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p>
胸有山河之誌，這話就有別解了。吳明連忙又施一禮，有些惶恐的道：“娘娘，微臣忠君之心，可昭日月。”</p>
太後卻沒理他，指著鸚鵡繼續道：“這東西又叫緋胸鸚鵡，在江南幾省都有廣泛分布，就算在中西南版省，也能時常見到其身影，不過吳侯去中西的時日尚短，所以對當地風物還不大熟悉，等時間一長，也就見怪不怪了。這還是槐英怕我在宮中煩悶，專門捉了與我解悶的。”頓了頓，她又道：“不過這畜生現實得很，如果餓了，你叫它做什麽都可以，一旦喂足了，它就對你愛理不理的，勢利得要命。”</p>
說這話的時候，她站起身，輕輕拍了拍那鳥籠，那鸚鵡已經吃飽，也不理人，一見太後拍其籠子，半睜著眼打量了一眼，又閉目養神去了。太後苦笑道：“古人常說，饑附飽颺，大概形容這種畜生，最為恰當些。”</p>
吳明心頭一動，太後所言，並不是平常的閑話而已，顯然意有所指。想到鄧格的貪得無厭，吳明大起同感，接口道：“譬如用人，也應如是。”</p>
太後微微一笑：“常聽人言，說吳侯這幾年變化甚大，讀書甚眾，更有允文允武的美譽，今日一見，果是如此。”她盯著那隻打盹的鸚鵡，歎息道：“時過境遷，若是現今的吳侯能回到六年前，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殿下也許就不會……”</p>
她說著，聲音依稀有些哽咽。</p>
盡管知道她多少有些做作的成分，但吳明心頭仍不是滋味，勸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為江山社稷故，還望娘娘保重鳳體，節哀順變。”</p>
太後勉強笑了笑，指了指桌子對麵的一張椅子道：“吳侯別站著了，坐吧。”</p>
她掏出一根潔白的絲巾擦了擦手上的殘漬，自己先坐了下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吳侯，知道我把你從中西調到南寧來的目的麽？”</p>
</p>
吳明小心的在她對麵坐下了，欠了欠身子道：“微臣愚鈍，還請娘娘示下。”</p>
太後冷笑一聲，端起茶杯，凝視吳明良久，半晌才道：“吳明，現在禦書房就你我兩人，我也不給你繞圈子了。我要對付丞相，你到底站那一邊？”</p>
這個問題的答案，吳明早在腦中計較多次，自然難不道他，脫口道：“微臣覺得，太後乃一國軸心，丞相為國之棟梁，都是朝廷的支柱，應和睦相處，方是百姓之福。”</p>
“哈哈哈哈哈哈！”</p>
回答吳明的，是太後的一連串長笑，她又喝了口茶，緩緩道：“一山不容二虎，這等道理，我想你比我清楚，不過你作此言，倒在我預料之中。”她歎了口氣，接著道：“如果你真旗幟鮮明的站在某一邊，那就不是你吳明了。”</p>
既然如此，那你還把我調回來做什麽？吳明本想衝口而出，但覺得有些失儀，終究忍住沒問。太後似乎想通了，幽幽道：“與丞相相鬥，自非本宮所願，今天叫吳將軍來，也不想為難你，要求就一個。”</p>
吳明站起來，行了一禮道：“娘娘但請吩咐。”</p>
“若丞相有所異動，希望鎮西侯能保護帝宮不受衝擊，如此而已。”</p>
她突然說官職，那就不是私事，而是以太後身份壓人了。不過這個要求簡單，吳明鬆了口氣，應道：“衛護聖上與娘娘， 本就是我等軍人之責，如果帝宮有危，臣自不會袖手旁觀。”</p>
隻要不是調集大軍，和丞相來個硬對硬，在吳明看來，都可以接受。他想了想，又道：“既然娘娘不想與丞相衝突，那微臣就乞請太後答應一個要求。”</p>
太後一怔：“什麽要求？吳侯請講。”</p>
“請娘娘寬恕忠勇侯無禮之罪，如此一來，這事方有轉機。”</p>
“寬恕忠勇侯無禮之罪？”太後眉峰一揚，氣極反笑：“吳候，祝玉龍所犯之事，已是罪不可赦，你叫我放了他？皇家威嚴可在？”</p>
