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東桑允許沉清雲進他的書房，卞大是知道的，“嗯嗯，好好，姑爺這邊請！”卞大笑道。</p>
……</p>
書房裏墨香依舊，打開書房的門後，沉清雲那《易經》注解放在了書桉上，然後進入了書架，一列列找了起來。</p>
當然他也是有目的的尋找。他清楚介紹窯事的書籍不多，但是根據他所知的曆史知識，宋代宋應星的《天工開物》裏有這方麵詳細的介紹。</p>
卞東桑的藏書倒是和墨香齋相似，經、曆、子集，詩詞、戲曲、小說、唱本、畫冊一應俱全，但農工類的書籍卻不見一本。</p>
一個書架走到盡頭，沉清雲正想進入後一排，而就在這時，“咯咯”一道清脆如銅鈴的聲音驀然從他身後轉頭，隻見書架的另一端正探出一個小腦袋。</p>
小腦袋上紮著雙丫，用帶著金絲的紅繩紮著，雙丫下一雙眼睛漆黑如點漆，眉如彎月，細細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銀項圈，此時猶如點漆的雙眸正骨碌碌的瞧著他。</p>
“這莫非就是我那沒過門的夫人！真是萬惡的舊社會！這麽小就定親！不過再小也是未來的夫人，得尊重……”</p>
心中思忖著，並帶著些微微的激動，沉清雲彎腰拱手道：“見過小姐，不知小姐有何指教？”</p>
在同時想來卞賽此時見他，隻怕不是想見一見他那麽簡單。</p>
而卞敏聞言再次“咯咯”一笑，下一刻倏忽把小腦袋縮回了書架後麵，但頃刻間又探了出來，同時說道：“你居然會來，我爹爹正要責問你呢？”</p>
“額……責問？”有些摸不清頭腦，沉清雲愣了一下說道。</p>
而卞敏聞言，漆黑如珠的眼睛一眨，繼續說道：“你是不是要建窯場！我爹爹說你這是要入歧途，正想訓你呢，我爹爹訓人可嚇人了，你可要小心！”</p>
沉清雲聞言恍然大悟。但卻又覺得這件事卞東桑似乎沒有什麽權利管他，可再想一想此時對姻親的重視，以及後世媳婦娘家對男子的影響，再看著眼前眨著眼睛的粉妝玉砌的人兒，沉清雲又覺得卞東桑管他又有著極大的合理性。</p>
“倒底還是自家夫人！”</p>
心中感慨著，沉清雲抱拳微笑道：“多謝小姐提醒。”</p>
“咯咯……”</p>
卞敏聞言再次把小腦袋往後一縮，再一探，然後說道：“我姐姐讓問你為何要從事商賈事？”</p>
“姐姐？”沉清雲微微一呆。</p>
而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腳步聲，“爹爹來了。”說著卞敏小腦袋一縮，連跳帶蹦得出了書房的門，從書房與正房之間的過道跑了出去。</p>
沉清雲也急忙出了書房……剛出書房就見卞東桑一身官服，一臉平靜得走過來。</p>
卞東桑雖一臉平靜，但沉清雲心裏卻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而且這股預感很強烈，但此時沉清雲也隻能上前，行禮道：“學生見過大人。”</p>
卞東桑聞言臉色微微沉了一下，隨即說道：“你且跟我來。”</p>
到了正堂，卞東桑在周氏的幫助下換了便服，才再次出來。</p>
坐定後，沉清雲急忙拿出了喜帖，卞東桑打開帖子，隻是看了一眼，然後便遞給了周氏，隨即問道：“我聽說你要與魏國公府合作建窯，可有此事？”</p>
“你這個消息滯後了！”</p>
沉清雲聞言，心裏滴咕著，一抱拳說道：“回大人的話，魏國公府已經不做了。不過學生自己還是要做下去。”</p>
聽到魏國公府不與沉清雲合作了，卞東桑心裏一寬，正想說些“道不同，不相為謀！”“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之類的話來告戒他，引導他，誰知沉清雲下一步居然是鑽牛角尖！</p>
</p>
“額……”卞東桑被狠狠的噎了一下。</p>
伸了伸脖子，送了口氣，卞東桑眉頭一皺，慍聲道：“汝為何定要為商賈事？”</p>
而此時卞賽與卞敏兩顆小腦袋正緊靠在門縫上……卞賽知曉卞東桑對沉清雲有意見，所以聽到沉清雲來後就想去提醒他一下，但是她自己卻又不好意思去，而在與卞敏商議時，卞敏自告奮勇……</p>
她本以為既然告訴了沉清雲，沉清雲回卞東桑的話時會婉轉一點，哪曾想沉清雲的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一頭強驢，一去不回頭的那種！</p>
卞賽小巧的下巴一縮，吃了一驚。</p>
沉清雲是很明白卞東桑這句話的意思的，認為他應該把學業放在首位，不要從事低賤的商業。</p>
