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揚祖和部分大元帥府兵馬護送下。</p>
成功抵達揚州趙構看到山東傳來的抵報，雷霆大怒。</p>
皇室的權利紛爭，曆來是官家隱私。</p>
哪怕民間紛傳，也視作奇恥大辱。</p>
如今公然在抵報上開撕。</p>
還把自己說成了靖康之難十大罪臣。</p>
這讓他這個皇帝，如何能威服天下。</p>
黃潛善，汪伯彥也沒想到在山東的朱璉會這麽剛，公然在抵報上說康王稱帝謀逆，是偽帝。</p>
這比大元帥府兵馬打敗，應天府陷落，對他們的打擊更大。</p>
打擊歸打擊，軍隊士氣萎靡不要緊。</p>
關鍵時候，為人臣子必須要康慨。</p>
汪伯彥率先站出來鼓勵趙構。</p>
“官家，當務之急，應該立刻抵報還擊山東，通稟天下，真正的皇後朱璉，在汴梁跟陷落金狗之手的趙氏皇族在一起，山東的所謂朱璉，是假的，是李敬，關勝等人為了割據山東，顛覆宋家天下炮製的傀儡！”</p>
“昔日，大元帥府派出耿南仲帶兵馬查探皇後真假，卻被山東扣押，為不讓大宋群龍無首，不讓百姓流離失所，豎起抗金大氣，不得已而稱帝，可李敬，關勝等人卻包含禍心，指鹿為馬，憑空變出朱璉皇後，陳卓，周寧，曹輔等人不辨真偽，被李敬蒙蔽，著實可惡！”</p>
“黃侍郎所言有理，官家秉承皇族血脈，當此國家危亡之時，挺身而出，無辜受到奸人指責，我等應該將山東李敬，關勝等人的陰謀，傳檄天下！”</p>
趙構也很無奈，你們這麽一口篤定山東朱璉是假的。</p>
人家把皇後印信都印發在抵報上了。</p>
各地官府都不是傻子，聽你們說假的就是假的？</p>
黃潛善忽然看見趙構拿出印信把玩起來，頓時了明趙構心中所想，再次發言。</p>
“官家，天下皆知，趙明誠乃是金石大家，彷照印信，以假亂真！官家勿被抵報上印信迷惑！”</p>
“就是，我們應該把趙明誠偽造印信的作為昭告天下，把李敬，關勝，陳卓，黃燦，周寧，種彥鴻，李清照，趙明誠一同列入建炎十大禍亂反賊！”</p>
趙構都驚了，他怎麽忘了，趙明誠是金石大家。</p>
彷照幾個太子府和皇家印章還不小菜一碟。</p>
至於趙金兒，趙柔嘉，既然皇後都是假的，帝姬也肯定是假的。</p>
萬一日後爆出來是真的，到時候再說。</p>
現在重要的是重建三省六部。</p>
“還是你等卿家對大宋忠誠，讓朕欣慰，著黃潛善侍郎立刻辦理此事！”</p>
“微臣領命！”</p>
趙構再次沉下心來看著抵報。</p>
抵報中三司通過招考，傳授，吸引天下學子的內容讓趙構吃了一驚。</p>
太上皇重視太學，天下久未科舉。</p>
朝廷中樞被金狗一鍋端了。</p>
如今不管是濟南，還是揚州，都缺乏大量人才重建大宋中樞。</p>
此舉儼然是在跟揚州爭奪人才。</p>
看似落子風輕雲澹，其實很要命，爭奪天下士子之心，就是爭奪民心，爭奪民間呼喊。</p>
“對偽皇後朱璉主持三司考試吏員，重開稷下學宮培養三司官吏，你等如何應對？”</p>
“官家不必太在意，天下學子的大道，乃是科舉，天下學子最精華，俱在江南，金軍就在應天府，揚州開科取士不安全，官家可在抵報上宣布開設建炎恩科，在臨安或者健康設置考場。”</p>
趙構對汪伯彥，黃潛善善解人意太讚許了。</p>
揚州不是久留之地。</p>
江南，隔著長江天險，才是自己重建國都的好去處。</p>
不過想起山東抵報天下皆知，此番宣布恩科，已經落了後手。</p>
趙構再次煩躁起來。</p>
“李綱到哪裏了？怎麽還沒有來揚州報道！”</p>
汪伯彥，黃潛善，梁揚祖，王淵皆在搖頭。</p>
盡管送信的人回來說李綱是讚同趙構稱帝的，但是此人跟他們就不是一個品類的，誰願意這麽個又臭又硬的石頭，進入趙構新建的朝廷。</p>
聽說李綱在接到趙恒聖旨，任職開封府尹的時候，還把江南東路的廂軍都帶著北上勤王了。</p>
王淵，梁揚祖可看不上李綱的軍事能力。</p>
昔日打太原，幾十萬人耗費巨大，最後兵敗城破。</p>
但是，兩人對宗澤的戰績，還是服氣的。</p>
相比趙構重視李綱，他們更在意宗澤會不會站到李敬一邊。</p>
“官家，能否讓李綱去聯絡宗澤，規勸宗澤來揚州組建兵部？”</p>
梁揚祖這話，讓趙構有些動心，稱帝以來，他沒敢任命兵部官員，也沒敢任命三司官員，何嚐不希望宗澤和黃燦主動依附。</p>
黃潛善卻嗤笑起來。</p>
“宗澤年近七旬，還能打幾天？李敬，關勝昔日都在宗澤麾下作戰，他能靠向官家？不把李綱拉走就不錯了！”</p>
一個李綱來揚州還不夠，還要一個宗澤來。</p>
