎？</p>
也不看看康王大帥府盡是些什麽混蛋。</p>
要李敬關勝跟他們同僚為官，</p>
事關對金作戰，事關朝廷中樞權柄，真要是聖旨和教旨衝突，我們聽誰的？</p>
設想很美好，可是太太真了。</p>
折彥質有些無語。</p>
決定跟著李敬，關勝一條道走到黑的趙不試也在搖頭。</p>
嶽飛翹起了嘴巴。</p>
他在想，這倒不是天真，從國家的不分裂的角度上來說，這種說法很容易得到很多重臣的認同，包括李綱在內。</p>
連宗澤是否讚同張所的態度，嶽飛也吃不準，反正朝臣中有張所這種期望的人，大有人在。</p>
眼下他能確定的是，張叔夜等幾個大臣可能跟汴梁劫掠的百姓，宮女一起北上。</p>
連二帝是否在河東路，他也不敢確定。</p>
他弄清楚了王善不願意追擊金狗，也沒有勉強。</p>
反正自己士兵們都困了，幹脆去睡覺，早早休息好。</p>
隻希望宗澤早些到來，不要耽誤了北上追擊金狗的事情。</p>
可是嶽飛巡視了一圈，看著倒頭呼呼大睡的張伯奮兄弟，還有自己軍中弟兄都在酣睡。</p>
他進入軍帳之中，反而有些睡不著了。</p>
好不容易入夢，趙不試又把他和彭衝又把他弄醒了。</p>
想起李敬和宗澤說不定會因為皇後監國還是康王稱帝產生分歧。</p>
趙不試就睡不著。</p>
好在他們分歧沒有多久，僅僅在金狗騎兵離開的第二天晚上。</p>
宗澤就來了。</p>
得知張所，王善會師嶽飛，趙不試以後。</p>
張所不敢追，王善不想打。</p>
沒氣出一個好歹來，折彥質倆忙給宗澤解釋，王善沒有接受兵部詔書的打算，出兵協助官軍也是看在宗帥和自己苦苦哀求的份上。</p>
不顧一路勞苦的宗澤，沒有管迎上來的趙不試，嶽飛，張所等人。</p>
徑直的走向了王善的軍營。</p>
別看王善是土匪，張所帶領的義軍跟王善軍一比，就是一群乞丐。</p>
為了對付金軍騎兵。</p>
王善打造了數千戰車。</p>
數千騎兵，數千駕馭戰車的兵士都是鎧甲鮮亮。</p>
沒有鎧甲的兵士，也武器精良。</p>
密密麻麻的擺在營地，比趙不試，嶽飛他們的廂軍還氣派。</p>
處處顯得特立獨行。</p>
知道宗澤軍到了，王善在考慮要不要跟著趙不試，折彥質他們去迎接。</p>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猶豫。</p>
宗澤竟然拋開其他人，獨自朝著他的軍中來了。</p>
“王公護佑河東民眾，於國家有大功勞，如今解救鄧州軍，唐州軍，襄陽軍，此番戰功，本官將上報朝廷，為公請功，朝廷正處危難之時，如果有一兩個像公一樣的人，怎麽會再有外敵入侵之患？”</p>
看見王善，宗澤布滿皺紋的臉上徑直的留下了淚水。</p>
王善萬萬沒有想到，一路勤王追擊，汴梁城下殺的金狗的不敢應戰的宗澤，居然如此推崇自己。</p>
也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位聲望卓越，戰功卓著的鐵血將領，會在自己麵前流下淚水。</p>
“大宋內憂外患，真的很難，此番二帝生死不知，汴梁城工匠，女官，皇族全部被掠，據我所知，他們路上沒有得到金狗一口吃食。王公把河東路百姓視作家人，本官何嚐不把汴梁百姓，視作家人，聽聞他們受苦，本官實在慚愧！”</p>
宗澤話語真誠，眼淚隨感流露。</p>
不以王善是土匪而輕視，屢屢稱謂公。</p>
