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九月下旬，寒露過了五日，再有不到一個月便是立冬。</p>
霜降時，體格不好的人便已開始穿厚衣。</p>
粗麻這個時候價格正貴，製成粗麻布的話，左手進右手出，都能狠狠地賺它一筆銀子。</p>
“兩位管事，我如今既然已是劍南道總管事，你們又主動問起粗麻處置一事，此事就由我做主，讓織工們將粗麻織成布匹。”</p>
董必誠的決定讓兩個管事都暗中鬆了一口氣。</p>
他們二人早就聽說了董必誠去府衙結案，並滿城打聽找人上京的消息。</p>
推測到董必誠會成為新的劍南道總管事後，故意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p>
讓董必誠攬下粗麻處置的差事。</p>
“等到霜降後，粗麻布的市價高起來，如果衣鋪還未解除查封，也能私下裏賣給其他衣鋪。”</p>
董必誠見連二管事都沒有反駁，又補充了一句他的處置方法。</p>
私下裏賣，說明不走明賬。</p>
誰攬下這個差事，誰能從中撈油水。</p>
但同樣的，一旦被查出來，也由誰來背鍋。</p>
“但憑總管事吩咐。”</p>
大管事和二管事異口同聲地應下。</p>
董必誠又朝著大管事招了招手。</p>
大管事馬上附耳過來。</p>
“這段時日秋雨斷斷續續的，先前製衣行也被封了幾日，放置在地窖裏的粗麻，一定爛了不少。”</p>
董必誠特意在“不少”二字上加重了語氣。</p>
大管事先是一愣，等明白董必誠是不滿足於倒賣撈油水，還想私吞粗麻時，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p>
一旦他認同了董必誠的話，家主再安排新的總管事上任，他這個大管事必定當不下去。</p>
“爛掉的一半粗麻，應該算在秦小滿的頭上，與你我都沒有關係。”</p>
董必誠右掌翻覆了一下。</p>
四六。</p>
意思是大管事和二管事一共拿四，他拿六。</p>
大管事心裏馬上打起了算盤。</p>
二十萬斤粗麻，四成是八萬斤。</p>
他和二管事對半分，每人是四萬斤。</p>
再織成粗麻布賣出去，其中還要穿針引線，加入細麻和絲線……最終成交價格會翻番。</p>
霜降過了賣，正值高價，每人少說能得五萬兩！</p>
“大管事，我雖是旁枝子弟，但天府一帶的生意一直是我在操辦，家主不會再從京城派嫡係來劍南道，勢必會詢問你們我暫代總管事，合不合適。”</p>
董必誠循循善誘道。</p>
“我願意為你們解決難題，擔下責任，到時候隻需要你們替我說幾句好話，我坐穩了總管事之位，也絕對沒有人敢動你們。”</p>
他說著，又看向一直往這邊歪頭偷聽的二管事。</p>
“二管事，我們以前有任何不愉快，今日以後我絕對是過往不咎，以後大家一起發財！”</p>
他打理那麽多的商鋪，每日迎來送往那麽多人。</p>
情急之下，或許中了兩個管事的激將法。</p>
但隻要緩過神來，便明白，這兩個管事是自打他一下馬車，便開始唱起了雙簧。</p>
製衣行地窖都是做過防水和防火的，粗麻再囤放十年也沒問題。</p>
織工也早已削減了大半，何必急於這一時？</p>
說白了，還是想撈些油水。</p>
“這……多謝總管事抬舉！”</p>
二人再次拱手作揖。</p>
但彎腰的弧度比剛才大了許多，態度也誠懇了許多。</p>
富貴險中求！</p>
兩個管事平時勞苦勞力，擔著被查抄的風險，一個月也拿不到幾百兩銀子。</p>
五萬兩對於他們來講，是一筆巨額財富。</p>
再多跟著董必誠幹幾票，要不了幾年就能辭了這個管事，找個風水寶地逍遙去了。</p>
“兩位不必如此客氣，哈哈！哈哈哈哈！”</p>
董必誠如此輕鬆地拿下兩位管事，還白得幾十萬兩銀子。</p>
控製不住內心的喜悅，狂笑出聲。</p>
至於粗麻製成布要賣給誰，他也不著急下定論。</p>
反正到那時，粗麻布人人搶著買，他拖到任命下來，解決了兩個認錢不認人的管事再將粗麻布出手。</p>
</p>
四六分？</p>
全是他的！</p>
……</p>
天府學院，大門前。</p>
秦小滿特地起了個大早。</p>
畢竟他是第一次當先生講課，也沒有備課，想要實際操作一番。</p>
以免講的時候大家聽不懂，耽誤時間。</p>
為此，他還特意從秦家酒樓繞路去百花樓，拉來了花容姑娘。</p>
“秦公子，你讓我品鑒詩文，我還說得上一二，你讓我聽你講算學，於我來說，與聽天書無異。”</p>
花容姑娘在車上淡淡開口，不知為何，少了以往的熱切。</p>
秦小滿見她兩隻眼睛紅通通的像哭了許久似的，隻當她精神不濟，不以為然地哈哈一笑。</p>
“我要講的那些題目，別說你了，別人聽著也跟聽天書差不多，效果都一樣。”</p>
他要的就是聽不懂。</p>
然後提前預備好，該如何用他們聽得懂的方法來講解。</p>
而非隻精通算學的人，一點即通的方法。</p>
他所知道的算學，並非天賦異稟者，也可以學習。</p>