但是這內裏的原因，即將的亂世他無法向卞東桑說明，一時半會也很難向卞東桑解釋商業並不低賤。因為這需要改變人的觀念，而人的觀念最難，即使槍炮加身有時都不成！</p>
因此微微一思索，沉清雲直接說道：“回大人的話，吾欲富且貴，不願身穿官袍而全家食粥也！”</p>
沉清雲這句話有違士子“修身、治國、理天下”的理想，但這就話卻是絕大多數士子為官的目的，因此沉清雲這話卞東桑聽來是實在話，是一家人說的話。</p>
而卞東桑少有資產，要不然也不會在他死後卞賽、卞敏姐妹依門賣藝，也因此他雖身為縣令，一大家子開銷，也時常有拮據之感。</p>
而他之所以反對沉清雲建窯，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怕沉清雲明年府試不中！而以現在沉清雲的成績是有中的可能的，但如果因商賈事牽扯了精力，學又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府試是金陵府上元、江寧、江浦、六合等八縣才俊一起考試……</p>
不過儒家子弟齊家、治國、理天下，沉清雲這樣“齊家”也符合儒道，再想到沉清雲的年紀，卞東桑覺得緩一緩也沒什麽，緊接著又想到自己這麽可愛的女兒，以後要是布衣荊裙、食菜咽糠，似乎也不好。</p>
因此微微一愣之後，卞東桑心裏微暖，沉思了一下，說道：“你既執意如此我也不多言，隻是若明年府試你若不過，我要給你延請一位名師，你意下如何？王宣先生是不是還沒回話？”</p>
在卞東桑心裏耽擱一年沒什麽，但要是這樣成習慣了，那就不好了，所以他才這麽說。另外他估計王宣一把年紀來的幾率不大，而他在士林裏還是認識其他幾個名士的！有名士教著，總比沉清雲說的去什麽書院好，畢竟是單獨授課！</p>
沉清雲沒想到卞東桑會這麽說！心裏想拒絕又說不出口，隻得拱手道：“是的，王先生還沒回信。如此，讓大人操心了。”</p>
見沉清雲答應，卞東桑臉色稍霽，擺了擺手，說道：“令母安好？”</p>
“家母安康。”</p>
……</p>
卞東桑問了些家常，一會兒縣尉李道柏求見，沉清雲見此，起身告辭，因為有事，卞東桑也沒再留客。</p>
……</p>
書房裏墨香依舊，打開書房的門後，沉清雲那《易經》注解放在了書桉上，然後進入了書架，一列列找了起來。</p>
當然他也是有目的的尋找。他清楚介紹窯事的書籍不多，但是根據他所知的曆史知識，宋代宋應星的《天工開物》裏有這方麵詳細的介紹。</p>
卞東桑的藏書倒是和墨香齋相似，經、曆、子集，詩詞、戲曲、小說、唱本、畫冊一應俱全，但農工類的書籍卻不見一本。</p>
一個書架走到盡頭，沉清雲正想進入後一排，而就在這時，“咯咯”一道清脆如銅鈴的聲音驀然從他身後轉頭，隻見書架的另一端正探出一個小腦袋。</p>
小腦袋上紮著雙丫，用帶著金絲的紅繩紮著，雙丫下一雙眼睛漆黑如點漆，眉如彎月，細細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銀項圈，此時猶如點漆的雙眸正骨碌碌的瞧著他。</p>
“這莫非就是我那沒過門的夫人！真是萬惡的舊社會！這麽小就定親！不過再小也是未來的夫人，得尊重……”</p>
心中思忖著，並帶著些微微的激動，沉清雲彎腰拱手道：“見過小姐，不知小姐有何指教？”</p>
在同時想來卞賽此時見他，隻怕不是想見一見他那麽簡單。</p>
而卞敏聞言再次“咯咯”一笑，下一刻倏忽把小腦袋縮回了書架後麵，但頃刻間又探了出來，同時說道：“你居然會來，我爹爹正要責問你呢？”</p>
“額……責問？”有些摸不清頭腦，沉清雲愣了一下說道。</p>
而卞敏聞言，漆黑如珠的眼睛一眨，繼續說道：“你是不是要建窯場！我爹爹說你這是要入歧途，正想訓你呢，我爹爹訓人可嚇人了，你可要小心！”</p>
沉清雲聞言恍然大悟。但卻又覺得這件事卞東桑似乎沒有什麽權利管他，可再想一想此時對姻親的重視，以及後世媳婦娘家對男子的影響，再看著眼前眨著眼睛的粉妝玉砌的人兒，沉清雲又覺得卞東桑管他又有著極大的合理性。</p>
“倒底還是自家夫人！”</p>
心中感慨著，沉清雲抱拳微笑道：“多謝小姐提醒。”</p>
“咯咯……”</p>
卞敏聞言再次把小腦袋往後一縮，再一探，然後說道：“我姐姐讓問你為何要從事商賈事？”</p>
“姐姐？”沉清雲微微一呆。</p>
而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腳步聲，“爹爹來了。”說著卞敏小腦袋一縮，連跳帶蹦得出了書房的門，從書房與正房之間的過道跑了出去。</p>