兩人萬一抱團。</p>
你們對付的了嗎？</p>
“我認為宗澤還是在外領兵作戰好，建議官家發旨斥責宗澤，讓他平叛山東！”</p>
宗澤怎麽可能去平叛山東，他去了山東還會回來嗎？</p>
趙構想起昔日在磁州，自己跟宗澤還有幾分香火情緣。</p>
又想起汪伯彥跟宗澤兩兩相厭。</p>
又忽然有些厭惡汪伯彥，黃潛善不顧大局了。</p>
李綱，宗澤在各地官員，天下士子中代表著民心。</p>
他們倒向揚州，才能證明自己稱帝的正確。</p>
想到這裏的趙構歎了一起氣，隻叮囑黃潛善盡快編撰抵報，給他過目，然後轉身離開了。</p>
漫步在揚州的園林，趙構一邊走，一邊思考</p>
王淵和梁揚祖有沒有搞清楚，應天府的金狗究竟是南下還是北上。</p>
派去見完顏宗翰的人，是否能帶回好消息。</p>
自己這位皇嫂在太子府時候就被稱為賢妃，如果真的在山東，會怎麽反擊自己，如果確認山東是真的皇嫂和侄女，自己是不是應該立刻發抵報承認他們呢？</p>
趙構在揣摩朱璉，可朱璉沒有想這麽多。</p>
收到揚州傳檄天下的抵報，氣樂了。</p>
人家趙明誠是金石大家不假，可不是做假印章的。</p>
“予現在對李敬這個師傅是越來越好奇了，怎麽把李敬教出來的，不僅判斷了康王會稱帝，還預料到他會在抵報上說予是假的！”</p>
跟朱璉混熟了，李清照也沒有了昔日剛見麵時候的拘謹。</p>
翻了一個白眼。</p>
“你好奇，我還好奇呢？我和明誠問了好多人，都沒聽說過無崖子，前幾天黃燦和曹輔還拿了幾句詩問我，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渾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是不是我寫的！我一直都懷疑仆算子詠梅不是我寫的。”</p>
朱璉和身邊的喬清瀾聞言頓時笑起來。</p>
李大家大作太多，酒後又喜歡寫，最後是不是自己的寫的都弄不清楚了。</p>
“你們什麽事這麽高興？”</p>
三人還在明水李家笑著。</p>
顧無雙一腳跨進來了。</p>
“無雙大忙人，你那些作坊和商鋪的事情忙完啦？”</p>
“娘娘，莫要取笑我，將軍臨走交代了太多雜物，一直忙到現在，都顧不上隨侍娘娘！”</p>
“這一聲將軍，可是透著思念的滋味，老實交代，是不是到我這裏查探前線消息的！”</p>
顧無雙一下子被朱璉猜中了心思，臉刷的一下子緋紅。</p>
好可愛。</p>
李清照和朱璉不由的想起顧無雙在外掌管商事的時候，一副東家派頭，跟那些商人打交道的沉穩鎮定。</p>
反差很大。</p>
兩人對望一眼，笑的更加意味深長。</p>
李清照攬著顧無雙纖細的肩膀，到朱璉身邊坐下。</p>
朱璉笑著問顧無雙。</p>
“怕不怕你們家李將軍此番出征，從戰場上再揀兩個漂亮女孩回來？”</p>
“不怕。將軍平安回來就好！”</p>
“真的？”</p>
皇後放下身段逗弄一個民女，顧無雙倒不覺得排斥，小心翼翼的回答。</p>
“金狗肆虐我大宋，女子失貞，百姓失所，將軍憐惜我等苦命女子，把我用金狗手上救出，又善待我，我已經很知足，不敢有怨言！”</p>
顧無雙曾經被金狗羞辱，這件事在李家知情者中被禁止流傳。</p>
越是靠近皇後的人，越聽不到這些。</p>
所以喬清瀾從來都不知道，顧無雙是李敬從戰場上撿回來的，還居然被金狗淩辱過。</p>
她在一邊心裏聽著，雖目無表情，心裏猶如驚濤駭浪。</p>
原以為顧無雙做李敬小妾很委屈，原以為李敬沒有娶妻先納妾很荒唐，很好色。</p>
誰知其中還有這般緣由。</p>
這些天看著趙氏皇族，京城百官家卷被金狗擄掠的消息，她都不敢想這些女人的悲慘下場。</p>
</p>
眼前這個活的讓山東無數人羨慕的女人，居然是從金狗手上搶來的。</p>
“唉，我也不知，予的兩位妹妹，一位堂妹，官家的數十姐妹，宮中太上皇和官家嬪妃，數百女官，汴梁城的數萬百姓，是否能如無雙好運，被李敬救出！”</p>
“娘娘，將軍戰無不勝，一定可以救出她們的！”</p>
“金人凶狠殘暴，鐵騎無敵，想要在戰場救人，何其艱難，何其凶險，連李宣撫使自己都沒有把握創造一個奇跡，我隻求李敬可以多殺金狗，平安帶著山東弟子回來，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p>
朱璉這才注意到，顧無雙穿的這件衣服，款式自己從未見過。</p>
雪白的皮毛平直豎立在領口，很華貴。</p>
跟李敬臨走前送自己的李清照的那些新款式，都不一樣。</p>
