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正議會


    「世上本沒有邪惡,被欲望糜爛了靈魂的人類就是邪惡本身。我們總是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卻忽略了自己得到了多少,又有多少得到是以犧牲為代價……」


    晦暗的矩形房間裏有三位身材高大的紅袍召喚師,一位坐在橢圓形桌子的主席位上,另兩位則站在桌旁。


    “我所了解的大召喚導師貝佐德,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那麽這一次是為了什麽?”納西隆邁爾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裏映著貝佐德的形象,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隻是想為聯盟多培養一些像您這樣優秀的召喚師。”貝佐德走近了納西隆邁爾,他的聲音很輕,但話語裏蘊藏著征服一切的力量。


    “很好的回答,貝佐德!”納西隆邁爾冷笑般說道,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作為聯盟高層,你沒有必要事事親力親為,貝佐德。”說話的是拉裏瓦,此刻他正端坐在那把玉質椅子上。


    “權力真的可以讓一個人變得連自己的都不認得”貝佐德用他琥珀色的眼睛盯著拉裏瓦,仿佛可以將其靈魂看穿,“我們派去艾卡西亞的召喚師無一幸免,聯盟的召喚師數量隻剩下了一年前的一半,相信有一天公正議會也不得不走下神壇,出任召喚導師。”


    “好吧,我的老朋友,你可以按照你的意願行事。”拉裏瓦微笑著對貝佐德說。


    “這麽說,公正議會同意我再次出任聯盟召喚導師統領了。”貝佐德一邊說,一邊大步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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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一下你最近得到的情報,因索爾!”歐文癱坐在宿舍的沙發上,有氣無力的說,他看起來十分疲憊。


    “首先,我可以解釋你們級長為什麽最近這樣累”因索米尼亞似乎有些得意,“召喚師議會下周要召開第十九次會議,這樣的會議每年舉辦一次,不過這次和以往都不同。”


    “有什麽不同?”阿斯雷瑪問。


    “最近有很多召喚師離奇失蹤了,這就是不同。”因索米尼亞的回答,讓歐文、阿斯雷瑪以及安東薩隆頗感驚訝。


    “失蹤?我怎麽沒聽說過?”歐文好像忘記了自己的疲憊。


    “這種事怎麽會告訴我們呢?想想馬爾紮哈為什麽會成為臨時導師?”因索米尼亞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那是因為曾經的很多召喚導師現在都不見了,因為某個原因。現在聯盟正缺人手。”


    “你說的不無道理,這一年來,我們一共換了七位導師”歐文點了點頭說道,“而且沒人再見到過換下來的那些導師。”


    “聽說樂芙蘭*成了你們的高等魔法課導師?”因索米尼亞問歐文。


    “是啊,和你們的希維爾一樣,樂芙蘭的香水味讓我們的鼻子受盡了折磨。”歐文有些無奈的回答道。


    “不過,希維爾現在已經改掉了這個惡習,她給我們上課的之前不再噴香水了。”阿斯雷瑪攤開雙手說。


    “可惜還是有一些女生厭煩她,以愛羅妮為首的。”因索米尼亞仿佛是在挑釁。


    “我知道希維爾那個老處女喜歡你,因索爾!”阿斯雷瑪以語還擊。


    “瞧!到底是貴族出身,從小就被灌輸了高貴的思想。不知道希維爾小姐聽到這樣的評價,會不會把某人吊起來狠狠地揍一頓。”因索米尼亞看起來毫不示弱。


    “好吧,因索爾,如果你敢把這句話告訴她,我就把你偷看她洗澡的事說出去!”


    “好,我倒是樂於奉陪,因為這樣的事你也參與了!”


    “真不可思議!”歐文驚訝的看著兩人,“你們兩兒還幹過這樣的事?”


    阿斯雷瑪和因索米尼亞尷尬的笑了起來,歐文看著他兩的樣子,也禁不住翹起了嘴角。


    安東薩隆坐在自己的床上假惺惺的看著手裏的魔法書,實際上是在聽夥伴們聊天,雖然夥伴們都不太願意理睬他,但能聽他們說話對於他而言也是一種快樂。安東薩隆常常有一些有怪異的、讓人難以接受的想法,很少有人能理解他的行為和語言,加之平時極少與人交流,隔閡就這樣產生了。這種隔閡把他與周圍人分隔在了兩個世界,而通向彼此世界的大門卻永遠是緊鎖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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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圓頂的華麗馬車疾馳在石板路上,三匹高大的白馬在前麵跑得大汗淋漓,卻依舊不知疲倦。車輪與石板路摩擦發出隆隆的巨響,一些吱嘎——吱嘎的聲音混雜於其中,那是來自車軸的痛苦叫喊。看來,這兩車子的已經快要散掉了。


    “就快到了,議員大人!”一個身材矮小的“地中海”男人說道。


    “要快!還能再快嗎?”說話的是一個中年貴族,他的肚子很大,打著卷的金發長及雙肩。


    “不行了,大人”貴族的隨從摸了摸他那嚴重謝頂的腦瓜子,“這已經是極限了,附近沒有驛站,我們沒法更換馬匹,如果這三匹馬也累死的話——”


    “好了!”貴族生氣的說道,“這真是一次不愉快的旅行!”


    兩人說話的功夫,車子劇烈地顫抖起來,貴族捂著自己圓鼓鼓的大肚子,似在擔心如此的顛簸會把他肚子裏的東西震零碎,然而,他很快就不必這樣擔心了……馬車疾駛的隆隆聲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木頭斷裂的聲音,與此同時,馬車因失去重心倒在了路旁。三匹白馬先是懵了一會,然後便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拉著隻剩下一隻輪子的馬車繼續前行……


    “車夫!車夫!你在幹什麽?”


    “啊——!”


    “大人,大人您沒事吧!”


    “停下!快停下!你們這三頭蠢蛋!”


    整個世界隨著一陣劍刃出鞘的聲音變得無比安靜,車轅被斬斷的同時,巨大的作用力將貴族和他的隨從從車裏甩了出來。眼前的景象,不禁讓他們倒吸了一口涼氣:車夫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盡管他用力按壓自己的脖子,但鮮血還是不住的從傷口中噴湧而出,他的身旁還站著二十幾位手執長劍、帶著麵罩的黑衣人。


    “你們是誰?”貴族站了起來,他似乎並不害怕那些黑衣人,“我可是祖安元老議會的哈維布茨大公爵!”