“金狗如畜生，四處燒殺劫掠，黎民苦不堪言，我身為宋人，絕不坐視金狗欺淩我兄弟姐妹，當下宋軍也好，百姓也好，義軍也好，土匪也好，都應該相互協助，齊心合力，救出二帝和路徑河東的汴梁百姓，趙氏皇族，公以為如何？”</p>
王善很感動。</p>
“某未接觸過宗帥，不知宗帥為人，怕將麾下弟兄所托非人，今親見宗帥，為宗帥真摯所感動，怎麽敢不為朝廷效力!”</p>
眼看王善單膝跪地欲拜，宗澤連忙將他扶起。</p>
“王公切勿多禮，我這就為你引薦趙不試侍郎，嶽飛，陳淬等諸多袍澤，以後你我並肩作戰！至於給你的軍職，已經超出我的職權範圍，現如今我也不知道怎麽安置你，等我思慮清楚，向皇後或者官家給你請職。”</p>
“謝宗帥，某信得過宗帥！”</p>
聽說王善歸降宗澤，投奔宗澤軍。</p>
折彥質都驚呆了。</p>
他口水都說幹了，說的天花亂墜，幾天幾夜都沒打動王善。</p>
宗帥才到不到一刻鍾。</p>
王善居然投奔朝廷了。</p>
更高興的是張所，嶽飛他們，二十萬大軍不相互牽製，全力追擊金狗，不到太原府，就能讓金狗喝上一壺。</p>
把宗澤迎進了軍帳，嶽飛第一個站出來請戰。</p>
“宗帥，卑將請求立刻北上追擊金軍，我唐州軍願做全軍先鋒？”</p>
“宗帥，我一路西行，還沒有撈著仗打，懇求宗帥讓我部做先鋒。”</p>
嶽飛白了陳淬一眼，我休息兩天了，你部一直在急行軍，還跟我搶什麽先鋒。</p>
“宗帥，放金狗北歸，皆我之過，某熟悉河東府道路，麾下為經曆戰事，願意做全軍先鋒，追殺金狗！”</p>
眼看著王善站出來請戰。</p>
宗澤大喜。</p>
“好，鵬舉，陳淬就別爭了，我相信王公，他更熟悉河東地形。”</p>
“卑將領命，卑將這就點齊兵馬，連夜出發！”</p>
“陳淬，你收攏今日抵達將士，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一早追擊過來，其他各軍，埋鍋造飯，點齊兵馬，一個時辰以後出發。”</p>
剛準備出去的王善，聽見宗澤已經號令出他剛帶來的人馬休息外，全軍出發。</p>
頓時意識到宗澤營救金軍擄掠人口的緊迫心情了。</p>
連走帶跑，招呼著隨從立刻整理部隊，開始北上。</p>
宗澤也準備讓人備好馬車，不顧一路上的顛簸疲憊，準備繼續連夜顛簸。</p>
“宗帥，康王稱帝的事情，你怎麽看？”</p>
眼看著宗澤忙完了軍務，趙不試迫不及待的發問，他生怕李敬和宗澤意見相左，自己夾在中間為難。</p>
宗澤抬頭才注意到，嶽飛，張伯奮，陳淬，一幫軍中將領都在等著他的回複。</p>
“沉住氣，我要等山東的意見，我也要等李敬的建議，二帝還在我大宋疆域，當務之急，營救二帝，如果營救成功，這不過是一場鬧劇！”</p>
“喏！”</p>
“我等明白！”</p>
何曾想，他和折彥質帶著大軍跑來。</p>
趕跑了金狗騎兵。</p>
趕來的援軍居然是張所這個義軍頭子。</p>
人家張所還是奉命查看陵寢，自作主張來的。</p>
不過聽說宗帥已經在路上了，距離他們也有就是一兩天的路程。</p>
兩人還是比較坦然。</p>
當即下令大軍駐紮。</p>
等著宗帥統一指揮部署。</p>
嶽飛和趙不試都不喜歡王善，金狗押了這麽多汴梁的百姓，百官，趙氏皇族，他們恨不得立刻出兵北上追擊，救援，大軍駐紮，等著宗帥統一指揮，說的好聽，其實是貽誤戰機。</p>
可是如果讓趙不試和嶽飛在戰場上剩下的一萬人去追擊金狗，完顏宗望手下好幾萬精銳騎兵。</p>
還有至少三萬押運人口，財帛的輔助兵馬。</p>
那跟送死有什麽區別。</p>
