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鄭太後被一首歪詩笑彎了腰。</p>
笑過之後，眼睛眯成了一道縫。</p>
在李敬身上，她似乎看見了年輕時候蔡京的影子。</p>
隻不過李敬比蔡京還長的好，更年輕。</p>
世人皆知蔡京是六賊之首，貪婪到無以複加。</p>
鄭太後卻曉得蔡京是個能人，蔡京一腳踏空，龍舟落水出醜，自己遊上來又樂嗬嗬的喝酒，哪怕身居太師高位，也處處謹慎，更別說輕狂之舉，還曾和刺麵的囚犯同座，沒有一點朝廷大員的架子。</p>
這點跟李敬愛兵如子，行軍，供給，視士卒，平民和皇族族一概平等有些相似。</p>
同樣才華橫溢，隻不過一個的長處在書法，一個長處在領兵作戰上。</p>
蔡京書法被徽宗讚譽大宋無雙，李敬此番河東，太原一路打下來，戰果斐然，離宋軍戰神已然不遠。</p>
蔡京當政時期，社會救助製度的推行力度之大，曆史上罕有。</p>
其推行的居養院、安濟坊和漏澤園製度，無疑是北宋救濟製度發展的高峰，在中國曆史上是空前的，甚至也在元明清三代之上。</p>
能將社會救濟活動規模化、製度化，鄭太後和趙佶都討論過，至少蔡京是心懷黎民的。</p>
而李敬新年風雪中潛行千裏，出其不意，摧城拔寨，大破完顏宗望，營救數萬百姓，此舉同樣功德無量。</p>
崇寧年間蔡京主持“崇寧興學”，在全國普遍設立地方學校。</p>
建立縣學、州學、太學三級相聯係的學製係統。</p>
新建辟雍，發展太學；恢複設立醫學，創立算學、書學、畫學等專科學校，罷科舉，改由學校取士。</p>
朱璉和李敬等人在濟南府利用三司開辦稷下學宮，那是國難之際，也進一步肯定延續了蔡京這一係列作為。</p>
同樣討人喜歡，隻不過蔡京道行淺薄，隻會投其所好，討好官家，差了李敬十萬八千裏。</p>
一首歪詩，就讓喬太妃，王太妃，身邊兩個帝姬，幾個王妃對這小子充滿了好感。</p>
明明第一首詩那麽好，偏偏說什麽師父所做，他師父教授他的時候，北方亂的很有限。</p>
怎麽可能如此應景。</p>
宋人皆好詩詞文章嗎，一個不出世的曠世奇人，即便是人在深山，好詩詞也會傳頌四海，也會酒香萬裏，大宋定不會埋沒他的文采。</p>
“李宣撫使，聽說你納了一個小妾？”</p>
果然，笑的花枝亂顫的大公主趙玉盤再次麵對李敬說話的時候，隨意了很多。</p>
“卑將是男人，康健勇武，自然喜歡青春貌美的女人！”</p>
對於自己納妾的事情，李敬很強勢，後世穿越的人通常覺得男女之事都是自己的私事，不管是誰，李敬也很反感他把手伸到自己家裏管家事。</p>
“我聽說很多人很羨慕她呢，能不能讓我們見見？”</p>
知女莫若母，看著女兒急切的樣子，鄭太後搖了搖頭。</p>
怕羨慕的不是別人，是你自己。</p>
也不想想，李敬比她小了八九歲。</p>
堂堂大宋長公主，怎麽哪怕再嫁，也不可能去做妾室。</p>
不過鄭太後也很好奇，李敬究竟看上一個什麽民女，比帝姬宗姬王妃更有吸引力。</p>
冒天下之大不違。</p>
還沒成親就一個個女人往房裏扒拉。</p>
她才不信，李敬判斷不出到了濟南府，自己會把太上皇，皇帝的嬪位女子都放出宮去。</p>
這些女子美豔的多得很。</p>
“當然可以！”</p>
李敬倒是沒想過是趙玉盤自作主張。</p>
也沒想過鄭太後拿自己跟奸相蔡京比較。</p>
以為是鄭太後想見，連忙叫親衛去找傅南和陳書倩。</p>
小鎮不大。</p>
不一會，陳書倩就牽著馬，在夕陽中走入了眾人的視線。</p>
今日的陳書倩跟昨夜從通鋪中下來不一樣。</p>
頭上紮了根青色的頭巾。</p>
精心裝扮了頭飾，衣服也很漂亮。</p>
他們哪裏知道，陳書倩在姐妹中人緣極好，那些做歌姬的姐妹眼看著最喜歡的小姐妹被李敬看上，從一大早開始，就精心裝扮她。</p>
</p>
彷佛把她扮的美美的，也能感謝李敬對這些營救出來女俘們的好。</p>
可是這人加起來所有努力，都比不上陳書倩看見李敬時候的那一抹笑容。</p>
那麽甜。</p>
“這丫頭這麽一笑，比春風還美，李敬好眼光。”</p>
“當然！”</p>
李敬都沒想過，昨夜火光下看的不清澈，反而撿到寶了。</p>
聽完鄭太後的話，得意的唱起來。</p>
“曾經真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裏好，這麽多年我還忘不了。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p>
