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表麵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駱駝車緩慢地走出沙地,碾上西漠國的京都——金福城寬大的官道之後,卻像脫韁的野馬般飛馳起來,而半躺半倚地坐在裏頭,剛剛還昏昏欲睡的柳芽頓時清醒過來了,明更秀那本像是搖籃曲似的聲音精神抖擻地笑了笑,“再有一個時辰,我們就到西漠的京都了。”到時候再也不用受這煎熬的顛簸了。


    然,他的聲音剛落下沒多久,動物的嘶鳴夾雜激烈的打鬥聲響,便由遠而近地傳來。


    明更秀當即護住柳芽,這時,打鬥的聲響又沒了,隱約傳來絕望的哭喊。


    負責趕車的,江之愉特意請來幫忙的江湖朋友費騰便道,“前麵橫七豎八的倒著很多人,插滿箭的壞馬車旁邊還有個渾身浴血的侍衛,跪著一個抱著快死的中年男子的小少年。”


    “停下來看看吧。”


    他們下車,那渾身浴血的侍衛當即警惕地看了過來,手中緊握的劍動了動,費騰連忙道:“我家小姐會些醫術,她想幫你們看看。”


    聞言,抱著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的小少年哽咽地急聲懇求道,“快!請你們救救我爹!”他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血跡,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則是別人的,白淨清俊的臉頰上,還落下一道明顯的傷,淚水糾纏著傷口的血,狼狽地滑進頸項裏。


    柳芽剛掏著藥瓶走近,伏在小少年懷裏的中年男子,便又驚又喜地道,“你你是,你是阿桂的妹妹,柳,柳芽,對對嗎?我見過,見過你的,你的畫像,我知道我已經,快不行了,你救救我孩子,他,他就拜托你了。”


    “!”柳芽驚訝地蹲下,一手將藥瓶裏的藥丸塞進中年男子嘴裏,又一手探著他的脈象,沉凝地蹙眉,他的五髒六腑受到嚴重的損傷,背後有劍穿透胸膛,即便是她,也無能為力,隻能道,“你認識我哥哥,你是——”


    那中年男子艱難地抓起柳芽的手和小少年的手搭在一起,“我是西漠的攝政王,是與皇長子一同拜托你哥哥幫忙的。”他抓著柳芽的手緊了緊,又對那泣不成聲的小少年扯出一抹笑,“禪兒,今後,要相信柳芽姐姐,隻有她,隻有她才不會害你。”話音未落,已沒了氣息。


    “爹!”莫鎧禪嘶聲力竭地喊道,隨即不知是受到的打擊太大還是傷勢嚴重得無法支撐,整個人朝旁邊歪倒過去,那渾身浴血的侍衛拚盡全力地接住他,染了血跡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柳芽,一字一字地懇求道:


    “請你,救救我的少主!”


    柳芽瞧著侍衛的傷更嚴重,當下也不拖拉,兩手分別替他們把脈,“阿秀,拿藥箱來。”


    她熟練而快捷地剪開他們的衣服,替他們包紮,那傷重到叫人匪夷所思的侍衛直到確定莫鎧禪無事之後,才筋疲力竭地閉上眼眸,柳芽不得不佩服於他的毅力和忠心,囑咐費騰和明更秀將他們搬上車廂,而她又去查探倒在周遭的侍衛和黑衣人。


    待明更秀和費騰安置好莫鎧禪和侍衛,他們合力將攝政王暫時埋在附近的樹叢裏,而後柳芽掏出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木牌,問費騰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是昭和閣的殺手。”費騰皺眉道,“惹上他們不死不休的。”他煩惱地瞥瞥車廂那邊,“我們還是——”他此行是受托,幫江之愉照顧柳芽的,至於其他的事,能不管,他真的想不管,“找個地兒就放下他們吧,不然被昭和閣的殺手纏上了,怕是不好處理。”


