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p>
還未回過神來，祝小龍已拉住馬，幹淨利落的跳了下來，落地之後點塵不驚。他是今科武狀元，不但小小年紀就到了五段，槍馬更是不弱，如果不是哭喪著臉，連吳明都要忍不住喝彩了。</p>
祝小龍跑到吳明麵前，叫道：“姑父……”說完抹了把臉，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p>
吳明拉住他抹鼻子的手，喝道:“哭哭啼啼有什麽用，難道能救你父親出來？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這樣子，還像個今科武狀元麽？”</p>
祝小龍心頭一凜，一個立正，行了一個保準的軍禮：“是。”</p>
經他這麽一鬧，吳明心情大壞，轉頭對陶子謙道：“陶兄，麻煩告訴下我軍駐地……”</p>
兩萬人不是小數目，要駐在城內，自然需要專門的營地以供駐紮。陶子謙道：“太後讓吳兄率軍駐在城西。”</p>
帝宮就在城西，隊伍駐在城西，自有拱衛之意。左影微笑道：“朝廷與偽漢隔江對峙多年，大軍多在城北。所謂好鋼用在鋼刃上，中西健兒如此英勇，自該駐在城北，也好讓大夥見其迅捷如火的英姿。陶大人，這可是兵部早就安排好的。”</p>
事涉根本利益，陶子謙可一點也不想謙，沉下臉道：“左長吏，娘娘的事，還輪不到兵部來管。”</p>
左影在輪椅上行了一禮，嘴上卻寒意森森：“陶大人，太後的事，兵部不能管，也不敢管。但中西軍入駐南寧，其駐紮地卻屬於兵部份內之事。太後越蛆代庖，這手是不是伸得長了些？”</p>
</p>
剛才還談笑風生，現在卻針鋒相對，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吳明看得大搖其頭。眼見兩人各不相讓，他歎了口氣，開始和稀泥：“我看這樣好了，我部兒郎駐在城西，這樣就遵了太後懿旨。”眼見左影麵色不善，他忙補充道：“丞相既然如此熱忱，可遣部隊跟隨，方便隨時觀摩。”</p>
其實觀摩之類的都是虛言，隻是塊遮羞布而已，本意就是讓中西軍隊置在丞相監視之下，讓其放心而已。</p>
左影想了想，半晌才道：“行，就這麽辦。”他向陶子謙一拱手：“下官也是奉命行事，還望陶大人原諒則個。”</p>
陶子謙冷哼了聲，並未回話。吳明被他兩個搞得心煩意亂，對楊易道：“小易，總督府空置許久，還能住人麽？”</p>
南寧總督府，就是原統領府改建而來。吳明得封中西總督那天，還是祝小龍纏著魯房刻的牌匾，把統領府改成總督府。吳明西去青庭，總督府閑置下來，這麽長時間沒住人，估計已是窮閻漏屋，所以吳明才有如此一問。</p>
楊易道：“大人不在這段時間，我一直派人清掃著，住人還是沒問題的。”</p>
吳明點了點頭：“那就好。小易，你跟著左大人，負責引領兩萬兄弟入駐。連續行軍這麽久，我有些困了，先去歇息。”</p>
楊易行了一禮道：“遵命。”這時陶子謙在一旁道：“吳兄，娘娘讓你得暇去帝宮一趟。”</p>
就算太後不宣，吳明也要去見她的。他點了點頭道：“是，你去回稟娘娘，就說微臣明日定當拜謁。”</p>
統領府一如往昔，整潔幹淨，剛把一眾家眷安排好，祝小龍已迫不及待的跳出來道：“姑父，現在怎麽辦。”</p>
他雖然十八歲了，但仍是毛裏毛躁，像個小孩子，也不知啥時能真正長大成人。吳明拍了拍他肩道：“小龍，每遇大事要鎮靜，心浮氣躁之下，事情隻會適得其反。”</p>
“可是。”祝小龍張了張嘴，還待再說。</p>