李敬唱歌有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鄭太後和身後一群人正聽的津津有味。</p>
忽然間不唱了。</p>
拉著美人，走到鄭太後跟前。</p>
鄭太後有些感慨，自己才說了一句，李敬就把歌唱出來了。</p>
剛才還在想蔡京討好人的手段不如李敬。</p>
現在看來，論拍馬屁，蔡京跟李敬提鞋都不配。</p>
她現在隻希望李敬不要染上蔡京政治投機，在官場拉幫結夥，賣官賣爵的毛病。</p>
“書倩，來，見過太後，兩位太妃！”</p>
哪怕中意李敬，自薦枕席也是被昨夜的氣氛逼出來的。</p>
當眾被人牽手，陳書倩羞成了粉臉佳人，臉頰發燙到可以煎雞蛋了。</p>
當聽見見過太後的時候，吃驚的捂住了嘴。</p>
鄭太後幾位在浣衣局很低調，陳書倩入金營早，一直被當成完顏宗望要的女人關押，一場兵敗會如此慘烈，大宋朝不僅帝姬，宗姬蒙難，連太後，太妃也不能幸免。</p>
“民女陳書倩，見過太後，見過太妃！”</p>
瞬間從李敬的眼神中看出自己失態的陳書倩，連忙鞠福。</p>
“好俊俏的丫頭，鍾靈毓秀，星輝自然，我聽人說你是昔日曾是童貫府上歌姬？”</p>
鄭太後扶起了陳書倩，左右端詳，忽然間覺得這女孩跟自己年輕時候樣子有幾分相似，同樣出身貧寒，同樣在少女眾多的地方鶴立雞群。</p>
“民女祖父陳其壁得罪了蔡京下獄，七年前入教坊，一直學習歌舞，樂器，後來被童貫派人在教坊挑中，在童府表演時候又被童貫點名作為府中甲等歌姬專門照顧。童貫下獄身死後，再回教坊，後來跟茂德帝姬一起到金營，被當成了完顏宗望的女人，虧得姐妹們照顧，幾次被完顏宗望召見獻舞都主動替民女阻擋了金人獸性，民女免遭完顏宗望和金人淩辱！”</p>
童貫是太監，她能看中培養的歌姬，想來都是給徽宗準備的，多半因為南逃揚州，還沒來得及出手，自己的就被趙桓拿下了。</p>
趙佶荒淫好色，這種方式送入宮中女人不少。</p>
現在軍中幾個得到嬪位的女人也是六賊用這樣的方式送的。</p>
鄭太後豈能不知道這家夥在宮中安插耳目的用意。</p>
她萬萬沒想到，這女孩跟自己一樣，也免遭了金人淩辱。</p>
李敬也有些愕然，自己看著陳書倩膽大，機靈，卻沒想到一個大宋靖康慘劇的經曆者，出身娼門還是完璧。</p>
是諷刺還是運氣真好。</p>
本來李敬看望女卷，幾沒想過要納妾，隻是想讓這些女俘安定走的心安一些。</p>
多未來的山東的生活多一分希望。</p>
再加上這女孩確實很可愛，不忍心拒絕。</p>
誰知道碰見了一個奇跡女孩。</p>
怪不起跟自己要馬車照顧姐妹，希望自己把她的姐妹買入李家。</p>
看來回到濟南府以後，還要叮囑讓人好好照顧陳書倩這些姐妹。</p>
“聽說你在幫李敬辦事，監督軍中士卒不準隨意欺壓女卷，能不能幫我也一起監督，我也準你隨時來告狀！”</p>
“民女能幫太後辦事，是民女的榮幸呢！”</p>
“予也被金狗洗劫了，身無長物，到了濟南府，我讓皇後賞賜你好不好？”</p>
“不用，民女能得李將軍垂憐，已經是天上掉餡餅了，不敢要太後和皇後賞賜！”</p>
鄭太後身材高挑，感覺陳書倩跟她身高差不多，身段還要好一些，很羨慕陳書倩的花漾年華，憐愛的伸手摸了摸陳書倩的頭發。</p>
陳書倩昔日在童貫府中見到的權貴也不少。</p>
依舊是一臉燦爛的笑容。</p>
“我看你牽著馬走，是不是不會騎馬？我讓李敬教你！”</p>
“馬是李將軍送我的禮物，我舍不得騎！”</p>
趙玉盤等人不知道的是在童貫府，陳書倩這種歌姬地位極高，騎馬也是需要學習的。</p>
她們注意到了藍白色的馬兒，銀色的馬鞍擦拭的錚亮，毛發被陳書倩刷洗的幹幹淨淨的。</p>
頭上還紮了一朵布料做的花和頭帶。</p>
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神俊靚麗。</p>
一看就是主人愛極了此馬。</p>
天快黑了，李敬要去再次去查哨，十多萬人的行軍隊伍，哨位放出去很遠。</p>
看著鄭太後沒有讓陳書倩回去的意思。</p>
李敬幹脆的跟鄭太後請命查哨，眼看著李敬翻身上馬。</p>
趙珠珠，趙玉盤和幾個王妃紛紛圍了上來，仔細打量著這個衣衫有些質樸的女孩。</p>
很是羨慕她居然能在這場浩劫中，覆巢完卵。</p>
“李宣撫使還真有眼光，一眼能在砂礫中找到珍珠！”</p>
“陳姑娘這顏色，就是放在宮中，也是讓人嫉妒的顏色，我看太上的眾多妃嬪，除了王太妃，喬太後，鄭皇後年輕時候，就隻有葉小紅，葉才人可以比了！”</p>
“陳姑娘可不隻是顏色好，這笑容，不說男人，就是我們女兒家，也能醉了！”</p>
陳書倩可不是沒見過世麵。</p>
