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堂不知道自己苦尋而不得的師叔李淳一為了幫他處理麻煩陷入困境,在客棧等了燕赤霞兩天都不見他回來,他決定不能再幹等下來。


    隨即與白雲商量一番,然後一行四人兵分兩路,實施剿魔計劃。


    妖有實體,魔無常態。


    魔之存在,若是用地球專用術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唯心形態的特殊存在。


    相比起有形有質的妖怪而言,魔則顯得更為神秘莫測。


    沒有具體的形態,就意味著魔尋無可尋,又無處不在。


    想要從唯物形態的物質現實中找出魔來,除非是動用類似逢魔儀式那樣有違天和的陰毒手段,否則實在是難如登天。


    但是好在魔有個非常明顯的特點,也不至於完全束手無策。


    根據燕赤霞的解釋,魔乃世間至混亂至顛倒的負麵情緒集合體,隻要泄露出一絲氣息,很可能就會如瘟疫般極速擴散,感染所在其餘的一切生靈,讓其心性大亂,自我毀滅。


    那種地獄般的場景袁玉堂已經在疑似未來一角裏看過,所以他比任何人更清楚魔的遺禍之烈。


    基於魔的特點,袁玉堂和燕赤霞等人針對性地設計了一個名為剿魔的計劃,既然魔患始於郭北縣,那麽隻要從郭北縣周邊開始排除,相信一定能鎖定魔有可能存在的位置。


    隻有確定了魔的位置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針對計劃。


    痊愈之後的白雲得知袁玉堂幾人的打算後,頓時責無旁貸地主動要求加入。


    袁玉堂也樂得有人幫他分擔壓力,還能節省搜索時間。


    隻是他不禁有些疑惑,以燕赤霞沉穩的性格,明知道異魔隨時都有可能降世,怎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幫王聶氏橫死的親眷尋穴下葬呢?


    算了,還是做好眼前事吧。


    回過神來,袁玉堂有些無語地看著歡欣雀躍地流連在街頭小吃攤不肯挪步的蘭溪,不禁有些懷疑帶她出來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公子公子,來嚐嚐這個糖葫蘆,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蘭溪突然把一串包裹鮮紅糖衣的冰糖葫蘆遞到袁玉堂嘴邊,然後眨巴著那雙卡姿蘭大眼睛,差點沒把‘快誇我,三個字刻在額頭上。


    袁玉堂鬱悶了,他很想大聲告訴蘭溪他們不是出來玩耍的。


    但是一對上那雙澄澈純潔的美眸,他也不禁軟了心腸。


    也罷,自己找來的活祖宗,跪著也得好好伺候好。


    輕輕曬笑一聲,袁玉堂張嘴咬下一顆糖葫蘆,慢慢地咀嚼著,感受著甜膩的糖衣與酸澀的山楂同時化學作用形成的美妙滋味兒在舌苔上綻放。


    見袁玉堂吃了她親手喂的東西,蘭溪頓時美眸一亮,連聲嬌呼道,「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呢~」


    袁玉堂眼神溫和地揉了揉蘭溪的小腦袋瓜,咽下嘴裏的食物,點頭笑道,「嗯,很好吃,謝謝你哦蘭溪。」


    蘭溪笑嘻嘻地眯著眼睛,如撒嬌的貓咪般享受著袁玉堂的撫摸,仿佛袁玉堂一句讚許勝卻人間無數。


    看著蘭溪嬌憨可愛的樣子,袁玉堂心裏不禁一痛。


    如果前世他的小妹沒有香消玉殞的話,或許這便是他們兄妹最平常的相處情形了。


    插曲過後,兩人出了郭北縣,一路向北而行。


    這是袁玉堂和白雲商量好,以郭北縣方圓一百裏為直徑,他負責帶著蘭溪從北向東搜尋,白雲則帶著陳長生從西向南,如果搜尋無果,再酌情考慮是否擴大範圍。


    根據燕赤霞從縣衙弄出來的情報顯示,袁玉堂兩人負責的區域有十七個裏鄉星落分布在這五十平方裏內,而那十七個裏鄉又有大小近七十多個村莊,


    其中不乏坐落在山澗的偏僻村落,想要盡快排查一遍,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趁著天色還早,袁玉堂他們快速搜查最靠近現場的幾個大裏鄉。


    直到天黑,已經搜查了四個裏鄉共十四條村子的兩人還是一無所獲。


    此時距離縣城已經快四十裏遠,雖然袁玉堂能帶著蘭溪快速回城,但是現在城門已關,且明天還要繼續搜查,索性他就決定在山裏隨便應付一宿。


    蘭溪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孩子,隻要能待在袁玉堂身邊就很滿足,壓根不考慮環境的舒適與否。


    袁玉堂穿越到聊齋世界後,在荒野裏度過的日子遠遠超過了在城池聚居地,自然而然就練就了一身不淑的荒野求生技能。


    隻看一眼地形,他就能輕易找到取水方便,幹淨清爽的宿營地。


    撿來幹柴生起火取暖,兩人和衣躺在一塊光滑平整的大岩石上,蘭溪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袁玉堂就安靜地聽著。