“你還真是苦盡甘來，這身衣服存托這個身段，連我都羨慕！”</p>
“哪有，二郎當初也想把這個收腰的款式給娘娘做衣裳，怕娘娘覺得不合體，不敢穿！”</p>
“你都敢穿在街上，我怎麽不敢！”</p>
朱璉和李清照的身段不比顧無雙差，兩人圍攏顧無雙，細細的打量起她這件皮毛大衣。</p>
都覺得這個衣服好看。</p>
喬清瀾有些羨慕顧無雙了。</p>
這位看起來有些荒唐好色的李宣撫使，跟想象中的很不同。</p>
她在想，等李敬回來，自己是不是應該甩掉小女兒姿態，找李敬拜師。</p>
他那手繪圖，完全應該運用在造船上。</p>
還有那個蒸汽機，火炮，也應該放大，安裝在大海上。</p>
李敬在船廠時候可曾說過，欲中興大宋，必馳騁大宋的萬裏海疆。</p>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p>
忽然門外傳來了周寧的吼聲。</p>
“娘娘，捷報，捷報啊！我山東東路靖字軍繼收複真定，井陘，平定州，太原後，再次在河東路大捷！”</p>
李敬派人送回來捷報不是第一次了。</p>
前兩次捷報，李敬都明確的告訴他們，收複真定，井陘，平定州，太原都是臨時的，其目的是為了攔截金狗北上。</p>
如今這個捷報的消息讓沉穩老練的周寧如此激動。</p>
顯然是成功了。</p>
跟周寧一路的，有陳卓，趙明誠，還有幾個濟南府官員。</p>
把隔壁養傷的趙金兒都驚動了。</p>
傷筋動骨的一百天總算是熬過來了，這幾天趙金兒也在試著下地走路。</p>
“娘娘，靖字軍堵住了完顏宗望從太原府北歸的道路，連戰數陣，連勝連接，通過賭戰，李逵陣斬金國大將完顏拔離速，賭鬥贏下英國公趙楒，華福帝姬趙賽月，又騙賺了門下侍郎陳過庭，南道都總管張叔夜，四壁使劉韐，吸引金狗調集主力和靖字軍決戰，從而放鬆了浣衣局，汴梁俘虜的解押，種將軍帶兵從半路殺出，一舉營救陷落浣衣局的所有帝姬，女官，嬪妃，工匠，總計營救近十二萬人！”</p>
周寧還沒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報捷。</p>
朱璉直接愣住了，手上李敬臨走是送的玻璃杯應聲落地。</p>
摔了個粉碎。</p>
“可有官家和太上消息？”</p>
從濟南府到明水，這份戰報周寧，陳卓，趙明誠等人看了又看。</p>
“官家被完顏宗翰大軍裹挾，沒有走西路，西路的太上皇也沒有營救成功，不過鄭太後，喬太妃，王太妃被成功救出，這是名單！”</p>
“鄭太後救出來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宋列祖列宗保佑！”</p>
朱璉迫不及待的結果了周寧雙手呈上的戰報看了起來。</p>
眼中淚水閃動。</p>
世人皆知，鄭太後是繼劉娥之後，大宋第二出身寒門的太後。</p>
但是他們不知道，若非鄭太後幾次阻撓。</p>
趙桓這個太子，早就被六賊聯合百官給廢了。</p>
雖說趙恒不是鄭太後所生，可鄭太後在恭顯皇後王氏去世之後，把趙桓當成了自己兒子，對朱璉也極好，多次再不同場合，肯定她這個太子妃。</p>
“易安，清瀾，讓劉錡準備馬車，我要去河北，我要去接鄭太後，接喬王兩位太妃！”</p>
“娘娘切勿如此，李宣撫使和鄭太後都有交代，金狗極可能從燕雲南下接應完顏宗翰，所以你不能去接人！”</p>
“怎麽能不去呢？”</p>
“娘娘，李宣撫使說了，大軍快進入濟南府之前，會派人來報訊，也會派騎哨巡查四方，確定安全以後，你可以出城迎接！”</p>
在周寧，陳卓，趙明誠看來，這個消息來的太及時了。</p>
偽帝趙構不是在抵報上說皇後是假的，帝姬是假的，印信也是假的嗎？</p>
這下子好了，這偽帝為了皇位。</p>
嫂嫂可以說是假的，姐姐妹妹侄兒侄女也可以說假的，連母後也可以說的假的了。</p>
救出了趙氏皇族和後宮妃嬪這麽多人。</p>
你還敢說朱璉是假的。</p>
信不信天下人噴你一臉的口水。</p>
可惜的是，朱璉三姐妹，冒充她的哪位王妃，還有堂妹，都在金狗手中沒有救出來。</p>
連昔日太子府的幾個夫人也沒有能救出來。</p>
甚至趙桓同父同母的妹妹趙金奴也沒有能救出來。</p>
“李敬這小子真沒用，連官家和太上都沒救出來，還死了這麽多皇族，駙馬！”</p>
李清照這話，流出一股老凡爾賽的味道。</p>
“李逵是誰，聽名字好像是我家的弟弟，還陣斬完顏拔離速，我不記得家中有人習武啊？”</p>
朱璉聽著李清照這話，不由的翻白眼。</p>
跟來的李述連忙開口。</p>
