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響徹子民的驚呼……


    而在周黎安身旁,聖殿山修士更難以平靜,腳下的步伐騷動,像是忽然間患上了多動症。


    “這就是蒸汽機?”


    “蠢貨,這明明是內燃機!”


    “二者有什麽區別?”


    “蒸汽機是用燃料燒水,通過水沸騰的蒸汽完成做功;內燃機直接通過在密閉空間燃燒釋放高壓,完成運轉,少了一個能量轉化過程!損耗降低、效率提高……”


    “就你這法則境界,我看大圓滿無望了……”


    周遭,已傳來法則修士的討論聲。


    與此同時,小花也道:“吾主,是否可讓法則修士拆解機器,進行實踐研究?”


    周黎安張了下嘴,本是要否決的,可最後還是變作一個字:“可!”


    發動機機械做功原理不難。


    難得是材料合成強度提高,如果缸體與活塞強度不夠,內部燃油瞬燃所產生的爆發力,會讓發動機氣缸直接炸裂。


    這就不是炸壞機器那麽簡單了,鐵屑四散,整一個汽油彈。


    在混合金屬問世前,均衡想要複刻內燃機根本不可能。


    不過再轉念一想,一個發動機成本才150刀左右,不存在浪不浪費的問題。


    反之,這樣一個降維打擊級別的機械產品,作為法則修士的教具,所能帶來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


    就好比真有一個外星高度文明體,給地球送了一個他們日常使用的科技品。


    造不造的出來不論,至少有了科技延伸的精準方向。


    當然,小花知曉吾主造物賜福的珍貴,不會暴殄天物,“那就拿出5部發動機,作為聖殿山的研究樣品吧,唯有聖殿山修士可參悟演戲……”


    “若是下放各城學院,他們法則境界不夠,也無太大意義!”


    周黎安聽後,卻擺了擺手道,“吾賜你50部研究樣品!”


    “現階段的材料法則科技力,還不足以造物這樣的內燃機,但機器運行損耗後,還需有人維護修整!”


    “聖殿山成立一個機械動力研究小組吧。”


    “一方麵,盡快掌握‘內燃機車輛’的組裝,令外還需在拆解後,明確其運行原理,培訓工匠,掌握維修技能!”


    摩托車維修不難,初中學曆跟著老師傅學幾天,就能獨當一麵了。


    主要是願意上手。


    周黎安現在投放的25發動機,沒有啟動電機,也就不存在全車線路、點火器、整流器等電氣設施。


    單純發動機維修,無非就那幾個零部件,哪裏壞了換哪裏,拆裝也隻需要一丁點小竅門,就能很快掌握。


    小花大喜,連忙跪地,“讚美吾主,讚美均衡!”


    50部啊,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而一群聖殿山修士更關注的卻是……


    機械動力研究小組?


    又有一個小組空位了?


    研究機械聖器,不比去印刷小組造農具有意思?


    雪女隻一眼就看透這些法則修士的心思,待小花起來後,問道:“懷恩,船舶研究小組選拔還未結束嗎?”


    “現在已是5月6日,或許6月底,吾主與我就將出發!”


    偷師大明寶船技術很重要,人選出爐後,還需前往“聖殿山”進行一段時間的專業知識自修。


    盡可能充實,待得與鄭和船隊見麵,才不至於一眼懵逼,反之可以均衡法則進行逆向剖析推理。


    正當時。


    周黎安與雪女就見眾人神色古怪,包括小花也欲言又止。


    雪女皺眉,拿出巫的威嚴,“於吾主麵前,怎可還有虛假的遮掩?”


    眾人連是低垂眼眉。


    小花才道:“吾主在上,巫……考核選拔實則已結束,但在組長任選方麵,我還有些遲疑。”


    周黎安饒有興趣道:“說來聽聽。”


    小花道:“因船舶造物與航運之事特殊,選拔範圍不隻限於法則修士當中……”


    “最終的頭名,是一個名為‘魚繩’的青年工匠。”


    正當這話出口。


    法則修士中傳來一聲低語,“那溫達特人是真正的蠻夷,整個氏族中至今無一人能突破法則奧義中階下品!”


    廣場內,那三輪摩托還在繞場巡遊,引得子民歡呼。


    可這高台旁,當首席回稟吾主時,卻變得靜謐,那人低語就顯得清晰無比。


    小花臉色微變,正要嗬斥。


    可吾主已提前一步開口,神情間露出莫名的笑意。


    原本是笑,卻不知為何,讓人覺得後脊背生出一股寒意。


    “所以,你知那青年的情況?”


    低語者得聽吾主的問詢,陡然興奮,上前一步,訴說著心中的不公,“吾主,那溫達特人的族地與我塞尼卡人比鄰!”