能在太後身邊的都是貴人。</p>
聽著七嘴八舌的誇讚，她沒有說話，頻頻回望李敬走遠的方向，笑容依舊很甜。</p>
在她看來，皇太後身邊不是她該久留地方。</p>
照顧營中民女，照顧一眾姐妹，才是對她的考驗。</p>
她剛想提出回去。</p>
鄭太後是豈能看不出來，她原本還想，到了濟南府，跟朱璉商量一下，從打發出去的嬪位，宮女中挑幾個好的，給李敬做使喚丫頭。</p>
可是看到這個女孩，她頓時覺得李敬眼光真的很銳利。</p>
李敬這麽忙，昨夜去民女編組的營中時間那麽短，還一下子從一百多女人中把人挑出來的。</p>
還能讓這女孩死心塌地的決定跟他。</p>
“書倩，相信自己，李敬既然開口，說明他看上你了，你且先跟我們回去，熟悉熟悉各位帝姬和王妃，日後也方便親近！”</p>
“我聽太後的！”</p>
“這就對了，你身世坎坷，靖康之難也算是跟我們同甘共苦，以後李家人或者敬要是欺負你，你就來找予，予幫你做主！”</p>
“太後，李將軍不會的！”</p>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讓陳書倩看著時候，心都快跳出來。</p>
這個男人不僅是自己選的主子，也許是上蒼補償她經曆的坎坷。</p>
隻要李敬出現在視野之內，她就能感覺到幾分窒息，幾分安寧。</p>
她都沒想過，此刻的李敬是行軍隊列中所有男人，女人的依靠。</p>
這種特殊的處境下，別說她能感到安寧。</p>
就連太後，太妃，以及軍中將領，陳過庭，劉韐他們看著李敬如若臂使的指揮兵馬集結分散，沉著鎮定，也能不由的湧起一股安全感。</p>
在這國難當頭，亂兵縱橫的時局。</p>
他們哪裏知道，李敬一直提心吊膽，金狗來了他不怕，就怕作戰過程被金狗衝陣折損了百姓和這些女俘。</p>
要是都快到山東還被金狗殺了救出來的人。</p>
那跟煮熟的鴨子飛了有什麽區別。</p>
直到抵達恩州的時候，得到吳談拿下冀州的消息。</p>
李敬才鬆了一口氣。</p>
吳談偷襲冀州成功，殺死，俘虜金狗近四千人，抓住了一個金軍剛到冀州的將領，學著李敬審訊俘虜的辦法，用水打濕紙張疊臉。</p>
終於搞清楚了北麵金軍的動向。</p>
漢兒軍本來是調到西麵跟西夏對峙的，考慮西夏派兵援助攻宋，完顏宗翰讓漢兒軍退出了跟西夏交接的地方，暫緩進攻遼國殘部，一直就在代州一帶。</p>
可能是收到了完顏宗望的消息，才領兵南下的。</p>
至於東線，金國一直在等著高麗派兵。</p>
金國立國開始打遼國，就跟高麗不對付，高麗想趁著遼國內亂，拿下保州。</p>
完顏家視保州為自己地盤。</p>
金滅遼用了十年，保州也打了近十年。</p>
直到高麗聽說，去年金軍攻宋，達到了汴梁。</p>
大宋對金稱臣，才慌忙的派出了使者，對金稱臣。</p>
恰逢完顏宗望回報東路金軍損失巨大。</p>
完顏吳乞買立刻逼迫高麗出兵。</p>
高麗使者本來答應派十萬大軍援助金國攻宋。</p>
似乎高麗國內對此舉有了爭執，最後到燕雲的僅有兩萬，而燕雲本來留守的完顏宗弼，劉彥舟所部又被調到了汴京，大金國朝堂知道高麗派重兵以後，各部就不太願意在這大冬天去燕雲了。</p>
畢竟開春還要趕回來。</p>
燕雲這點兵，這讓完顏宗翰設計的南北夾擊山東成了泡影。</p>
北路東線的金軍隻能在河北東路打打宋人的草穀。</p>
暴怒的完顏吳乞買又調集會寧府，葛賴路的部族重兵，去威逼高麗出兵去了。</p>
高麗立刻慫了，連忙把駐守保州附近的五萬多軍一起派出來了。</p>
現在都在趕來燕雲的路上，預計半個月抵達燕雲。</p>
除了這個好消息，吳談還帶來一個好消息。</p>
他們繳獲了金狗囤積在冀州打草穀的糧食，還有很多準備給駐紮冀州金軍的牛羊。</p>
已經派三千人，朝著恩州到濟南，預計大軍路上吃完糧食的節點送去了。</p>
剩下的五千士卒，吳談帶著繼續在北麵一百裏左右護送，抵達德州跟京東西路的守軍匯合。</p>
“哈哈，李宣撫使，這下子放心了，隻要沒有數萬以上的大股騎兵，我們根本不用怕遇上金狗！”</p>
劉韐也曾經在真定府做守將，跟李邈一樣，對兵事並不陌生。</p>
他們很認同李敬說的，為將者，謹慎可以讓軍隊立於不敗之地。</p>
李敬這一路的謹慎，帶著他們兩人都在幫忙照顧工匠的同時，帶兵巡視戒備。</p>
這下子，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p>
也不會擔心最後的路程餓肚子了。</p>
“可以派人送信給皇後娘娘和陳仁俊了，讓他派兵護送糧隊，接應大軍！”</p>
李敬看著兩人如釋重負的樣子。</p>
