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甘露殿裏，李世民沒有休息。</p>
甘露殿是整片宮殿建築群裏，第三大的宮殿。</p>
太極殿用於上朝麵見百官，兩儀殿用於偶爾開開小會，立政殿是帝後寢殿。</p>
這裏，則是李二陛下的書房，兼具休息和辦公的作用。</p>
“這些都是陸恒寫的詩？”</p>
李二陛下看完手裏那幾張紙，眼裏帶著驚訝看向麵前的太監。</p>
太監恭敬拱手：</p>
“啟稟陛下，確實如此。”</p>
“今日清早，魏王殿下在府中舉辦詩會，不知為何，陸公子也去了。”</p>
“當時長樂公主與豫章公主正好在那，便命人將陸公子作的詩寫了下來。”</p>
“豫章公主聽聞您一直在忙，便沒來打攪，隻將這些交給了奴，說是等您空閑時再呈上來給您看看。”</p>
李世民越聽越覺得離譜。</p>
雖然他沒怎麽摻合自己這些兒女的事情，不過也聽何德說起過，陸恒跟青雀很不對付。</p>
這倆孩子能在詩會上碰到一起，已經很扯淡了……</p>
怎麽陸恒居然還能寫出這種驚世名篇？</p>
他盯著手裏的幾首詩，喃喃自語。</p>
“《清平調·贈豫章公主》，《靜夜思》，《涼州詞》，《出塞》……”</p>
“《將進酒》？！”</p>
聽到陛下說話，那太監很是時候地補充了一句：</p>
“陛下，聽說陸公子自己最喜歡的，便是這最後一首《將進酒》了。”</p>
“隻可惜，據他所言，這些詩皆是夢中偶得之，所以有些隻記得隻言片語。”</p>
“這首《將進酒》就是如此，隻有前半篇。”</p>
李世民有些驚愕，又有些惋惜。</p>
看完所有詩篇，雖然確實每一首都很驚豔，可他自己也覺得最後這一篇最為豪放，或者說，最有仙氣！</p>
他放下手裏的紙，正想說些什麽。</p>
忽然。</p>
原本已經萬籟俱寂的宮中，遠遠地便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p>
李世民猛地站了起來：</p>
“怎麽回事？！”</p>
“平時能策馬進宮的人就已經寥寥無幾，更別說是宵禁過後了。”</p>
“快去看看是誰，發生了什麽事！去！”</p>
那太監明顯也慌了，還以為有人想要發動宮變，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p>
可沒過多久，李世民便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p>
因太監跑出去而敞開的宮殿門口。</p>
兩道身影緩緩出現。</p>
陸恒與何德渾身都是血跡，少年身上的似乎原本是白衣，此時已經被染成了深紅，甚至更偏褐色。</p>
前者，手裏還拖拽著一個人，那人流的血在青石地磚上成了條直線，兩條腿都已經被砍斷。</p>
看清傷者麵容之後，李世民驚得差點站都站不穩了！</p>
那是鄭仁泰！！！</p>
“陛下，不好意思啊，這幅樣子有點冒犯天顏了。”</p>
陸恒臉上帶著被濺上的血，呲牙衝李世民一笑：</p>
“隻是事發突然，這件事必須立即跟您說清楚才行。”</p>
李二陛下現在整個人都不太好。</p>
他不是沒見過血，甚至可以說，他刀下斬過的亡魂比朝廷裏所有文官都要多。</p>
他是從戰場上拚殺出來的馬上皇帝。</p>
可問題是，沒人會拖著一個半死的朝廷命官，大半夜的突然進宮啊！！！</p>
“等會，你等會兒……”</p>
李二陛下抬起手按住太陽穴，他覺得頭有點疼：</p>
“何德，你先去叫禦醫過來一趟，不管是為什麽，人不能死在這兒啊！”</p>
何德乖巧地聽命，一路小跑出去叫人了。</p>
李世民竭力讓自己冷靜一點。</p>
半晌。</p>
他才終於開口。</p>
“陸恒，你得給朕一個解釋。”</p>
“不論發生何事，鄭仁泰畢竟是朝廷命官，而且還是禁軍的人，宵禁後他還在外頭，應該是當值才對。”</p>
“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p>
看著李二陛下極其難看的臉色，陸恒並沒有發怵。</p>
他拱拱手，理直氣壯道：</p>
“臣今日陪豫章公主去了長樂公主府上，出來之後因為沒有馬車，便準備步行回家。”</p>
“快到家時天色已晚，臣擔心會誤了宵禁，所以就抄了近路。”</p>
“結果就撞見了歹人想暗殺。”</p>
緊接著，陸恒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一點都沒有隱瞞和添油加醋。</p>
說完，他補充道：</p>
“方才臣說的所有事情，何力士與那些百騎司都可以作證。”</p>
李世民的臉色已經從豬肝色變成了慘白。</p>
說實話，他看重陸恒，但放在之前，他是不願意因為這個變數的存在而破壞自己籌謀的。</p>