別看嶽飛帶的騎兵都戰死了近九成。</p>
可是唐州軍的精華都被，被趙不試，彭衝保存下來了。</p>
嶽飛比起張伯奮，張仲熊兄弟老底子都打光了的處境，好了太多。</p>
“鵬舉，不要太著急，雖說金狗帶著二帝和百官北上了，可他們押運了那麽多財貨，那麽多人口，肯定走不快，等宗帥來了，追上去就行了，你抓緊時間，下令大軍休息，磨刀不誤砍柴功！”</p>
“說好了攔截金狗北上，結果犧牲這麽多將士，還是功虧一簣，我怎麽睡的著啊！”</p>
趙不試，嶽飛襟懷坦蕩，雖然是私聊，也沒有走太遠。</p>
他們隻是想去追擊金狗，也沒注意到身邊來了人。</p>
“睡不著也得睡，大宋虎將，生死置之度外，帶著健兒跟金狗血拚幾個晝夜，留下一地的金狗屍體，打到精疲力竭，死傷不足一成，還在浴血搏殺，我大宋軍都是鵬舉這樣的將領，何愁強虜來犯，汴梁城又如何會失守陷落！”</p>
等著張所說話，趙不試，嶽飛才注意到河北東路的義軍首領張所來了。</p>
“那些收攏的宋軍武器，我都沒有集中起來了，金軍的皮甲和兵器，我發放下去了。我有個想法，把河北東路的義軍，補充到你們鄧州軍，唐州軍和襄陽軍裏麵去，畢竟義軍沒有軍餉，死了也沒有撫恤！”</p>
“真的？”</p>
生逢亂世，手上的兵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錢。</p>
盡管張所在河北聲望還是很高，可是這十萬軍從河北一路帶下來可不容易，別說行軍整頓費心費力，光人吃馬嚼就是一大筆錢。</p>
千裏迢迢帶到河東來，卻拱手把士兵相讓。</p>
“嗨，我也是沒辦法，河北百姓募集的錢糧都耗光了，朝廷中樞被偽帝張邦昌占據，康王不給我義軍撥發軍餉，軍糧，我總不能去搶吧，你們兩能不能給宗帥說下，接濟我一些糧餉和兵器！”</p>
亂世之中，聚兵容易，養兵難。</p>
張所為人正派，縱兵為禍的事情，他幹不出來。</p>
“我也不知道宗帥手上有沒有錢，不過張大人及時救援，救命之恩，我會替張大人跟宗帥開口的！”</p>
嶽飛看著張所把他笑吟吟的望著，連忙開口應答。</p>
“鵬舉，我還有一個要求，給我兩百個血戰老兵，你也要幫我整頓，訓練義軍，我一介書生，在朝廷裏幹那個監察禦史也就是一個風聞奏事的活，河北義軍的戰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像鵬舉，趙侍郎一樣跟金狗野戰幾個晝夜，是萬萬做不到的！”</p>
“張大人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訓練的事情，鵬舉責無旁貸，隻是軍械還要我家三弟和三司使黃燦大人從山東押運，需要時日！”</p>
“說起李敬，我就來氣，他姑父趙明誠跟我都是青州人，趙家，張家乃是世交，這小子調集山東兵馬協助宗帥勤王，就把我給忘了？”</p>
張所一路南下，知道了自己宣撫使的位置，被官家賜給了種彥鴻。</p>
也知道了宗澤軍打到汴梁，打的金兵不敢應戰。</p>
甚至從程忠口中知道了大名府，李固渡，封丘幾仗的具體過程，當然更知道這結義的三兄弟。</p>
他手下這十多萬義軍也不是汴梁陷落後一揮而就的。</p>
半年前手上也就有了幾萬，隨時防備金狗從燕京南下。</p>
真要跟宗澤一路南下勤王，自己分兵帶著幾萬將士在黃河對岸封堵完顏宗望，沒準勤王就成功了。</p>