吳明繼續道：“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明日我就去見太後，有機會再與你祖父見個麵，先看看他們怎麽說。再然後，去探望下你父親吧，我也想聽聽他想法。”</p>
姑父果然早有準備。聽吳明安排得甚有條例，祝小龍安靜下來，他想了想，又道：“那見父親的時候，姑父記得叫上我，好長時間沒見他了，我想爹爹。”</p>
他滿麵擔憂，卻又飽含孺慕，吳明心下一歎。祝小龍武藝雖高，性格卻直。在智商上，全沒他祖父和父親的影子。但不管怎麽說，在這種勾心鬥角的環境中，他這種赤子之心更是難能可貴。吳明點了點頭道：“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叫上你。”</p>
※※※</p>
第二天，吳明草草用過早餐，輕裝簡行，在兩個親衛的陪同下，一路縱馬疾馳，向帝宮行去。南寧的冬季，永以陰寒為主，剛晴了幾天，天又陰了下來，鋼刀似的冷風很粗，刮在臉上生疼。</p>
帝宮耗時三年，後又幾經修繕，如今完全建成，氣勢恢弘，氣象萬千。</p>
按照道理，皇宮應建在城內，又稱內城，方便士兵拱衛。又或應建城東，以示紫氣東來，皇家無極之意。可南漢帝宮則不然，它是在原南寧基礎上擴建的，太後玉口欽定，定址城西。選址的時候，曾有大臣建言，說西方乃日落之地，又主金，重殺伐，建之不祥。太後反駁道：“日薄西山，正乃我朝處境。如是，正應臥薪嚐膽，勵精圖治，以刀兵複故土，何為不祥？”</p>
三人在帝宮前下了馬，早有幾個衙衛上前迎接，其中一個道：“候爺，你可來了，我還打算今天去見你呢。”</p>
那人正是魏方，吳明略有些驚訝：“怎麽，今天輪到你值守麽？”</p>
謝川就任禁軍衙門指揮使之後，在太後的授意下，在內部拉攏分化，很是安插了一批心腹。魏方原為一路衛所使，自然難脫是非，可他老於世故，更不想草草站隊，在兩大巨頭間如履薄冰。後來實在推脫不過，就找了吳明投靠。魏方上前揮了揮手，後麵幾個衙衛得令向前，替三人牽了馬。他才向吳明施了一禮，苦笑道：”下官好歹也是個副指揮使，這等迎來送往之事，自然輪不到我來做。是娘娘得知大人要來，專程令我來接你的。”</p>
魏方是吳明的人，朝廷上下都知道了，太後自也清楚。她讓魏方來接吳明，有示好的成分在內，更以示威的成分居多。吳明暗自搖頭，太後一介女流，性格上終究有些狹隘，好用計而又窮於心計，有時難免小氣了點。</p>
吳明點了點頭道：“魏兄，太後在嗎？”</p>
“在呢，大人跟我來。”</p>
要進宮見太後，親衛自然不能跟去的。吳明在魏方的帶領下，進了帝宮，一路朝裏行去。天陰了下來，但整個帝宮金碧輝煌，並無絲毫影響。在陰暗的角落處，還點著常明宮燈，燈光在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一路行去，內衛穿梭往來，宮娥翩翩而走。再遠方，有嫋嫋霧氣升起，籠罩著朦朧的宮殿。檀木雕成的飛簷上雕龍刻鳳，玉石青瓦刻成的浮窗上彩繪飄飄。兩人沿著一條筆直的大道一路行去。穿過一個巨大的廣場，魏方站住了：“大人，再往後就是內廷，非得傳召是不能進的，屬下隻能送你到這裏了。”</p>
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大人，你可得小心啊。”</p>
朝廷暗流激蕩，像魏方這種老油條，自然也感覺到了。見他滿臉緊張，吳明難得開了句玩笑：“放心，這次南寧之行，我是當和事老而不是當打手的。就職業危險性來說，前者要比後者安全得多不是。”</p>
魏方苦笑著，滿臉無語：“還是大人想得開。”他突的麵色一正，臉上也堆上了諂媚的笑容：“哎呀呀，這不是小柱子公公嗎？我把侯爺帶來了，剩下的事，就得麻煩你了。”</p>