咧著嘴笑起來。</p>
從偷襲真定府開始，一路奇襲，拿下井陘，平定州，太原府，再堵截完顏宗望。</p>
調動完顏宗望大軍到兩頭護衛，成功救人。</p>
一切順利的跟做夢一樣。</p>
“麻煩陳侍郎起草給皇後娘娘的奏報，用我們四人名義一起簽發？”</p>
“好啊！”</p>
陳過庭笑著就開始磨墨。</p>
李敬這一路上的表現，陳過庭看在眼裏，心裏好生佩服。</p>
這樣一個人，對朱璉推崇備至。</p>
提起康王時候，強忍自己的厭惡。</p>
他相信自己跟李敬站在一邊是沒錯的，隻有皇後監國，山東一群新銳將領練兵強軍，才可能打敗金國，迎回二帝，一雪靖康之恥。</p>
李敬這是在給他們三個親近皇後的機會，尤其是中樞省侍郎陳過庭，他的職責決定了未來會隨行皇後，不僅會參謀國事，也會傳達各類詔令。</p>
心領神會的陳過庭給李敬抱拳寫過，當仁不讓的書寫起來。</p>
“李敬，見過皇後，我想請命任職大名路宣撫使！”</p>
關勝，種彥鴻跟著李敬打的很熱鬧。</p>
身為四壁使的劉韐，沒有京城可以守，也很羨慕戰功累累的他們。</p>
李邈也很心動。</p>
“李敬，我也想帶兵，大名府路，河北西路的百姓都沒有撤完，金軍遲早會發兵占領，不一定要河東西路宣撫使，做個相州或者磁州通判也可以！”</p>
可是李敬擺了擺手。</p>
“我不建議你們去大名府和河北西路，這兩路金狗把他們當成靖康之難的戰果，我們現在去收複，最多也就隻能守城，最遲今年冬天，金狗極可能卷土重來。如果我們在守城，百姓更不會走，金狗也不會把這裏當成自己的疆域，屠殺百姓更狠，先把拳頭收起來！”</p>
“祖宗之地，不可輕棄！”</p>
“不是放棄，絕不是放棄，當務之急是救官家，過兩年你們就知道了！”</p>
李敬沒有對兩人說，未來進攻金狗，他的計劃是可能從海上先動手，未來幾年重心都是水師，隻要水師建立起來，迂回渤海灣，占據燕雲，山海關，再西進代州，寧州，河北西路，大名府路的金狗，還不是甕中捉鱉！</p>
再說，水師強大了，遼東半島就是一塊嘴邊的肉，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p>
打下了遼東半島，拿下了遼陽城，金狗絕對會受不了，主動談判。</p>
“憑借山東兩路之力，你就這麽有把握？”</p>
“周寧提了一些很好的建議，能極大的利用民間力量，配合我家工坊，朝廷的船廠，鐵廠改進當前的農林耕作，製造，山東兩路，未來可期！”</p>
劉韐，李邈，完全沒有聽說過周寧的這個名字。</p>
陳過庭卻想起來。</p>
“你說的周寧，是不是你接替他作為山東東路宣撫使那個？”</p>
李敬笑著點頭。</p>
“我記得張叔夜在山東剿匪的時候，跟此人有些齷齪，此人跟童貫，蔡京都關係密切，是六賊的人！”</p>
“我還承諾娶一個小妾還是六賊培養的歌姬呢！”</p>
李敬這話說的陳過庭一愣，頓時想起這幾天軍中都在議論的陳書倩，然後哈哈大笑起來。</p>
陳過庭認為這招很妙，娶了一小妾，安穩了上萬的女人。</p>
也對，管他是誰的人，隻要有利於富國強兵，有利於打敗金狗，營救二帝。</p>
“對了，到了濟南府，我會送你們一人一百金，當做河東路一路過來的程儀，你們幾位缺錢使不要跟我客氣，也買幾個奴仆照顧起居，注意保健身體，國難之際，也是用人之際，當精誠團結，共赴國難！”</p>
“跟你客氣，我又不是傻子，汴京城金狗洗劫皇宮，百姓，這麽多油水，被你們幾個一鍋端了，還隻分了皇後一成，老夫傻了才跟你們客氣！”</p>
劉韐有些惋惜張叔夜不在，要不兩人肯定聯名找上太後，讓李敬多分點錢作為國庫之用。</p>
“劉四壁使，金狗劫掠的祭祀用品，皇宮珍藏，不可能變賣，這幫金狗還嫌棄銅錢麻煩，沒有運輸銅錢北上，純粹的金銀數量有限，首飾，珠釵，絲帛，也會給娘娘作為賞賜女官，民女所用，扣除這些，再給娘娘一成，遠比各位想象的要多！”</p>
“有道理，皇家祭天禮器，珍藏的字畫要是賣了，那才笑掉大牙！”</p>
聽李敬解釋，陳過庭立刻附和起來。</p>
“我們三軍分到的錢還要支付撫恤，軍餉，軍糧，征發新兵。河東路的難民不可能依靠朝廷的力量安置在山東養起來，我和種彥鴻關勝個人分到的錢財，也進不了家門，會合股開辦工坊，安置這些難民！”</p>
“有道理，說實話，這筆錢如果撥給官府辦不了幾件事，不能養這些工匠一輩子，除了修房子的泥瓦匠，木匠，官府也不可能給他們找活，開辦工坊是最好的辦法！”</p>
笑過之後，眼睛眯成了一道縫。</p>
在李敬身上，她似乎看見了年輕時候蔡京的影子。</p>
隻不過李敬比蔡京還長的好，更年輕。</p>
