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在別墅的二樓,一間有著巨大落地窗的屋子裏。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映入在一盆巨大的鐵樹上,顯得很溫暖。那股暖意同時也出現了一個人的臉上,她揮動著柔美的秀發,一身職業裝幹練無比。


    此人是海華酒店的老總田慕容,也正是她一手策劃的這次禦廚擂台賽。正因為如此,在與會人當中,她便耀眼的如同明星一般,尤其是在得知其主持本次比賽的目的正是為了新近開業的宮廷菜係酒店招募賢才,就越發敬佩了。


    麵對眾人的恭維,田慕容保持著應有的冷靜,多年的商海沉浮讓她懂得一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道理,就是喜怒不形於色,正是這種獨特的習慣伴隨著她一路走到了這裏。所以,她麵對逢迎的時候,通常是一笑了之。


    田慕容的經曆對於他們來說十分傳奇,出身卑微,卻憑借著自己的努力走出國門,學成歸來又在短短五年時間當上了跨國餐飲集團的大中國區總監,最後開辦了這家以宮廷菜為主的酒店。他們知道田慕容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和手段成就了人生繁華,卻不知她其實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盛通市人。


    田慕容也曾想過,自己投資故鄉的生意,是否有些過於兒戲。


    但當他真正踏上這片土地考察之後,之前的疑慮就如煙般消散了。酒店動工落成,餐飲大賽舉行,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又那麽盡如人意。她認為是這片故土在冥冥之中相助,又回想起自己走上這條路也緣由在故鄉偶然發現的一本書。


    那本破舊泛黃的書讓她在青春年少時心動過無數個日日夜夜,最終生根發芽。如今想起來,到也有些天注定的意味,這種遙遠的相聚足足花了她十五年。時到今日,一切的付出也都將開花結果。


    全國著名美食評論家楊大師的愛徒從美國學成歸來,第一站便是自己的老師家裏。這也是田慕容出席這次宴會的重要目的。


    他知道楊大師本身就是宮廷菜的專家,而其愛徒更是天賦異常,在國外學的也是失傳到國外的一些名家菜係。


    如此一來,參加此次宴會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田慕容唯一慶幸的就是,今天與會眾人是沒有不具備與自己爭鋒的實力的。


    門外傳來一陣響動,眾人回望,一個老者笑嗬嗬地從門外走了進來,還與眾人親切地打著招呼。


    正是美食家楊大師,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妙齡少女,尾隨著走進屋內。


    田慕容那一刻的眼神就始終沒有離開過跟在楊大師身後的少女。她知道,這個女子就是楊大師的愛徒,留學歸來的海露珍。


    眾人不明就裏,紛紛打探起其身後的那名女孩子。楊大師會心一笑,將女子推到前麵,介紹道:“這是我的愛徒海露珍,剛從美國回來。”又對著海露珍說:“向各位前輩問好”


    海露珍大方得體的問了好,抬起頭的那一刹那,銳氣畢露。


    既然是楊大師的愛徒,眾人自然刮目相看,氣氛也隨之熱烈起來。在熙熙攘攘的誇獎中,宴會也正式開始了。


    落座後,依舊是一番客套。楊大師首先發言,他笑著對眾人說:“此次呢,一是與本市餐飲業同仁相聚,二來是小徒回國,也算是給她接風。還望各位前輩讀自己這位愛徒多多指教啊”


    眾人又是一番謙讓和誇獎,唯一顯得安靜的恰巧是坐在楊大師旁邊的田慕容。她與眾人一道完成了禮數,卻顯得平靜自然,全然沒有那些攀附的味道。


    海露珍與田慕容的生活經曆類似,自然也會察言觀色。不消一刻鍾,她便知道落座諸位,真正的厲害的莫過於老師身邊的那位女性。


    她雖然有著同為女性的自豪,卻也為在座那5,6名男性所汗顏,從他們卑微的訕笑中看到了什麽叫做陰盛陽衰。感慨後,她便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老師身邊的這個女性上麵。


    第一輪菜品過後,楊大師開始祝酒,完畢。接下啦就是客人祝酒了,果不其然,一番遊離的目光交錯後,田慕容站了起來,微笑地對楊大師說:“感謝楊先生準備的豐盛宴席,讓我在這麽一個美麗的城市吃到如此精美的食物。也祝賀海小姐學成歸來,大展宏圖”