    柳芽的手似乎還留有攝政王的溫度,“不行,我們就是奔著西漠皇室的問題去的,那孩子的父親又認識我哥,如何也要將他帶回金福城安置才是,人家臨終拜托的,我雖未曾接受,但也沒來得及拒絕,他便算是我的責任了。”


    費騰撓了撓後腦勺,“這樣吧,先趕路,其餘的事去到金福城,見到接應的人再討論。”這一路,他也知道,柳芽不是個胡亂散發善心的女子,剛才那情況他也在看在眼裏,想來攝政王被害和西漠王患病的事,也是有些關聯的,隻好應了她的意思。


    然後,駱駝車重新趕路,可為了照顧車廂的倆傷者,顯然比先前慢了一些。


    柳芽也更喜歡這不那麽顛簸的速度,又想起一同出征的杜忻辰和胡清晰,那日杜忻辰從禦書房出來之後,嘉毅帝就賜封杜忻辰為晨曦將軍即刻啟程了,賜婚的旨意也隨之被收回了。


    她不知道他如何說服嘉毅帝的,她的後著全都變成秘密武器了,想趁機與嘉毅帝討價還價的打算也崩了,本想問問杜忻辰在禦書房裏的事,可他隻是摸摸她的頭,與她道莫要涉險了。


    後來,她叫胡清晰陪在杜忻辰身邊,一來掙些軍功,二來互相扶持,叫她也可以安心些。


    “你在想什麽?”明更秀見她看著莫鎧禪發呆,不禁問道。


    “我們到西漠的京都金福城再趕也要二十二天的時間,前幾天世子哥哥和阿清,便已到劍門關了,不知他們那邊如今什麽情況。”聽聞此番協助西漠皇子攻打劍門關的,是西漠最有名的戰將之家出來的將軍。


    “芽芽不是已把一些可緩解燃眉之急的藥粉交於阿清了嗎?杜世子是個各方麵是很出色的繼承者,相信他定不會叫陛下失望的,隻要我們這邊解決掉西漠王的患病問題,到時候就可以請他出麵收兵,揭破他們此番打仗的陰謀,重新定下兩國的和平協議!”


    這一次不再是鎮國公個人與西漠的和平協議,而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長久利益。


    **


    原定隻要一個時辰的路程因為車廂傷者的緣故,花了兩個時辰,才到金福城門口。


    早已等在城門口的柳桂安排的褚掌櫃和範小廝,畢恭畢敬地將他們迎進城,落腳在一間柳家的客棧裏,一直等在客棧的西漠皇長子的侍衛鍍蠍喜出望外地見禮,心急火燎地就要帶他們去見日夜都期盼他們到來的皇長子。


    本想擱一擱的柳芽,思及他們救回來的攝政王世子,隻好又奔波到皇長子莫梓鶴的府邸。


    莫梓鶴得知他們目睹攝政王被害,還救下莫鎧禪後感激不盡,滿目的難過似乎要從眼眶裏擠出來,“沒想到連攝政王叔也被他們謀害了,柳小姐,請你救救我的父皇,如今隻有他才能保住禪兒這孩子了!”


    柳芽隻得又馬不停蹄地隨他奔去西漠的皇宮——她也希望事情盡快得到完美的解決,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他們才走到西漠王的寢宮,就被西漠貴妃攔下來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看不出年歲的女子,輕描淡寫地掃過柳芽,朝莫梓鶴笑道:


    “鶴兒,本宮知你擔心你父皇的身子,可你三天兩頭帶些不知哪兒來的野醫,也不怕遇到些居心叵測的借機行凶——”


    “民女觀貴妃娘娘舌苔厚重,嘴雖有花香卻也難掩淡淡的異味,眼瞳色澤黯淡中顯出點點濁黃色,膚雖也被脂粉遮蓋了原色,但隱約還能看見斑斑點點,想必是心火旺盛又憂思過重,加上睡眠不足,脾氣暴躁所致,若我沒有看錯,近來你還頻頻心口窒悶吧?”


