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順著這似乎在哪兒聽過的聲音,抬頭看過去,就見一張極是熟悉的清雋麵孔,以黯淡的星辰為背景映入眼簾,他穿著月牙色的素衣,怡然自得地坐在劉員外搭建的台子不遠處的屋頂上,身邊還站著一個容貌與氣質同樣出色的青灰華服男子——


    然後,她的目光又轉回那月牙色素衣男子臉上,猛然詫異道,“是你!”一穿越過來時,住在她隔壁囚室的素衣青年!!


    素衣青年吹著口哨,諧笑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驀地,一蒙麵殺手抖著聲音驚呼道,“你!你是鳳麒麟!鳳執陽!”


    被瞪著的素衣青年挑眉,好整以暇地又吹出口哨,“不錯嘛,能認出我!”他徒然變冷的目光掃向那頓住動作的蒙麵殺手,聲調不變地道,“如此就好辦多了,現在立即馬上回去告訴你們閣主,那丫頭的命,是我鳳執陽保的,他要是還想拿走,便先來問過我的麒麟劍!”


    話音一落,昭和閣的殺手狠辣的動作皆是一頓,他們紛紛朝那似是領頭的蒙麵殺手看去,而認出鳳執陽的領頭蒙麵殺手,似是十分忌憚鳳執陽一般,遲疑地抬手示意殺手們撤退,他狠狠地瞪著素衣青年道:“如此就別怪昭和閣將這筆賬,雙倍記在鳳公子頭上了!!”


    然後,如雨後春筍冒出來的殺手們,又如退潮的浪,迅速地消失在被紅燈籠映照得無比瑰麗的夜色之中,身上掛滿大小傷痕的費騰和明更秀警惕半響,確定他們真的離開後,才鬆下一口氣,柳芽頗感意外地睨著鳳執陽,“謝謝你。”


    鳳執陽伸著懶腰站起,似笑非笑道,“權當扯平當日你救我之恩。”話畢,轉身離去。


    柳芽壓下心中百轉千回的思緒,回首那一再保護她的黑影又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莫秋彤像是終於從害怕中反應過來般,腿軟地緊挨著她跌坐在地。


    “秋彤!”莫梓鶴擔憂地衝過來。


    至此,誰都沒有再繼續湊千燈會熱鬧的心思了,於是各回各家。


    處理完明更秀和費騰身上的傷口,柳芽又收拾了些定驚茶,叫範小廝送去莫梓鶴的府邸,再由他的侍從送進宮交給莫秋彤,想到那一再救下她的神秘麵具男子也受了傷,她從藥箱中拿出一青一白的兩個瓶子,放在房中床邊的茶幾上,而後下樓想去找褚掌櫃,卻見莫鎧禪匆匆忙忙而來。


    “你,你沒事吧——”少年掩不住疲憊的臉上滿是焦急的擔心。


    柳芽知他近日在忙攝政王的葬禮,定是聽到消息趕來的,心頭一暖笑道,“我沒事哦。”


    她還穿著那套橙紅色的繡金蝴蝶裙子,站在樓梯上看著她露出真摯燦爛的笑容時,就好似長在山巔的花刹那間盛開了,莫鎧禪心莫名地顫了顫,像有什麽東西義無反顧地投進平靜裏,泛起悠揚綿長的波紋,臉頰一紅,他轉開視線,“你沒事就好了,他們呢,都還好嗎?”