沉清雲也急忙出了書房……剛出書房就見卞東桑一身官服，一臉平靜得走過來。</p>
卞東桑雖一臉平靜，但沉清雲心裏卻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而且這股預感很強烈，但此時沉清雲也隻能上前，行禮道：“學生見過大人。”</p>
卞東桑聞言臉色微微沉了一下，隨即說道：“你且跟我來。”</p>
到了正堂，卞東桑在周氏的幫助下換了便服，才再次出來。</p>
坐定後，沉清雲急忙拿出了喜帖，卞東桑打開帖子，隻是看了一眼，然後便遞給了周氏，隨即問道：“我聽說你要與魏國公府合作建窯，可有此事？”</p>
“你這個消息滯後了！”</p>
沉清雲聞言，心裏滴咕著，一抱拳說道：“回大人的話，魏國公府已經不做了。不過學生自己還是要做下去。”</p>
聽到魏國公府不與沉清雲合作了，卞東桑心裏一寬，正想說些“道不同，不相為謀！”“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之類的話來告戒他，引導他，誰知沉清雲下一步居然是鑽牛角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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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卞東桑被狠狠的噎了一下。</p>
伸了伸脖子，送了口氣，卞東桑眉頭一皺，慍聲道：“汝為何定要為商賈事？”</p>
而此時卞賽與卞敏兩顆小腦袋正緊靠在門縫上……卞賽知曉卞東桑對沉清雲有意見，所以聽到沉清雲來後就想去提醒他一下，但是她自己卻又不好意思去，而在與卞敏商議時，卞敏自告奮勇……</p>
她本以為既然告訴了沉清雲，沉清雲回卞東桑的話時會婉轉一點，哪曾想沉清雲的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一頭強驢，一去不回頭的那種！</p>
卞賽小巧的下巴一縮，吃了一驚。</p>
沉清雲是很明白卞東桑這句話的意思的，認為他應該把學業放在首位，不要從事低賤的商業。</p>
但是這內裏的原因，即將的亂世他無法向卞東桑說明，一時半會也很難向卞東桑解釋商業並不低賤。因為這需要改變人的觀念，而人的觀念最難，即使槍炮加身有時都不成！</p>
因此微微一思索，沉清雲直接說道：“回大人的話，吾欲富且貴，不願身穿官袍而全家食粥也！”</p>
沉清雲這句話有違士子“修身、治國、理天下”的理想，但這就話卻是絕大多數士子為官的目的，因此沉清雲這話卞東桑聽來是實在話，是一家人說的話。</p>
而卞東桑少有資產，要不然也不會在他死後卞賽、卞敏姐妹依門賣藝，也因此他雖身為縣令，一大家子開銷，也時常有拮據之感。</p>
而他之所以反對沉清雲建窯，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怕沉清雲明年府試不中！而以現在沉清雲的成績是有中的可能的，但如果因商賈事牽扯了精力，學又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府試是金陵府上元、江寧、江浦、六合等八縣才俊一起考試……</p>
不過儒家子弟齊家、治國、理天下，沉清雲這樣“齊家”也符合儒道，再想到沉清雲的年紀，卞東桑覺得緩一緩也沒什麽，緊接著又想到自己這麽可愛的女兒，以後要是布衣荊裙、食菜咽糠，似乎也不好。</p>
因此微微一愣之後，卞東桑心裏微暖，沉思了一下，說道：“你既執意如此我也不多言，隻是若明年府試你若不過，我要給你延請一位名師，你意下如何？王宣先生是不是還沒回話？”</p>
在卞東桑心裏耽擱一年沒什麽，但要是這樣成習慣了，那就不好了，所以他才這麽說。另外他估計王宣一把年紀來的幾率不大，而他在士林裏還是認識其他幾個名士的！有名士教著，總比沉清雲說的去什麽書院好，畢竟是單獨授課！</p>
沉清雲沒想到卞東桑會這麽說！心裏想拒絕又說不出口，隻得拱手道：“是的，王先生還沒回信。如此，讓大人操心了。”</p>
見沉清雲答應，卞東桑臉色稍霽，擺了擺手，說道：“令母安好？”</p>
“家母安康。”</p>
……</p>
卞東桑問了些家常，一會兒縣尉李道柏求見，沉清雲見此，起身告辭，因為有事，卞東桑也沒再留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