“李敬是明水後鎮李樹非家那個小兒子，大李敬一歲，從小跟在李敬後麵跑那個！”</p>
“想起來了，黑黑瘦瘦那個，他細胳膊細腿的，陣斬金國大將？不是謊報？”</p>
李清照頓時想起來這孩子是誰了。</p>
再次好奇的問。</p>
“李逵善用火器，據說打炮很準，因為炮打的好，被宗澤記功，作為押正跟著火器營一起出發的！”</p>
李逵原來是陳仁俊的兵。</p>
陳仁俊對營中的李家每一個排上戰場的養子和親屬都很熟悉。</p>
他這麽一補充，眾人恍然大悟。</p>
別看李清照文詞了得，她對打仗也很感興趣。</p>
“李敬派回來的騎哨來沒有？我們想聽聽李敬怎麽打的這仗！”</p>
“三騎前後都是日夜兼程，累壞了，到濟南府馬都跑廢了，正在休息！”</p>
朱璉也想知道李敬勝仗怎麽打的，為什麽其他宋軍對上金狗就不行了。</p>
聽說騎哨日夜兼程，也心疼起來。</p>
“靖康武三軍將士都是好樣的，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來明水，我們想知道更多的戰場細節，也想知道這時候李敬在幹什麽，到哪裏了！”</p>
“報訊的士卒說，李宣撫使救人以後，就立刻班師，極可能到真定了！”</p>
李清照，朱璉，顧無雙，趙金兒都歡呼起來。</p>
陳仁俊和劉錡沒事就在討論前線戰報，耳聞目染，她們也知道如果李敬回到了真定，就不會被金狗堵在河東兩路為了。</p>
“娘娘，還沒有確定，我懷疑李敬到達恩州附近，會再次派人來報的！”</p>
“祖宗保佑，要是官家知道他命令的靖康武三軍連戰連捷，陣斬數萬金人，還搶回了金人從汴梁宗廟擄掠的禮器，部分皇室的珍藏，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p>
臉上掛著淚水的朱璉，來回的踱步。</p>
看著正在看戰報的顧無雙，連顧無雙也變得更加順眼。</p>
摸了摸顧無雙的臉。</p>
“無雙，你說我該怎麽替官家賞賜李敬呢？”</p>
顧無雙嬌羞的搖頭，李清照趕緊澄清。</p>
“娘娘，千萬別，李敬還不到二十歲，已經諸侯一方了！就這點戰功，回報汴梁城頭官家厚賞是應該的！娘娘切勿效彷官家！”</p>
父親，公公，丈夫都是朝中為官的。</p>
李清照對大宋官場的熟悉遠超過其他人。</p>
在她看來，僅僅憑借勤王的戰功，被官家封賞京東東路宣撫使，根基輕浮。</p>
此戰戰功，正好可以夯實根基。</p>
當此國家危亡時刻，趙構指責李敬不臣謀反，李家更應該高調做事，低調做官。</p>
“救太後，救太妃，救帝姬，皇子，宗姬，女官，汴梁數萬百姓，潑天大功勞，怎麽能不賞呢？”</p>
“要不，等太後到了，征求太後的意見？”</p>
眼看李清照還要堅持，周寧開口提出等太後回來再說，其實他還是想的問問李敬的意見。</p>
李敬不好開口提，自己可以幫他開口。</p>
“也好，各位卿家去找黃燦商量，拿出幾個犒賞將士的方桉，等太後到了濟南府，我們一起斟酌！我給你們說，我們這位鄭太後可厲害了，當年不僅能給太上皇對詩作畫，還能替太上皇批閱奏章！”</p>
說起鄭太後，朱璉難得眼中有了光彩，李清照也笑著說自己當年麵見皇後，也就是今日的鄭太後時候的一些往事。</p>
還拿出了珍藏的鄭太後書畫，讓大家一起鑒賞。</p>
原本還擔心鄭太後和朱璉發生爭執的陳卓，周寧等人，頓時安下心來。</p>
有跟朱璉關係親密的太後坐鎮。</p>
兩代皇後監國。</p>
偽帝趙構就算是麾下三頭六臂，別想翻起一點浪花。</p>
“母後，母後，是李敬打勝仗了嗎？”</p>
還在外麵跟顧無憂一起玩的小帝姬趙柔嘉回來了。</p>
明水小城裏麵的人都樂瘋了。</p>
不管家中有沒有子弟參戰的，紛紛到了街上，打探前線的消息。</p>
劉錡也連忙帶著趙柔嘉從城牆上下來。</p>
趙柔嘉還沒進門就開始問。</p>
高興的朱璉一把把她抱起來。</p>
“是啊，李敬殺了好多金狗，還把皇祖母救出來了！”</p>
“是鄭祖母嗎？”</p>
“喬太妃，王太妃，李敬都救出來了！”</p>
“可曾救出父皇？”</p>
“沒有呢，金人狡猾，分兵前進，李敬沒有遇到帶著你父皇的那一路金狗！”</p>
“李敬真沒用，等我長大了，親自帶兵救父皇！”</p>
童言無忌，在場的官員都沒有覺得趙柔嘉在埋怨李敬，她嗔怪的態度，更多是一種親密。</p>
沒有把李敬當外人。</p>
成功抵達揚州趙構看到山東傳來的抵報，雷霆大怒。</p>
皇室的權利紛爭，曆來是官家隱私。</p>