    “阿秀和阿騰受傷了,不過不嚴重,我已叮囑他們休息,而且殺手們似乎暫時不會再來,你無須擔心,明天就是攝政王舉殯的日子了,你要忙的事還有很多,注意休息,別累著了,若需幫手,盡管告訴我,我讓老褚調動些機靈的人過去。”


    莫鎧禪謝下她的好意,確定她的確無礙之後,才離去。


    客棧後院,柳芽對褚掌櫃道,“幫我查一下昭和閣這個殺手組織的消息,還有鳳執陽。”


    褚掌櫃領命又道,“約莫再要兩天時間,西漠王加急送去邊關要求二皇子收兵,及配合晨曦將軍洽談和平協議事宜的聖旨便到,您之前傳給晨曦將軍的消息,如無意外可比西漠的聖旨快上一些到晨曦將軍手裏。”


    “嗯。”其時隻要裝作西漠軍與南漢軍棋逢敵手惺惺相惜,決定再次定下和平協議即可,這也是她與西漠王他們商定好的維護雙方國家形象的,起到重要一環的表麵程序,起碼不能叫西漠狗腿地要求與南漢再創和平協議,如此一來也能讓虎視眈眈的鄰國,保持一定的忌憚,是雙贏的合作。


    待柳芽再回房間時,擺放在床邊茶幾的兩瓶藥不見了,換成一張單薄的寫著‘謝謝’兩字的宣紙,她摸著那陌生的字跡,心中有懷疑在搖擺,隨之將宣紙折好,收進懷中的荷包裏,才喚小二打水沐浴。


    **


    翌日,柳芽參加完攝政王的葬禮回到客棧,竟見鳳執陽與那晚和他一起的青灰華服男子,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卞紹娟,氣氛融洽又和諧地坐在角落的位置,吃著招牌菜肴,而卞紹娟更是一副心思撲倒在青灰華服男子身上,喜歡的感情快要從眼底滿溢出來,她聽得她嬌聲喚道:


    “表哥。”


    柳芽默然地感慨這個世界比想象中小,一眼就瞧見她的鳳執陽挑眉吹了吹口哨,隨即青灰華服男子與卞紹娟齊刷刷抬眸,而後者粉嫩嫩的臉色頓時白了一白,她不情不願地抿著唇起身行禮,登時青灰華服男子像見鬼似的來回看著她和柳芽。


    而後,卞紹娟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向表哥與鳳公子介紹,這位是莫邪公主。”她不知道昨夜招親台的事,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已不是不認識的狀態,隻以為鳳執陽這輕佻慣了的剛吹口哨,是看上了柳芽的美色,所以遵從禮數之餘,順便示意鳳執陽這江湖公子別胡來。


    聞人陌笑道,“我知道,在南漢時,就總聽到她的傳聞。”


    卞紹娟狐疑地瞥瞥聞人陌又不爽地瞧瞧柳芽,未語就聽聞人陌又道,“沒想到會在西漠遇見大名鼎鼎的柳檢驗,更沒想到西漠百姓也交口稱譽名聞遐邇的異性公主就是你。”他言辭中不乏佩服,聽得她滿心不舒服。


    “公子謬讚,我還有別的事,不打擾你們繼續用膳了。”柳芽可不想卞紹娟不善的眼刀,下一刻帶上狠辣的毒意,冷淡地淺笑而去,但怕他們知道她住在客棧裏頭後要邀請她用膳,所以一個轉身,又往客棧外走,怎料剛剛跨出門檻,鳳執陽就跟過來了。


    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卻坦然又理所當然地道,“我也是被嫌礙事的,你去哪?我跟著打發打發時間。”


    柳芽囧得不知道回一句什麽好,隻能放任他,而自己則去市集的鋪子轉悠,但凡看上的,也不議價,直接慷慨地下定,請他們送回客棧,完美地演繹什麽叫土豪,惹得鳳執陽連連咋舌道,“你真敗家。”


    她得意地斜睨他,“我爹我哥拚命賺錢,就是為了讓我敗得開心,敗得盡興。”


    “——那你給我買這個。”鳳執陽不知客氣為何物,隨性地指著首飾鋪子貼牆的架子上,端放在豎起的錦盒中的一支枯枝造型的黑檀木簪子,簪子的造型雖然簡單到有些簡陋了,但被打磨得極是光滑細膩,隱隱透著誘人的質感,不用認真打量也知是上上品。


    “公子真真好眼光呢,這可是百年老檀木所製的簪子,香氣芬芳,還耐磨損又能辟邪!”掌櫃小心翼翼地將那錦盒拿下來,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就若有若無地從裏頭散發出來,瞧得柳芽動動鼻子,似是認真地嗅了嗅辨別真假般,忙討好地笑道:


    “姑娘放心,小店童叟無欺的,您是個識貨的,我也不瞞您,它的價格的的確確不便宜,但貴在它有貴的道理呀!這‘暗夜芳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別看好像沒什麽造型似的,其實暗喻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旨趣之理,是我們老板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費盡心機打造出來的一對簪子,男簪為‘暗夜’,女簪為‘芳華’!”