“秦公子認為我能行，我便如何也要試一試。”</p>
花容姑娘也沒矯情，邁步下車。</p>
秦小滿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扶，發現花容姑娘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避讓開來。</p>
有種避嫌的意味。</p>
瞧我這手賤得！</p>
男女授受不親不曉得嗎？</p>
秦小滿馬上把手縮了回來，朝著大門口走去。</p>
昨日是比試的正日子，前後一天都休學。</p>
由於來得太早，秦小滿他們下馬車時，門前冷清隻有掃地的一位老先生。</p>
可當他們走近了，卻發現門內浩浩蕩蕩地走來了一群人。</p>
“我是臨時決定早來的，不可能有人特意來迎接我吧？”</p>
秦小滿有些慌。</p>
可當他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p>
無他。</p>
這群人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顧士元。</p>
像顧士元昨日在比試場中，敗了都不肯低頭的人，自然不會是來迎接他的。</p>
“顧先生，你隻要向秦先生和院長他們認個錯，就能留下來，你為何要走呢？”</p>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再說你是受了董慶的挑唆，才誤用了秦先生自創的絕對，我們相信您不是為了錢，才去向秦先生挑戰的。”</p>
“是啊是啊……”</p>
一群學生不停地勸告著。</p>
隻有胡德適緊繃著臉，與顧士元對視一眼，彼時的良師益友般的存在，此時誰也沒有說一句話。</p>
秦小滿這才發現，顧士元身上背著行李，身後還跟著一輛驢車。</p>
上麵滿滿當當裝的都是書籍。</p>
“顧先生要去哪裏？”</p>
他假裝不知情地走上前去。</p>
顧士元和胡德適頓時悚然一驚，如臨大敵地盯著他。</p>
“你怎麽來了？”</p>
顧士元故作強硬地輕哼一聲。</p>
“秦先生，你特意這麽早前來，是來看我熱鬧的？”</p>
霜降時，體格不好的人便已開始穿厚衣。</p>
粗麻這個時候價格正貴，製成粗麻布的話，左手進右手出，都能狠狠地賺它一筆銀子。</p>
“兩位管事，我如今既然已是劍南道總管事，你們又主動問起粗麻處置一事，此事就由我做主，讓織工們將粗麻織成布匹。”</p>
董必誠的決定讓兩個管事都暗中鬆了一口氣。</p>
他們二人早就聽說了董必誠去府衙結案，並滿城打聽找人上京的消息。</p>
推測到董必誠會成為新的劍南道總管事後，故意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p>
讓董必誠攬下粗麻處置的差事。</p>
“等到霜降後，粗麻布的市價高起來，如果衣鋪還未解除查封，也能私下裏賣給其他衣鋪。”</p>
董必誠見連二管事都沒有反駁，又補充了一句他的處置方法。</p>
私下裏賣，說明不走明賬。</p>
誰攬下這個差事，誰能從中撈油水。</p>
但同樣的，一旦被查出來，也由誰來背鍋。</p>
“但憑總管事吩咐。”</p>
大管事和二管事異口同聲地應下。</p>
董必誠又朝著大管事招了招手。</p>
大管事馬上附耳過來。</p>
“這段時日秋雨斷斷續續的，先前製衣行也被封了幾日，放置在地窖裏的粗麻，一定爛了不少。”</p>
董必誠特意在“不少”二字上加重了語氣。</p>
大管事先是一愣，等明白董必誠是不滿足於倒賣撈油水，還想私吞粗麻時，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p>
一旦他認同了董必誠的話，家主再安排新的總管事上任，他這個大管事必定當不下去。</p>
“爛掉的一半粗麻，應該算在秦小滿的頭上，與你我都沒有關係。”</p>
董必誠右掌翻覆了一下。</p>
四六。</p>
意思是大管事和二管事一共拿四，他拿六。</p>
大管事心裏馬上打起了算盤。</p>
二十萬斤粗麻，四成是八萬斤。</p>
他和二管事對半分，每人是四萬斤。</p>
再織成粗麻布賣出去，其中還要穿針引線，加入細麻和絲線……最終成交價格會翻番。</p>
霜降過了賣，正值高價，每人少說能得五萬兩！</p>
“大管事，我雖是旁枝子弟，但天府一帶的生意一直是我在操辦，家主不會再從京城派嫡係來劍南道，勢必會詢問你們我暫代總管事，合不合適。”</p>
董必誠循循善誘道。</p>
“我願意為你們解決難題，擔下責任，到時候隻需要你們替我說幾句好話，我坐穩了總管事之位，也絕對沒有人敢動你們。”</p>
他說著，又看向一直往這邊歪頭偷聽的二管事。</p>
“二管事，我們以前有任何不愉快，今日以後我絕對是過往不咎，以後大家一起發財！”</p>
他打理那麽多的商鋪，每日迎來送往那麽多人。</p>
情急之下，或許中了兩個管事的激將法。</p>