    柳芽忍住不耐煩打斷她的冷嘲熱諷,見她驚訝地看著她,她又抓過她的手把脈道,“你的脈象起伏而絮亂,想必近日月事至,且嚴重的月事不調,與你當年生育時血崩後錯過最好的治療時機有關,不過在我這裏,你這拖拖拉拉好不了的毛病輕易就能解決。”


    “你!你是誰?”西漠貴妃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莫梓鶴當即笑著介紹道,“她是我友人的妹妹柳芽,此番是我特意請來幫忙診治的。”


    西漠貴妃思緒百轉千回,她怎的從未聽說過莫梓鶴有什麽友人的妹妹,有如此厲害醫術,她狐疑地打量著風塵仆仆的柳芽,瞧她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竟將她身體裏許多太醫都無法診出來的老毛病也掀出來,便沉吟地笑道:“本宮看你也有些能耐,便許你進去了。”


    莫梓鶴正要帶柳芽進去,卻聽她又慢悠悠地補充道,“但你謹記,我們這裏可不是什麽隨便進出的地方,若你沒有本事救回我們陛下,本宮便要治你以醫混騙一罪了!”


    “每個人都有她擅長的或不擅長的,若隻因為我治不好陛下,你就肯定我以醫混騙,不覺太武斷了嗎?我來這兒,一不圖錢財二不要名望,不過是應了哥哥的情,幫皇長子一個小忙,貴妃卻要我把命也搭進去,是變相恐嚇我不要踏進這扇門嗎?”柳芽頓住腳步淡然道,“如此扼殺陛下痊愈的希望,貴妃作為陛下的枕邊人,存的心思可真教人不敢細想呢!”


    “你!”貴妃不料柳芽伶牙俐齒,三言兩句就暗喻她這個貴妃居心叵測,欲要變臉發難,卻聽一把溫婉的聲音柔柔地道:


    “妹妹隻是太過擔心陛下的身子,又經曆了多次失望,才如此極端而已,柳姑娘千萬莫要誤會了,像我們這些妻室,哪個依靠的不是陛下的恩寵,若陛下出事,我們的心豈能安?”話畢,周遭響起一陣接一陣的行禮聲:


    “皇後娘娘吉祥。”


    莫梓鶴終於放下心頭發脹的大石了,“母後,她就是我常掛在嘴邊的柳桂的妹妹柳芽。”


    端莊的西漠皇後打量著柳芽,“是個玲瓏剔透的姑娘,你快快帶她進去替陛下診治吧!”見貴妃欲再語,她立即親昵地拉過她的手,“我倆都是外行,看著也幫不上什麽忙,姐姐知道妹妹近來身子不太利索,特意囑咐禦膳房給妹妹準備了些對身體極是妥帖的補品,我倆亦好久不曾話家常了,今日趁個巧,便去花園邊品嚐邊敘可好?”話畢,不容拒絕地拉著她就走。


    柳芽與莫梓鶴進得西漠王寢室的內殿,她就被散於空中的奇怪香氣刺激得打了個大噴嚏。


    “莫非趕路感染了風寒?”莫梓鶴關心道。


    柳芽搖搖頭,打量著這間華貴的寢宮,目光停在擺放於窗台邊一個香爐,“那是?”


    “驅蚊蟲的熏香,我們這裏每到夏季時節,蚊蟲特別多,所以很多宮殿都會燃上熏香。”莫梓鶴道,“之前我也檢查過父皇進宮內的所有東西,可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些熏香也隻是一些再尋常不過的熏香。”說到此處,他又是難過又是自責的。


    再看宛如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的西漠王,“現如今宮裏一團亂,皇弟們個個隻顧眼前,打仗什麽的,實在不合時宜,他們再如何爭權奪勢,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料他們竟打攝政王手中兵符的主意,把攝政王也害了,父皇醒來,我也不知該如何交代,嫡出的虛名,抵不上實打實的權利,所以連貴妃也不將我這個皇長子放在眼裏。”


    柳芽一邊替西漠王把脈,一邊翻看他的眼皮,“他的脈象像中毒了,但其實不然。”