他確實很想除掉五姓七望，可畢竟這些世家的勢力錯綜複雜，恐怕要曆經幾代才能徹底清理幹淨，不是心急就能辦到的。</p>
可現在……</p>
“你為何要將他的腳砍斷。”</p>
李二陛下眼神冷漠，看向地上猶自掙紮的鄭仁泰：</p>
“雙腿都被砍斷，很容易會死。”</p>
陸恒很驚訝。</p>
他把鄭仁泰丟下，有些疑惑道：</p>
“您不想弄死他嗎？”</p>
李世民搖了搖頭。</p>
“他自然該死，但不該在這個時候死。”</p>
“他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世家們如何辯解都可以。”</p>
“可他隻要還活著一天，那些人就要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甚至會想辦法派人進天牢弄死他。”</p>
</p>
“陸恒，你不覺得這樣會更好一些嗎？”</p>
顯然，現在李世民已經進入了某種狂暴狀態。</p>
他語氣非常平靜，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連表情都沒有。</p>
可這樣的李世民才是最可怕的。</p>
他聲音森然：</p>
“朕知道他們想如魏晉時一般，將大唐的皇帝也變成手中的傀儡……”</p>
“可朕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將手伸得這麽長。”</p>
“聽這畜牲的意思，高明的腿，也是因為他們動的手腳才廢掉的。”</p>
“哈哈哈哈哈！！！”</p>
“可笑，朕簡直太可笑了！”</p>
“身為一國之君，竟然連自己兒子的腿都保不住！”</p>
說到最後，李世民狂笑了起來。</p>
陸恒看著他有些猙獰的笑容，背後不自覺地冒了一層白毛汗。</p>
臥槽……</p>
五姓七望幹的這事兒，是徹底激怒李二了啊！</p>
他早就知道，李世民雖然對李承乾很嚴，甚至可以說是雞娃教育，但論起愛子，李二陛下屬實是第一名。</p>
現在，得知李承乾的斷腿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p>
李世民已經徹底暴走了！！！</p>
甘露殿是整片宮殿建築群裏，第三大的宮殿。</p>
太極殿用於上朝麵見百官，兩儀殿用於偶爾開開小會，立政殿是帝後寢殿。</p>
這裏，則是李二陛下的書房，兼具休息和辦公的作用。</p>
“這些都是陸恒寫的詩？”</p>
李二陛下看完手裏那幾張紙，眼裏帶著驚訝看向麵前的太監。</p>
太監恭敬拱手：</p>
“啟稟陛下，確實如此。”</p>
“今日清早，魏王殿下在府中舉辦詩會，不知為何，陸公子也去了。”</p>
“當時長樂公主與豫章公主正好在那，便命人將陸公子作的詩寫了下來。”</p>
“豫章公主聽聞您一直在忙，便沒來打攪，隻將這些交給了奴，說是等您空閑時再呈上來給您看看。”</p>
李世民越聽越覺得離譜。</p>
雖然他沒怎麽摻合自己這些兒女的事情，不過也聽何德說起過，陸恒跟青雀很不對付。</p>
這倆孩子能在詩會上碰到一起，已經很扯淡了……</p>
怎麽陸恒居然還能寫出這種驚世名篇？</p>
他盯著手裏的幾首詩，喃喃自語。</p>
“《清平調·贈豫章公主》，《靜夜思》，《涼州詞》，《出塞》……”</p>
“《將進酒》？！”</p>
聽到陛下說話，那太監很是時候地補充了一句：</p>
“陛下，聽說陸公子自己最喜歡的，便是這最後一首《將進酒》了。”</p>
“隻可惜，據他所言，這些詩皆是夢中偶得之，所以有些隻記得隻言片語。”</p>
“這首《將進酒》就是如此，隻有前半篇。”</p>
李世民有些驚愕，又有些惋惜。</p>
看完所有詩篇，雖然確實每一首都很驚豔，可他自己也覺得最後這一篇最為豪放，或者說，最有仙氣！</p>
他放下手裏的紙，正想說些什麽。</p>
忽然。</p>
原本已經萬籟俱寂的宮中，遠遠地便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p>
李世民猛地站了起來：</p>
“怎麽回事？！”</p>
“平時能策馬進宮的人就已經寥寥無幾，更別說是宵禁過後了。”</p>
“快去看看是誰，發生了什麽事！去！”</p>
那太監明顯也慌了，還以為有人想要發動宮變，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p>
可沒過多久，李世民便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p>
因太監跑出去而敞開的宮殿門口。</p>
兩道身影緩緩出現。</p>
陸恒與何德渾身都是血跡，少年身上的似乎原本是白衣，此時已經被染成了深紅，甚至更偏褐色。</p>