吳明不再多說，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恭恭敬敬的伏地道：“娘娘，老牛舐犢，羊羔跪乳。乃人間最為純粹的情義，所謂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還望娘娘網開一麵。”</p>
軒轅複的真實身世，吳明迫切想弄清楚。因為不但關係到他對軒轅竟的承諾，更影響到中西的內政外交。如果可能的話，吳明恨不得找到太後，直截了當的問個明白。但他更知道，如果太後不說，就算他問，定也一無所獲。以太後的身份性格，與其直接去問，還不如旁敲側擊要好得多。他說這話，其實也經過深思熟慮的。不管太後答應與否，肯定會有所表態，那就從語言上，或許能找出些蛛絲馬跡。</p>
太後頓住了，良久才把茶杯放在桌上，她歎了口氣，然後站起來，在室內踱起了方步。高幫鳳履踏在玉製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沉重的“噗噗”聲。吳明伏在地上，不敢稍有異動。過了很長時間，太後才緩聲道：“吳明，這事，是祝淮之女告訴你的吧。”</p>
“是，還請娘娘體諒微臣一片苦心。”</p>
太後的聲音也聽不出喜怒，淡淡道：“好一個老牛舐犢，羊羔跪乳。其實要放祝玉龍也不難，隻要丞相做到一件事，就夠了。”</p>
吳明仍自垂頭，低聲道：“還請娘娘示下。”</p>
“既然你給我說父子之情，那就依你。有句古話說得好，叫做‘養不教，父之過。’祝玉龍犯下彌天大禍，他祝淮難辭其咎。”她又踱了兩步，才沉聲道：“隻要祝淮請辭丞相之職，本宮可以既往不咎。”</p>
這什麽理由？吳明大失所望，不能據此判定軒轅複身世還是其次，最最主要的是，這個條件太過苛刻，丞相能答應麽？不過祝大哥大錯已鑄，確實需要對朝廷，對天下人有個交代。這麽一想，丞相自請辭退，怕是最好的結局了。他沉聲道：“如此，臣盡力說服丞相。”</p>
“好了，別跪著了，起來吧。”</p>
太後看了吳明一眼，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最討厭行跪拜禮的。沒想到為祝家父子，你卻如此心胸，對我行此大禮。唉，吳明啊吳明，你還真是個老好人。”</p>
吳明站起了：“謝謝娘娘寬宏。”</p>
太後擺了擺手：“先別說謝。以我估計，祝淮老兒怎可能退？等這件事圓滿解決了，你再對我說謝吧。好了，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去忙自己的吧。”</p>
這是下逐客令了，吳明自不會再討無趣，行了一禮道：“如此，微臣先告退了。”</p>
從禦書房出來時，吳明心頭沉甸甸的。誠如太後所說，要想說服丞相自辭，談何容易？可這卻是解決目前困境的唯一辦法，就算再困難，也得咬牙硬上了。對了，小清乃丞相之女，對其父肯定比自己了解，她人也聰明，回去商量下，或能拿個主意。他正想得入神，一個太監行了一禮道：“候爺，請隨我來，容奴才帶你出去。”</p>
那是剛才跟隨小柱子的兩個太監之一，吳明不由一怔，順口問道：“小柱子公公呢，怎麽不見了？”</p>
大概在宮中並不受寵，那個太監比小柱子客氣多了，一見吳明問他，連忙諂媚的笑了笑道：“柱公公麽？他有事去接其他人來內廷了。”</p>
吳明心頭有些不是滋味。接其他人來內廷？原來太後另有重要的客人要見，怪不得急急忙忙的趕自己走。自己好歹也是中西總督，朝廷二品大員，還有誰比自己更受太後重視的？帶著滿腦子疑問，他在那個太監的引領下，一路朝外行去，拐過幾個彎，來到帝宮的大廣場處，就見小柱子帶著一個人，有說有笑的從外麵走了進來。那個人吳明也是熟識，赫然是祝玉虎。</p>