    掌櫃揭開錦盒內層,露出一支造型相當,細究卻有些微不同的女簪。


    “買!”未待柳芽言語,鳳執陽已豪氣地拿過錦盒,歡喜地抱在懷裏。


    掌櫃開心不已,“我敢保證,這一千兩,您花得絕對超值!”


    柳芽無語凝噎地看著掌櫃伸到她麵前要錢的手掌,忍不住心疼了一下下她可憐的小荷包,睨著花她的錢花得不知羞恥為何物的鳳執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個店的托!”隨手那麽一指,就指去一千兩銀子了惹,她剛剛一路走來,瘋狂地買買買也才花了二百兩而已好麽!


    鳳執陽咧嘴一笑,媚眼一拋道,“我有一雙發現極品的好眼睛嘛。”


    柳芽忍住心疼離開首飾鋪子,瞧得路邊有賣糖葫蘆的小販,他邊用夾著錦盒的手拉住她,邊掏出一小串相互摩擦得咯嘣響的銅板甩著玩兒,邊豪邁大方地笑道,“隨便挑,我請。”


    “……”柳芽看著小販手中那一木樁子的冰糖葫蘆,終於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然後惡狠狠地道,“全!要!了!”


    於是,柳芽兩手各拿著一串糖葫蘆,左一口右一口地吃著,旁邊的鳳執陽則一手拿著插滿糖葫蘆的木樁子,一手以臂夾著錦盒美滋滋地吃著糖葫蘆,愉快地拒絕沿途湊上來想要買糖葫蘆的人們。


    柳芽忽而側過臉,瞥著他被光線柔和的眉目,“你扛下昭和閣,真的沒問題麽?”


    “我與那昭和閣閣主滿身牙齒印,多一口也沒什麽事。”鳳執陽聳肩道。


    “也是,你看起來就特別欠揍,仇家肯定滿籮筐,多一個和少一個應該沒什麽區別~”柳芽將唇邊揚起的笑意連帶糖葫蘆吞進嘴巴裏。


    鳳執陽從上而下地瞟著她,“我哪兒看起來特別欠揍了?”


    “上下左右,哪兒看起來都特別欠揍誒。”柳芽故意慢悠悠地繞著他走了一圈地打量道。


    鳳執陽將吃完的竹簽插回木樁裏,像模像樣地學著她繞著她走了一圈後,直直地盯著她如琉璃珠子般剔透分明的眼睛,“你上下左右哪兒看起來都挺好的,就是眼睛可能快要瞎了。”


    “去你的,你的眼睛才可能快要瞎了呢!”柳芽拿著糖葫蘆的手撥開這站在前麵盯著她看的俊臉,怎想他竟嬉皮笑臉地順著她的手,咬下一顆她吃了半口的糖葫蘆,然後若無其事地轉回身繼續走。


    柳芽愣了愣,看著自顧自地行走在喧鬧的人潮中的鳳執陽高大的背影道,“見過吝嗇的,沒見過像你這樣吝嗇的,送到別人手裏的東西,居然還想撈回去。”


    “放心,剩下的不跟你搶,全是你的,全都是你的。”他含著那顆糖葫蘆好笑地回頭道,不知幾時披在天際的霞光絢爛地籠罩在她身上,無意地勾勒出最魅惑的顏色,將隻穿著素白羅裙的女子,描繪得像是剛下凡塵的仙子,恍惚間又想起昨夜橙紅的她,毅然地護住莫秋彤,決然地迎上殺手的利刃,那時好像有灼燒眼眸的綺麗光芒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猛地紮進他心裏。