前者，手裏還拖拽著一個人，那人流的血在青石地磚上成了條直線，兩條腿都已經被砍斷。</p>
看清傷者麵容之後，李世民驚得差點站都站不穩了！</p>
那是鄭仁泰！！！</p>
“陛下，不好意思啊，這幅樣子有點冒犯天顏了。”</p>
陸恒臉上帶著被濺上的血，呲牙衝李世民一笑：</p>
“隻是事發突然，這件事必須立即跟您說清楚才行。”</p>
李二陛下現在整個人都不太好。</p>
他不是沒見過血，甚至可以說，他刀下斬過的亡魂比朝廷裏所有文官都要多。</p>
他是從戰場上拚殺出來的馬上皇帝。</p>
可問題是，沒人會拖著一個半死的朝廷命官，大半夜的突然進宮啊！！！</p>
“等會，你等會兒……”</p>
李二陛下抬起手按住太陽穴，他覺得頭有點疼：</p>
“何德，你先去叫禦醫過來一趟，不管是為什麽，人不能死在這兒啊！”</p>
何德乖巧地聽命，一路小跑出去叫人了。</p>
李世民竭力讓自己冷靜一點。</p>
半晌。</p>
他才終於開口。</p>
“陸恒，你得給朕一個解釋。”</p>
“不論發生何事，鄭仁泰畢竟是朝廷命官，而且還是禁軍的人，宵禁後他還在外頭，應該是當值才對。”</p>
“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p>
看著李二陛下極其難看的臉色，陸恒並沒有發怵。</p>
他拱拱手，理直氣壯道：</p>
“臣今日陪豫章公主去了長樂公主府上，出來之後因為沒有馬車，便準備步行回家。”</p>
“快到家時天色已晚，臣擔心會誤了宵禁，所以就抄了近路。”</p>
“結果就撞見了歹人想暗殺。”</p>
緊接著，陸恒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一點都沒有隱瞞和添油加醋。</p>
說完，他補充道：</p>
“方才臣說的所有事情，何力士與那些百騎司都可以作證。”</p>
李世民的臉色已經從豬肝色變成了慘白。</p>
說實話，他看重陸恒，但放在之前，他是不願意因為這個變數的存在而破壞自己籌謀的。</p>
他確實很想除掉五姓七望，可畢竟這些世家的勢力錯綜複雜，恐怕要曆經幾代才能徹底清理幹淨，不是心急就能辦到的。</p>
可現在……</p>
“你為何要將他的腳砍斷。”</p>
李二陛下眼神冷漠，看向地上猶自掙紮的鄭仁泰：</p>
“雙腿都被砍斷，很容易會死。”</p>
陸恒很驚訝。</p>
他把鄭仁泰丟下，有些疑惑道：</p>
“您不想弄死他嗎？”</p>
李世民搖了搖頭。</p>
“他自然該死，但不該在這個時候死。”</p>
“他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世家們如何辯解都可以。”</p>
“可他隻要還活著一天，那些人就要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甚至會想辦法派人進天牢弄死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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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恒，你不覺得這樣會更好一些嗎？”</p>
顯然，現在李世民已經進入了某種狂暴狀態。</p>
他語氣非常平靜，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連表情都沒有。</p>
可這樣的李世民才是最可怕的。</p>
他聲音森然：</p>
“朕知道他們想如魏晉時一般，將大唐的皇帝也變成手中的傀儡……”</p>
“可朕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將手伸得這麽長。”</p>
“聽這畜牲的意思，高明的腿，也是因為他們動的手腳才廢掉的。”</p>
“哈哈哈哈哈！！！”</p>
“可笑，朕簡直太可笑了！”</p>
“身為一國之君，竟然連自己兒子的腿都保不住！”</p>
說到最後，李世民狂笑了起來。</p>
陸恒看著他有些猙獰的笑容，背後不自覺地冒了一層白毛汗。</p>
臥槽……</p>
五姓七望幹的這事兒，是徹底激怒李二了啊！</p>
他早就知道，李世民雖然對李承乾很嚴，甚至可以說是雞娃教育，但論起愛子，李二陛下屬實是第一名。</p>
現在，得知李承乾的斷腿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p>
李世民已經徹底暴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