吳明率先打起了招呼：“小虎，你怎麽到這裏來了？”</p>
祝玉虎一見吳明，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但馬上接口道：“侯爺，我現在近衛營當職啊，今天剛好我輪值。”</p>
他不但在近衛營當職，更已升遷玄武隊正，不過看他與小柱子有說有笑的樣子，吳明終究有些不舒服。他大哥正遭遇牢獄之災，自己為此事愁得頭發都快白了，這小子卻像事不關己，倒是悠閑得很。不過帝宮人多嘴雜，這話終究不好明說，他想了想道：“你二姐回來了，平時經常念叨你呢，有空來我家坐坐吧。”</p>
祝玉虎行了一禮道：“是，小將謹遵候爺吩咐，多謝候爺掛念。”</p>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吳明暗自搖頭，嘴上卻道：“那就說定了，你先去忙吧。”</p>
祝玉虎又行一禮，然後在小柱子帶領下，朝裏行去。吳明跟在那個太監身後，繼續朝外麵而走，心下卻在感歎。時間能改變一切，在歲月的磨礪下，每個人都在變化著。六年前那場南征，改變了帝國的命運，也把自己送上了時代的滾輪。同時也改變了大多數人的命運，太後，左影、李源、陶子謙等等，每個人都在變化著。那個天真無邪的祝小公子，早已隨著南征結束而結束。</p>
想到這裏，他不由回頭看了祝玉虎一眼，就見他在小柱子帶領下，已消失在轉角。猛的，他怔住了，對那個太監道：“太後經常找祝隊正訓話麽？”</p>
那個太監答道：“也不是經常，偶爾吧。大概今天有急事，所以才讓柱公公去請的。”</p>
太後找小虎做什麽？吳明心下有些不安，但馬上又自嘲的笑了笑。人家是玄武隊正，正是負責皇室安全的，太後找他，自然有其道理，自己也太疑神疑鬼了。</p>
胸有山河之誌，這話就有別解了。吳明連忙又施一禮，有些惶恐的道：“娘娘，微臣忠君之心，可昭日月。”</p>
太後卻沒理他，指著鸚鵡繼續道：“這東西又叫緋胸鸚鵡，在江南幾省都有廣泛分布，就算在中西南版省，也能時常見到其身影，不過吳侯去中西的時日尚短，所以對當地風物還不大熟悉，等時間一長，也就見怪不怪了。這還是槐英怕我在宮中煩悶，專門捉了與我解悶的。”頓了頓，她又道：“不過這畜生現實得很，如果餓了，你叫它做什麽都可以，一旦喂足了，它就對你愛理不理的，勢利得要命。”</p>
說這話的時候，她站起身，輕輕拍了拍那鳥籠，那鸚鵡已經吃飽，也不理人，一見太後拍其籠子，半睜著眼打量了一眼，又閉目養神去了。太後苦笑道：“古人常說，饑附飽颺，大概形容這種畜生，最為恰當些。”</p>
吳明心頭一動，太後所言，並不是平常的閑話而已，顯然意有所指。想到鄧格的貪得無厭，吳明大起同感，接口道：“譬如用人，也應如是。”</p>
太後微微一笑：“常聽人言，說吳侯這幾年變化甚大，讀書甚眾，更有允文允武的美譽，今日一見，果是如此。”她盯著那隻打盹的鸚鵡，歎息道：“時過境遷，若是現今的吳侯能回到六年前，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殿下也許就不會……”</p>
她說著，聲音依稀有些哽咽。</p>
盡管知道她多少有些做作的成分，但吳明心頭仍不是滋味，勸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為江山社稷故，還望娘娘保重鳳體，節哀順變。”</p>
太後勉強笑了笑，指了指桌子對麵的一張椅子道：“吳侯別站著了，坐吧。”</p>
她掏出一根潔白的絲巾擦了擦手上的殘漬，自己先坐了下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吳侯，知道我把你從中西調到南寧來的目的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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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小心的在她對麵坐下了，欠了欠身子道：“微臣愚鈍，還請娘娘示下。”</p>