世人皆知蔡京是六賊之首，貪婪到無以複加。</p>
鄭太後卻曉得蔡京是個能人，蔡京一腳踏空，龍舟落水出醜，自己遊上來又樂嗬嗬的喝酒，哪怕身居太師高位，也處處謹慎，更別說輕狂之舉，還曾和刺麵的囚犯同座，沒有一點朝廷大員的架子。</p>
這點跟李敬愛兵如子，行軍，供給，視士卒，平民和皇族族一概平等有些相似。</p>
同樣才華橫溢，隻不過一個的長處在書法，一個長處在領兵作戰上。</p>
蔡京書法被徽宗讚譽大宋無雙，李敬此番河東，太原一路打下來，戰果斐然，離宋軍戰神已然不遠。</p>
蔡京當政時期，社會救助製度的推行力度之大，曆史上罕有。</p>
其推行的居養院、安濟坊和漏澤園製度，無疑是北宋救濟製度發展的高峰，在中國曆史上是空前的，甚至也在元明清三代之上。</p>
能將社會救濟活動規模化、製度化，鄭太後和趙佶都討論過，至少蔡京是心懷黎民的。</p>
而李敬新年風雪中潛行千裏，出其不意，摧城拔寨，大破完顏宗望，營救數萬百姓，此舉同樣功德無量。</p>
崇寧年間蔡京主持“崇寧興學”，在全國普遍設立地方學校。</p>
建立縣學、州學、太學三級相聯係的學製係統。</p>
新建辟雍，發展太學；恢複設立醫學，創立算學、書學、畫學等專科學校，罷科舉，改由學校取士。</p>
朱璉和李敬等人在濟南府利用三司開辦稷下學宮，那是國難之際，也進一步肯定延續了蔡京這一係列作為。</p>
同樣討人喜歡，隻不過蔡京道行淺薄，隻會投其所好，討好官家，差了李敬十萬八千裏。</p>
一首歪詩，就讓喬太妃，王太妃，身邊兩個帝姬，幾個王妃對這小子充滿了好感。</p>
明明第一首詩那麽好，偏偏說什麽師父所做，他師父教授他的時候，北方亂的很有限。</p>
怎麽可能如此應景。</p>
宋人皆好詩詞文章嗎，一個不出世的曠世奇人，即便是人在深山，好詩詞也會傳頌四海，也會酒香萬裏，大宋定不會埋沒他的文采。</p>
“李宣撫使，聽說你納了一個小妾？”</p>
果然，笑的花枝亂顫的大公主趙玉盤再次麵對李敬說話的時候，隨意了很多。</p>
“卑將是男人，康健勇武，自然喜歡青春貌美的女人！”</p>
對於自己納妾的事情，李敬很強勢，後世穿越的人通常覺得男女之事都是自己的私事，不管是誰，李敬也很反感他把手伸到自己家裏管家事。</p>
“我聽說很多人很羨慕她呢，能不能讓我們見見？”</p>
知女莫若母，看著女兒急切的樣子，鄭太後搖了搖頭。</p>
怕羨慕的不是別人，是你自己。</p>
也不想想，李敬比她小了八九歲。</p>
堂堂大宋長公主，怎麽哪怕再嫁，也不可能去做妾室。</p>
不過鄭太後也很好奇，李敬究竟看上一個什麽民女，比帝姬宗姬王妃更有吸引力。</p>
冒天下之大不違。</p>
還沒成親就一個個女人往房裏扒拉。</p>
她才不信，李敬判斷不出到了濟南府，自己會把太上皇，皇帝的嬪位女子都放出宮去。</p>
這些女子美豔的多得很。</p>
“當然可以！”</p>
李敬倒是沒想過是趙玉盤自作主張。</p>
也沒想過鄭太後拿自己跟奸相蔡京比較。</p>
以為是鄭太後想見，連忙叫親衛去找傅南和陳書倩。</p>
小鎮不大。</p>
不一會，陳書倩就牽著馬，在夕陽中走入了眾人的視線。</p>
今日的陳書倩跟昨夜從通鋪中下來不一樣。</p>
頭上紮了根青色的頭巾。</p>
精心裝扮了頭飾，衣服也很漂亮。</p>
他們哪裏知道，陳書倩在姐妹中人緣極好，那些做歌姬的姐妹眼看著最喜歡的小姐妹被李敬看上，從一大早開始，就精心裝扮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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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把她扮的美美的，也能感謝李敬對這些營救出來女俘們的好。</p>
可是這人加起來所有努力，都比不上陳書倩看見李敬時候的那一抹笑容。</p>
那麽甜。</p>
“這丫頭這麽一笑，比春風還美，李敬好眼光。”</p>
“當然！”</p>
李敬都沒想過，昨夜火光下看的不清澈，反而撿到寶了。</p>
聽完鄭太後的話，得意的唱起來。</p>
“曾經真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裏好，這麽多年我還忘不了。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p>
