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p>


    老王的兒媳被公公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她回憶起上次公公這樣失態,似乎也是與周生的飯局後發生的。</p>


    她愈發對這位年輕華人感到好奇。</p>


    不過周黎安與老王平輩論交,眼下是兩位“大人”談事情,她不敢打攪,與服務生將菜品上桌,就連忙退了出去。</p>


    廠址確定。</p>


    老王接著詢問貨源數量,這是兩人合作辦廠的重點。</p>


    如果一個月隻為了八、九萬,大老遠跑到墨西哥辦廠,那就沒多大意思了。</p>


    辦廠是有成本的,而周黎安所開出的合作條件又是老王一人出資出力,他需要計算多久能收回成本,且其中存在的風險率有多高。</p>


    </p>


    畢竟,做生意不可能順風順水,盡如人意。</p>


    例如,可能遭遇當地幫會勢力刁難,可能遭遇資產失竊;政策法規也有可能出現變更,影響到皮草進出口的問題。</p>


    從成本回收到盈利期的過度時間,越短越好。否則期間一旦出現變故,老王就要麵臨血本無歸的下場。</p>


    周黎安沒有賣關子,徑直給了答桉:“一個月5000張怎麽樣?之後視行業情況再做提升;貨源問題你不用擔心,隻會多,不會少。”</p>


    王德發怔住了,又是好半天的沉默,才倒抽涼氣道:“噝,5000張,你確定?成本價呢?”</p>


    周黎安笑道:“成本價根據市場價格浮動,你知道我背後不是一個人,大家都要賺錢,不可能將利潤全部給我們。”</p>


    “但我可以保證,供貨方會給我們留下參考市場定價10%的利潤空間。”</p>


    “這件事我會去談,你不用擔心。”</p>


    供貨方就是他自己。</p>


    周黎安當然不會傻到一開始就定價800美金。</p>


    如今他們的皮草還沒有大規模衝擊市場,價格自然不會下跌。如果老王繼續賣出4200美金一張的高價,這筆銷售利潤是要跟他平分的。</p>


    可留下10%的利潤空間就不同了。</p>


    簡單來說,老王繼續扮演‘代銷商’的角色,周黎安先把皮草給他,他負責售賣。</p>


    不管賣出多少,他需要給供貨商回款銷售額的90%,餘下的利潤才是兩人平分的分紅。</p>


    換言之,從始至終周黎安都隻給他留下5%的股份。</p>


    至於為什麽要跟王德發合作。</p>


    原因很簡單,走黃牛的路,讓黃牛無路可走;老王不可能繼續隱瞞對外的銷售價,終端價格在周黎安這裏是透明的。</p>


    他的中間商利潤永遠被恒定在5%。</p>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王德發成了自己的企業高管。</p>


    而在老王眼裏……</p>


    這些皮草貨源並不屬於周黎安,他很可能隻是一個利益集團的台前代言人。</p>


    所以,老王在聽到10%的利潤空間後,並無惱怒,反而是狂喜。因為無論市場價如何下跌,他都能保證有得賺。</p>


    更主要的是……</p>


    每月5000張的皮草貨源供應。</p>


    就算最後皮草價格下跌至1000美金,他與周黎安的公司,還能保留100刀的利潤。</p>


    5000張算下來,每月可是50萬刀的巨款;兩人平分後,每人每月也能入賬25萬美金。</p>


    而前期呢?</p>


    一個製皮廠的投資成本不超過200萬美金。</p>


    王德發有信心將第一批產品單價控製在4000美金左右,10%的利潤就是400美金。</p>


    五千張皮草淨利潤200萬,他兩個月就能收回投資成本,接下來可都是淨賺了。</p>


    “周生啊,我們要發了!”</p>


    王德發興奮的顫抖起來,一張老臉,冒著油乎乎的紅光。</p>


    不明情況的人進來,不定以為倆大老爺們在包廂裏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呢。</p>


    周黎安心中早就有數了,因此這時顯得很平靜。</p>


    他提出另一個問題。</p>


    “不過,接下來的皮草,就不是手工鞣製後的熟皮了,而是生皮。”</p>


    “生皮?”</p>


    “對。”</p>


    部族手工鞣製皮毛的速度太慢,且用料原始。</p>


    南遷計劃即將執行,周黎安沒時間給部族人用來采集物資去鞣製皮毛。今後獵殺野牛後剝皮,皮毛直接丟進係統空間保鮮。</p>


    數目足夠後,便一次性取出,進廠加工處理。</p>


    王德發想問原因,但看到周黎安高深莫測的神情,還是將疑問憋了回去。</p>


    他隻是道:“如果是化學鞣製,價格會降下來,除非我們雇傭大量員工繼續進行手工鞣製。”</p>


    “但熟練工稀缺,我們還要花時間培養。”</p>


    周黎安道:“上工業流水線吧,怎麽高效怎麽來,量大管夠,我覺得沒必要走什麽高端路線。”</p>


    王德發眼巴巴的期盼道:“那10%的利潤保底,是淨利潤嗎?”</p>


    周黎安不客氣道:“老王啊,做人不要太貪心!!”</p>


    “之所以找你合作,因為我們都是華人,且之前合作還算愉快。”</p>


    “你如果太貪婪,供貨方很可能會讓我重新尋找一位合作夥伴,畢竟你也知道……這筆生意給了誰,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p>