    “我知道,公爵大人,我們並不敢傷害您”黑衣人中走出一位手上纏著繃帶的家夥,“我們隻是想要你手上關於《水晶爭奪戰》的議案。”


    “妄想!你們這些惡徒!”哈維布茨公爵大喊道,盡管他額頭上滿是汗珠,但表情依舊很鎮定。


    “真抱歉”手上纏著繃帶的家夥走近了哈維布茨公爵,“那麽我們必須留下您隨從的人頭,不然我們就無法交差了。”


    黑衣人的話音剛落,公爵的“地中海”隨從就從他的身後消失了,直到公爵再一次聽到隨從的聲音。


    “救我,大人!救救我!”隨從慘叫道,此刻,他正被一個黑衣人踩在腳下,耳朵那還流著鮮血。公爵定睛看時,才發現,踩著自己隨從的黑衣人手裏拿著一隻血琳琳的耳朵。


    “我們會一點點割下他頭上的所有東西,直到什麽都不剩為止。”手纏繃帶的黑衣人說道,他的語氣開始變得強硬。


    “真是一群殘忍的家夥!”哈維布茨惡狠狠的瞪著身前的黑衣人,盡管他怒火中燒,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唯有順從。


    “很好!很好,就是那個!”手纏繃帶的黑衣人看著公爵一點點的從自己衣服裏拿出一個白色的卷軸,灰色的眼睛裏閃著喜悅的光。


    “給你!”哈維布茨遞上卷軸,待黑衣人接過後便朝自己的隨從快步走去,“趕快放人!”


    “我們要先確認——”手纏繃帶的黑衣人沒有說完後麵的話,一聲巨響打斷了他,與此同時,赤紅的火光吞噬了他的身體。


    哈維布茨公爵朗聲大笑起來,“海克斯迷你炸彈,精準的內向爆破!”然而,公爵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眼前的景象讓他瞪大了眼睛……赤紅的火焰雖然按正常的趨勢向內縮小,但使其縮小的不僅僅是海克斯科技,也是那個黑衣人原本纏著繃帶的雙手!那雙手,準確來說已經不再是人類的手,而應該來自某種變異生物:長長地白色指甲、樹皮狀的皮膚和不斷流出的鮮血……公爵再也看不下去了。


    “啊,好久沒那麽暢快的流血了!”那個長著怪手的黑衣人看著自己流血的雙手,病態般的說道。


    “啊——!救我!不要——!”


    公爵把目光轉向自己的隨從,那個可憐的隨從又失去了一隻耳朵。踩著他的黑衣人俯下身子,舉起一把又細又長的彎刀朝他的眼睛紮去——


    “不——”公爵大喊道。


    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公爵暫時失去了視野,兩秒鍾後,一隻大手便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他剛想擺脫,卻發現那是他可憐的隨從。


    “發生了什麽——”答案已經擺在在眼前了,剛才踩著公爵隨從的黑衣人渾身冒著白煙,好像他的身體裏著了火一樣,他看起來極為痛苦,不斷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緊接著便是被燒焦了的皮膚,其他黑衣人都看傻了。沒過多久,那個家夥就將自己撕成了碎片。


    “是誰?!”長著怪手的家夥叫喊道。


    “是我!阿卡瑪!”話音剛落,公爵的身旁便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紅衣男人,男人看起來快五十歲了,但依舊保持著一種迷人的氣質,尤其是他那雙略陷眼眶的琥珀色眼睛。


    “貝佐德!這次我終於可以證明,你就是那個一直阻礙我們計劃的人!”阿卡瑪用他的怪手指著貝佐德說。


    “你不見得能把證據提供給某個人。”貝佐德的聲音很輕,但話語裏透著不可一世和對阿卡瑪的輕蔑。


    阿卡瑪朗聲大笑起來,與此同時,其餘的黑衣人迅速組成了一個規整的方陣。然而,不知為何,這些人突然像中了毒一樣,痛苦的跪在了地上,有些人甚至慘叫了起來。


    “你——你就是那個,眨眨眼睛就能殺人的貝佐德麽?”哈維布茨公爵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恐懼。


    “不能聽信傳聞,公爵大人。”貝佐德淡淡的說。


    “你對他們做了什麽?貝佐德?”阿卡瑪看著自己那些痛苦的手下,有些疑惑不解。


    “沒什麽,一個法術而已,隻有殺過無辜人的家夥才會被這個法術殺死。”貝佐德轉過身看了看那些中了自己法術的人,“看來,到了他們懺悔自己罪行的時候了!”


    「秘術:法術封鎖!」


    阿卡瑪不等貝佐德轉過頭,便用自己的怪手猛拍地麵,一股強大的魔法流從地下迅速向貝佐德襲來,魔法流所經過的地方,那些白色的石板都被切成了碎片。不料,貝佐德大手一揮,將這個法術彈開了。


    “阿卡瑪,太過輕視對手是大忌。”貝佐德淡淡的說。


    “輕視對手的人是你,貝佐德!你這樣的對手,我當然會認真對待!”阿卡瑪一邊說,一邊朝貝佐德走去。


    “別——別讓他過來!”哈維布茨害怕地躲在了貝佐德的身後。


    “瞧!政治家就是和我們這群人不一樣,剛才還裝的像個英雄,現在卻膽小如鼠!”阿卡瑪冷笑道,“不過貝佐德現在保護不了你了!”


    貝佐德撩開了自己的袖子,露出戴有棕色手套的左手,那上麵有些綠色的、青苔一樣的東西,它們好像受著某種魔法的感召,迅速的生長著。


    “這——這是什麽?”哈維布茨驚訝的問。


    “任何人,隻要碰到阿卡瑪的身體或者魔法,就會中毒。”貝佐德解釋道。


    “那——”


    沒等公爵說完,阿卡瑪便發出一陣狂笑,“號稱瓦羅蘭最強召喚師之一的貝佐德,也會有這樣的失誤!”


    「禁術:毒殺!」


    阿卡瑪雙手合十,與此同時,貝佐德的左臂像被人事先植入了炸彈一樣爆裂開來,肘關節以下的部分連同袖子一齊被炸掉了,從殘肢裏流出來的並不是血,而是某種綠色的液體……貝佐德蹲了下來,捂住自己的受傷的胳膊,雖然他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看起來依舊鎮定自若。


    “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遭了人家的毒手?”哈維布茨話語裏有些埋怨貝佐德的意思。


    “越是自以為是的人,越容易被自己的眼睛欺騙”貝佐德的嘴角微微翹起,“你們倆都一樣。”


    “你說什麽?”阿卡瑪瞪大了眼睛。


    “阿卡瑪,從你看到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在我的法術中了。”貝佐德原本隻剩下一半的左臂突然恢複如初,簡直和時光倒流一樣。


    “你——”阿卡瑪圓睜的眼珠上滿是血絲,這使得他的眼睛看起來更加可怖。


    “這個法術名為逆流幻境”貝佐德站起微微抬起雙臂,“你剛才所看到的一切,實際上已經映射到你的本體上了。”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在你的法術裏?!”哈維布茨公爵朝貝佐德大喊道,這種語氣仿佛在說“如果你敢讓我也遭此待遇,我絕饒不了你!”