    深秋的晝夜溫差很大,有了火堆,也無需懼怕會受寒著涼,當然這隻是形式,以他們兩人的身體素質,壓根不可能感冒受涼。


    今夜的風很和熙,星月晴朗,樹葉婆娑。


    袁玉堂難得地進入一種玄妙的寧靜境界裏,思維控製不住地散溢,一幕幕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這兩年多的離奇經曆,多次險死還生,一路上他見到了很多前世不曾見過的風景,也認識了很多不同於地球的各色人群,不管好與壞,都在他生命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莫名間,他想起了那個一生奔波而不得安定,對他恩重如山的邋遢慈祥老人。


    外界的動靜聲音似乎快速褪去,他仿佛回到那個烈火焚城的絕望之夜,邋遢老人臨死前語重心長的教誨:


    「玉堂吾徒,雖為師未盡一日師長義務,也未親自幫你授籙入籍,但是為師知你年歲雖小,卻心智成熟,必然不會怪為師疲惰……」


    「人生路漫漫,今後為師或許不能親自護你左右,你要學會堅強……除了窮凶極惡的妖魔外,更需提防人心,莫要被俗世的狗屁倒灶玷汙了心境……」


    「……無論今後有多少苦難與挫折,都莫要對未來失望……」


    ……


    「師父……」


    袁玉堂忘情地呢喃著,茫然地伸手想要去挽留那個魂牽夢繞的邋遢老人。


    可惜他的手指一觸碰到老人,霎時間一切都如水中鏡月,盡數化為泡沫。


    猛地醒來,袁玉堂的神識倏地觸動,瞬間從岩石上一躍而起,朝著西麵的樹林厲聲喝道,「何方鼠輩躲在暗處覬覦!!」


    下一刻,樹林裏頓時響起一陣驚呼聲。


    片刻之後,一個背著竹簍的幹瘦漢子施施然從樹林裏走出來,怯懦地道歉道,「這位公子,小人乃是周近老馬村的樵夫,方才回村路過附近時見到火光,心想可能有人在此露宿,便欲前來詢問是否需要幹淨的屋舍以供休息……不料竟驚擾到公子,實在是抱歉。」


    老馬村?


    袁玉堂思緒電閃,瞬間就想起了附近確實有一條老馬村,並且還是他們明天要去查探的目標之一。


    再看那拘束不安的幹瘦漢子也不像歹人,當即放緩神色,拱拳回禮道,「大叔莫怪,在下與舍妹孤身在外,萬事都要多個心眼,所以才會反應大了些。」


    幹瘦漢子一臉老實巴交地幹笑,揮舞著一條有明顯燒傷痕跡的殘缺手臂道,「應當的應當的,畢竟世道不太平,多個心眼兒總歸是好事。」


    頓了下,幹瘦漢子硬著頭皮問道,「那,公子你們要不要到小人家裏休息呢?雖然寒舍簡陋,總比風餐露宿的好吧?而且小人還能提供些許熱水吃食,費


    用也不貴,一個院子隻需二十個銅板就能住上一天……」


    看著幹瘦漢子結結巴巴地說著不知打了多少腹稿的兜售話術,袁玉堂不禁覺得他有些老實可愛。


    如今世道凋敝,百姓生活艱難,想要維持生計,就必須無所不用其極,不然以那幹瘦漢子的憨厚性格,斷然做不出隨意兜客留宿的冒險事兒來。


    罷了,便逐了他的意吧,畢竟當下誰都不容易。


    以袁玉堂的本事,也不怕那幹瘦漢子起壞心眼,當即把睡眼惺忪的蘭溪叫醒,然後就跟著喜出望外的幹瘦漢子去到老馬村。


    幹瘦漢子果然沒有說慌,他家的民宿院子收拾得幹幹淨淨,被褥枕套都是剛晾嗮過後,有股子陽光的味道,有瓦遮頭確實是比野外露宿要好。


    難得遇到實誠人,袁玉堂也不吝嗇,當即給了幹瘦漢子一兩銀子,激動得他差點要下跪磕頭。


    謝絕了幹瘦漢子燒水洗浴的好意後,袁玉堂便與蘭溪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袁玉堂不等蘭溪起來便準備去村裏轉轉。


    隻是當他剛走出院子,就突然察覺不對勁。


    隻見往來的村民都眼神不善地盯著他,不遠處正架起一口大鐵鍋,底下柴火旺盛,鍋裏湯水翻騰,不少村民正拿著碗望眼欲穿地盯著鍋裏。


    一個白發飄飄的老者正用一個大木勺賣力地攪拌沸騰的湯水,不時給排隊等候的村民打上一碗連水帶肉的熱湯。


    分到吃食的村民不等走遠,便迫不及待地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大鍋菜在農村裏並不罕見,逢年過節村民們皆會集資宰殺牲口再分肉。


    但是袁玉堂奇就奇在他居然一時間分辨不出鍋裏煮的是什麽肉。


    直到老者掏上一塊有明顯燒傷的畸形肉塊時,袁玉堂瞬間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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