“張宣撫使有所不知，早點喪母的李敬在章丘街頭胡作非為，父親無力管教李敬，想把他兒子過繼給趙明誠當兒子不改姓氏，李清照都同意了，誰知道趙明誠嫌棄李敬年齡有些大，說養不熟！”</p>
李敬現在也是宣撫使了，不管李敬在意不在意，程忠可不敢把這些事情說給張所聽。</p>
張所聽完哈哈大笑。</p>
趙明誠走眼了。</p>
白白丟了個成就非凡的義子。</p>
不過他也明白了趙不試這個話的意思，李敬跟趙明誠關係一般。</p>
戰況緊急，李敬沒有參和張家和趙家的交情中，不知者不罪。</p>
“鵬舉，有機會你要給我引薦你的兩個兄弟，我也方便把宣撫使職務跟種彥鴻做一個交接？”</p>
“那沒有問題，我懷疑我兩個弟弟，正在太原府，平定州，等著金狗呢！”</p>
嶽飛此言一出，趙不試，張所大驚。</p>
“真的？”</p>
“隻是一種感覺，勤王一路追擊，三弟處處料敵先機，若非敵強我弱，實力懸殊，完顏宗望沿途又沒有出現大的破綻，黃河正巧封凍，我軍不至於讓東路金狗殺到了汴梁！”</p>
如果太原府一帶確實有李敬，種彥鴻阻擋金狗攜帶百姓，財貨十幾萬人歸程。</p>
立刻北上才是正確的選擇。</p>
可是血戰幾個晝夜的鄧州軍，唐州軍和襄陽軍實在太疲憊了。</p>
張所的義軍單獨追上去，恐怕承受不住金狗集中精銳一次衝擊。</p>
正在為難的時候。</p>
折彥質帶著王善來了。</p>
嶽飛，趙不試已經聽說了，王善在附近看著他們打了兩天了，都沒有出手。</p>
想起犧牲的將士，想起路過北上的二帝，趙氏皇族，汴梁工匠，他們對王善都有些膩歪。</p>
王善裝不知道，隻是說一個讓他們震驚的消息。</p>
“各位將軍，不知道你們是否知道，康王在應天府稱帝了，改元建炎？”</p>
張所，嶽飛，趙不試他們一心勤王，隻顧著打仗，根本沒有這個消息。</p>
一臉震驚的把王善望著。</p>
王善連忙從一個山寨頭領手中結果一份應天府發出來的抵報。</p>
作為山西綠林的領軍人物，王善勢力跟滾雪球一樣的壯大。</p>
不得不對四方派出大量的探馬。</p>
消息還是很靈通的。</p>
“汴梁城內的金狗打起了完顏宗翰的大旗，跟牽製宗帥的兩路人馬，朝著應天府撲去了，現在應該跟應天府天下兵馬大帥府的兵接戰了。”</p>
王善把抵報遞給趙不試，張所他們，語氣很平靜，彷佛這一切，跟他無關。</p>
他隻是看不慣金狗肆虐，擰不過宗澤，折彥質的請托，過來幫忙的。</p>
“康王稱帝，沒有宣布三司的任職，沒有宣布兵部的任職，趙侍郎，你怎麽看？”</p>
張所看完了王善拿來的抵報，順手交給了嶽飛。</p>
“我的看法有用嗎？不管誰稱帝，我隻想打金狗，救回官家！”</p>
昔日磁州宴請，趙構所謂彷佛曆曆在目，趙不試對康王談不上好感，也沒有什麽仇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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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帝被擄，大宋需要一個皇帝，豎起一麵抗金的大旗。</p>
至於是誰，隻要不擄了他們這夥子，他無所謂。</p>
嶽飛看完搖了搖頭。</p>
“三弟給我來信，說皇後朱璉賢明睿智，從善如流，協助黃燦組建三司顯露頗多手腕，跟官家夫妻情深，一旦官家被擄掠北上，定會跟金狗不死不休！”</p>
都是聰明人，嶽飛剛說了一個開頭。</p>
幾個人都明白了李敬的意思，扶持皇後監國。</p>
