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


    秦淮鈺才醒,剛要喚人進來伺候,一道倩影自月影紗外投入。


    秦淮鈺下意識地探手握住枕下的匕首,剛到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警惕地盯著坐在圓桌邊的人。


    那人背對著他,一手端著茶盞,輕輕晃動。


    似乎是感受到了秦淮鈺的目光,她放下茶盞,別過頭,望向秦淮鈺,臉上帶著看似溫婉的笑容:“你醒了。”


    居然是杜悅溪!


    秦淮鈺心中一沉,握著匕首的手不著痕跡地鬆開。


    他挑開紗簾,盯著杜悅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上次離開的時候,就連真實姓名他都沒有告訴她,她怎麽會直接找到這裏來


    杜悅溪不回話,拎著桌上那隻紅木食盒,臉上依舊保持著淡然的笑容,大步上前,在距離床榻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她將食盒放在一邊的小方幾上,饒有興致地盯著秦淮鈺,輕聲道:“二爺是貴客,尋常的客棧哪裏入得了二爺的眼這悅來客棧可是城中最上等的客棧,想必二爺若是要落腳,也隻能選在這裏。”


    秦淮鈺回望著杜悅溪。


    這女人倒是有些意思。


    一大早地出現在他的房間,即便是麵對他剛剛睡醒的樣子,居然也沒有絲毫嬌羞回避,反而大大方方地盯著他。


    看來自己的確沒有選錯人。


    這樣的女子,日後一定能成事!


    雖然心中這麽想,可秦淮鈺嘴上還是冷著聲音道:“你要在這裏看我換衣服嗎”


    杜悅溪麵不改色,聳了聳肩膀,撇了撇嘴角:“二爺暗中教唆司琴姑娘對我姐弟二人下手,險些要了我們兩人的性命。我當然要仔細瞧瞧,二爺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聞言,秦淮鈺神色驟冷,挑著眉角,凝視著杜悅溪。


    不等他回話,杜悅溪接著道:“二爺在一眾姑娘中選中了我,又為我打發了鄧公子,你費盡心思,想要扶持我為花魁,帶我入京。又怎麽可能不在我身邊安插眼線呢”


    杜悅溪一手抵在床邊的木頭框上,身子向下探出幾分,眼中神色愈發冷冽:“昨夜舞坊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二爺卻沒有出現。這難免不會讓人覺得奇怪。若非二爺為了試探我故意不出現,便是司琴突然出手就是你教唆的。我沒有說錯吧。”


    秦淮鈺半眯著眼,冷冽的視線在杜悅溪的身上來回遊走:“女人若是太聰明就過於無趣了。”


    杜悅溪嗤笑兩聲,站直身子,拍了拍巴掌,似乎想要將掌心裏沾染的灰塵拍掉:“我今日來隻是告訴二爺,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過你我目的暫時相同,可以短暫合作。既然是合作夥伴,日後不要再發生昨天的事情了。”


    秦淮鈺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暗戳戳的威脅。


    奇怪的是,他非但不怒,反而還多出了幾分興致。


    秦淮鈺雙手環在身前,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杜悅溪:“你一大早來,該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吧還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杜悅溪小嘴一撇:“我昨日已經告訴司琴,這幾日會在舞坊舉行一場比舞大會,屆時你會在一眾姑娘中選出你中意的合作夥伴。今日,我需要你親自告知舞坊的姑娘們,要她們準備比賽。”


    聽到這話,秦淮鈺情不自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就是這樣求人辦事的”


    杜悅溪麵不改色:“這不是我求你,這是你欠我的,你該彌補我。”


    秦淮鈺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一手抵在唇前,咳嗽兩聲,定下心神:“好。我答應你便是。還有什麽”


    “還有,你昨日給我的銀子用得差不多了。若是想要在比舞大賽中勝出,還需要一部分。”


    瞧杜悅溪說得坦坦蕩蕩,毫不遮掩,秦淮鈺恍惚之間甚至有些思量不清,到底是自己要帶她入京,還是她要帶自己入京


    怎麽她對待自己頤氣指使,倒像是她才是主子一般。


    秦淮鈺剛想回話,忽聽屋外傳來隨從急匆匆的敲門聲:“主子,您沒事吧”


    秦淮鈺一愣,卻見杜悅溪一個側身,已經躲入一側屏風之後。


    不消想,也知道隨從要回稟的事情與她脫不了關係。


    秦淮鈺披上外衣,起身行至屏風外,吩咐外麵的人進來。


    隨從喘著粗氣,臉上一片鮮紅,闖進屋中。


    見秦淮鈺沒事,他才安心,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主子,今日一早有人故意放走了咱們的馬。我們一路追到城外,才發現那馬居然是被一種草料引誘過去的,看來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調虎離山。”


    秦淮鈺想到躲在屏風後的人,也不由豎起了拇指。


    她雖然猜到秦淮鈺身份特殊,定會下榻悅來客棧,可不知秦淮鈺到底會在哪間房,索性用了調虎離山的法子。


    如此一來,即便是秦淮鈺不會露出蹤跡,他身邊的人也定會露出馬腳。


    到時候想要判斷秦淮鈺究竟在哪裏,豈不是簡單得多


    思及此,秦淮鈺淺笑兩聲,垂首搖頭。


    “主子您笑什麽”隨從瞬間緊張起來。


    秦淮鈺對他擺擺手:“沒什麽。馬找回來了嗎”


    隨從咬牙切齒:“找到了!若是被我知道是誰故意放走了馬,我定要將他抓回來痛打三十大板!”


    屏風後的杜悅溪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暗自腹誹:打我三十大板我看那板子還沒到我身上,你的手先廢了。


    忽然,隻聽屏風外傳來隨從一聲驚呼:“哎呦。”


    原來是他方才要給秦淮鈺倒水,不想水壺壺把竟然缺了一個口,陶瓷豁口銳利,直接在隨從的手指上開出一道鮮紅痕跡。


    瞧那樣子,是沒法子再打杜悅溪三十大板了。


    杜悅溪隔著屏風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暗喜。


    她迅速尋了紙筆,草草留下一封書信,趁著隨從和秦淮鈺說話的功夫,從窗戶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秦淮鈺打發走隨從,回到屏風後,隻瞧到桌上放著的字條,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要合作,得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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