太後冷笑一聲，端起茶杯，凝視吳明良久，半晌才道：“吳明，現在禦書房就你我兩人，我也不給你繞圈子了。我要對付丞相，你到底站那一邊？”</p>
這個問題的答案，吳明早在腦中計較多次，自然難不道他，脫口道：“微臣覺得，太後乃一國軸心，丞相為國之棟梁，都是朝廷的支柱，應和睦相處，方是百姓之福。”</p>
“哈哈哈哈哈哈！”</p>
回答吳明的，是太後的一連串長笑，她又喝了口茶，緩緩道：“一山不容二虎，這等道理，我想你比我清楚，不過你作此言，倒在我預料之中。”她歎了口氣，接著道：“如果你真旗幟鮮明的站在某一邊，那就不是你吳明了。”</p>
既然如此，那你還把我調回來做什麽？吳明本想衝口而出，但覺得有些失儀，終究忍住沒問。太後似乎想通了，幽幽道：“與丞相相鬥，自非本宮所願，今天叫吳將軍來，也不想為難你，要求就一個。”</p>
吳明站起來，行了一禮道：“娘娘但請吩咐。”</p>
“若丞相有所異動，希望鎮西侯能保護帝宮不受衝擊，如此而已。”</p>
她突然說官職，那就不是私事，而是以太後身份壓人了。不過這個要求簡單，吳明鬆了口氣，應道：“衛護聖上與娘娘， 本就是我等軍人之責，如果帝宮有危，臣自不會袖手旁觀。”</p>
隻要不是調集大軍，和丞相來個硬對硬，在吳明看來，都可以接受。他想了想，又道：“既然娘娘不想與丞相衝突，那微臣就乞請太後答應一個要求。”</p>
太後一怔：“什麽要求？吳侯請講。”</p>
“請娘娘寬恕忠勇侯無禮之罪，如此一來，這事方有轉機。”</p>
“寬恕忠勇侯無禮之罪？”太後眉峰一揚，氣極反笑：“吳候，祝玉龍所犯之事，已是罪不可赦，你叫我放了他？皇家威嚴可在？”</p>
吳明不再多說，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恭恭敬敬的伏地道：“娘娘，老牛舐犢，羊羔跪乳。乃人間最為純粹的情義，所謂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還望娘娘網開一麵。”</p>
軒轅複的真實身世，吳明迫切想弄清楚。因為不但關係到他對軒轅竟的承諾，更影響到中西的內政外交。如果可能的話，吳明恨不得找到太後，直截了當的問個明白。但他更知道，如果太後不說，就算他問，定也一無所獲。以太後的身份性格，與其直接去問，還不如旁敲側擊要好得多。他說這話，其實也經過深思熟慮的。不管太後答應與否，肯定會有所表態，那就從語言上，或許能找出些蛛絲馬跡。</p>
太後頓住了，良久才把茶杯放在桌上，她歎了口氣，然後站起來，在室內踱起了方步。高幫鳳履踏在玉製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沉重的“噗噗”聲。吳明伏在地上，不敢稍有異動。過了很長時間，太後才緩聲道：“吳明，這事，是祝淮之女告訴你的吧。”</p>
“是，還請娘娘體諒微臣一片苦心。”</p>
太後的聲音也聽不出喜怒，淡淡道：“好一個老牛舐犢，羊羔跪乳。其實要放祝玉龍也不難，隻要丞相做到一件事，就夠了。”</p>
吳明仍自垂頭，低聲道：“還請娘娘示下。”</p>
“既然你給我說父子之情，那就依你。有句古話說得好，叫做‘養不教，父之過。’祝玉龍犯下彌天大禍，他祝淮難辭其咎。”她又踱了兩步，才沉聲道：“隻要祝淮請辭丞相之職，本宮可以既往不咎。”</p>