    柳芽這才滿意地開心地將手中竹簽上的最後一顆糖葫蘆咬進嘴裏。


    **


    夜幕降臨,柳芽帶著後來充當起小廝,幫她拿東西的鳳執陽回到客棧,隻是沒想到卞紹娟和青灰華服男子不在了,卻又來了一個一言難盡的稀客。


    褚掌櫃指著坐在角落戴著麵紗的青衣女子道,“劉小姐想親自謝謝救她一命的明少爺。”從未時等到現在,酉時都快過了。


    這時,已然注意到柳芽的劉寶櫻,盈盈地起身默然地福身行禮。


    柳芽走過去道,“阿秀今日要留在攝政王府,你若想謝他,需得明日再來。”


    劉寶櫻眼眸一垂再一抬,把一張帖子交予柳芽道,“如此還請莫邪公主將帖子交於他。”


    柳芽接過,“好。”


    “在此也鄭重地向莫邪公主道謝,若非您當時要明公子來救民女,想必民女早已經——”劉寶櫻戚然笑著省略那想也不敢再想的腰椎受損的下場,“可惜像小女子這種人家,是沒有資格邀請您的,否則定好好招待您,以謝挽救之恩。”


    西漠國風雖比其他國家開放許多,對男女之間的異性交往頗為寬容,但階級管理很嚴謹,尋常百姓宴請皇親國戚,算作‘以下犯上’,要定為不敬之罪的,劉寶櫻與柳芽沒有交情,行事隻能按足規矩來。


    “舉‘口’之勞而已。”柳芽道。


    “您當時正陷在危險之中,明公子又是保護您的人,若非您善良要求,想來明公子想救,也有心無力,這份恩情,民女銘記於心,他日莫邪公主需劉家效勞,劉家定在所不辭。”


    柳芽笑道,“劉小姐言重了。”


    褚掌櫃送走劉寶櫻,鳳執陽把手中屬於柳芽的東西都交給客棧的小二,自個兒抱著錦盒坐到空出來的桌椅上,灑脫地拿起劉寶櫻點的那壺小二未來得及收走的鐵觀音茶水,對著壺口而飲個殆盡。


    “你不去找你朋友麽?”柳芽斜睨他。


    “他探完親了,會來找我的。”鳳執陽招來小二點菜,完了才又道,“原想再蹭幾頓飯,可他的親戚不愛用眼睛看人,害我吃過一頓之後,腸胃忒不舒服,怕再留下去上吐下瀉,隻好自己覓食了。”


    他一抬頭直勾勾又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公主殿下,我所有錢都敗在糖葫蘆小販那了。”


    “……”柳芽毫不猶豫地回他一個翻上天的白眼,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呐!


    她回頭吩咐小二,“記我的賬。”


    “再準備一間上房。”鳳執陽毫不客氣地朝那小二補充道。


    柳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從哪間小倌館帶回來的小倌呢。”


    鳳執陽也不覺得這話是侮辱,反而媚眼一拋,故作勾引地道,“公主殿下大德包吃包住,奴家卻無才無以為報,今夜願以身相許喲~”


    “……”這丫為了蹭吃蹭住,也太無所不用其極了吧?


    柳芽抖掉齊刷刷不滿地跑出來跳草裙舞的雞皮疙瘩,撥去額角顫顫巍巍的黑線,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便勾唇笑道,“鳳公子這麽想以身相許,我也不好拒絕,那今夜廚房的鍋碗瓢盆,就有勞你好好地賣力地清洗幹淨了。”


    鳳執陽淡定地垂眸,哀怨地看著自己指節分明得好看的雙手,“我很想為公主殿下效勞,把廚房的鍋碗瓢盆都洗幹淨,可若我傷了手,握不了劍,好巧不巧昭和閣的殺手在這時找上門來的話,我怕我沒辦法自保丟了小命,叫公主殿下一輩子自責內疚呀。”


    柳芽皮笑肉不笑,“我像是會為了別人的生死而一輩子自責內疚的人嗎?”