“三弟還建議我和趙侍郎在合適的時候，山東一行，見見皇後和帝姬……”</p>
嶽飛還沒有把話說完，折彥質頓時吸了一口涼氣。</p>
“李敬，關勝等山東官僚主張皇後監國，梁揚祖，汪伯彥等大元帥府大將幕僚主張趙構稱帝，一場惡鬥就在眼前，大敵當前的時刻，朝廷出現兩個中樞，勢必導致全國其他趙氏皇族的人蠢蠢欲動，國家豈不陷入分裂？”</p>
在折彥質看來，這場惡鬥非同小可，一個在濟南府，一個在應天府，雙方隔著老遠。</p>
還不能短時間分出勝負。</p>
卻在這大敵當前的時刻。</p>
漁翁得利的隻有金人。</p>
“官家被敲昏了抬上帝位僅僅一年，朱璉皇後的影響力還是太弱了，如果在山東建立中樞，地方百官勢必不會響應皇後！”</p>
趙不試有些煩躁，康王在去年對金議和的時候，是刷夠了聲望的。</p>
更何況趙構在稱帝的詔書上宣布起用李綱為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右相）。</p>
此舉深得民心。</p>
在皇後監國和康王稱帝的爭鬥中，占據了絕對先手。</p>
李綱為趙構站台，恐怕除了山東和京西兩路，全國各地都會擁護康王稱帝。</p>
“鵬舉，李敬在山東給你發來的書信還說了什麽？”</p>
“沒有太多的說法，但是回想起其中措辭，他是鐵定擁護皇後監國的！”</p>
趙不試頭都大了。</p>
如果他去支持康王，勢必斷了山東黃燦他們的軍械供給，如果支持朱璉，他又有些擔心山東能不能給前線大戰提供足夠的軍餉，錢糧。</p>
尤其是錢糧，江南才是大宋的賦稅重地，打仗就是打錢糧，要是失去了錢糧供應。</p>
金狗是個很強大的對手，不能凝聚國力，光靠京西兩路，山東三路，襄陽府等地方，能打敗金狗，救回二帝嗎？</p>
“鵬舉，若是皇後和康王衝突，你怎麽辦？”</p>
問他的是張所，張所也有些不知所措。</p>
論說他的河北東路宣撫使是李綱舉薦的，可終歸是趙桓同意的，同意以後又在汴梁城頭讓種彥鴻給替換了。</p>
還讓他去三司任職。</p>
“我有什麽選擇？誰讓我有兩個結拜兄弟呢？總不能因為分歧，兄弟捉對廝殺？再說，昔日宗大人舉薦我兄弟給康王，人家也看不上我等。”</p>
李敬有句話打動了嶽飛，朱璉跟趙桓夫妻情深，絕對會主張對金國全麵開戰。</p>
想起昔日在汴梁的諾言。</p>
隻要完顏宗翰他們敢擄掠官家，敢羞辱大宋皇族和百官。</p>
他們就會義無反顧的殺上白山黑水。</p>
隻要朝廷支持他們北伐，滅了金狗，誰當掌控天下無所謂。</p>
跟何況李敬和種彥鴻自視甚高，目空一切，他們能認定，扶持的皇後，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反對。</p>
“我不認為金狗強大到必須要傾全國之力對抗的地步，我也不認為連勤王都不敢正麵對抗的汪伯彥那夥子可以讓天下人信服！既然關宣撫使，李宣撫使，種宣撫使認為皇後監國好，我就支持皇後監國。”</p>
趙不試根本沒想過，彭衝會在這時候發聲。</p>
恍然提醒他，他根本沒有選擇。</p>
襄陽軍說是歸建襄陽府廂軍，其實骨幹全部是抽調的濟南府廂軍骨幹。</p>
兵器也是李敬和黃燦提供。</p>
“好，此戰過後，我就去山東，聆聽皇後教旨！”</p>
下定決心的趙不試，望向了張所和折彥質。</p>
“朱皇後昔日乃是太子府賢明的太子妃，見過的人都說朱皇後是未來大宋的賢後，官家登基以後，朱皇後很少露麵，我想去三司看看，又怕把河北義軍帶去，驚擾了娘娘！”</p>