李敬唱歌有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鄭太後和身後一群人正聽的津津有味。</p>
忽然間不唱了。</p>
拉著美人，走到鄭太後跟前。</p>
鄭太後有些感慨，自己才說了一句，李敬就把歌唱出來了。</p>
剛才還在想蔡京討好人的手段不如李敬。</p>
現在看來，論拍馬屁，蔡京跟李敬提鞋都不配。</p>
她現在隻希望李敬不要染上蔡京政治投機，在官場拉幫結夥，賣官賣爵的毛病。</p>
“書倩，來，見過太後，兩位太妃！”</p>
哪怕中意李敬，自薦枕席也是被昨夜的氣氛逼出來的。</p>
當眾被人牽手，陳書倩羞成了粉臉佳人，臉頰發燙到可以煎雞蛋了。</p>
當聽見見過太後的時候，吃驚的捂住了嘴。</p>
鄭太後幾位在浣衣局很低調，陳書倩入金營早，一直被當成完顏宗望要的女人關押，一場兵敗會如此慘烈，大宋朝不僅帝姬，宗姬蒙難，連太後，太妃也不能幸免。</p>
“民女陳書倩，見過太後，見過太妃！”</p>
瞬間從李敬的眼神中看出自己失態的陳書倩，連忙鞠福。</p>
“好俊俏的丫頭，鍾靈毓秀，星輝自然，我聽人說你是昔日曾是童貫府上歌姬？”</p>
鄭太後扶起了陳書倩，左右端詳，忽然間覺得這女孩跟自己年輕時候樣子有幾分相似，同樣出身貧寒，同樣在少女眾多的地方鶴立雞群。</p>
“民女祖父陳其壁得罪了蔡京下獄，七年前入教坊，一直學習歌舞，樂器，後來被童貫派人在教坊挑中，在童府表演時候又被童貫點名作為府中甲等歌姬專門照顧。童貫下獄身死後，再回教坊，後來跟茂德帝姬一起到金營，被當成了完顏宗望的女人，虧得姐妹們照顧，幾次被完顏宗望召見獻舞都主動替民女阻擋了金人獸性，民女免遭完顏宗望和金人淩辱！”</p>
童貫是太監，她能看中培養的歌姬，想來都是給徽宗準備的，多半因為南逃揚州，還沒來得及出手，自己的就被趙桓拿下了。</p>
趙佶荒淫好色，這種方式送入宮中女人不少。</p>
現在軍中幾個得到嬪位的女人也是六賊用這樣的方式送的。</p>
鄭太後豈能不知道這家夥在宮中安插耳目的用意。</p>
她萬萬沒想到，這女孩跟自己一樣，也免遭了金人淩辱。</p>
李敬也有些愕然，自己看著陳書倩膽大，機靈，卻沒想到一個大宋靖康慘劇的經曆者，出身娼門還是完璧。</p>
是諷刺還是運氣真好。</p>
本來李敬看望女卷，幾沒想過要納妾，隻是想讓這些女俘安定走的心安一些。</p>
多未來的山東的生活多一分希望。</p>
再加上這女孩確實很可愛，不忍心拒絕。</p>
誰知道碰見了一個奇跡女孩。</p>
怪不起跟自己要馬車照顧姐妹，希望自己把她的姐妹買入李家。</p>
看來回到濟南府以後，還要叮囑讓人好好照顧陳書倩這些姐妹。</p>
“聽說你在幫李敬辦事，監督軍中士卒不準隨意欺壓女卷，能不能幫我也一起監督，我也準你隨時來告狀！”</p>
“民女能幫太後辦事，是民女的榮幸呢！”</p>
“予也被金狗洗劫了，身無長物，到了濟南府，我讓皇後賞賜你好不好？”</p>
“不用，民女能得李將軍垂憐，已經是天上掉餡餅了，不敢要太後和皇後賞賜！”</p>
鄭太後身材高挑，感覺陳書倩跟她身高差不多，身段還要好一些，很羨慕陳書倩的花漾年華，憐愛的伸手摸了摸陳書倩的頭發。</p>
陳書倩昔日在童貫府中見到的權貴也不少。</p>
依舊是一臉燦爛的笑容。</p>
“我看你牽著馬走，是不是不會騎馬？我讓李敬教你！”</p>
“馬是李將軍送我的禮物，我舍不得騎！”</p>
趙玉盤等人不知道的是在童貫府，陳書倩這種歌姬地位極高，騎馬也是需要學習的。</p>
她們注意到了藍白色的馬兒，銀色的馬鞍擦拭的錚亮，毛發被陳書倩刷洗的幹幹淨淨的。</p>
頭上還紮了一朵布料做的花和頭帶。</p>
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神俊靚麗。</p>
一看就是主人愛極了此馬。</p>
天快黑了，李敬要去再次去查哨，十多萬人的行軍隊伍，哨位放出去很遠。</p>
看著鄭太後沒有讓陳書倩回去的意思。</p>
李敬幹脆的跟鄭太後請命查哨，眼看著李敬翻身上馬。</p>
趙珠珠，趙玉盤和幾個王妃紛紛圍了上來，仔細打量著這個衣衫有些質樸的女孩。</p>
很是羨慕她居然能在這場浩劫中，覆巢完卵。</p>
“李宣撫使還真有眼光，一眼能在砂礫中找到珍珠！”</p>
“陳姑娘這顏色，就是放在宮中，也是讓人嫉妒的顏色，我看太上的眾多妃嬪，除了王太妃，喬太後，鄭皇後年輕時候，就隻有葉小紅，葉才人可以比了！”</p>
“陳姑娘可不隻是顏色好，這笑容，不說男人，就是我們女兒家，也能醉了！”</p>