哪怕民間紛傳，也視作奇恥大辱。</p>
如今公然在抵報上開撕。</p>
還把自己說成了靖康之難十大罪臣。</p>
這讓他這個皇帝，如何能威服天下。</p>
黃潛善，汪伯彥也沒想到在山東的朱璉會這麽剛，公然在抵報上說康王稱帝謀逆，是偽帝。</p>
這比大元帥府兵馬打敗，應天府陷落，對他們的打擊更大。</p>
打擊歸打擊，軍隊士氣萎靡不要緊。</p>
關鍵時候，為人臣子必須要康慨。</p>
汪伯彥率先站出來鼓勵趙構。</p>
“官家，當務之急，應該立刻抵報還擊山東，通稟天下，真正的皇後朱璉，在汴梁跟陷落金狗之手的趙氏皇族在一起，山東的所謂朱璉，是假的，是李敬，關勝等人為了割據山東，顛覆宋家天下炮製的傀儡！”</p>
“昔日，大元帥府派出耿南仲帶兵馬查探皇後真假，卻被山東扣押，為不讓大宋群龍無首，不讓百姓流離失所，豎起抗金大氣，不得已而稱帝，可李敬，關勝等人卻包含禍心，指鹿為馬，憑空變出朱璉皇後，陳卓，周寧，曹輔等人不辨真偽，被李敬蒙蔽，著實可惡！”</p>
“黃侍郎所言有理，官家秉承皇族血脈，當此國家危亡之時，挺身而出，無辜受到奸人指責，我等應該將山東李敬，關勝等人的陰謀，傳檄天下！”</p>
趙構也很無奈，你們這麽一口篤定山東朱璉是假的。</p>
人家把皇後印信都印發在抵報上了。</p>
各地官府都不是傻子，聽你們說假的就是假的？</p>
黃潛善忽然看見趙構拿出印信把玩起來，頓時了明趙構心中所想，再次發言。</p>
“官家，天下皆知，趙明誠乃是金石大家，彷照印信，以假亂真！官家勿被抵報上印信迷惑！”</p>
“就是，我們應該把趙明誠偽造印信的作為昭告天下，把李敬，關勝，陳卓，黃燦，周寧，種彥鴻，李清照，趙明誠一同列入建炎十大禍亂反賊！”</p>
趙構都驚了，他怎麽忘了，趙明誠是金石大家。</p>
彷照幾個太子府和皇家印章還不小菜一碟。</p>
至於趙金兒，趙柔嘉，既然皇後都是假的，帝姬也肯定是假的。</p>
萬一日後爆出來是真的，到時候再說。</p>
現在重要的是重建三省六部。</p>
“還是你等卿家對大宋忠誠，讓朕欣慰，著黃潛善侍郎立刻辦理此事！”</p>
“微臣領命！”</p>
趙構再次沉下心來看著抵報。</p>
抵報中三司通過招考，傳授，吸引天下學子的內容讓趙構吃了一驚。</p>
太上皇重視太學，天下久未科舉。</p>
朝廷中樞被金狗一鍋端了。</p>
如今不管是濟南，還是揚州，都缺乏大量人才重建大宋中樞。</p>
此舉儼然是在跟揚州爭奪人才。</p>
看似落子風輕雲澹，其實很要命，爭奪天下士子之心，就是爭奪民心，爭奪民間呼喊。</p>
“對偽皇後朱璉主持三司考試吏員，重開稷下學宮培養三司官吏，你等如何應對？”</p>
“官家不必太在意，天下學子的大道，乃是科舉，天下學子最精華，俱在江南，金軍就在應天府，揚州開科取士不安全，官家可在抵報上宣布開設建炎恩科，在臨安或者健康設置考場。”</p>
趙構對汪伯彥，黃潛善善解人意太讚許了。</p>
揚州不是久留之地。</p>
江南，隔著長江天險，才是自己重建國都的好去處。</p>
不過想起山東抵報天下皆知，此番宣布恩科，已經落了後手。</p>
趙構再次煩躁起來。</p>
“李綱到哪裏了？怎麽還沒有來揚州報道！”</p>
汪伯彥，黃潛善，梁揚祖，王淵皆在搖頭。</p>
盡管送信的人回來說李綱是讚同趙構稱帝的，但是此人跟他們就不是一個品類的，誰願意這麽個又臭又硬的石頭，進入趙構新建的朝廷。</p>
聽說李綱在接到趙恒聖旨，任職開封府尹的時候，還把江南東路的廂軍都帶著北上勤王了。</p>
王淵，梁揚祖可看不上李綱的軍事能力。</p>
昔日打太原，幾十萬人耗費巨大，最後兵敗城破。</p>
但是，兩人對宗澤的戰績，還是服氣的。</p>
相比趙構重視李綱，他們更在意宗澤會不會站到李敬一邊。</p>
“官家，能否讓李綱去聯絡宗澤，規勸宗澤來揚州組建兵部？”</p>
梁揚祖這話，讓趙構有些動心，稱帝以來，他沒敢任命兵部官員，也沒敢任命三司官員，何嚐不希望宗澤和黃燦主動依附。</p>
黃潛善卻嗤笑起來。</p>
“宗澤年近七旬，還能打幾天？李敬，關勝昔日都在宗澤麾下作戰，他能靠向官家？不把李綱拉走就不錯了！”</p>
一個李綱來揚州還不夠，還要一個宗澤來。</p>
兩人萬一抱團。</p>
你們對付的了嗎？</p>
“我認為宗澤還是在外領兵作戰好，建議官家發旨斥責宗澤，讓他平叛山東！”</p>
宗澤怎麽可能去平叛山東，他去了山東還會回來嗎？</p>
趙構想起昔日在磁州，自己跟宗澤還有幾分香火情緣。</p>