    “所有太醫都說父皇中了奇毒,才會一直昏睡不醒,請來的有名望的大夫亦是如此道。”莫梓鶴驚訝地道。


    “若隻探究脈象,不觀其他,的確是中毒了,既然病症都搞錯了,服的藥也等於白服。”柳芽歎聲道,“不過他的問題於我而言,也不好解決,因為我對蠱這方麵的研究,並不深。”


    “!”不說莫梓鶴,就是隨行而來的明更秀和費騰都驚訝了。


    柳芽示意他們過來幫她將西漠王的衣服都脫去,隨即在各大穴位上插上或長或短,或粗或細的銀針後,又囑咐莫梓鶴拿一些她需要用到的器具和藥材來,細細地用所知道的方法做著測試,直到某一個碗裏的黑血變幹淨時,已經深夜了。


    她整個人累得幾乎要攤到地上,莫梓鶴欣喜若狂道,“這是不是算找到方法救父皇了?”


    “嗯,你安排下去,準備剛剛燒開的水。”柳芽抹著額際上的汗道。


    等他們將西漠王放進塞有各種各樣的藥材的浴桶裏後,西漠王蒼白的臉頰和身子,瞬間變得通紅,費騰就見有一顆凸起的東西在西漠王的胸口處詭異地遊走,“你們快看,是不是這玩意,就是那什麽蠱?”


    “是了,你們運功將它逼到肩膀,我要施針將它紮死。”柳芽拿起一支一直泡在藥水裏的銀針,等明更秀和費騰及莫梓鶴合力將蠱蟲禁錮再肩膀的無害穴位後,她快狠準地施針,西漠王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她又喂上保護心脈的藥。


    這時,吵鬧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隱約聽得有男女責備著宮婢和太監們什麽,柳芽道:“我還要削肉把蠱蟲剜出來,這過程不容打擾,否則容易出差錯,且患者需要極度的靜養。”


    莫梓鶴道,“我出去看看!”


    柳芽便在費騰和明更秀的幫助下快速地用手術刀剜去蠱蟲藏身的那一塊肉,將肉扔進剛才泡浸銀針的藥水裏,然後老練地敷藥包紮,又給西漠王塞了好幾顆不同顏色的小藥丸,至此莫梓鶴終於攔不住門外的人了,三個打扮貴氣的男子和兩個女子衝了進來。


    瞧得西漠王正赤果果地泡在浴桶裏,那兩女子驚呼著捂住眼睛,卻有一穿著黃衣的女子,偷偷地從指縫裏打量柳芽,她站在桌邊收拾著東西,把一個小竹筒和針包收進懷裏,長得確實不賴,可不賴而已呀,又沒有她漂亮,該死的莫梓鶴竟為了這個女子放她鴿子,太過分了!


    “父皇——”一穿著藍色錦衣的男子出口就滿是質問地瞪著柳芽。


    柳芽麵無表情地打斷道,“治療的進展不錯,如果你們不來騷擾他,想必三天就可痊愈,不過如果誰存了心不想他痊愈的話,盡管吵,盡管鬧。”


    她一頂大罪帽子擱下來,即使是囂張的藍色錦衣男子,也忌憚了幾分,未出口的話通通鯁在喉嚨裏了,與他同來的粉衣女子從指縫裏睜著一雙和莫梓鶴有幾分相似的眼眸,驚喜笑道:“你真的那麽厲害,把本公主的父皇治好了?”


    “我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但他能不能真的痊愈,還需要看你們。”柳芽不著痕跡地觀察著他們所有人的反應,淡然地勾勾唇道。


    莫梓鶴連日來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原處了,“有什麽事咱們還是出去再說吧,別吵到父皇了,他需要靜養。”


    **


    殿外。


    不等藍色錦衣男子們發難,莫梓鶴感激不盡地朝柳芽行了一個大禮,那粉衣女子連忙跟著莫梓鶴行起禮來,“柳芽,謝謝你,山長水遠奔波而來,未能休息便為我父皇治療至今!”