陳書倩可不是沒見過世麵。</p>
能在太後身邊的都是貴人。</p>
聽著七嘴八舌的誇讚，她沒有說話，頻頻回望李敬走遠的方向，笑容依舊很甜。</p>
在她看來，皇太後身邊不是她該久留地方。</p>
照顧營中民女，照顧一眾姐妹，才是對她的考驗。</p>
她剛想提出回去。</p>
鄭太後是豈能看不出來，她原本還想，到了濟南府，跟朱璉商量一下，從打發出去的嬪位，宮女中挑幾個好的，給李敬做使喚丫頭。</p>
可是看到這個女孩，她頓時覺得李敬眼光真的很銳利。</p>
李敬這麽忙，昨夜去民女編組的營中時間那麽短，還一下子從一百多女人中把人挑出來的。</p>
還能讓這女孩死心塌地的決定跟他。</p>
“書倩，相信自己，李敬既然開口，說明他看上你了，你且先跟我們回去，熟悉熟悉各位帝姬和王妃，日後也方便親近！”</p>
“我聽太後的！”</p>
“這就對了，你身世坎坷，靖康之難也算是跟我們同甘共苦，以後李家人或者敬要是欺負你，你就來找予，予幫你做主！”</p>
“太後，李將軍不會的！”</p>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讓陳書倩看著時候，心都快跳出來。</p>
這個男人不僅是自己選的主子，也許是上蒼補償她經曆的坎坷。</p>
隻要李敬出現在視野之內，她就能感覺到幾分窒息，幾分安寧。</p>
她都沒想過，此刻的李敬是行軍隊列中所有男人，女人的依靠。</p>
這種特殊的處境下，別說她能感到安寧。</p>
就連太後，太妃，以及軍中將領，陳過庭，劉韐他們看著李敬如若臂使的指揮兵馬集結分散，沉著鎮定，也能不由的湧起一股安全感。</p>
在這國難當頭，亂兵縱橫的時局。</p>
他們哪裏知道，李敬一直提心吊膽，金狗來了他不怕，就怕作戰過程被金狗衝陣折損了百姓和這些女俘。</p>
要是都快到山東還被金狗殺了救出來的人。</p>
那跟煮熟的鴨子飛了有什麽區別。</p>
直到抵達恩州的時候，得到吳談拿下冀州的消息。</p>
李敬才鬆了一口氣。</p>
吳談偷襲冀州成功，殺死，俘虜金狗近四千人，抓住了一個金軍剛到冀州的將領，學著李敬審訊俘虜的辦法，用水打濕紙張疊臉。</p>
終於搞清楚了北麵金軍的動向。</p>
漢兒軍本來是調到西麵跟西夏對峙的，考慮西夏派兵援助攻宋，完顏宗翰讓漢兒軍退出了跟西夏交接的地方，暫緩進攻遼國殘部，一直就在代州一帶。</p>
可能是收到了完顏宗望的消息，才領兵南下的。</p>
至於東線，金國一直在等著高麗派兵。</p>
金國立國開始打遼國，就跟高麗不對付，高麗想趁著遼國內亂，拿下保州。</p>
完顏家視保州為自己地盤。</p>
金滅遼用了十年，保州也打了近十年。</p>
直到高麗聽說，去年金軍攻宋，達到了汴梁。</p>
大宋對金稱臣，才慌忙的派出了使者，對金稱臣。</p>
恰逢完顏宗望回報東路金軍損失巨大。</p>
完顏吳乞買立刻逼迫高麗出兵。</p>
高麗使者本來答應派十萬大軍援助金國攻宋。</p>
似乎高麗國內對此舉有了爭執，最後到燕雲的僅有兩萬，而燕雲本來留守的完顏宗弼，劉彥舟所部又被調到了汴京，大金國朝堂知道高麗派重兵以後，各部就不太願意在這大冬天去燕雲了。</p>
畢竟開春還要趕回來。</p>
燕雲這點兵，這讓完顏宗翰設計的南北夾擊山東成了泡影。</p>
北路東線的金軍隻能在河北東路打打宋人的草穀。</p>
暴怒的完顏吳乞買又調集會寧府，葛賴路的部族重兵，去威逼高麗出兵去了。</p>
高麗立刻慫了，連忙把駐守保州附近的五萬多軍一起派出來了。</p>
現在都在趕來燕雲的路上，預計半個月抵達燕雲。</p>
除了這個好消息，吳談還帶來一個好消息。</p>
他們繳獲了金狗囤積在冀州打草穀的糧食，還有很多準備給駐紮冀州金軍的牛羊。</p>
已經派三千人，朝著恩州到濟南，預計大軍路上吃完糧食的節點送去了。</p>
剩下的五千士卒，吳談帶著繼續在北麵一百裏左右護送，抵達德州跟京東西路的守軍匯合。</p>
“哈哈，李宣撫使，這下子放心了，隻要沒有數萬以上的大股騎兵，我們根本不用怕遇上金狗！”</p>
劉韐也曾經在真定府做守將，跟李邈一樣，對兵事並不陌生。</p>
他們很認同李敬說的，為將者，謹慎可以讓軍隊立於不敗之地。</p>
李敬這一路的謹慎，帶著他們兩人都在幫忙照顧工匠的同時，帶兵巡視戒備。</p>
這下子，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p>
也不會擔心最後的路程餓肚子了。</p>
“可以派人送信給皇後娘娘和陳仁俊了，讓他派兵護送糧隊，接應大軍！”</p>