    “他們因從‘千島湖’戰敗而遷徙至我塞尼卡人的領地河岸!”


    “溫達特人粗鄙,愚蠢……若非均衡鐵騎降臨,他們早已被我塞尼卡人驅逐!”


    “而就算有吾主神恩降臨,臣服均衡已有7年時間,那溫達特人中依舊無一人突破法則奧義中階,更是連‘神語’都說得磕磕絆絆,令人齒笑!”


    “偏是這樣,溫達特人全族卻能生活在‘均衡主城’,如此親近吾主!反而我塞尼卡人,卻遠在5號大城!”


    “如今,一個連法則奧義都未開始修習,更不能踏足聖殿山的溫達特人蠻夷,憑什麽能成為一個研究小組的組長?”


    這人越說越激動,麵色漲紅,呼吸急促,義憤填膺。


    而周遭,一群聖殿山修士皆然沉默,因為眾人都已見到,吾主臉上的笑容愈發冷冽,不同尋常。


    又聽吾主的詢問:“你等都是這樣想的嗎?”


    然而,場間無人做聲。


    反之已開始有人不由自主的顫抖……


    那青年也總算覺察不對,原本激動的神情,陡然顯現慌亂。


    小花再難隱忍,想要開口說些什麽。


    可此時,周黎安一揮手,憑空造物。


    一個平板電腦。


    裏麵儲存著大量離線資料。


    除了從現世查詢下載外,還有許多是在神國完成第一次人口普查,戶籍登記後,他親自錄入的。


    否則,北美各部落、部族數量繁多,僅憑記憶很難理清其出處根源。


    待得幾下敲擊,資料呈現,他心中便有了然。


    所為溫達特人,被後世稱為“休倫人”。


    源出“休倫湖”,但正如方才那青年所說,他們被其他部族以戰爭驅逐出了休倫湖族地,而在五大湖區語言中,休倫湖的本名是為島嶼眾多的湖泊,千島湖。


    那麽後來,名為休倫的部族人反而遠居在安大略湖沿岸。


    因戰爭之恨,休倫人與五大湖區各部關係都並不融洽。


    而現在,塞尼卡人說得也沒錯——


    你溫達特(休倫)人戰敗遷徙,憑什麽跑來我們的領地?


    可問題就在於,現在早已不是溫達特、塞尼卡……又或是五大湖區紛亂爭鬥的年代了。


    這是均衡14年,是北美大統一的第7個年頭。


    蠻夷?粗鄙?愚蠢?


    嗬!


    周黎安揮手收起了平板電腦,轉眼看了一下不遠處最高長老殿的聚集處,“塞尼卡部也有人列席最高長老殿吧?”


    小花深吸一口氣,頷首道:“是。”


    “叫他過來!”


    小花還未動作,一個小不點已是喊道:“吾主,我去傳旨!”


    周若男高舉右手示意,緊隨其後,就狠狠瞪了那青年一眼,快速跑到了一旁。


    大長老等人還在看那三輪摩托繞場巡遊,一聽周若男傳吾主旨意……


    本是叫塞尼卡長老前來,結果所有人都急切踏來。


    大長老一眼就覺察吾主的神色不對,出聲道:“吾主,可是塞尼卡人觸犯了罪罰?”


    然而,周黎安並未答他,目光掃視一圈,就落到一神情緊張的老者身上——


    “我問你。”


    “溫達特人可是你塞尼卡人的仇敵?”


    有長老殿的法則修士,立即翻譯,那老者聽後倉皇跪拜,“吾主在上,我等聆聽均衡的教誨……均衡之下,皆為子民……”


    “怎還有仇恨敵對之說?”


    “即便曾經有過對立,現在也早已互為弟兄姐妹。”


    當這話落下。


    那青年已是“噗通”的跪倒在地,恐懼的淚水決堤而下,“吾主,我觸犯罪罰,請您投下仁慈的注……”


    沒等他說完,雪女就怒斥:“閉嘴!”


    周黎安再道:“曾被你等視為蠻夷、粗鄙之人的溫達特人,生活在均衡主城,而你等卻遠居5號大城!”


    “你等心中可覺得吾有不公,厚此薄彼?!”


    那老者已然嚇得瑟瑟發抖,不知如何解釋,唯有不斷搖頭否認:“不,絕不,我等怎會褻瀆悖逆吾主真神……”


    “那為何,他會在吾的麵前,在眾人麵前大放厥詞,以不堪的話語,羞辱溫達特部的族人?”