    貝佐德沒有回答公爵的問題,他的雙臂向兩側伸展,一股強大的魔法力量,攪動著周圍的空氣,並使得他的身體發出奇異的白光。逆流幻境被解除了,阿卡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左臂肘關節以下的部分都沒有了,傷口處還流著綠色的液體。


    “貝佐德!我要殺了你!”阿卡瑪咬著牙說道,他扯下了自己的麵罩,露出一張寫滿憤怒的紅臉。哈維布茨猜想這個家夥平時也是戴著麵罩的,因為他的臉上滿是白色的傷疤。


    “阿卡瑪的第二種能力,他可以把所有對其施放的魔法轉化成魔法力量,並吸收。”貝佐德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身邊的公爵聽,“因此,大部分魔法對其無效。”


    “那麽,該怎樣對付他?”哈維布茨又躲到了貝佐德的背後。


    「惡魔重擊!」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阿卡瑪便舉起他的怪手發動了襲擊,速度之快,令人汗顏。然而,貝佐德伸出左臂擋住了阿卡瑪的攻擊,此刻,阿卡瑪不斷變大的右手正死死的壓著貝佐德的手臂。


    “你不是說,碰觸他的身體會——”公爵沒有說完後麵的話,因為他發現,阿卡瑪的手並沒有直接接觸到貝佐德手臂,它們中間隔著一層由魔法組成的玻璃牆。公爵不得不對貝佐德心生敬畏,從阿卡瑪發動攻擊到現在,不過三秒時間,貝佐德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裏能做出這樣精密的防禦。然而,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讓他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別高興的太早,貝佐德!”阿卡瑪的聲音有些沙啞了,那張滿是傷疤的紅臉變得像火炭一樣紅。話音剛落,他那隻變得可以塞進兩個西瓜的怪手,突然長出了一些帶有尖刺的觸手,這些觸手在某種力量的引導下向貝佐德急速飛去。


    貝佐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不緊不慢的伸出一隻手,默念了一句咒語,一些藍色的魔法刀刃頓時包圍了那些飛來的觸手,將它們砍得支離破碎。


    「秘法:奧術烈刃!」


    “接下來!我很想知道這樣的攻擊,你該怎麽躲避呢?”阿卡瑪的憤怒已經升到的頂點,他那隻流著鮮血的怪手突然燃起紅色的火焰,轟的一聲巨響,那隻怪手擊碎他腳下的石板,如此同時,地麵發生了可怕的變化。某些赤紅色的液體從阿卡瑪的怪手裏流出,並滲入地下,使得地麵出現若幹個紅色的管狀突起,這些突起的部分織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就像某人血管的脈絡一樣。


    「禁術:沸血葬獄!」


    “黑魔法麽?你徹底墮落了,阿卡瑪!”貝佐德低聲說道,話音剛落,他的身體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他剛才站的地方有一個銀色的傳送結界。


    阿卡瑪見貝佐德消失了,想立刻收住自己的法術,但很顯然,這已經晚了,一個銀色的傳送結界出現在了他身後,站在結界裏的是重新出現的貝佐德……阿卡瑪剛轉過身,就被貝佐德手裏的長劍刺穿了身體。


    “為什麽避開要害?”阿卡瑪的雙眼透著迷茫,剛才的憤怒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來,你已經不再是那個發誓守護瓦羅蘭和平的馬約裏斯秘術守護者了。”貝佐德用他琥珀色的雙眼盯著阿卡瑪,仿佛可以將他的靈魂看穿。


    “別在跟我提那個詞!”阿卡瑪一邊大喊,一邊用他的怪手握住貝佐德刺中自己的長劍,眨眼的功夫,那把長劍就被捏得粉碎。


    “沒用的,阿卡瑪!”貝佐德說著將自己的魔法力量注入到被捏碎的長劍中,長劍瞬間變成了閃著藍光的鎖鏈,將阿卡瑪整個人捆了起來。


    “這是埃克西歐的——”阿卡瑪驚訝的說道。


    “沒錯,封魔之鎖。”貝佐德用力拉了一下鎖鏈,藍色的鎖鏈立刻變成了紅色,“會有一個年輕人前去解救你,在不遠的將來。”


    “你們不會贏的,貝佐德!”阿卡瑪冷笑道,“總有人會打破預言,那是太相信命運的代價!”


    “我從不相信命運,我隻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要怎麽做。”貝佐德眨了一下眼睛,一道銀光在他的雙眸處一閃而過,於此同時,阿卡瑪的腳下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六芒矩陣。


    「禁術:六芒審判封禁!」


    一道刺眼的綠光閃過,阿卡瑪和他腳下的六芒矩陣一齊消失了。哈維布茨公爵慢慢地走到剛才六芒矩陣的位置,低下頭仔細看著那被燒焦的地麵。“這個法術,隻在傳說中出現過。”公爵低聲說。


    “現在您知道了,這不是傳說。”貝佐德走向了阿卡瑪的那些手下,黑衣人們見貝佐德走了過來,都畏懼的向後退著。


    “怎麽處理他們?貝佐德大人!”哈維布茨問道,他突然對貝佐德使用敬稱,語氣也平和了許多。


    “清除他們的記憶,不過契約社的人如果沒有完成任務,大概都會受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懲罰!”貝佐德一邊回答,一邊引導魔法能量施放遺忘法術,但實際上,他看起來站在那裏什麽也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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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喚師議會*的圓形大禮堂裏坐滿了人,但如果不仔細看,就會覺得禮堂是死寂空曠的。造成這種錯覺的是圓形禮堂蜂巢型的設計風格,每個巢脾都是一個座位,與真正的蜂巢不同的是,巢脾的內部是弧形的,這樣人就可以倚躺在座位上。所有巢脾座位都是封閉的,外殼采用祖安製造的高密度合金板。在這裏,除了聯盟高層以外,你不需要看到任何人的臉,這是根據各城邦的首腦人物的要求設計的,因為權力已經讓他們從人變成了膽小的老鼠。在這裏,唯一確定某個座位是否有人的方法,便是看巢脾外殼上的指示燈是否是開著的。