但隻要緩過神來，便明白，這兩個管事是自打他一下馬車，便開始唱起了雙簧。</p>
製衣行地窖都是做過防水和防火的，粗麻再囤放十年也沒問題。</p>
織工也早已削減了大半，何必急於這一時？</p>
說白了，還是想撈些油水。</p>
“這……多謝總管事抬舉！”</p>
二人再次拱手作揖。</p>
但彎腰的弧度比剛才大了許多，態度也誠懇了許多。</p>
富貴險中求！</p>
兩個管事平時勞苦勞力，擔著被查抄的風險，一個月也拿不到幾百兩銀子。</p>
五萬兩對於他們來講，是一筆巨額財富。</p>
再多跟著董必誠幹幾票，要不了幾年就能辭了這個管事，找個風水寶地逍遙去了。</p>
“兩位不必如此客氣，哈哈！哈哈哈哈！”</p>
董必誠如此輕鬆地拿下兩位管事，還白得幾十萬兩銀子。</p>
控製不住內心的喜悅，狂笑出聲。</p>
至於粗麻製成布要賣給誰，他也不著急下定論。</p>
反正到那時，粗麻布人人搶著買，他拖到任命下來，解決了兩個認錢不認人的管事再將粗麻布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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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分？</p>
全是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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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學院，大門前。</p>
秦小滿特地起了個大早。</p>
畢竟他是第一次當先生講課，也沒有備課，想要實際操作一番。</p>
以免講的時候大家聽不懂，耽誤時間。</p>
為此，他還特意從秦家酒樓繞路去百花樓，拉來了花容姑娘。</p>
“秦公子，你讓我品鑒詩文，我還說得上一二，你讓我聽你講算學，於我來說，與聽天書無異。”</p>
花容姑娘在車上淡淡開口，不知為何，少了以往的熱切。</p>
秦小滿見她兩隻眼睛紅通通的像哭了許久似的，隻當她精神不濟，不以為然地哈哈一笑。</p>
“我要講的那些題目，別說你了，別人聽著也跟聽天書差不多，效果都一樣。”</p>
他要的就是聽不懂。</p>
然後提前預備好，該如何用他們聽得懂的方法來講解。</p>
而非隻精通算學的人，一點即通的方法。</p>
他所知道的算學，並非天賦異稟者，也可以學習。</p>
“秦公子認為我能行，我便如何也要試一試。”</p>
花容姑娘也沒矯情，邁步下車。</p>
秦小滿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扶，發現花容姑娘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避讓開來。</p>
有種避嫌的意味。</p>
瞧我這手賤得！</p>
男女授受不親不曉得嗎？</p>
秦小滿馬上把手縮了回來，朝著大門口走去。</p>
昨日是比試的正日子，前後一天都休學。</p>
由於來得太早，秦小滿他們下馬車時，門前冷清隻有掃地的一位老先生。</p>
可當他們走近了，卻發現門內浩浩蕩蕩地走來了一群人。</p>
“我是臨時決定早來的，不可能有人特意來迎接我吧？”</p>
秦小滿有些慌。</p>
可當他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p>
無他。</p>
這群人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顧士元。</p>
像顧士元昨日在比試場中，敗了都不肯低頭的人，自然不會是來迎接他的。</p>
“顧先生，你隻要向秦先生和院長他們認個錯，就能留下來，你為何要走呢？”</p>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再說你是受了董慶的挑唆，才誤用了秦先生自創的絕對，我們相信您不是為了錢，才去向秦先生挑戰的。”</p>
“是啊是啊……”</p>
一群學生不停地勸告著。</p>
隻有胡德適緊繃著臉，與顧士元對視一眼，彼時的良師益友般的存在，此時誰也沒有說一句話。</p>
秦小滿這才發現，顧士元身上背著行李，身後還跟著一輛驢車。</p>
上麵滿滿當當裝的都是書籍。</p>
“顧先生要去哪裏？”</p>
他假裝不知情地走上前去。</p>
顧士元和胡德適頓時悚然一驚，如臨大敵地盯著他。</p>
“你怎麽來了？”</p>
顧士元故作強硬地輕哼一聲。</p>
“秦先生，你特意這麽早前來，是來看我熱鬧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