    “還有明公子和費公子,也辛苦你們了!”他又是一個不顧身份的大禮,“母後已囑咐麽麽們,將你們暫時安置在隔壁的無極宮,婢女們亦已準備好佳肴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今夜會守在這裏,有什麽事,你們派人過來喊一聲即可。”


    柳芽很明白他不願她牽扯進他們西漠內部紛爭的好意,當下爽快地帶著明更秀和費騰,隨侯在一旁的老麽麽而去。


    吃完飯,柳芽泡完藥浴才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那些一直忍住的疲憊,也終於卷席而來,明更秀過來看她的時候,她雖然睡得極熟,但還是警惕性很高地醒了,瞧得是熟人,才又放心地睡過去。


    這些時日,明更秀和費騰都是輪流守著柳芽的,不說早與柳芽混熟了的明更秀,就是來自瀟灑的江湖的費騰,都被柳芽那灑脫的性子,及難以言明的人格魅力吸引,看在江之愉的份兒上,當真是把她當半個妹妹來看的。


    到了後半夜,費騰來守時,柳芽睡得已經很沉了,似乎還在做夢,低低地囈語什麽,已經養了些精神的費騰好笑地替她掖好被子,卻聽她軟乎乎地不滿地嗤聲罵道,“宇文秋頁你這混蛋,要不是你,我何須如此折騰,真想剜你的肉,一片片剜下來,扔去喂流浪狗……”


    他不是第一次從睡著的她嘴裏聽到宇文秋頁這個名字了。


    便見慣不怪地繼續守夜。


    不過,今夜似乎注定不太平的,才過了後半夜而已,數十支毒箭就穿透緊閉的窗戶,淩厲地射了進來,費騰不慌不忙地提劍一一擋開,柳芽也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了!


    “還真是迫不及待。”柳芽一邊打著嗬欠一邊揉著眼眸道。


    費騰冷笑,“還有三天的時間,讓他們掙紮而已,待西漠王醒來,就是定局了。”因此,那些別有用心搞著陰謀的人,還不抓緊機會,將妨礙他們的所有人除之後快麽!


    “先試探我們,然後再尋別的機會解決我們,看來兩個護衛在他們眼裏是很好欺負的。”


    “想來也是,在西漠皇宮也敢胡來,看來對方下了重本買昭和閣的殺手幫忙。”


    “你還沒看到人影呢,就知道又是那昭和閣的殺手啦?”


    “膽敢在一國皇宮行凶的殺手組織,非他們昭和閣莫屬了。”


    “唔,我忽然有點好奇我的命,值多少錢誒!”


    “……”費騰哭笑不得時,毒箭雨停了,隨即激烈的打鬥聲響起。


    明更秀也在這時提著劍衝了進來,“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柳芽擺手,“皇長子的侍衛嗎?”


    “嗯,似乎他也料到我們今夜會有危險,所以才特意將我們安置在皇宮裏。”明更秀道,“對方可真夠膽大的,竟在皇宮下手,現在錦衣衛和他們打著呢!”


    柳芽淡定地倒下一杯茶,剛想喝時,又把杯子擱了下來,蹙眉問道:“茶水誰換的?”


    明更秀和費騰相視一眼,“有什麽問題嗎?”


    “我沐浴前,這茶水還是可以入口的,現在被動了手腳了。”柳芽惋惜地吞吞口水,她沐浴之後倒床就睡著了,現在是真的有那麽些渴。


    明更秀和費騰又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對方,“你沐浴之後有喝水嗎?”


    “有。”兩人又異口同聲地回道。


    柳芽連忙抓起他們的手探脈,突然費騰噴出一口黑血,倒了下去!


    “阿騰!”柳芽想扶住他,怎料明更秀亦猛地噴出一口黑血來!


    就在這糟糕的時候,似是等待許久的倆個殺手破窗而入,鋒利的劍朝柳芽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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