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如朗。


    同一片夜幕下,與熱鬧繁華的郭北縣相比,韶州景山卻顯得有些清冷。


    掌門人袁玉堂帶走了陳長生和蘭溪,隻剩下開山大弟子呶呶和兩頭愛寵。


    三個異族護法依舊深居簡出,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多虧袁玉堂臨走前留下大筆錢款,本來破落不堪的宗門建築已經修繕大半,氣象日新月異。


    皎潔的彎月下,毛發黑白中摻雜屢屢金黃的‘平頭哥,百無聊賴地捧著一顆小果子在啃食,赤兔大爺嗬欠連天地在臥地打盹,還有一個小小的陶瓷般人兒正在山門前抱膝望月發愁。


    呶呶歪著腦袋枕在膝蓋上,兩隻璀璨如寶石般的大眼睛黯然失色地眺望天際。


    今天是師父離開的第六十八天。


    她很想念師父,很想念長生師叔,很想念蘭溪姐姐,也想念大胡子燕伯伯,額,也有一丟丟想念那個整天沒正行的李伯伯。


    反正她就很想念他們。


    好想快快長大,這樣就不會再被丟在家裏了。


    「唉~」


    原本快樂無憂的小天使,終於領略到這個年紀不該領略的惆悵。


    踏踏~


    這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靜謐。


    平頭哥和赤兔大爺閃電般地齊齊抬起頭,隻看半眼便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旋即夾緊尾巴匍匐地上一動不敢動。


    呶呶看見兩個愛寵倉惶不安,頓時有些生氣地脆聲道,「青牛爺爺,你再抓弄平頭哥他們,當心我生你氣!」


    話語一落,後方頓時響起一陣沉悶磁性的爽朗笑聲。


    「好好好,青牛爺爺這便收起氣勢,呶呶可千萬不要生青牛爺爺的氣哩~」


    這時候一頭搖頭晃腦的大青牛從黑暗中走出,優哉遊哉地來到呶呶身邊彎曲兩條前腿跪坐下來,神奇地口吐人言道,「不過這兩頭畜生被你家師父寵上天了,以致沒有半點尊卑之分,若是讓外人看到了,還會笑話你們宗門不會馴養畜生呢。所以你確定不要青牛爺爺來教教他們什麽叫做規矩嗎?」


    呶呶一聽這話,頓時一跳而起,鼓著腮幫子成包子狀,氣鼓鼓地哼聲道,「壞爺爺,平頭哥和赤兔大爺是我們的親人,才不是什麽畜生呢!不準你這樣詆毀他們!」


    大青牛楞了楞,旋即哈哈大笑道歉道,「好好好,又是爺爺說錯話了,爺爺這就掌嘴自罰~」


    說著還誇張地揚起一隻前蹄啪啪地打了兩下嘴,說不出的滑稽。


    呶呶見大青牛有趣,不由得化嗔為喜,咯咯笑成一團。


    平頭哥和赤兔大爺可沒有呶呶這般大膽,大青牛哪怕收斂氣勢,依舊讓它們心驚膽戰至極,大氣都不敢喘,繼續趴著裝死。


    逗趣一陣之後,大青牛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呶呶啊,青牛爺爺上次和你說的事情,考慮得怎樣,要不要和青牛爺爺學點本事?」


    呶呶聞言頓時小臉兒嚴肅起來,小腦袋搖成撥浪鼓,連聲拒絕道,「不要不要,師父說了,無功不受祿,不能隨便要外人的東西,哪怕是學也不行。」


    大青牛諄諄誘導道,「對外人確實應該如此,但是你青牛爺爺怎麽說也算是景山宗的一份子吧?那和我學本事也不算犯忌諱囖?再說如果你擔心被你師父發現的話,你可以選擇不告訴他,這樣豈不是又能學到本事,又能不被師父責罰,兩全其美麽?」


    呶呶趕緊雙手捂住耳朵,邁著小短腿往自己房間跑去,邊跑邊大聲囔囔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望著呶呶倉惶逃竄的背影,大青牛哂笑一聲,低語嘀咕道,「當初遇到這小家夥時怎麽就沒看出她居然是……,該死,被那可惡豎子撿到


    寶了……不過問題不大,小孩子嘛,多哄哄自然就會就範……反正這弟子,本座是收定了!」


    說罷,斜眼瞟了下裝死的平頭哥和赤兔,這難兄難弟頓時如蒙大赦,一溜煙地跑個沒影。


    大青牛悠閑地起身,月下漫步往山下走去。


    直到半個時辰後,山門十丈外的陰影裏方浮現出兩道提心吊膽的人影,赫然是本該閉關苦修的仙家護法柳仙常飛和心月狐紫鵑。


    兩人望著大青牛遠去的方向,齊齊長出一口氣,差點癱軟在地。


    半響後,兩人才像回過魂來。


    常飛心有餘悸地小聲道,「喂,騷狐狸,這下該如何是好?」


    紫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道,「什麽該如何是好?」


    常飛頓時氣急敗壞道,「你可別端著明白裝糊塗,咱們現在與景山宗可是衰榮與共,出了事情誰也別想好過?」


    紫鵑狡黠嬌笑道,「那你倒是說清楚嘛,不說清楚,人家怎麽知道該如何給你建議?」


    常飛獰笑一聲,「勞資雖然是柳仙,但肚裏沒你那麽多彎彎腸子,既然你沒膽子去稟報掌門,那勞資就不客氣了!」


    紫鵑一聽這話,頓時一骨碌爬坐起來,緊張兮兮地盯著常飛道,「你瘋了?這種事情你也敢高密?」


    常飛破罐破摔道,「有何不敢?那……那位明顯就是盯上了掌門的心頭肉呶呶,若是讓祂得逞了,掌門發起怒來,誰能承擔後果?」


    紫鵑急眼道,「糊塗,你是不是傻?要知道以那位……尊重的地位,能被祂看上,無疑是撞了大運,這種好事你也敢攪合?莫不是那位對呶呶百般嗬護忍讓就以為祂沒脾氣吧?」


    常飛也起身,定定地看了紫鵑一眼,不屑地啐了口,「糊塗?我看你才是糊塗呢!這裏是景山宗,可不是你耍心眼謀利益的名利場!咱們可是入了景山宗牒錄的!在其位謀其職,你不把屁股擺正,還意圖幫助外人來謀算呶呶?


    妖王又怎樣?隻要是對本門不利的不穩定因素,我等身為護法者,就應該挺身而出,而不是置身事外!


    呸,我看是掌門對你太寬容了,才會錯誤以為他是個沒脾氣的老好人吧?」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這便去與黑三聯名稟報掌門,一切由他來定斷!」


    說著便碎碎念地往山上疾步飛掠而去,留下臉色陰晴難定的紫鵑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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