嶽飛，趙不試聽張所這麽說，感覺他更在意手上有兵，有軍中職務。</p>
張所也注意到他們臉上表情有變化。</p>
連忙開口。</p>
“康王稱帝的詔書，是留有餘地的，他沒有任職三司任何人，也沒有宣布梁揚祖等武將文臣任職兵部，就說明承認汴梁城頭官家的聖旨，能不能這樣，此戰過後，我等趕去應天府和山東，調停爭端，讓他們都回到汴梁，康王完全可以尊稱朱璉為太後，太後承認康王為帝？”</p>
張所倒是會和稀泥。</p>
濟南府，應天府共同代表朝廷。</p>
這要有一個前提，雙方同心同德，眼下局麵，可能嗎？</p>
也不看看康王大帥府盡是些什麽混蛋。</p>
要李敬關勝跟他們同僚為官，</p>
事關對金作戰，事關朝廷中樞權柄，真要是聖旨和教旨衝突，我們聽誰的？</p>
設想很美好，可是太太真了。</p>
折彥質有些無語。</p>
決定跟著李敬，關勝一條道走到黑的趙不試也在搖頭。</p>
嶽飛翹起了嘴巴。</p>
他在想，這倒不是天真，從國家的不分裂的角度上來說，這種說法很容易得到很多重臣的認同，包括李綱在內。</p>
連宗澤是否讚同張所的態度，嶽飛也吃不準，反正朝臣中有張所這種期望的人，大有人在。</p>
眼下他能確定的是，張叔夜等幾個大臣可能跟汴梁劫掠的百姓，宮女一起北上。</p>
連二帝是否在河東路，他也不敢確定。</p>
他弄清楚了王善不願意追擊金狗，也沒有勉強。</p>
反正自己士兵們都困了，幹脆去睡覺，早早休息好。</p>
隻希望宗澤早些到來，不要耽誤了北上追擊金狗的事情。</p>
可是嶽飛巡視了一圈，看著倒頭呼呼大睡的張伯奮兄弟，還有自己軍中弟兄都在酣睡。</p>
他進入軍帳之中，反而有些睡不著了。</p>
好不容易入夢，趙不試又把他和彭衝又把他弄醒了。</p>
想起李敬和宗澤說不定會因為皇後監國還是康王稱帝產生分歧。</p>
趙不試就睡不著。</p>
好在他們分歧沒有多久，僅僅在金狗騎兵離開的第二天晚上。</p>
宗澤就來了。</p>
得知張所，王善會師嶽飛，趙不試以後。</p>
張所不敢追，王善不想打。</p>
沒氣出一個好歹來，折彥質倆忙給宗澤解釋，王善沒有接受兵部詔書的打算，出兵協助官軍也是看在宗帥和自己苦苦哀求的份上。</p>
不顧一路勞苦的宗澤，沒有管迎上來的趙不試，嶽飛，張所等人。</p>
徑直的走向了王善的軍營。</p>
別看王善是土匪，張所帶領的義軍跟王善軍一比，就是一群乞丐。</p>
為了對付金軍騎兵。</p>
王善打造了數千戰車。</p>
數千騎兵，數千駕馭戰車的兵士都是鎧甲鮮亮。</p>
沒有鎧甲的兵士，也武器精良。</p>
密密麻麻的擺在營地，比趙不試，嶽飛他們的廂軍還氣派。</p>
處處顯得特立獨行。</p>
知道宗澤軍到了，王善在考慮要不要跟著趙不試，折彥質他們去迎接。</p>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猶豫。</p>
宗澤竟然拋開其他人，獨自朝著他的軍中來了。</p>
“王公護佑河東民眾，於國家有大功勞，如今解救鄧州軍，唐州軍，襄陽軍，此番戰功，本官將上報朝廷，為公請功，朝廷正處危難之時，如果有一兩個像公一樣的人，怎麽會再有外敵入侵之患？”</p>
看見王善，宗澤布滿皺紋的臉上徑直的留下了淚水。</p>
王善萬萬沒有想到，一路勤王追擊，汴梁城下殺的金狗的不敢應戰的宗澤，居然如此推崇自己。</p>