這什麽理由？吳明大失所望，不能據此判定軒轅複身世還是其次，最最主要的是，這個條件太過苛刻，丞相能答應麽？不過祝大哥大錯已鑄，確實需要對朝廷，對天下人有個交代。這麽一想，丞相自請辭退，怕是最好的結局了。他沉聲道：“如此，臣盡力說服丞相。”</p>
“好了，別跪著了，起來吧。”</p>
太後看了吳明一眼，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最討厭行跪拜禮的。沒想到為祝家父子，你卻如此心胸，對我行此大禮。唉，吳明啊吳明，你還真是個老好人。”</p>
吳明站起了：“謝謝娘娘寬宏。”</p>
太後擺了擺手：“先別說謝。以我估計，祝淮老兒怎可能退？等這件事圓滿解決了，你再對我說謝吧。好了，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去忙自己的吧。”</p>
這是下逐客令了，吳明自不會再討無趣，行了一禮道：“如此，微臣先告退了。”</p>
從禦書房出來時，吳明心頭沉甸甸的。誠如太後所說，要想說服丞相自辭，談何容易？可這卻是解決目前困境的唯一辦法，就算再困難，也得咬牙硬上了。對了，小清乃丞相之女，對其父肯定比自己了解，她人也聰明，回去商量下，或能拿個主意。他正想得入神，一個太監行了一禮道：“候爺，請隨我來，容奴才帶你出去。”</p>
那是剛才跟隨小柱子的兩個太監之一，吳明不由一怔，順口問道：“小柱子公公呢，怎麽不見了？”</p>
大概在宮中並不受寵，那個太監比小柱子客氣多了，一見吳明問他，連忙諂媚的笑了笑道：“柱公公麽？他有事去接其他人來內廷了。”</p>
吳明心頭有些不是滋味。接其他人來內廷？原來太後另有重要的客人要見，怪不得急急忙忙的趕自己走。自己好歹也是中西總督，朝廷二品大員，還有誰比自己更受太後重視的？帶著滿腦子疑問，他在那個太監的引領下，一路朝外行去，拐過幾個彎，來到帝宮的大廣場處，就見小柱子帶著一個人，有說有笑的從外麵走了進來。那個人吳明也是熟識，赫然是祝玉虎。</p>
吳明率先打起了招呼：“小虎，你怎麽到這裏來了？”</p>
祝玉虎一見吳明，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但馬上接口道：“侯爺，我現在近衛營當職啊，今天剛好我輪值。”</p>
他不但在近衛營當職，更已升遷玄武隊正，不過看他與小柱子有說有笑的樣子，吳明終究有些不舒服。他大哥正遭遇牢獄之災，自己為此事愁得頭發都快白了，這小子卻像事不關己，倒是悠閑得很。不過帝宮人多嘴雜，這話終究不好明說，他想了想道：“你二姐回來了，平時經常念叨你呢，有空來我家坐坐吧。”</p>
祝玉虎行了一禮道：“是，小將謹遵候爺吩咐，多謝候爺掛念。”</p>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吳明暗自搖頭，嘴上卻道：“那就說定了，你先去忙吧。”</p>
祝玉虎又行一禮，然後在小柱子帶領下，朝裏行去。吳明跟在那個太監身後，繼續朝外麵而走，心下卻在感歎。時間能改變一切，在歲月的磨礪下，每個人都在變化著。六年前那場南征，改變了帝國的命運，也把自己送上了時代的滾輪。同時也改變了大多數人的命運，太後，左影、李源、陶子謙等等，每個人都在變化著。那個天真無邪的祝小公子，早已隨著南征結束而結束。</p>
想到這裏，他不由回頭看了祝玉虎一眼，就見他在小柱子帶領下，已消失在轉角。猛的，他怔住了，對那個太監道：“太後經常找祝隊正訓話麽？”</p>
那個太監答道：“也不是經常，偶爾吧。大概今天有急事，所以才讓柱公公去請的。”</p>
太後找小虎做什麽？吳明心下有些不安，但馬上又自嘲的笑了笑。人家是玄武隊正，正是負責皇室安全的，太後找他，自然有其道理，自己也太疑神疑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