    王德發立即改口,尬笑道:“我隻是隨便說說,提高利潤率,你的分紅也會提高嘛。”</p>


    周黎安都不接茬。</p>


    他才不會承擔製皮成本呢,給了老王賺錢的機會,已然是仁至義盡。</p>


    若非是怕麻煩,他更多的精力要放在部族,老王這個代理人都沒有存在的必要。</p>


    而且,工業化流水線的化學鞣製,成本非常低。</p>


    皮草供應量是巨大的,薄利多銷的基礎上,足夠老王憑借5%的分紅,迅速成為坐擁千萬現金流的富豪。</p>


    隨後。</p>


    老王開始規劃廠區規模,機器采購,人員招聘的事宜;兩人邊吃邊聊,多是他在說,周黎安在聽。</p>


    反正投資都是王德發出錢,廠區建設也是他負責,周黎安隻需要當一個甩手掌櫃,坐等收錢。</p>


    飯菜消滅一空,周黎安起身告辭。</p>


    隻等公司組建後,兩人飛往墨西哥確定廠址。</p>


    王德發道:“給我兩周時間準備一下吧,公司注冊在百慕大群島,那裏是避稅天堂,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度假幾天怎麽樣?”</p>


    周黎安完全沒興趣。</p>


    度假?</p>


    要不了多久,整個美洲都是我的私人花園。然後早點打上舊大陸,在歐洲建立行宮,它不香嗎?</p>


    “我很忙,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要趁著年輕多努力,等老了才能像你一樣生活的富足、滋潤。”</p>


    說罷。</p>


    他擺了擺手,起身走出了包廂。</p>


    老王坐在原位愣了許久,才哭笑不得的自嘲:“我怎麽覺得他在罵人啊!他甩甩手走了,我卻要為了辦廠東奔西走……冚家鏟啊!”</p>


    周黎安回到家。</p>


    浴缸放水,又打開一瓶紅酒,算是為一個階段性成功而慶祝。</p>


    舒服躺在浴缸裏,他擺弄著手機,又給魯大律師發了一條消息——</p>


    “這是我合夥人的電話,王德發。”</p>


    “我們打算創辦離岸公司,到時候你幫我盯著點股份協議的事情,律師費你盡管開價。”</p>


    沒一會兒。</p>


    魯律師的電話就追過來了——</p>


    “草!”</p>


    “什麽情況?你小子開公司了?玩這麽大?”</p>


    周黎安道:“機緣巧合,掌握了一個皮草的進貨渠道吧,因為量大,還要規避動保法,隻能去墨西哥辦廠了。”</p>


    “我說你之前問我那麽多關於牛皮的事情呢,而且前段時間還買房……行啊,大家都還在苦哈哈打工,你默不作聲當老板了。”</p>


    兩人之前的關係,僅限於逢年過節的問候,遠不如現在這般的親熱。</p>


    不過關係都是相處出來的。</p>


    動物天生慕強,人因此而趨炎附勢,也沒什麽可嘲諷的。</p>


    周黎安能給他生意,他說幾句漂亮話是應該的,都是為了生存,為了賺錢,不寒磣。</p>


    閑聊幾句,魯律師接下了這個桉子。</p>


    按單收費開價3888美金,純粹友情價圖個吉利,否則以魯律師的標準計費可是要500刀一小時的。</p>


    美國律師可比醫生賺錢。</p>


    魯律師早在加州定居,前段時間不還買了小遊艇,能出海釣魚,小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了。</p>


    當晚,周黎安早早睡下。</p>


    算算時間,也該有部族將要遷徙抵達。</p>


    如今部族不缺少馬匹,訓練騎士的同時,將馬車組裝起來,培養他們駕車的本領。</p>


    另外,趁著各部族磨合的時間,周黎安完全可以再跑出去探一次路,爭取將後續的路走通,減少遷徙時不必要的麻煩。</p>


    ……</p>


    【係統時間:1400年9月21日】</p>


    周黎安降臨。</p>


    第一個遷徙而來的300人小部族抵達。</p>


    他們跪拜真神,臣服在均衡之下。</p>


    前次留守部族的勇士,感激涕零地接受了均衡之主的賞賜,得到了與其他族人一樣的神兵利器。</p>


    同時,這個平行時空下的美洲大陸,第一次出現了“實用性車輪”。</p>


    部族人第一次見到這種能承載貨物的車輛,全都痛哭流涕……</p>


    若非吾主降臨,賞賜造物,他們怎麽會想到這世上還能存在這樣便捷的工具呢?</p>


    三天後。</p>


    又有各部陸續抵達。</p>


    但他們卻沒能得到真神的召見。</p>


    周黎安一人單騎,順著之前被打開的係統路線圖,繼續進行探索。</p>


    9月的最後一天。</p>


    他正式踏出了西北部兩州交界的山區。於一處高地,眺望再無任何阻擋的加州穀地。</p>


    匯聚交錯的河流水係,也指明了最後的方向——</p>


    薩克拉門托。</p>


    四百年後,淘金熱的發源地。</p>


    為什麽選擇在墨西哥辦製皮廠?因為墨西哥豐富的礦山,能為這裏開采的黃金進行掩護。</p>


    秩序穩固的美國,製定、掌控規則的那一群人才是最凶殘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p>


    而到了墨西哥,混亂之下才是真正的人人平等。</p>


    所有人皆奉行一個法則,弱肉強食。</p>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


    至於結果如何……</p>


    碰一碰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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