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王最終決定搬回離寢宮不遠的一座名為“鳳閣”的樓院,因為這兒離夫子最近。


    鳳閣四周漆黑一片,隻有一間屋子燃著昏暗的燭光。


    西明王皺著眉頭,將案上的竹簡拿了又放,這已經是他今夜第十五次看這竹簡了,但任由他看再多次,也不明其中的意思。


    堂內其餘都四人皆非尋常之輩,此刻也均一言不發。


    左麵首座是一位六十來歲的老臣,名叫楊防,官拜工部尚書。此人雖為老臣,卻是老臣中風骨最高也最明大勢之人。


    與之臨座的是尚書令,此人年近五十,雖說年齡的確已經不小,但作為尚書令已經是年少有為了。


    玉衡此人善謀多智,十多年間在新老朝臣之間苦心孤詣極力謀求平衡,西明王雖然明麵上不說但暗地裏對他十分感激。


    右邊兩人相對年少,一是西明王心腹,鐵軍護衛統領楊文寬,一是兵部侍郎陸展之。


    西明國東進一事一直是陸展之負責,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用心深遠深受西明王喜愛,人前人後都稱呼他的字“子良”。但因其極力主張東進之策,西明王幾次提拔都被一眾老臣按下,是以現在還在一個“侍郎”的位置,但前途卻是光明遠大的。


    西明王揉了揉額頭,“我五人皆非尋常,此時此刻卻被這區區八個字難得啞口無言,傳出去豈不讓世人笑話!”


    “王上,依老臣之見這八字之所以難解或有兩種可能。”說話的是工部尚書楊防。


    “楊尚書請明言。”


    “第一種可能是這八個字確有深意,隻是臣等還未解出。第二種可能嘛”說至此處楊防故意一停,“若是這八個字本身就是無意義的呢?”


    此言一出屋內霎時落針可聞,若這八個字真的無意義的話……,那他們就是被人給擺了一道。


    楊文寬站起來行了一禮:“王上,楊尚書所言不無道理,與其我們幾人在這兒沒頭沒腦的額瞎猜,不如讓臣去將書簡之人抓來問個明白。”


    玉衡擺擺手:“楊統領所言的確是最直接的辦法,但王上問及此人身份


    時夫子並未直言,由此看來夫子與此人或交情不淺,貿然動用刀兵恐有不妥。”


    “那這事到底怎麽辦?”


    一時間眾人也拿不定個主意。


    西明王環視一眼,見幾人亂作一團,唯有陸展之在旁沉思一言不發,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麽沒有。


    一怒之下,西明王將案上那片竹簡撅成兩段隨手扔在地上。


    “想不明白也無甚要緊,大不了我明日再厚著臉皮問問夫子。”


    ……


    ……


    臥榻之上,西明王輾轉難眠心中一直想著那八個字的事情。


    “大王為何事煩心,怎地一宿都睡不著?”


    西明王歎了一口氣,“唉,說來不怕愛妃笑話,今夜我召集了子良、文寬、玉衡、楊防四人來解八個字,但連我在內都被這八個字難得啞口無言。”


    “大王說的這幾人足可代表咱們西明國全部的智慧了,竟然解不出來八個字,說明這八個字可能根本就解不出來。”


    “楊帆也這麽認為,但孤卻不這麽想。”


    “那兵部侍郎怎麽說?”


    “子良一個字都沒說。”


    “大王不妨將這八個字說出來,讓臣妾試試說不定能解呢!”


    西明王哈哈一笑,“我西明國最聰明的幾人都解不出來,你倒是心大。”


    “大王,你就說嘛,反正臣妾解不出來也不丟人。”


    西明王一想,說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八個字就是‘知己知彼,同而後利’,你可能想明白?”


    王妃想了一會兒,突然“嗯”了一聲道:“不明白。”


    她這一聲“嗯”故意拖了很長時間,吊起了西明王的興致讓他誤以為她想出了什麽,卻又來個“不明白”,本想和西明王開個玩笑給他解解愁苦,但還不等西明王反應過來她自己卻先笑了。


    “好哇,初荷你居然敢耍本王。”說著西明王撲向了她,兩人在榻上打鬧起來。


    鬧得一會兒,初荷求饒西明王方才放過她,


    兩人氣喘籲籲地躺倒在榻上。


    西明王平複下來道:“這‘知己知彼’不難理解,孤料想是說朝臣對於此事的態度,好讓孤看清朝中有哪些大臣倒向龐中石。”


    “但‘同而後利’就有些讓人費解了。”


    “這還不好辦,就讓此人獻策,替大王解決掉這些煩心事不就行了嘛?”


    “哈哈,愛妃說讓此人獻策……”西明王的話戛然而止,停了幾秒仿佛頓悟,一句話也不說起身披了一件衣裳便往外走,對於王妃的呼喊也不作理會,隻說了句“誰也別跟來”。


    西明王來到和幾人議事的房間,一手推開房門,卻看見一個人影拿著燭火趴在地上尋找什麽。


    那人聽見門被人推開,站起身來朝門口一望,手中的燭火將他臉照得通紅,不是子良是誰。


    西明王閃身進來,激動道:“子良,你也想通了?”


    陸展之微微一笑:“看來王上也想明白了。”


    “本來我還不相信自己想明白了,但現在見子良在此,想來是不會錯了。”


    一君一臣好不容易才將那兩段竹簡找到,兩人也不管地上涼意,一屁股坐到地上全無君臣樣子。


    “子良,說說你的看法。”


    陸展之笑道:“不妨讓王上先說。”


    西明王展顏道:“這‘知己知彼’四個字便不必說了,‘同而後利’應該是往‘計策’方麵想。”


    “看來臣和王上想到一處去了如此一來隻需往著‘同’去思考便行了。”


    “不急不急,既然已經辨明了方向,隻要往前走目標總能走到。”


    “寫簡之人能對我朝堂局勢洞若觀火,見地頗深其謀略不輸任何人。”陸展之想了想,“王上,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子良,我你不比一般君臣,有話但講。”


    “此人目光之遠由此簡可見一斑,洞悉世事亦屬頂尖,得此人如得十萬之眾。若不能為用,定不能拱手讓與他國。”


    西明王略一沉吟,“子良的話孤記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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