    聯盟高層們坐在蜂巢最底層的圓環形會議桌後,由於這裏同樣也是聯盟的最高法庭,所以中間留出了半徑七十英尺的圓形空地。晦暗的禮堂大廳裏,光源隻有兩個,一是穹頂上那個巨大的多棱體水晶樞紐,不過這種水晶樞紐本來就不是用來照明的,放在這裏隻是為了彰顯聯盟的實力和權威;二是巢脾外殼上的那些指示燈。


    “我代表英雄聯盟及戰爭學院,宣布瓦羅蘭第十九次召喚師大會開始!”拉裏瓦站起來說道,他的聲音被魔法放大了,圖像和聲音已經通過大廳裏的水晶磁石,映射到了每位代表座位裏的魔法水晶上。


    這時,那些原本發出黃色光芒的指示燈突然發出了綠色的光,這表示各城邦、勢力和部族的代表正在鼓掌,當然綠燈也表示同意和支持的意思。


    “按照約定,這次由祖安提出議案,請祖安代表發布您的議案!”拉裏瓦繼續說道。


    大廳裏響起了哈維布茨的聲音,不過代表們聽到的隻是用魔法處理後的聲音,這也是出於對首腦們的保護。“感謝公正議會的拉裏瓦大人,感謝各城邦、勢力和部族的代表。魔法水晶自古以來就是神聖的魔法之源,是瓦羅蘭最美麗、昂貴的礦藏,曆史上很多戰爭因它而起。英雄聯盟建立以後,聯盟控製了瓦羅蘭80%的魔法水晶礦,定期派專人開采,並運回黑曜石之城*封存起來。然而,像祖安、皮爾特沃夫以及弗雷爾卓德這樣境內沒有魔法水晶礦的城邦,無法獲取到足夠魔法水晶,用於城邦發展和科學研究,局部地區因搶奪資源引起的小規模混戰每天都在上演。為此,我謹代表祖安提出了《水晶爭奪戰議案》希望聯盟開設新的正義之地,選拔更多新的勇士作為英雄。當然,這一次,勝利的條件便是獲得實實在在的魔法水晶了。”


    哈維布茨的講話一結束,大廳裏90%巢脾的指示燈都變成了綠色,這一點連聯盟高層們都沒有想到。《水晶爭奪戰議案》出現在了各位代表座位前的魔法水晶上,代表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


    “看來很順利”克羅索斯把頭歪向貝佐德低聲說。


    “從目前來看這樣的,不過議案能不能審核通過才是關鍵。”貝佐德一邊看著《水晶爭奪戰議案》,一邊說。


    大約過去了二十分鍾,聯盟高層們的討論聲漸漸變小,拉裏瓦再次站了起來說道:“各位代表,相信大家已經瀏覽過祖安代表關於《水晶爭奪戰議案》的內容了,下麵請各個城邦、勢力和部族的代表團派出一名代表,發表對這個議案的看法和建議。首先是德瑪西亞代表團!”


    德瑪西亞的代表是一位年輕女人,她的聲音剛剛響起時,聯盟高層和代表們驚訝了好一會,因為瓦羅蘭有四十歲以前不參政的古老說法,而且女性在瓦羅蘭的社會地位很低,不過,德邦看來沒有這些講究。“我們的代表團經過研究和討論,認為《水晶爭奪戰議案》可以通過”女代表說:“盡管召喚師和法師們能從魔法水晶裏提純出魔法力量,但魔法水晶也是工業以及科技的重要原料,最近發生的一些小規模戰爭大多因水晶礦而起。一味的控製水晶的輸入,隻會使得瓦羅蘭變得不平衡。我謹代表德瑪西亞和德邦皇廷議會*,請求聯盟通過《水晶爭奪戰議案》”


    “好的,感謝德瑪西亞代表的發言”拉裏瓦說道,“下麵請諾克薩斯代表發表看法和意見!”


    拉裏瓦話音剛落,諾克薩斯代表那低沉、沙啞的聲音便響起了:“我謹代表諾克薩斯以及諾克薩斯維序黨,表示對《水晶爭奪戰議案》不發表任何意見!”


    這位代表的回答多少讓聯盟高層們有些驚訝,很多代表也給出了紅燈,表示不滿。高層們開始討論起來。


    “不表態?諾克薩斯已經做過很多次中立國了。”


    “明智的政治態度!表麵上不參與任何國際爭端,但實際上是戰爭的最大源頭!”


    “諾克薩斯的代表是斯溫吧,不知道這隻老狐狸在想些什麽。”


    “我覺得這很好,這種中立態度確保了聯盟的某些利益,比如對魔法的絕對壟斷!”


    “準確說,我不同意這樣的議案,我認為魔法水晶應該全部歸聯盟所有。”


    聯盟高層們見拉裏瓦站了起來,便結束了他們的討論。拉裏瓦沉思了幾秒後說道:“諾克薩斯保留了他們的意見,下麵請愛歐尼亞代表發表看法和意見。”


    愛歐尼亞的代表是聯盟著名英雄刀鋒意誌——艾瑞尼婭,她的聲音總能給予聽她說話的人一種力量:“我們認為《水晶爭奪戰議案》可以通過,但是需要修改,避免當某一城邦連勝時,獲得更多資源。我們代表團會在下次會議上提出修改草案。類似於魔法水晶這樣的資源,不能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壟斷,這就是愛歐尼亞聯邦的態度。”


    艾瑞尼婭的發言在一定程度上詬病了聯盟對魔法水晶的過度控製和占有,使得聯盟高層們有些坐不住了。代表們的燈依舊保持黃色,表示保留意見。愛歐尼亞作為瓦羅蘭遠東島嶼上的城邦,一直與世無爭,但由於島上有著大量玉田和水晶礦,曆史上遭受了諾克薩斯和吉爾吉沃特的多次侵略。愛歐尼亞是一個言論高度開放的國家,在這裏,人無貴賤、萬物平等,所以愛歐尼亞人各個敢說真話,而且天生就不會卑躬屈膝。


    會議接下的時間,皮爾沃夫特、弗雷爾卓德、吉爾吉沃特、烏提斯坦以及雪山遊牧部落和石紋河遊俠組織等先後派代表發表了各自的意見,總體來說,還是支持《水晶爭奪戰議案》的人多。當然,保持中立意見的隻有諾克薩斯。召喚師議會全體會議的第一個會議日就這樣結束了,接下來會有三天休息的時間,以便召喚師議會的上議會水晶誓約*研究和討論議案的可行性,並拿出一個討論結果和修改草案。其他城邦的代表也需要將本屆會議提出的議案上報給當局,待當局拿出態度之後,寫成報告提交給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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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佐德將自己傳送到了黑曜石之城外的一個小村落裏,他穿過一個集市,轉進了集市口的一個賣魚商販後麵的小巷子裏,一個人正在那裏等他。


    “不用擔心,那個魚販已經被我施了魔法。”一個很粗的聲音從小巷拐角的另一邊響起。


    “阿卡瑪被我用六芒封印式封印在了西奧穀地。”貝佐德靠著牆壁低聲說道。


    “你做的太不漂亮了,貝佐德,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個人會確定你就是一直擾亂他計劃的人。”拐角另一邊的人說。


    “隻有這樣做,我才能確定他是誰。”


    “你將變得很危險,凡事小心貝佐德!另外,你為什麽急於讓《水晶爭奪戰議案》通過?”