又想起汪伯彥跟宗澤兩兩相厭。</p>
又忽然有些厭惡汪伯彥，黃潛善不顧大局了。</p>
李綱，宗澤在各地官員，天下士子中代表著民心。</p>
他們倒向揚州，才能證明自己稱帝的正確。</p>
想到這裏的趙構歎了一起氣，隻叮囑黃潛善盡快編撰抵報，給他過目，然後轉身離開了。</p>
漫步在揚州的園林，趙構一邊走，一邊思考</p>
王淵和梁揚祖有沒有搞清楚，應天府的金狗究竟是南下還是北上。</p>
派去見完顏宗翰的人，是否能帶回好消息。</p>
自己這位皇嫂在太子府時候就被稱為賢妃，如果真的在山東，會怎麽反擊自己，如果確認山東是真的皇嫂和侄女，自己是不是應該立刻發抵報承認他們呢？</p>
趙構在揣摩朱璉，可朱璉沒有想這麽多。</p>
收到揚州傳檄天下的抵報，氣樂了。</p>
人家趙明誠是金石大家不假，可不是做假印章的。</p>
“予現在對李敬這個師傅是越來越好奇了，怎麽把李敬教出來的，不僅判斷了康王會稱帝，還預料到他會在抵報上說予是假的！”</p>
跟朱璉混熟了，李清照也沒有了昔日剛見麵時候的拘謹。</p>
翻了一個白眼。</p>
“你好奇，我還好奇呢？我和明誠問了好多人，都沒聽說過無崖子，前幾天黃燦和曹輔還拿了幾句詩問我，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渾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是不是我寫的！我一直都懷疑仆算子詠梅不是我寫的。”</p>
朱璉和身邊的喬清瀾聞言頓時笑起來。</p>
李大家大作太多，酒後又喜歡寫，最後是不是自己的寫的都弄不清楚了。</p>
“你們什麽事這麽高興？”</p>
三人還在明水李家笑著。</p>
顧無雙一腳跨進來了。</p>
“無雙大忙人，你那些作坊和商鋪的事情忙完啦？”</p>
“娘娘，莫要取笑我，將軍臨走交代了太多雜物，一直忙到現在，都顧不上隨侍娘娘！”</p>
“這一聲將軍，可是透著思念的滋味，老實交代，是不是到我這裏查探前線消息的！”</p>
顧無雙一下子被朱璉猜中了心思，臉刷的一下子緋紅。</p>
好可愛。</p>
李清照和朱璉不由的想起顧無雙在外掌管商事的時候，一副東家派頭，跟那些商人打交道的沉穩鎮定。</p>
反差很大。</p>
兩人對望一眼，笑的更加意味深長。</p>
李清照攬著顧無雙纖細的肩膀，到朱璉身邊坐下。</p>
朱璉笑著問顧無雙。</p>
“怕不怕你們家李將軍此番出征，從戰場上再揀兩個漂亮女孩回來？”</p>
“不怕。將軍平安回來就好！”</p>
“真的？”</p>
皇後放下身段逗弄一個民女，顧無雙倒不覺得排斥，小心翼翼的回答。</p>
“金狗肆虐我大宋，女子失貞，百姓失所，將軍憐惜我等苦命女子，把我用金狗手上救出，又善待我，我已經很知足，不敢有怨言！”</p>
顧無雙曾經被金狗羞辱，這件事在李家知情者中被禁止流傳。</p>
越是靠近皇後的人，越聽不到這些。</p>
所以喬清瀾從來都不知道，顧無雙是李敬從戰場上撿回來的，還居然被金狗淩辱過。</p>
她在一邊心裏聽著，雖目無表情，心裏猶如驚濤駭浪。</p>
原以為顧無雙做李敬小妾很委屈，原以為李敬沒有娶妻先納妾很荒唐，很好色。</p>
誰知其中還有這般緣由。</p>
這些天看著趙氏皇族，京城百官家卷被金狗擄掠的消息，她都不敢想這些女人的悲慘下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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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活的讓山東無數人羨慕的女人，居然是從金狗手上搶來的。</p>
“唉，我也不知，予的兩位妹妹，一位堂妹，官家的數十姐妹，宮中太上皇和官家嬪妃，數百女官，汴梁城的數萬百姓，是否能如無雙好運，被李敬救出！”</p>
“娘娘，將軍戰無不勝，一定可以救出她們的！”</p>
“金人凶狠殘暴，鐵騎無敵，想要在戰場救人，何其艱難，何其凶險，連李宣撫使自己都沒有把握創造一個奇跡，我隻求李敬可以多殺金狗，平安帶著山東弟子回來，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p>
朱璉這才注意到，顧無雙穿的這件衣服，款式自己從未見過。</p>
雪白的皮毛平直豎立在領口，很華貴。</p>
跟李敬臨走前送自己的李清照的那些新款式，都不一樣。</p>