吳明轉頭一看，就見三個太監正朝自己行來，中間那太監眉清目秀，年齡尚稚，但卻被後麵兩人以眾星拱月之勢圍在當中。不用說，這人自是小柱子了。</p>
小柱子沒理魏方，但對吳明還算客氣：“是鎮西候吧？娘娘在禦書房等你，請跟我來。”</p>
又是一陣穿廊繞柱，七彎八拐，就在吳明都快暈頭的時候，小柱子在一間大房子前站住了，高聲道：“娘娘，鎮西侯求見。”</p>
“吳總督麽？進來吧。”</p>
小柱子側身往旁一站，向吳明施了一禮：“侯爺請。”</p>
走進禦書房時，太後正坐在書桌邊，給鷯哥籠裏的紅嘴鸚鵡喂食。那鸚鵡毛色鮮豔，個頭甚大，叫得正歡，太後把一個蘋果切成小片兒，一塊一塊的丟進去，它一邊撲棱著翅膀搶食，一邊叫著：“好吃，好吃……”吳明走到太後麵前，跪下道：“娘娘在上，微臣吳明有禮。”</p>
“吳侯，起來吧，不用多禮。”</p>
太後說著，將手中最後一塊蘋果條丟進鷯哥籠，鸚鵡一下用爪子按住，伸出碩大的鳥喙，一口把蘋果條吞進了肚裏。她看了看鸚鵡，又轉頭對吳明道：“吳候，你知道這鸚鵡是什麽品種麽？”</p>
吳明順勢起身，卻被太後問得一怔，實不知他這話又是何意，他看了那鸚鵡一眼。那鸚鵡嘴呈紅色，羽黑褐，胸脯處卻有一條鮮紅的帶狀羽。此時已把整隻蘋果吃下，閉著眼，懶洋洋的倚靠在橫欄上打盹。他回道：“微臣才疏，實在不知。”</p>
“其實也不怪吳侯才疏，吳侯一代雄傑，胸有山河之誌。這鳥也就怡情之用，玩物而已，如何能入將軍法眼？”</p>
還未回過神來，祝小龍已拉住馬，幹淨利落的跳了下來，落地之後點塵不驚。他是今科武狀元，不但小小年紀就到了五段，槍馬更是不弱，如果不是哭喪著臉，連吳明都要忍不住喝彩了。</p>
祝小龍跑到吳明麵前，叫道：“姑父……”說完抹了把臉，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p>
吳明拉住他抹鼻子的手，喝道:“哭哭啼啼有什麽用，難道能救你父親出來？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這樣子，還像個今科武狀元麽？”</p>
祝小龍心頭一凜，一個立正，行了一個保準的軍禮：“是。”</p>
經他這麽一鬧，吳明心情大壞，轉頭對陶子謙道：“陶兄，麻煩告訴下我軍駐地……”</p>
兩萬人不是小數目，要駐在城內，自然需要專門的營地以供駐紮。陶子謙道：“太後讓吳兄率軍駐在城西。”</p>
帝宮就在城西，隊伍駐在城西，自有拱衛之意。左影微笑道：“朝廷與偽漢隔江對峙多年，大軍多在城北。所謂好鋼用在鋼刃上，中西健兒如此英勇，自該駐在城北，也好讓大夥見其迅捷如火的英姿。陶大人，這可是兵部早就安排好的。”</p>
事涉根本利益，陶子謙可一點也不想謙，沉下臉道：“左長吏，娘娘的事，還輪不到兵部來管。”</p>
左影在輪椅上行了一禮，嘴上卻寒意森森：“陶大人，太後的事，兵部不能管，也不敢管。但中西軍入駐南寧，其駐紮地卻屬於兵部份內之事。太後越蛆代庖，這手是不是伸得長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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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談笑風生，現在卻針鋒相對，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吳明看得大搖其頭。眼見兩人各不相讓，他歎了口氣，開始和稀泥：“我看這樣好了，我部兒郎駐在城西，這樣就遵了太後懿旨。”眼見左影麵色不善，他忙補充道：“丞相既然如此熱忱，可遣部隊跟隨，方便隨時觀摩。”</p>