    “我懷疑有人對英雄聯盟的血契動了手腳,開啟新的正義之地征戰模式後,英雄們會與召喚師建立另外的血契,這個血契的設立將由我負責。”


    “這樣,你就可以確定你的猜想是不是真的了。但是,如果有人動了血契,你的力量也會被削弱。”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你覺得安東薩隆怎麽樣,他是否能遵循那個預言。”


    “隻有痛苦才能讓一個人成長,現在,他是公認的‘最沒有天賦的召喚師’”


    “不要做得太過火,這是我給你的忠告!人的意誌力是有限的,如果長期受到他人的譏諷、疏遠和鞭笞,再高的才華也無法顯露。你需要適當給予他自信。”


    “人首先要學會相信自己,我記得這是您教給我的,鬼索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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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喚師議會的圓形大禮堂裏座無虛席,大家都在等待《水晶爭奪戰議案》的審核結果。拉裏瓦走到了大禮堂中間的圓形空地上,手裏拿著一個薄薄的卷軸。“各城邦、勢力和部族的代表,你們好!”他一邊開打卷軸一邊說,“今天我要在這裏公布《水晶爭奪戰議案》的審核結果!”


    大禮堂巢脾座位的指示燈全部閃爍起綠光,所有代表都已經迫不及待了。“經過召喚師議會的上議會水晶誓約的商議,以及公正議會的審核,我們決定”拉裏瓦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水晶爭奪戰議案》通過審核!”話音剛落,99%的指示燈都亮起了白光,白光是綠光的升級版,意為“萬歲”。雖然巢脾的金屬外殼是不隔音的,但禮堂裏仍然可以依稀聽見歡呼的聲音。


    “《水晶爭奪戰議案》將於本屆召喚師全體會議結束後立刻執行”拉裏瓦繼續讀著卷軸上的內容,“聯盟將結合各位代表上交的報告和修改草案,對《水晶爭奪戰議案》進行部分修改,新的《水晶爭奪戰議案》將於本屆召喚師會議的最後一個會議日發放到各位代表手中。”


    “你成功了貝佐德!”克羅索斯把頭歪向貝佐德低聲說。


    “這不是我的成功”貝佐德抬起頭環視了一下大廳,“是瓦羅蘭的幸運!”


    *樂芙蘭:英雄聯盟英雄,諾克薩斯人,人稱“詭術妖姬”。


    *召喚師議會:英雄聯盟權力機關,議會最初隻有召喚師和法師,現在,所有城邦的政要都是議會成員。召喚師議會一共有980位議員,這些議員包括各城邦、勢力和部族的政要及領袖、著名的召喚師和法師、瓦羅蘭各行業的知名人士等。


    *黑曜石之城:由於英雄聯盟和戰爭學院的所在地是一個由黑曜石和金屬組成的建築全,所以人們將其稱為“黑曜石之城”。


    *德邦皇廷議會:德瑪西亞權力機關有兩個,最高權力機關為公民議會,在公民議會之下的便是皇廷議會。皇廷議會由180名德瑪西亞王公貴族組成,國王任議長。在德瑪西亞的政治體製裏,皇廷議會隻有部分決策權,大部分決策權和全部執行權歸公民議會所有。


    *水晶誓約:召喚師議會的上議會,由72名高階召喚師和法師組成,他們擁有瓦羅蘭最強大的魔法力量,是大議會的決策機構和監管機構。公正議會就是建立在水晶誓約基礎上的最高權力機關。


    【原創地圖(新模式)】


    模式名稱:水晶爭奪戰所在地圖:古城遺跡(石紋河以北的奧休斯都城廢墟)


    地圖規模:大型戰鬥模式:rpg模式


    詳細說明:


    雙方從各自的營地開啟遊戲,出生營地附近有3個野外生物刷新點,營地前方2000碼處有一個據點,該據點每隔一段時間刷新兩波小怪(分在兩路)攻擊己方營地(隨著時間的推移小怪會越來越強),英雄需要防守住營地並增加自己的等級,出生營地每隔3分鍾升級一次,4級營地擁有兩個1級防禦塔,之後營地和防禦塔將同時升級。英雄等級達到一定程度或購買一些裝備後可以攻擊中立據點並占領它。中立據點擁有4座防禦塔和一個boss。當己方占領第一個據點後會開啟事件,要求己方占領地圖中央的水晶樞紐,並獲取200點魔法能源。中立據點附近有5個中立生物刷新點和一個特殊物品商店(該商店內可以購買4個價格昂貴的神級物品)。


    地圖中央的水晶樞紐被遺跡的魔法外牆包圍,己方需要獲取魔法外牆的鑰匙,該鑰匙需要己方英雄進入據點前方1200碼處的鏡像區域內(需要穿越傳送門)。該鏡像區域屬於副本設置,擁有12組小怪和3個boss,最終boss為英雄聯盟內隨機英雄(18級22倍屬性),它會掉落鑰匙。當己方獲得鑰匙後,隻要打敗水晶樞紐外3個守位即可進入。進入終極區域後,己方會獲得一個複活點,水晶樞紐的歸屬決定於附近某方英雄的數量,另外之前在特殊商店購買的神級裝備也將消失。當一方占領水晶樞紐後,水晶樞紐將每分鍾提供20能量給占領一方,同時未占領的一方複活點會刷新小兵攻擊水晶樞紐(小兵隨時間的推移逐漸加強且數量增加,且隻有小兵可以攻擊水晶樞紐),水晶樞紐更新歸屬後hp全滿(hp=5500)。作為防守方獲得200點能量或作為進攻方摧毀水晶樞紐即獲得勝利。