李敬看著兩人如釋重負的樣子。</p>
咧著嘴笑起來。</p>
從偷襲真定府開始，一路奇襲，拿下井陘，平定州，太原府，再堵截完顏宗望。</p>
調動完顏宗望大軍到兩頭護衛，成功救人。</p>
一切順利的跟做夢一樣。</p>
“麻煩陳侍郎起草給皇後娘娘的奏報，用我們四人名義一起簽發？”</p>
“好啊！”</p>
陳過庭笑著就開始磨墨。</p>
李敬這一路上的表現，陳過庭看在眼裏，心裏好生佩服。</p>
這樣一個人，對朱璉推崇備至。</p>
提起康王時候，強忍自己的厭惡。</p>
他相信自己跟李敬站在一邊是沒錯的，隻有皇後監國，山東一群新銳將領練兵強軍，才可能打敗金國，迎回二帝，一雪靖康之恥。</p>
李敬這是在給他們三個親近皇後的機會，尤其是中樞省侍郎陳過庭，他的職責決定了未來會隨行皇後，不僅會參謀國事，也會傳達各類詔令。</p>
心領神會的陳過庭給李敬抱拳寫過，當仁不讓的書寫起來。</p>
“李敬，見過皇後，我想請命任職大名路宣撫使！”</p>
關勝，種彥鴻跟著李敬打的很熱鬧。</p>
身為四壁使的劉韐，沒有京城可以守，也很羨慕戰功累累的他們。</p>
李邈也很心動。</p>
“李敬，我也想帶兵，大名府路，河北西路的百姓都沒有撤完，金軍遲早會發兵占領，不一定要河東西路宣撫使，做個相州或者磁州通判也可以！”</p>
可是李敬擺了擺手。</p>
“我不建議你們去大名府和河北西路，這兩路金狗把他們當成靖康之難的戰果，我們現在去收複，最多也就隻能守城，最遲今年冬天，金狗極可能卷土重來。如果我們在守城，百姓更不會走，金狗也不會把這裏當成自己的疆域，屠殺百姓更狠，先把拳頭收起來！”</p>
“祖宗之地，不可輕棄！”</p>
“不是放棄，絕不是放棄，當務之急是救官家，過兩年你們就知道了！”</p>
李敬沒有對兩人說，未來進攻金狗，他的計劃是可能從海上先動手，未來幾年重心都是水師，隻要水師建立起來，迂回渤海灣，占據燕雲，山海關，再西進代州，寧州，河北西路，大名府路的金狗，還不是甕中捉鱉！</p>
再說，水師強大了，遼東半島就是一塊嘴邊的肉，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p>
打下了遼東半島，拿下了遼陽城，金狗絕對會受不了，主動談判。</p>
“憑借山東兩路之力，你就這麽有把握？”</p>
“周寧提了一些很好的建議，能極大的利用民間力量，配合我家工坊，朝廷的船廠，鐵廠改進當前的農林耕作，製造，山東兩路，未來可期！”</p>
劉韐，李邈，完全沒有聽說過周寧的這個名字。</p>
陳過庭卻想起來。</p>
“你說的周寧，是不是你接替他作為山東東路宣撫使那個？”</p>
李敬笑著點頭。</p>
“我記得張叔夜在山東剿匪的時候，跟此人有些齷齪，此人跟童貫，蔡京都關係密切，是六賊的人！”</p>
“我還承諾娶一個小妾還是六賊培養的歌姬呢！”</p>
李敬這話說的陳過庭一愣，頓時想起這幾天軍中都在議論的陳書倩，然後哈哈大笑起來。</p>
陳過庭認為這招很妙，娶了一小妾，安穩了上萬的女人。</p>
也對，管他是誰的人，隻要有利於富國強兵，有利於打敗金狗，營救二帝。</p>
“對了，到了濟南府，我會送你們一人一百金，當做河東路一路過來的程儀，你們幾位缺錢使不要跟我客氣，也買幾個奴仆照顧起居，注意保健身體，國難之際，也是用人之際，當精誠團結，共赴國難！”</p>
“跟你客氣，我又不是傻子，汴京城金狗洗劫皇宮，百姓，這麽多油水，被你們幾個一鍋端了，還隻分了皇後一成，老夫傻了才跟你們客氣！”</p>
劉韐有些惋惜張叔夜不在，要不兩人肯定聯名找上太後，讓李敬多分點錢作為國庫之用。</p>
“劉四壁使，金狗劫掠的祭祀用品，皇宮珍藏，不可能變賣，這幫金狗還嫌棄銅錢麻煩，沒有運輸銅錢北上，純粹的金銀數量有限，首飾，珠釵，絲帛，也會給娘娘作為賞賜女官，民女所用，扣除這些，再給娘娘一成，遠比各位想象的要多！”</p>
“有道理，皇家祭天禮器，珍藏的字畫要是賣了，那才笑掉大牙！”</p>
聽李敬解釋，陳過庭立刻附和起來。</p>
“我們三軍分到的錢還要支付撫恤，軍餉，軍糧，征發新兵。河東路的難民不可能依靠朝廷的力量安置在山東養起來，我和種彥鴻關勝個人分到的錢財，也進不了家門，會合股開辦工坊，安置這些難民！”</p>
“有道理，說實話，這筆錢如果撥給官府辦不了幾件事，不能養這些工匠一輩子，除了修房子的泥瓦匠，木匠，官府也不可能給他們找活，開辦工坊是最好的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