其實觀摩之類的都是虛言，隻是塊遮羞布而已，本意就是讓中西軍隊置在丞相監視之下，讓其放心而已。</p>
左影想了想，半晌才道：“行，就這麽辦。”他向陶子謙一拱手：“下官也是奉命行事，還望陶大人原諒則個。”</p>
陶子謙冷哼了聲，並未回話。吳明被他兩個搞得心煩意亂，對楊易道：“小易，總督府空置許久，還能住人麽？”</p>
南寧總督府，就是原統領府改建而來。吳明得封中西總督那天，還是祝小龍纏著魯房刻的牌匾，把統領府改成總督府。吳明西去青庭，總督府閑置下來，這麽長時間沒住人，估計已是窮閻漏屋，所以吳明才有如此一問。</p>
楊易道：“大人不在這段時間，我一直派人清掃著，住人還是沒問題的。”</p>
吳明點了點頭：“那就好。小易，你跟著左大人，負責引領兩萬兄弟入駐。連續行軍這麽久，我有些困了，先去歇息。”</p>
楊易行了一禮道：“遵命。”這時陶子謙在一旁道：“吳兄，娘娘讓你得暇去帝宮一趟。”</p>
就算太後不宣，吳明也要去見她的。他點了點頭道：“是，你去回稟娘娘，就說微臣明日定當拜謁。”</p>
統領府一如往昔，整潔幹淨，剛把一眾家眷安排好，祝小龍已迫不及待的跳出來道：“姑父，現在怎麽辦。”</p>
他雖然十八歲了，但仍是毛裏毛躁，像個小孩子，也不知啥時能真正長大成人。吳明拍了拍他肩道：“小龍，每遇大事要鎮靜，心浮氣躁之下，事情隻會適得其反。”</p>
“可是。”祝小龍張了張嘴，還待再說。</p>
吳明繼續道：“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明日我就去見太後，有機會再與你祖父見個麵，先看看他們怎麽說。再然後，去探望下你父親吧，我也想聽聽他想法。”</p>
姑父果然早有準備。聽吳明安排得甚有條例，祝小龍安靜下來，他想了想，又道：“那見父親的時候，姑父記得叫上我，好長時間沒見他了，我想爹爹。”</p>
他滿麵擔憂，卻又飽含孺慕，吳明心下一歎。祝小龍武藝雖高，性格卻直。在智商上，全沒他祖父和父親的影子。但不管怎麽說，在這種勾心鬥角的環境中，他這種赤子之心更是難能可貴。吳明點了點頭道：“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叫上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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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吳明草草用過早餐，輕裝簡行，在兩個親衛的陪同下，一路縱馬疾馳，向帝宮行去。南寧的冬季，永以陰寒為主，剛晴了幾天，天又陰了下來，鋼刀似的冷風很粗，刮在臉上生疼。</p>
帝宮耗時三年，後又幾經修繕，如今完全建成，氣勢恢弘，氣象萬千。</p>
按照道理，皇宮應建在城內，又稱內城，方便士兵拱衛。又或應建城東，以示紫氣東來，皇家無極之意。可南漢帝宮則不然，它是在原南寧基礎上擴建的，太後玉口欽定，定址城西。選址的時候，曾有大臣建言，說西方乃日落之地，又主金，重殺伐，建之不祥。太後反駁道：“日薄西山，正乃我朝處境。如是，正應臥薪嚐膽，勵精圖治，以刀兵複故土，何為不祥？”</p>
三人在帝宮前下了馬，早有幾個衙衛上前迎接，其中一個道：“候爺，你可來了，我還打算今天去見你呢。”</p>
那人正是魏方，吳明略有些驚訝：“怎麽，今天輪到你值守麽？”</p>