    “像。”鳳執陽想也不想地用真摯到天真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柳芽眼皮也不抬,“若你真好巧不巧被昭和閣滅了,我會安慰自己,你是被其他和我無關的仇家害了的,絕對不會一輩子自責內疚什麽的,如此你今夜可以安心放心省心地和廚房的鍋碗瓢盆來個親密接觸了。”


    “你當真舍得讓我這雙好看的手,被鍋碗瓢盆糟蹋麽!”鳳執陽愁眉苦臉地甩著手。


    柳芽表情不變地看著快要甩到她臉上的爪子,“一千兩都舍得了,還有什麽不舍得的?”


    “……”


    **


    飯後,柳芽目送委屈兮兮的鳳執陽去廚房洗鍋碗瓢盆後,去後院看依然昏迷的黑鴉。


    黑鴉的傷勢比肉眼看到的還要重上三分,當時本該早已倒下的他,卻硬是用毅力支撐著,直到她出現又救下莫鎧禪,就算她已用最好的藥作治療,但想複原受損過度的經脈,仍然需要不少時間。


    柳芽將黑鴉的治療藥方又換了些藥,正想出去時,躺在床上的黑鴉輕微地動了動,然後睜開眼眸來茫然地看著她,幾秒之後,像是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後動了動嘴,發出嘶啞到幾乎吐不出音節的叫聲。


    她邊倒水喂他邊將目前的情況講給他聽,“你家世子挺好的,今天是攝政王舉殯的日子,他正忙著,你因為傷勢過重,那日之後,就一直留在我家的客棧裏接受治療,鎧禪時常來看你呢。”這個侍衛真心實意對待莫鎧禪,莫鎧禪亦是,她不介意將他們的感情綁得再牢固點。


    “謝謝你。”黑鴉嘶聲道。


    柳芽輕道不客氣,見他想要起來,便扶著他坐起來,“我讓他們給你送些粥來。”


    黑鴉抓住轉身的柳芽,“我,我想回攝政王府,看看王爺。”


    柳芽一對上他堅定又絕望隱約翻騰著悲傷的視線,拒絕的話如鯁在喉,隻能點頭應下,她之前聽莫鎧禪講過,黑鴉和他雙胞胎的妹妹喜鵲,是攝政王撿回府的,七歲的男孩兒,為保護自己的妹妹不被流氓欺負,生生把對方的咽喉咬斷了,在兄妹兩快被打死時,攝政王將他們救下,親自教他們武功和讀書識字,可謂感情深厚。


    隨後,黑鴉坐上柳芽叫小二準備的軟轎,回攝政王府。


    **


    柳芽沐浴過後,小二送來熱過已溫的自釀米酒。


    她便一邊喝,一邊看書,直到夜半時,費騰回來了。


    費騰徑直飲下已然涼掉的茶水,“我把輔國公府摸個底朝天了,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呀!”從攝政王府回來後,她就拜托他潛進輔國公府了,“這輔國公看起來探起來,都像是西漠忠臣的樣子,而且他還養著一個受傷的舊部下,那人腿瘸了的,住的地方藥味兒特別濃,府中侍從似乎都不喜前往,雖表現得尊敬,但來去匆匆,好像他有什麽瘟疫似的!”


    聞言,柳芽沉吟道,“輔國公府的守衛如何?”她今日在攝政王府遇到輔國公時,從他身上嗅到了淡淡藥味,有點兒像當初她在西漠王寢室聞到的熏香,但又不盡然相同,且他身上沾染的,是一種蟲子特別喜歡的清甜味道。


    “與一般重臣府中守衛一樣,就是我也要時刻小心,才能不被發現。”若沒受傷倒還好。


    “唔,那你與範小廝輪番盯住這個舊部下。”直覺告訴她,她心裏的疑惑快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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