也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位聲望卓越，戰功卓著的鐵血將領，會在自己麵前流下淚水。</p>
“大宋內憂外患，真的很難，此番二帝生死不知，汴梁城工匠，女官，皇族全部被掠，據我所知，他們路上沒有得到金狗一口吃食。王公把河東路百姓視作家人，本官何嚐不把汴梁百姓，視作家人，聽聞他們受苦，本官實在慚愧！”</p>
宗澤話語真誠，眼淚隨感流露。</p>
不以王善是土匪而輕視，屢屢稱謂公。</p>
“金狗如畜生，四處燒殺劫掠，黎民苦不堪言，我身為宋人，絕不坐視金狗欺淩我兄弟姐妹，當下宋軍也好，百姓也好，義軍也好，土匪也好，都應該相互協助，齊心合力，救出二帝和路徑河東的汴梁百姓，趙氏皇族，公以為如何？”</p>
王善很感動。</p>
“某未接觸過宗帥，不知宗帥為人，怕將麾下弟兄所托非人，今親見宗帥，為宗帥真摯所感動，怎麽敢不為朝廷效力!”</p>
眼看王善單膝跪地欲拜，宗澤連忙將他扶起。</p>
“王公切勿多禮，我這就為你引薦趙不試侍郎，嶽飛，陳淬等諸多袍澤，以後你我並肩作戰！至於給你的軍職，已經超出我的職權範圍，現如今我也不知道怎麽安置你，等我思慮清楚，向皇後或者官家給你請職。”</p>
“謝宗帥，某信得過宗帥！”</p>
聽說王善歸降宗澤，投奔宗澤軍。</p>
折彥質都驚呆了。</p>
他口水都說幹了，說的天花亂墜，幾天幾夜都沒打動王善。</p>
宗帥才到不到一刻鍾。</p>
王善居然投奔朝廷了。</p>
更高興的是張所，嶽飛他們，二十萬大軍不相互牽製，全力追擊金狗，不到太原府，就能讓金狗喝上一壺。</p>
把宗澤迎進了軍帳，嶽飛第一個站出來請戰。</p>
“宗帥，卑將請求立刻北上追擊金軍，我唐州軍願做全軍先鋒？”</p>
“宗帥，我一路西行，還沒有撈著仗打，懇求宗帥讓我部做先鋒。”</p>
嶽飛白了陳淬一眼，我休息兩天了，你部一直在急行軍，還跟我搶什麽先鋒。</p>
“宗帥，放金狗北歸，皆我之過，某熟悉河東府道路，麾下為經曆戰事，願意做全軍先鋒，追殺金狗！”</p>
眼看著王善站出來請戰。</p>
宗澤大喜。</p>
“好，鵬舉，陳淬就別爭了，我相信王公，他更熟悉河東地形。”</p>
“卑將領命，卑將這就點齊兵馬，連夜出發！”</p>
“陳淬，你收攏今日抵達將士，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一早追擊過來，其他各軍，埋鍋造飯，點齊兵馬，一個時辰以後出發。”</p>
剛準備出去的王善，聽見宗澤已經號令出他剛帶來的人馬休息外，全軍出發。</p>
頓時意識到宗澤營救金軍擄掠人口的緊迫心情了。</p>
連走帶跑，招呼著隨從立刻整理部隊，開始北上。</p>
宗澤也準備讓人備好馬車，不顧一路上的顛簸疲憊，準備繼續連夜顛簸。</p>
“宗帥，康王稱帝的事情，你怎麽看？”</p>
眼看著宗澤忙完了軍務，趙不試迫不及待的發問，他生怕李敬和宗澤意見相左，自己夾在中間為難。</p>
宗澤抬頭才注意到，嶽飛，張伯奮，陳淬，一幫軍中將領都在等著他的回複。</p>
“沉住氣，我要等山東的意見，我也要等李敬的建議，二帝還在我大宋疆域，當務之急，營救二帝，如果營救成功，這不過是一場鬧劇！”</p>
“喏！”</p>
“我等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