謝川就任禁軍衙門指揮使之後，在太後的授意下，在內部拉攏分化，很是安插了一批心腹。魏方原為一路衛所使，自然難脫是非，可他老於世故，更不想草草站隊，在兩大巨頭間如履薄冰。後來實在推脫不過，就找了吳明投靠。魏方上前揮了揮手，後麵幾個衙衛得令向前，替三人牽了馬。他才向吳明施了一禮，苦笑道：”下官好歹也是個副指揮使，這等迎來送往之事，自然輪不到我來做。是娘娘得知大人要來，專程令我來接你的。”</p>
魏方是吳明的人，朝廷上下都知道了，太後自也清楚。她讓魏方來接吳明，有示好的成分在內，更以示威的成分居多。吳明暗自搖頭，太後一介女流，性格上終究有些狹隘，好用計而又窮於心計，有時難免小氣了點。</p>
吳明點了點頭道：“魏兄，太後在嗎？”</p>
“在呢，大人跟我來。”</p>
要進宮見太後，親衛自然不能跟去的。吳明在魏方的帶領下，進了帝宮，一路朝裏行去。天陰了下來，但整個帝宮金碧輝煌，並無絲毫影響。在陰暗的角落處，還點著常明宮燈，燈光在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一路行去，內衛穿梭往來，宮娥翩翩而走。再遠方，有嫋嫋霧氣升起，籠罩著朦朧的宮殿。檀木雕成的飛簷上雕龍刻鳳，玉石青瓦刻成的浮窗上彩繪飄飄。兩人沿著一條筆直的大道一路行去。穿過一個巨大的廣場，魏方站住了：“大人，再往後就是內廷，非得傳召是不能進的，屬下隻能送你到這裏了。”</p>
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大人，你可得小心啊。”</p>
朝廷暗流激蕩，像魏方這種老油條，自然也感覺到了。見他滿臉緊張，吳明難得開了句玩笑：“放心，這次南寧之行，我是當和事老而不是當打手的。就職業危險性來說，前者要比後者安全得多不是。”</p>
魏方苦笑著，滿臉無語：“還是大人想得開。”他突的麵色一正，臉上也堆上了諂媚的笑容：“哎呀呀，這不是小柱子公公嗎？我把侯爺帶來了，剩下的事，就得麻煩你了。”</p>
吳明轉頭一看，就見三個太監正朝自己行來，中間那太監眉清目秀，年齡尚稚，但卻被後麵兩人以眾星拱月之勢圍在當中。不用說，這人自是小柱子了。</p>
小柱子沒理魏方，但對吳明還算客氣：“是鎮西候吧？娘娘在禦書房等你，請跟我來。”</p>
又是一陣穿廊繞柱，七彎八拐，就在吳明都快暈頭的時候，小柱子在一間大房子前站住了，高聲道：“娘娘，鎮西侯求見。”</p>
“吳總督麽？進來吧。”</p>
小柱子側身往旁一站，向吳明施了一禮：“侯爺請。”</p>
走進禦書房時，太後正坐在書桌邊，給鷯哥籠裏的紅嘴鸚鵡喂食。那鸚鵡毛色鮮豔，個頭甚大，叫得正歡，太後把一個蘋果切成小片兒，一塊一塊的丟進去，它一邊撲棱著翅膀搶食，一邊叫著：“好吃，好吃……”吳明走到太後麵前，跪下道：“娘娘在上，微臣吳明有禮。”</p>
“吳侯，起來吧，不用多禮。”</p>
太後說著，將手中最後一塊蘋果條丟進鷯哥籠，鸚鵡一下用爪子按住，伸出碩大的鳥喙，一口把蘋果條吞進了肚裏。她看了看鸚鵡，又轉頭對吳明道：“吳候，你知道這鸚鵡是什麽品種麽？”</p>
吳明順勢起身，卻被太後問得一怔，實不知他這話又是何意，他看了那鸚鵡一眼。那鸚鵡嘴呈紅色，羽黑褐，胸脯處卻有一條鮮紅的帶狀羽。此時已把整隻蘋果吃下，閉著眼，懶洋洋的倚靠在橫欄上打盹。他回道：“微臣才疏，實在不知。”</p>
“其實也不怪吳侯才疏，吳侯一代雄傑，胸有山河之誌。這鳥也就怡情之用，玩物而已，如何能入將軍法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