    水晶爭奪戰可以召喚特殊英雄,在這張地圖上英雄的等級上限是30級(這意味著你有多餘的12點可以用來提高你的某一屬性,例如攻擊力、法術強度、移動速度、護甲及魔抗等)。水晶爭奪戰擁有5個唯一英雄,隻能在該模式下使用,另外,玩家可以解鎖2個新的召喚師技能。


    水晶爭奪戰新召喚師技能:


    死亡操作:複活附近最多5個陣亡單位,使其成為亡靈戰士繼續戰鬥,持續5秒。


    虛無放逐:使對方英雄或地圖上的boss變成虛無狀態,持續3秒。該技能作用時間內目標是無效單位,無法被選中,也無法造成傷害,且速度降低50%。


    四、青澀禁果


    「孤獨在我的身體和影子間徘徊,不知是沉淪在了過去還是被困死在了未來。彼岸之花未敢獨開,迷茫的命運深邃難猜,蕭索了誰一個輪回的等待。當年梅雨季裏的禁果青澀有害,無知歲月的不該,要我們溺死在愛的死海……」


    魔法理論課導師安德裏亞是一位矮小、瘦弱的老頭,他的年紀看起來比克羅索斯還要大,那副帶有黑色鏡框的眼鏡足有一英寸厚。魔法理論課在soa186的學徒們眼裏就是睡覺課,一是大家認為這種課對於他們沒有用處,二是安德裏亞講課像將死之人的誦經般催人入眠。不過,有一個人可不這麽看,這個人便是安東薩隆。安東薩隆到現在為止都能沒練好一個法術,和他一起來的阿斯雷瑪已經提前把下個學年的法術自學完了,所以他認為自己要在理論方麵狠下工夫,另外,他每天都在做著這樣的美夢:自己成為了soa186魔法理論課的第一名。


    “誰能背出召喚術的定義?”安德裏亞問道,盡管soa186的學徒們已經倒下了一大片,甚至可以聽到細微的呼嚕聲。


    安東薩隆果斷的舉起手來,他這半年多唯一的學習成果,就是背會了一本書的魔法概念,盡管這實際上沒有任何用處。安德裏亞導師肯定看到安東薩隆舉手了,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舉手的人。然而——


    “因索米尼亞!你來回答!”安德裏亞喊道。安東薩隆放下了自己舉過頭頂的手,感覺很失落。


    因索米尼亞雖然站了起來,但是睡眼惺忪的他似乎難以回答出導師的問題。坐在他身邊的一位有著酒紅色頭發、梳著馬尾辮的女生,輕輕碰了碰他,並將一張紙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紙上寫著剛才導師提的問題。


    “別提醒他,伊萊瑞娜小姐!”安德裏亞看起來有些生氣。伊萊瑞娜立刻拿回了那張紙。


    因索米尼亞的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舉起了左手,猛地一翻掌讓自己的手心朝上,與此同時,原本擺在安德裏亞麵前桌子上的水晶球出現在了他的手裏。“這就是召喚術的一種!”


    “我提問的是概念!因索米尼亞!”安德裏亞一邊敲著麵前的桌子,一邊說,他看起來頗為憤怒。


    “安德裏亞導師,請問,當我們遇到敵人的時候”因索米尼亞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安德裏亞,“給他背誦一大段魔法概念能夠讓他跪地求饒麽?”


    soa186一些原本睡著了的學徒被吵醒了,之前沒有睡著的學生無不驚訝地看著因索米尼亞。安東薩隆回想著因索米尼亞剛才說的話,心裏生發出一些自卑情愫,是啊,召喚師是用來維護和平的,選擇了這個職業,就選擇了戰鬥直到死亡,背再多的魔法概念也不及學會一個可以克敵製勝的法術實際。


    “你坐下吧,因索米尼亞!”安德裏亞的語氣突然變得平和,也可能是他不想爭辯什麽的緣故,“明天,我會建議學院學術負責人將你除名!”


    “你沒有這個資格!”因索米尼亞坐在座位上惡狠狠的瞪等著安德裏亞。身旁的伊萊瑞娜用力地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這樣。


    “出去!因索米尼亞!”安德裏亞用手指了指教室的木門說,話音剛落,他便捂住嘴咳嗽了兩下。


    因索米尼亞剛站起來,就被阿斯雷瑪叫住了:“我跟你一起出去,因索爾!”


    “親愛的,我也一樣!”愛羅妮拉住正要離開座位阿斯雷瑪,嬌滴滴的說道。


    “別添亂,老實坐在那!”阿斯雷瑪大聲說。愛羅妮像一隻小貓一樣蜷起身子,點了點頭。


    被因索米尼亞和阿斯雷瑪這麽一鬧,186睡覺的學徒都醒過來了,大家交頭接耳,了解情況的把剛才的事告訴不了解情況的,不了解情況的左顧右盼尋找了解情況的。安東薩隆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疏離感,他知道自己已經和因索米尼亞以及阿斯雷瑪變成兩條路上跑的馬車了,不過,如果這兩個唯一還能理睬自己的人都與自己決裂的話……不知為何,安東薩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愛羅妮,令他驚訝的是:愛羅妮此刻也看著他!從愛羅妮的那雙大眼睛裏,安東薩隆沒有看到排斥、不屑或者鄙夷,事實上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安東薩隆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在他看來愛羅妮應該已經開始接受自己了。


    “因索米尼亞說的對”安德裏亞朝完全無視自己存在的186說道,但是186的學徒們都靜了下來,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想到安德裏亞導師會這樣說。“魔法概念在實戰中毫無用處”他繼續說,“但學不好這門課,你們就得不到這門課的成績,也就拿不到證明你們是召喚師的獅鷲紋章。沒有資格證明,你們有再強的能力也是枉然。”


    “學這門課就是拿到成績獲取資格證明麽?”前排一位學徒問道。


    “不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安德裏亞回答說,“非召喚師和法師使用魔法在所有城邦都是違法行為。沒有這個資格證明,你們學習魔法的最終結果就是變成囚犯!”


    ————————————————————————


    “親愛的,愛羅妮:”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你開始不理睬我,可能是因為我被審判者抓起來,被大家疏遠,也可能是我與大家格格不入,經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和我成為朋友,就像在多哈村你說的那樣。我知道,和我成為朋友就會受到他人的冷眼,而你作為186的’團花’已經快成為戰爭學院的名人了。但我還是希望,希望你能跟我說一句話,與我成為朋友。這也許隻是奢望……”


    安東薩隆正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給愛羅妮寫信,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幾天前與愛羅妮四目相對時的情形,每當他這樣做時,內心總是不由得顫抖一下,他多想再有一次那樣的經曆,其實這對於愛羅妮來說很簡單,但問題就是愛羅妮不願多看自己一眼。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打斷了安東薩隆的思緒,他急忙把剛才寫的信揉皺了握在手裏。


    “你在幹什麽?”阿斯雷瑪看著安東薩隆那副緊張的表情問道,“手裏拿的是什麽?”