“你還真是苦盡甘來，這身衣服存托這個身段，連我都羨慕！”</p>
“哪有，二郎當初也想把這個收腰的款式給娘娘做衣裳，怕娘娘覺得不合體，不敢穿！”</p>
“你都敢穿在街上，我怎麽不敢！”</p>
朱璉和李清照的身段不比顧無雙差，兩人圍攏顧無雙，細細的打量起她這件皮毛大衣。</p>
都覺得這個衣服好看。</p>
喬清瀾有些羨慕顧無雙了。</p>
這位看起來有些荒唐好色的李宣撫使，跟想象中的很不同。</p>
她在想，等李敬回來，自己是不是應該甩掉小女兒姿態，找李敬拜師。</p>
他那手繪圖，完全應該運用在造船上。</p>
還有那個蒸汽機，火炮，也應該放大，安裝在大海上。</p>
李敬在船廠時候可曾說過，欲中興大宋，必馳騁大宋的萬裏海疆。</p>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p>
忽然門外傳來了周寧的吼聲。</p>
“娘娘，捷報，捷報啊！我山東東路靖字軍繼收複真定，井陘，平定州，太原後，再次在河東路大捷！”</p>
李敬派人送回來捷報不是第一次了。</p>
前兩次捷報，李敬都明確的告訴他們，收複真定，井陘，平定州，太原都是臨時的，其目的是為了攔截金狗北上。</p>
如今這個捷報的消息讓沉穩老練的周寧如此激動。</p>
顯然是成功了。</p>
跟周寧一路的，有陳卓，趙明誠，還有幾個濟南府官員。</p>
把隔壁養傷的趙金兒都驚動了。</p>
傷筋動骨的一百天總算是熬過來了，這幾天趙金兒也在試著下地走路。</p>
“娘娘，靖字軍堵住了完顏宗望從太原府北歸的道路，連戰數陣，連勝連接，通過賭戰，李逵陣斬金國大將完顏拔離速，賭鬥贏下英國公趙楒，華福帝姬趙賽月，又騙賺了門下侍郎陳過庭，南道都總管張叔夜，四壁使劉韐，吸引金狗調集主力和靖字軍決戰，從而放鬆了浣衣局，汴梁俘虜的解押，種將軍帶兵從半路殺出，一舉營救陷落浣衣局的所有帝姬，女官，嬪妃，工匠，總計營救近十二萬人！”</p>
周寧還沒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報捷。</p>
朱璉直接愣住了，手上李敬臨走是送的玻璃杯應聲落地。</p>
摔了個粉碎。</p>
“可有官家和太上消息？”</p>
從濟南府到明水，這份戰報周寧，陳卓，趙明誠等人看了又看。</p>
“官家被完顏宗翰大軍裹挾，沒有走西路，西路的太上皇也沒有營救成功，不過鄭太後，喬太妃，王太妃被成功救出，這是名單！”</p>
“鄭太後救出來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宋列祖列宗保佑！”</p>
朱璉迫不及待的結果了周寧雙手呈上的戰報看了起來。</p>
眼中淚水閃動。</p>
世人皆知，鄭太後是繼劉娥之後，大宋第二出身寒門的太後。</p>
但是他們不知道，若非鄭太後幾次阻撓。</p>
趙桓這個太子，早就被六賊聯合百官給廢了。</p>
雖說趙恒不是鄭太後所生，可鄭太後在恭顯皇後王氏去世之後，把趙桓當成了自己兒子，對朱璉也極好，多次再不同場合，肯定她這個太子妃。</p>
“易安，清瀾，讓劉錡準備馬車，我要去河北，我要去接鄭太後，接喬王兩位太妃！”</p>
“娘娘切勿如此，李宣撫使和鄭太後都有交代，金狗極可能從燕雲南下接應完顏宗翰，所以你不能去接人！”</p>
“怎麽能不去呢？”</p>
“娘娘，李宣撫使說了，大軍快進入濟南府之前，會派人來報訊，也會派騎哨巡查四方，確定安全以後，你可以出城迎接！”</p>
在周寧，陳卓，趙明誠看來，這個消息來的太及時了。</p>
偽帝趙構不是在抵報上說皇後是假的，帝姬是假的，印信也是假的嗎？</p>
這下子好了，這偽帝為了皇位。</p>
嫂嫂可以說是假的，姐姐妹妹侄兒侄女也可以說假的，連母後也可以說的假的了。</p>
救出了趙氏皇族和後宮妃嬪這麽多人。</p>
你還敢說朱璉是假的。</p>
信不信天下人噴你一臉的口水。</p>
可惜的是，朱璉三姐妹，冒充她的哪位王妃，還有堂妹，都在金狗手中沒有救出來。</p>
連昔日太子府的幾個夫人也沒有能救出來。</p>
甚至趙桓同父同母的妹妹趙金奴也沒有能救出來。</p>
“李敬這小子真沒用，連官家和太上都沒救出來，還死了這麽多皇族，駙馬！”</p>
李清照這話，流出一股老凡爾賽的味道。</p>
“李逵是誰，聽名字好像是我家的弟弟，還陣斬完顏拔離速，我不記得家中有人習武啊？”</p>
朱璉聽著李清照這話，不由的翻白眼。</p>