    楊大師笑著舉杯,說:“什麽大展宏圖啊,還要靠著在座幾位多多提攜”


    海露珍破天荒的單獨舉杯,在空中與田慕容的杯子相撞,說:“還望田總多多指教”


    田慕容笑著回應:“我哪敢指教。我雖然做餐飲行業不短,但隻是管理人才,善用人才,真正縱橫馳騁於紅案的還靠你們這些人才啊。”飲了一口酒,臉色紅潤了些,又微笑地對著楊大師說:“您這位愛徒天資聰慧,國內頂尖酒店怕是要打破頭呢”


    海露珍落座後,楊大師哈哈大笑,忙說:“田總過獎,愛徒剛剛回國,還需虛心學習才是,廚藝雖看似小,內容博大,非朝夕可聞道啊。”


    “海小姐如果能來到我們酒店,那真是我的榮幸啊”田慕容接著說道,說完給楊大師斟滿酒,又看著對麵的海露珍,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握著酒瓶的手就沒有放下,反而也給海露珍到了一杯酒。


    楊大師笑嗬嗬的說:“都說田總的廟大,海露珍這個剛出茅廬的小和尚還是不要獻醜了”


    田慕容:“哪裏的話,我還求之不得呢”


    楊大師隻顧低頭吃菜了,盤中的青絲慢慢滑進嘴巴裏,細細咀嚼,再沒張開嘴的意思。


    田慕容微微一笑,也品嚐起盤中的珍饈。她抬起頭,發現海露珍也在吃著盤中的東西,但若隱若現的在看著自己。


    這個時候,仆人端著第四輪菜來了,隻見一個白玉盤外加一隻湯碗。


    楊大師的嘴角抽搐幾下,很快平複。明眼人都看得出,再看到第四輪的菜品後,楊大師的心情明顯被觸動了一下。


    準確的說,是朝向了不好的方向。


    如此一來,田慕容心裏的想法就更不好去表達了,索性接著吃飯,另找機會。她舀了一勺湯盆中奶白的湯汁,剛要下口,就聽見來自楊大師的一聲驚呼。


    楊大師仿佛吃到了龍肝鳳髓一般,除了驚訝,便是整張臉上所浮現出的不可思議來。眾人也紛紛落下筷子,注視著究竟是什麽東西讓一向沉穩的楊大師如此模樣。海露珍與田慕容是相對冷靜的兩人,勺子都保持著平端,卻時刻關注著桌上所發生的事情。


    楊大師長籲的一口氣,緩緩地放下勺子。擦擦嘴,苦笑了一聲。他回過頭,對著早已呆若木雞的仆人,問:“這道菜是誰讓你端上來的”


    仆人撓撓腦袋,說:“我見他們很忙,就自己將做熟的菜放進托盤了”


    楊大師點點頭,看來的確如此。接著開始給眾人答疑自己方才為什麽那樣疑惑。


    原來,那道湯應該是最後一個菜品,卻出現在了第四輪的托盤裏,這樣一來,8道主菜中的最後一道就成了附屬。


    但楊大師話鋒一轉,竟破天荒地對這道湯大加讚美,似乎方才的不快都因為這道湯而一掃而光了。


    他對眾人說:“這湯奶汁白愁,卻非澱粉之物勾芡,其白潤也非乳製品所調配。單說這粘稠度仿佛玉米羹般的潤滑,可你們也看到,這隻不過是一道魚湯,你們說一道魚湯能做出如此滋味麽?”


    一個人狐疑地喝了一口,微微皺眉,他感覺自己喝的分明是一道玉米湯,再次品嚐,依然是那個滋味,不由得朝盆裏看去。卻大為意外,哪見得什麽玉米。


    楊大師冷笑一聲,用筷子夾起魚身,一用力,魚從中間斷為兩截。


    無數顆玉米粒從魚的斷裂出灑了出來。


    “玉米在這裏,但它仍是一道魚湯”


    除了玉米以外,從魚腹內又掉出了幹貝蝦仁瑤柱之類的東西。


    楊大師搖搖頭,連說:‘不可能,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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