    “沒——沒什麽。”安東薩隆將雙手背後,緊緊地握著那封沒寫完的信,他清楚的知道這封信被阿斯雷瑪看到的後果是什麽。


    “給我看看!”阿斯雷瑪一邊說,一邊用力拉扯著安東薩隆胳膊。


    安東薩隆拗不過阿斯雷瑪,眼看著手裏的信就要被阿斯雷瑪搶去了!「火,燒掉它!」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這個想法,一個咒語同時被聯想了出來。一道紅光閃過,安東薩隆手裏的信著起火來,他驚訝的看著那團黃色的火焰,連被灼燒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不可思議!”阿斯雷瑪大聲說,“你居然成功的施放了一個魔咒!”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安東薩隆扔掉了被燒成灰燼的信,“這是個意外——”


    說話的功夫,因索米尼亞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剛一進來就聞到了燒紙的味道,“你們誰在屋裏點火了?”


    “他!”阿斯雷瑪指著安東薩隆說,“他剛才用火焚咒點燃了一張紙。”


    “火焚咒?****火係法術*?”因索米尼亞有些不相信,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羊皮紙遞給了安東薩隆,“你再試試。”


    安東薩隆接過了羊皮紙,他試著回想剛才的感覺,卻發現心裏被另一種情愫占據著:「如果失敗了怎麽辦?我做不到的!一定做不到的!我是公認的最沒天賦的召喚師……」他盡可能的不去想這些,但心裏就是平靜不下來。“我做不到”他將羊皮紙遞回了因索米尼亞,淡淡的說。


    “你在逗我玩?”因索米尼亞對阿斯雷瑪說。


    “沒有,真的,他剛才真的做到了!”阿斯雷瑪爭辯道。


    “得了吧,他要是做得到,早就做得到了。”因索米尼亞指著安東薩隆說。“對了”他把頭轉向了阿斯雷瑪,“愛羅妮在浪漫公園等你。”


    ————————————————————————


    浪漫公園的裏有一大片薰衣草,在魔法的灌溉下,這些薰衣草常年開放。很多召喚師情侶徜徉於薰衣草的海洋,享受著幸福和浪漫。在某個小路旁,不經意間的一瞥,就會看到一個木頭牌子,上麵刻著一首詩:


    「記憶裏飄來一股幽香


    那年,我與你攜手徜徉在薰衣草的海洋


    不必在意一切,因為有你在我的身旁


    不必回望血雨風霜


    因為幸福正敲打著我的門窗


    我感謝伊娃*賜予我天使一樣的姑娘


    美麗是她的氣質,善良是她的信仰……


    然而,凡人終究要屈從命運的力量


    深入骨髓的詛咒不得不讓我再次起航


    在晨風中細數憂傷


    在殘陽下伴溪流浪


    清風漸起,風裏卻再沒有了你的香


    一個輪回,一世執惘


    生命大概是一場華麗的火葬


    一千年太短,一秒鍾太長


    隻是不忘


    那年,我與你攜手徜徉在薰衣草的海洋」


    “這首詩的作者是瓦羅蘭著名吟遊詩人阿爾斯諾”阿斯雷瑪拉著愛羅妮的手對她說。


    “有些看不懂呢。”愛羅妮把頭靠在了阿斯雷瑪的肩膀上。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阿斯雷瑪輕輕地摸了一下愛羅妮的臉蛋。


    “好呀!”愛羅妮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傳說,瓦羅蘭傳奇法師加拉赫·艾繆爾有一次受了重傷,為了躲避追趕他的人,他避開城市,向村落逃亡”阿斯雷瑪一邊拉著愛羅妮的手向前走著,一邊給她講故事,“有一天,艾繆爾來到了一個滿是薰衣草的莊園,由於傷勢過重,他倒在了莊園裏。醒來後發現眼前有一位美麗的女子。這位女子一直照顧著他,直到他痊愈。艾繆爾要離開了,他詢問女子的名字,女子卻沒有告訴他,隻是要他對著莊園的薰衣草許願。艾繆爾照做了,但當他回頭的時候,卻發現那女子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不過他的願望最終卻實現了!”


    “他許的是什麽願呀?”愛羅妮問道。


    “800年後,會一對情侶來到一片薰衣草前,要他們終成眷屬”阿斯雷瑪回答說,“這對情侶男的叫阿斯雷瑪,女的叫愛羅妮!”


    “是嗎!”愛羅妮緊緊地抱住了阿斯雷瑪的胳膊,“看來我們為了相遇,等了彼此800年呢!”


    “當然,我的祖母曾說過,愛情是前世修來的善果”阿斯雷瑪突然認真起來,“那些作惡多端的人來生都要與孤獨相伴。”


    一陣和暖的風吹過,薰衣草搖晃起它們柔美的肢體,一種淡雅的清香隨著那一下下的搖晃,升騰、飛旋,讓人仿佛可以看到具象化的香氣如煙霧般,包圍著每一對情侶。愛羅妮俯下身子想摘一支薰衣草,卻發現那藍紫色的花朵十分嬌弱,嬌弱到不可碰觸,她很快便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薰衣草表麵上看起來十分柔弱”阿斯雷瑪說道,“實際上生命力很頑強。”


    愛羅妮直起腰來看著阿斯雷瑪,阿斯雷瑪也看著她,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眼眸中映著彼此的影像,口鼻呼吸著彼此的呼吸…………阿斯雷瑪突然抱緊了愛羅妮,與此同時,愛羅妮也慢慢閉上了眼睛,兩人的嘴唇一點點地靠在了一起,熱吻了起來。


    安東薩隆倚靠在不遠處的小亭子裏,探出腦袋偷看著阿斯雷瑪和愛羅妮的熱吻,他本來是到這裏散步的,沒想到看到了自己最不想、也是最不應該看到的情景……他的雙腿突然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不知為何,某些液體模糊了他的視線。


    夕陽掙脫了雲朵的束縛,將自己的溫暖和光亮撒向大地。薰衣草在夕陽的照射下,越發的明豔、美麗,像是藍紫色的火焰般,燃燒著青春歲月的激情。愛羅妮和阿斯雷瑪額頭靠著額頭,微笑著看著彼此。


    愛羅妮的臉頰露出緋紅,一如天際那抹絢爛的晚霞。“我愛你,親愛的!”她輕聲說道。


    阿斯雷瑪起初有些驚訝,但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我也一樣。”他用同樣溫柔的聲音做出回應。


    不遠處的亭子那空無一人,隻有幾滴被遺忘於此的淚珠濕潤了粗糙的石階……


    ————————————————————————


    因索米尼亞一個人坐在宿舍裏看著魔法書,他在背那些複雜的魔法概念,盡管他有一百個不願意,但本年度的考試近在咫尺,與其搞一個c*回來丟人,不如姑且順應這種不合理的體製一回。不過,他隻順應了五分鍾——


    “是誰編寫的這些概念?”因索米尼亞把手裏的魔法書猛地摔倒了地上,“你是人豬雜\/交的結果麽?”