    老者猛地抬頭,看向那青年。


    他早已認出,青年是族中的翹楚,是為少數幾個天賦異稟,早早踏入聖殿山的修士。


    然而,此情此景,他眼中再無對晚輩子嗣的驕傲期許之情,轉而被質疑、困惑與震驚替代。


    便發出與吾主一樣的質問——


    “你,你怎麽敢啊!


    !”


    那青年已是大腦空白,隻顧嘴唇顫抖,而無從解釋,任由淚水滾落。


    事到如今。


    周黎安已不想多餘廢話,肅重的話音吐露:“均衡神國定立已有14年,各部遷徙入吾喜樂的國度,也有7個年頭!”


    “可時至今日,竟還有人心懷仇恨,對自己的弟兄姐妹生出蔑視、詆毀之心!”


    “均衡1年前,莫多克人遷徙之始,吾曾以鞭罰懲戒爬山,令他知……為強大者,應庇護弱小的手足弟兄!”


    “越是弱小者,越應助他成長,而不是以蔑視、譏諷看他,甚至摒棄他!”


    “若因弱小而遺棄,那當你等的父母老邁,再無勞力時,便要將其殺害,拋屍荒野,變作狼食?”


    “——這,不是均衡的道,更不容存在於吾喜樂的國度之中!”


    “若均衡的子民皆是如此,那吾也將讓你等嚐那被遺棄的苦楚!”


    “就讓這神國倒塌,見兄弟相殘,血染大地,世人迷失於罪惡!


    !”


    話到此處。


    場麵徹底淩亂,所有人麵色蒼白。


    最高長老殿與聖殿山修士,紛亂的發出乞求,“吾主息怒!”


    “是我等犯下了罪,乞求您仁慈的救贖!”


    神棄,已是均衡曆史上第二次顯現。


    可此時,在周黎安身旁,雪女依舊佇立,她雖緊鎖著眉頭,顯現幾分不忍,卻並未發出與他們相同的求告,反之冷冷的問——


    “懷恩,方才你可曾想要為這人遮掩他的罪?”


    “又或者,你覺得他對弟兄姐妹的詆毀,並無多麽重要?”


    小花身軀大震,驚恐於自己的心聲被巫所洞穿。


    的確,在那塞尼卡青年話音吐露後,她就發覺不妥,本是想開聲迂回婉轉。


    可直到此刻,她才猛地驚醒,這事態的嚴峻。


    若神國各城、各部族皆有人像這塞尼卡人一樣,還談何萬眾一心,令神國大興呢?


    而此間,已不是神國興旺與否的問題……


    神國將崩塌。


    均衡1年前所發生的神棄厄難,恐要再一次來臨。


    並且,再看此時巫的表態……


    這一次,巫也將背棄他們,隻因是他們遺忘了均衡的意誌,先背棄了均衡。


    這時的小花都已惶恐,叩首道,“吾主,巫,是我等犯下了罪,但我等從未悖逆真神,悖逆均衡!我們的信仰一定是赤誠的!”


    “吾主,請您投來真實的眼!若有悖逆者,我願親自判處他最嚴苛的罪罰!”


    事實上,這件事真就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後世網絡噴子,地域歧視,隨處可見。


    可眼下這件事大就大在,說出如此言論的人是聖殿山修士。


    這就好比科學院院士列席,在一眾高層麵前公開表示,某某地的人都是蠢驢,是最低劣的人。


    問題的性質一下就變了。


    若周黎安對此事不作表態,甚至很輕描澹寫的略過,這群神國未來的支柱都將被汙染!


    更別提……


    現在是什麽時候?


    神國正崛起,本是萬眾一心,開創一番偉業時,結果搞出窩裏鬥了,這還玩個屁!


    到了此時,那塞尼卡的青年,也終於知曉他所犯下的罪,引發了末日的降臨——


    “吾主,巫!”


    “我願承受湮滅的罪罰!我不配為均衡榮耀的子民!我背棄了我的弟兄!我願以我身與靈的毀滅,為世人的警醒!


    ”


    “但我卑微的發出乞求,吾主啊,不要遺棄您的子民,這一切都是我一人的錯。”


    周黎安其實也沒想到,雪女這次竟然對他們不聞不問。


    也對,洗腦太徹底了。


    雪女隻會心疼主人……


    主人為了降臨均衡,搞得時間長河時不時阻塞崩塌,常要鎮壓疏通,多麽辛苦。


    可這些子民還不成器,還管他們做什麽?


    白臉雪女唱了,那紅臉隻能自己來了。


    眾人便聽吾主道——


    “這是你對你兄弟手足的不義!”


    “你便去請那曾被你侮辱詆毀的兄弟,在吾,在眾人麵前,告訴他你的所作所為,祈求他的寬恕諒解!”


    “當你掃除了你向你弟兄手足所潑灑的汙穢,你才有資格,得吾之審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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