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變故,這幾個字撞進了我的心中,我的心仿佛灌了鉛一般不斷地下沉。


    “這些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除了四哥堅持去德國外,我跟三叔的兒子佐哥哥去法國,法國有二姐姐,她的丈夫是法國外交大使也是W中學的創始人”


    突然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隱約間前世的一些事在我心頭掠過,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有錢人家的孩子晚點的十六七送去留學,早點的十三四我想也是有的。


    奇怪的並不僅是十歲的也要出國,而是原本隻打算送十三歲以上的人,而臨行前又加了十歲以上的幾個人。我隻能猜測張府最近情況突然更嚴重了。不是張公館而是張府,因為我突然注意到,大老爺的孫子,也是張府的嫡長孫張景曦和三老爺的公子也在張公館,他們要一起出國,據我所知大老爺在官場的地位是很高的並不亞於二老爺,三老爺從商無論人脈還是金錢都不可能弄不到一張出國的郵輪票。


    順著這個思路,我發現另外一件事,張府人丁興旺,不滿十歲的人著麽辦?等等,貌似自祭祖之後我便沒有再見過二老爺的大少爺,和大少爺的小公子,以及張府的三少爺。他們都去哪兒了?


    答案似乎隻有一個,他們已經提前走掉了,逃開了。


    我想起來再老宅祭祖時有一段時間三老爺不在府裏,直到祭祖當天我離開時我記得我留意了一下,在場的沒有三老爺。也許他後來又去了,隻是去遲了,也許自他出去後他就沒有回來。這麽一想我覺得事情似乎更嚴重。


    張家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從政,能夠讓整個家族把子孫送走避難的有倆個可能。一種是官場上的事也許張家攤上了大,麻煩,或者得罪了一個絕對上位者,或者張家做了什麽事被人抓了把柄,另一個可能,要打仗了,很快就會打,不僅凶險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天呐,我好久沒有這麽燒腦和緊張了,一來張公館就這麽一生死存亡的大事。亂世人命如漂萍,如果張家這棵大樹倒了,我會著麽樣。


    不,不是這樣,而是麵對危險,我似乎站在張公館的前麵,如果有事,我跑不掉。


    我沒有跟儼敏說白總管教我們說的話,他馬上就要出國了,這時候讓他知道這些,隻會讓他更擔心。雖然我很害怕,但我並不想逃,白總管選我自有他的道理,我如果在這時候逃掉了,這個位置誰來填補,如果因為我的原因張府沉沒了,儼敏就沒有家了。


    想到這裏我突然發現,不知不覺間儼敏在我心中似乎已經及其重要的存在,是我的親人。


    張府的事猶如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我心上,直到夜深人靜我依然沒有半點睡意,整個公館有種焦躁的壓抑。


    上海的夜晚空氣都是悶熱、黏膩的,讓人心中發漲,卻又偏偏心空的很,一種酸悵的感覺充斥在空氣中。


    起身時已是半夜倆點了,輕聲來到廚房,卻發現燈亮著,走近是張景曦,他似乎沒有發現來人,專注的將茶壺裏滾燙的水倒掉,然後繼續將開水加到茶壺中,有條不紊的用沸水燙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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