    因索米尼亞站了起來,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本子,他已經被複雜的魔法概念弄得有些崩潰了。“愚蠢!我不認為你們是有用的召喚師!”他看起來餘怒未消,然而,當他打開那個被自己不經意間拿起的本子後,似乎忘掉了之前的一切。


    “日記本,安東薩隆的日記?”因索米尼亞頓時來了興致,他很想知道安東薩隆這個家夥會記些什麽。


    「12月13日


    因索米尼亞與安德裏亞導師發生了爭吵,導師要他出去,阿斯雷瑪與他一起走出了教室。導師說因索米尼亞說的對,魔法概念在實戰中沒有任何用處,隻不過我們要應付考試,所以必須學習這門課。而我呢?我即使通過了考試,拿到了資格證明,仍然是一個不合格的召喚師,我的魔法總是時靈時不靈,更重要的是,我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


    愛羅妮今天看了我一眼,盡管我寫這篇日記的時候得知了,這一天她並非是在看我而是在看窗戶,但是我仍然很感謝她能朝我這邊看,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好了。


    12月19日


    今天我在給愛羅妮寫信的時候,阿斯雷瑪突然進來了,他要搶我手裏的信,我一著急用火焚咒燒掉了信。因索米尼亞進來的時候,要我再試一次,我太緊張了,我知道我沒法成功,所以告訴他:“我做不到”


    還有一件事,我原本是到浪漫公園散步的,卻發現這裏麵都是情侶,隻有我一個人獨自的、像傻瓜一樣的在裏麵走著,很多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我看到了,看到了愛羅妮在和阿斯雷瑪在接吻。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很難受,直到現在還是這樣,一回想那個場景,就忍不住要流淚。愛羅妮是團花,而且有自己的心上人,更重要的是她不會接受我。但是我為什麽會有這種不好感覺?為什麽一看到阿斯雷瑪和她親近,就覺得很傷心、失落?另外,為什麽我總能看到他們親熱的情景?


    12月23日


    今天我終於決定出去走走,因為歐文級長他們聊得很開,我像空氣一樣被當做不存在。不過,外麵實在太冷了。最近,他們總搶我的東西,每次我從學院的公共餐桌上拿來一些吃的,就會立刻被人搶走。所以,所以我真的很餓……186的同伴們開始和我說話了,那是因為班佳德和他的死黨們開始捉弄我了。他們把我的鞋帶綁在了桌子上,在我的水裏放芥末,還在我的衣服上寫字。昨天,班佳德在外麵定做了一個徽章,上麵寫著“反安東薩隆委員會”,這個徽章鍍了金,而且還很漂亮,因此很多同伴都向他要了一個。現在,大家每天出門都帶著這個徽章,我已經快成學院名人了。(好像隻有因索米尼亞沒有戴)


    12月25日


    從今天開始,我決定再也不去浪漫公園了,因為剛才有一位學長告訴我,這裏是情侶來的地方,一個人不允許來這裏。其實我知道他是故意騙我的,但他說的是事實,這裏沒有一個人的身影,都是一對兒對兒的。他們經常用誇張的肢體語言訴說著彼此的曖昧。


    最近我感覺很失落,不知道為什麽,在整個學院,我沒有一個朋友,連一個願意理睬我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活是不是跟死了沒有區別?


    12月26日


    今天歐文級長說,學院的藏書館已經對外開放了,我決定進去看看。不得不說,戰爭學院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很大,當然也包括藏書館。這裏有好幾百個書架,每個書架都擺滿了書。我突然發現讀書是一件好事,可以打發時間,也讓我感覺不到了獨孤。我決定以後每天都這裏來。」


    因索米尼亞合上了安東薩隆的日記本並將其放回了原位,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日記本封皮上的黑色字體是手寫的,“‘如果一個人可以戰勝孤獨,他就成為了神’”他低聲讀了出來。


    “安東薩隆,如果想成為神”因索米尼亞一邊用筆在紙上寫著什麽,一邊說:“就先要戰勝自己!”


    *****火係法術:瓦羅蘭的召喚師和魔法師按照法術施放的難易程度,將所有魔法分6個等級,其中一級表示最難施放,六級表示最容易。另外,魔法有木、土、水、金、火五個係,五個係的魔法之間聯係密切,而且有助長依存及相生相克的關係。


    *伊娃:瓦羅蘭傳說中的造物之神。


    *c:召喚師考試的成績分三個等級:a、b、c,c代表不合格。


    聽雨心語:


    由於最近得了點小病,所以這一次的更新隻有一萬六千餘字。特別感謝《塵埃》的某一位讀者,他在我生病的時候給我發來的了如下一段話:


    恩!加油!現在的你隻是初露鋒芒,或許你之前的人生像安東一樣悲慘,但之後,你有了你的擁護者,你的我們,就一定不會再平庸!相信我!!!


    這段話給了我很大的動力,感謝這位讀者,也感謝所有支持《塵埃》的朋友,謝謝!


    這一章中我提到了召喚師議會以及其一年一屆的全體會議,裏麵不乏有批判的成分,而且寫得很直接,原因在於小說的題材讓我有膽量這樣說,我之前發在報刊雜誌上的散文和雜文,哪怕稍稍有些擦邊的批判,隻要被讀了出來,必定和諧。天朝上國,此等事件,不足為奇。


    在下周更新的第三章(三)中,我會提到召喚師的新年集會以及年度考試,還將提到本書的一個重要概念和組織,另外,威武霸氣的卡薩丁將正式登場!敬請期待:《塵埃》第三章:最沒天賦的召喚師(三)!大家可以與我交流您對《塵埃》的意見和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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