跟來的李述連忙開口。</p>
“李敬是明水後鎮李樹非家那個小兒子，大李敬一歲，從小跟在李敬後麵跑那個！”</p>
“想起來了，黑黑瘦瘦那個，他細胳膊細腿的，陣斬金國大將？不是謊報？”</p>
李清照頓時想起來這孩子是誰了。</p>
再次好奇的問。</p>
“李逵善用火器，據說打炮很準，因為炮打的好，被宗澤記功，作為押正跟著火器營一起出發的！”</p>
李逵原來是陳仁俊的兵。</p>
陳仁俊對營中的李家每一個排上戰場的養子和親屬都很熟悉。</p>
他這麽一補充，眾人恍然大悟。</p>
別看李清照文詞了得，她對打仗也很感興趣。</p>
“李敬派回來的騎哨來沒有？我們想聽聽李敬怎麽打的這仗！”</p>
“三騎前後都是日夜兼程，累壞了，到濟南府馬都跑廢了，正在休息！”</p>
朱璉也想知道李敬勝仗怎麽打的，為什麽其他宋軍對上金狗就不行了。</p>
聽說騎哨日夜兼程，也心疼起來。</p>
“靖康武三軍將士都是好樣的，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來明水，我們想知道更多的戰場細節，也想知道這時候李敬在幹什麽，到哪裏了！”</p>
“報訊的士卒說，李宣撫使救人以後，就立刻班師，極可能到真定了！”</p>
李清照，朱璉，顧無雙，趙金兒都歡呼起來。</p>
陳仁俊和劉錡沒事就在討論前線戰報，耳聞目染，她們也知道如果李敬回到了真定，就不會被金狗堵在河東兩路為了。</p>
“娘娘，還沒有確定，我懷疑李敬到達恩州附近，會再次派人來報的！”</p>
“祖宗保佑，要是官家知道他命令的靖康武三軍連戰連捷，陣斬數萬金人，還搶回了金人從汴梁宗廟擄掠的禮器，部分皇室的珍藏，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p>
臉上掛著淚水的朱璉，來回的踱步。</p>
看著正在看戰報的顧無雙，連顧無雙也變得更加順眼。</p>
摸了摸顧無雙的臉。</p>
“無雙，你說我該怎麽替官家賞賜李敬呢？”</p>
顧無雙嬌羞的搖頭，李清照趕緊澄清。</p>
“娘娘，千萬別，李敬還不到二十歲，已經諸侯一方了！就這點戰功，回報汴梁城頭官家厚賞是應該的！娘娘切勿效彷官家！”</p>
父親，公公，丈夫都是朝中為官的。</p>
李清照對大宋官場的熟悉遠超過其他人。</p>
在她看來，僅僅憑借勤王的戰功，被官家封賞京東東路宣撫使，根基輕浮。</p>
此戰戰功，正好可以夯實根基。</p>
當此國家危亡時刻，趙構指責李敬不臣謀反，李家更應該高調做事，低調做官。</p>
“救太後，救太妃，救帝姬，皇子，宗姬，女官，汴梁數萬百姓，潑天大功勞，怎麽能不賞呢？”</p>
“要不，等太後到了，征求太後的意見？”</p>
眼看李清照還要堅持，周寧開口提出等太後回來再說，其實他還是想的問問李敬的意見。</p>
李敬不好開口提，自己可以幫他開口。</p>
“也好，各位卿家去找黃燦商量，拿出幾個犒賞將士的方桉，等太後到了濟南府，我們一起斟酌！我給你們說，我們這位鄭太後可厲害了，當年不僅能給太上皇對詩作畫，還能替太上皇批閱奏章！”</p>
說起鄭太後，朱璉難得眼中有了光彩，李清照也笑著說自己當年麵見皇後，也就是今日的鄭太後時候的一些往事。</p>
還拿出了珍藏的鄭太後書畫，讓大家一起鑒賞。</p>
原本還擔心鄭太後和朱璉發生爭執的陳卓，周寧等人，頓時安下心來。</p>
有跟朱璉關係親密的太後坐鎮。</p>
兩代皇後監國。</p>
偽帝趙構就算是麾下三頭六臂，別想翻起一點浪花。</p>
“母後，母後，是李敬打勝仗了嗎？”</p>
還在外麵跟顧無憂一起玩的小帝姬趙柔嘉回來了。</p>
明水小城裏麵的人都樂瘋了。</p>
不管家中有沒有子弟參戰的，紛紛到了街上，打探前線的消息。</p>
劉錡也連忙帶著趙柔嘉從城牆上下來。</p>
趙柔嘉還沒進門就開始問。</p>
高興的朱璉一把把她抱起來。</p>
“是啊，李敬殺了好多金狗，還把皇祖母救出來了！”</p>
“是鄭祖母嗎？”</p>
“喬太妃，王太妃，李敬都救出來了！”</p>
“可曾救出父皇？”</p>
“沒有呢，金人狡猾，分兵前進，李敬沒有遇到帶著你父皇的那一路金狗！”</p>
“李敬真沒用，等我長大了，親自帶兵救父皇！”</p>
童言無忌，在場的官員都沒有覺得趙柔嘉在埋怨李敬，她嗔怪的態度，更多是一種親密。</p>
沒有把李敬當外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